早起梳洗，换上新的浅绿色襦裙，上午礼仪课完后，临近中午才由教习姑姑带着这群女娃依次往表楼的各位姑娘的房里带，贴身伺候学习，每年底考核成绩优秀的便可申请换到更优秀的姑娘身边伺候学习。尤其是头牌姑娘们身边，能有本事选过去的，都是长相手艺过硬的丫头。
“莫娘子，这个新来的丫头阿婉就麻烦你教导了。”教习姑姑领着人说完，便带着后面几个丫头继续往廊里走。
“你就是阿婉呀，是个乖巧的，快来这边坐吧。”莫娘子温柔地朝着阿婉挥挥手。
从今天开始阿婉便是擅长琴艺的莫娘子房里的跟班小丫头了。莫娘子长相清雅，出道时也一曲惊人过。
莫娘子的身子是生产落下的毛病。楼里清倌不用接客，每日固定时辰统一在大厅后蒙着面纱表演，或是一些达官贵人单独的包间里表演凑数，因着长相不出挑，便也是要接客的头牌姑娘们的陪衬。
清倌到了年龄允许自己生养一个，养在自己房中，到一定岁数了可以由楼里统一安排去处，里楼里的密探，外楼的打手，就像大户人家的家生子总是更得信任一样。
毕竟清倌所挣有限，便是一辈子在楼中奉献的命。若是有幸养的孩子争气，能攒够赎身的钱，那时才能接楼去，从此金盆洗手。
可莫娘子当初孩子生下来不久便夭折了，此后莫娘子身子落下病，也就再也没动其他心思。尤其这两年眼看着身子骨越来越差，秦姑姑年轻时与她交好，让她身边一直有新来的粗实丫头可用，否则按楼里捧高踩低的作派，便是一个丫头也轮不到她带的。
“你既来了我屋里，我会的本事你就跟着好好学，一年后考核成绩好自然可以换到更好的姑娘身边去。”莫娘子不经意地说着。
程婉心想，虽然活了二十多年，可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学生时代也不是没有学过，父母都清楚自己实在不是那个料。何况穿到这个世界还是七岁稚童，看过那么多言情小说通关过无数文字游戏的经验告诉自己，说多错多不如不说。
当即狠狠点了几下头，再仰面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咧嘴笑。主打一个糊弄。
莫娘子看着这孩子傻傻呆呆的，心里泛起一点同情。
莫娘子拉过阿婉的手，圈在怀里，亲昵道：“傻孩子，快过来，莫姨好好看看你。”
“还没吃午饭吧，待会儿厨房送来膳食，就跟我一起用。”
程婉觉得有点想哭，看着这人亲切和蔼，比院子里的严厉教习姑姑们好多了，想到自己身处异世一个人都不认识，委屈的眼泪包着就要掉下来。
莫娘子看着更心疼了，连哄了好一会儿。
程婉不是一个有大志的人，看别人那些穿越文女主混得风生水起，各种金手指能力牛逼。来了一天，觉得自己好柔弱啊，没有发现任何特别的能力，除了年龄虚长，现代人丢古代真真就啥也不会，字都认不全。
万恶的旧社会又阶级森严。自从知道了连续三年考核不合格，就会直接发配去做那最低等的接客姑娘，等身子榨干人老色衰直接扔院子里洒扫奴役，一辈子蹉跎。程婉想躺平的心都生生地吓住，卷吧，还能咋地，学吧，学海无涯！
一周后
程婉欣喜地发现，莫娘子作为一个清倌乐伎，白天可以睡到日上三竿，下午时间自由，只等到傍晚开始演奏到午夜之前便可下工。
清倌的房间在表里靠近里楼的地方，远离夜宿的外客。每月固定的收入，甚至遇到大方的客人，连乐伎都能得一份赏钱。
且京城治安好，少有客人在楼里寻衅滋事，至少也轮不到隔着纱帘后台坐着伴奏的大堂乐伎。
比起头牌姑娘们要各种涉猎精进之外，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乐伎，没有风险，收入稳定，是个好差事。
在白日的声乐课上，程婉上来没几天便弹断了琴弦，教导声乐的林姑姑心疼得皱眉；接下来是竹笛，还没能吹上完整的旋律，多日摧残下被程婉手捏得笛身开裂，林姑姑一口气闷在心里；听着程婉声音嘹亮中气十足但唯独五音不全，唱歌完全跑调的时候，林姑姑的脸已经拉得比马脸长了。
连续多日的折腾，终于程婉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手艺——敲锣打鼓。
林姑姑扯着嘴角苦笑：“这孩子可真有劲儿！家里肯定是几代种地的吧，小胳膊这么结实有力。”好在自己声乐师傅的招牌没有砸在陈婉手里了，就是个朽木也给它雕出花来！
从林姑姑手下训出的姑娘，绝对没有音痴，如果有，那就是训得不够。不然在楼里老脸丢尽，随时被其他舞蹈、书画的教习姑姑嘲笑个够。
要知道林姑姑手下可是出过一品大员的侍妾的！
至于其他的书法绘画，如果没有超人的天赋，基本都教授点基础的鉴赏，点到为止。
天香楼从来不会在资质平庸的孩子身上砸大价钱培养，除非是从小的美人坯子，可以预见成长后的大量收益。否则哪里也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可生为秦楼楚馆的姑娘，必须对男女之事熟记于心，甚至身体保养，如何魅惑，个中手段皆是从小的必修课。
而且清倌做久耐不住寂寞接客的姑娘比比皆是，尤其在京城天子脚下，遇见达官贵人的机遇更是只多不少。赎身哪怕被养做外室，也是一辈子再无用辛苦劳累的。
琴棋书画，闺中秘术。
“学吧！”活到老学到老，技多不压身，万一哪天逃命就用上了。程婉下定决心要卷，拿出高考的气势，为以后混吃等死做充分的准备。
贴身伺候莫姨其实也不算事多，莫姨身子不好，每天除了上工，便是在房间休息，甚少在院子里活动，天香楼后面一片都是精心打理的亭台楼阁，夏日水榭曲水流觞，冬季四处火炉烧得特热乎乎。
虽然傍晚接客的时辰是不允许姑娘跟丫头们随意走动。上午夜宿的客人走后，下午还是可以在后院的地方略做停留嬉戏。
程婉知道院子后面的里楼是干些见不得人的差事，从来禁止这边表楼的人过去，所以从来不敢靠近。只在课间靠近表楼的院子一边遛弯。
每日课业说不重也重，只是恰好程婉练习的锣鼓需要一定的力气。除了常规的课业之外还有额外的身体锻炼内容，例如扛着砂石袋子练习臂力。
在其他丫头练琴练画练字的时候，程婉有心花更多时间在体能上。自然也有些户外活动的时间，拘在一方小天地，倒也不是那么憋屈。
“莫娘子，这个新来的丫头阿婉就麻烦你教导了。”教习姑姑领着人说完，便带着后面几个丫头继续往廊里走。
“你就是阿婉呀，是个乖巧的，快来这边坐吧。”莫娘子温柔地朝着阿婉挥挥手。
从今天开始阿婉便是擅长琴艺的莫娘子房里的跟班小丫头了。莫娘子长相清雅，出道时也一曲惊人过。
莫娘子的身子是生产落下的毛病。楼里清倌不用接客，每日固定时辰统一在大厅后蒙着面纱表演，或是一些达官贵人单独的包间里表演凑数，因着长相不出挑，便也是要接客的头牌姑娘们的陪衬。
清倌到了年龄允许自己生养一个，养在自己房中，到一定岁数了可以由楼里统一安排去处，里楼里的密探，外楼的打手，就像大户人家的家生子总是更得信任一样。
毕竟清倌所挣有限，便是一辈子在楼中奉献的命。若是有幸养的孩子争气，能攒够赎身的钱，那时才能接楼去，从此金盆洗手。
可莫娘子当初孩子生下来不久便夭折了，此后莫娘子身子落下病，也就再也没动其他心思。尤其这两年眼看着身子骨越来越差，秦姑姑年轻时与她交好，让她身边一直有新来的粗实丫头可用，否则按楼里捧高踩低的作派，便是一个丫头也轮不到她带的。
“你既来了我屋里，我会的本事你就跟着好好学，一年后考核成绩好自然可以换到更好的姑娘身边去。”莫娘子不经意地说着。
程婉心想，虽然活了二十多年，可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学生时代也不是没有学过，父母都清楚自己实在不是那个料。何况穿到这个世界还是七岁稚童，看过那么多言情小说通关过无数文字游戏的经验告诉自己，说多错多不如不说。
当即狠狠点了几下头，再仰面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咧嘴笑。主打一个糊弄。
莫娘子看着这孩子傻傻呆呆的，心里泛起一点同情。
莫娘子拉过阿婉的手，圈在怀里，亲昵道：“傻孩子，快过来，莫姨好好看看你。”
“还没吃午饭吧，待会儿厨房送来膳食，就跟我一起用。”
程婉觉得有点想哭，看着这人亲切和蔼，比院子里的严厉教习姑姑们好多了，想到自己身处异世一个人都不认识，委屈的眼泪包着就要掉下来。
莫娘子看着更心疼了，连哄了好一会儿。
程婉不是一个有大志的人，看别人那些穿越文女主混得风生水起，各种金手指能力牛逼。来了一天，觉得自己好柔弱啊，没有发现任何特别的能力，除了年龄虚长，现代人丢古代真真就啥也不会，字都认不全。
万恶的旧社会又阶级森严。自从知道了连续三年考核不合格，就会直接发配去做那最低等的接客姑娘，等身子榨干人老色衰直接扔院子里洒扫奴役，一辈子蹉跎。程婉想躺平的心都生生地吓住，卷吧，还能咋地，学吧，学海无涯！
一周后
程婉欣喜地发现，莫娘子作为一个清倌乐伎，白天可以睡到日上三竿，下午时间自由，只等到傍晚开始演奏到午夜之前便可下工。
清倌的房间在表里靠近里楼的地方，远离夜宿的外客。每月固定的收入，甚至遇到大方的客人，连乐伎都能得一份赏钱。
且京城治安好，少有客人在楼里寻衅滋事，至少也轮不到隔着纱帘后台坐着伴奏的大堂乐伎。
比起头牌姑娘们要各种涉猎精进之外，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乐伎，没有风险，收入稳定，是个好差事。
在白日的声乐课上，程婉上来没几天便弹断了琴弦，教导声乐的林姑姑心疼得皱眉；接下来是竹笛，还没能吹上完整的旋律，多日摧残下被程婉手捏得笛身开裂，林姑姑一口气闷在心里；听着程婉声音嘹亮中气十足但唯独五音不全，唱歌完全跑调的时候，林姑姑的脸已经拉得比马脸长了。
连续多日的折腾，终于程婉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手艺——敲锣打鼓。
林姑姑扯着嘴角苦笑：“这孩子可真有劲儿！家里肯定是几代种地的吧，小胳膊这么结实有力。”好在自己声乐师傅的招牌没有砸在陈婉手里了，就是个朽木也给它雕出花来！
从林姑姑手下训出的姑娘，绝对没有音痴，如果有，那就是训得不够。不然在楼里老脸丢尽，随时被其他舞蹈、书画的教习姑姑嘲笑个够。
要知道林姑姑手下可是出过一品大员的侍妾的！
至于其他的书法绘画，如果没有超人的天赋，基本都教授点基础的鉴赏，点到为止。
天香楼从来不会在资质平庸的孩子身上砸大价钱培养，除非是从小的美人坯子，可以预见成长后的大量收益。否则哪里也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可生为秦楼楚馆的姑娘，必须对男女之事熟记于心，甚至身体保养，如何魅惑，个中手段皆是从小的必修课。
而且清倌做久耐不住寂寞接客的姑娘比比皆是，尤其在京城天子脚下，遇见达官贵人的机遇更是只多不少。赎身哪怕被养做外室，也是一辈子再无用辛苦劳累的。
琴棋书画，闺中秘术。
“学吧！”活到老学到老，技多不压身，万一哪天逃命就用上了。程婉下定决心要卷，拿出高考的气势，为以后混吃等死做充分的准备。
贴身伺候莫姨其实也不算事多，莫姨身子不好，每天除了上工，便是在房间休息，甚少在院子里活动，天香楼后面一片都是精心打理的亭台楼阁，夏日水榭曲水流觞，冬季四处火炉烧得特热乎乎。
虽然傍晚接客的时辰是不允许姑娘跟丫头们随意走动。上午夜宿的客人走后，下午还是可以在后院的地方略做停留嬉戏。
程婉知道院子后面的里楼是干些见不得人的差事，从来禁止这边表楼的人过去，所以从来不敢靠近。只在课间靠近表楼的院子一边遛弯。
每日课业说不重也重，只是恰好程婉练习的锣鼓需要一定的力气。除了常规的课业之外还有额外的身体锻炼内容，例如扛着砂石袋子练习臂力。
在其他丫头练琴练画练字的时候，程婉有心花更多时间在体能上。自然也有些户外活动的时间，拘在一方小天地，倒也不是那么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