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芽只有左眼流泪，林勉抬手触碰到她的脸，用指背轻轻擦掉眼泪。
“别哭，我不说了。”
“好……”一股难以言表的愧疚抚上她的心头，认真说起来，林勉也没干什么，就是招人烦了点，她刚刚那些话有些过分，肯定伤他的心了，但她还在气头上，又没法跟他说好话。
罗芽深呼吸，忍着要滑下的泪：“你走吧，以后不要和我见面，我怎么样跟你没关系。”
原本就没有关系。
林勉的手抖了一下，想伸手，又缩回去。
他走了。
罗芽愣愣地坐到床上，掩面哭起来。
林勉骑上摩托，把前面车筐里的HelloKitty头盔拿出来挂在电子锁旁边。
……
空荡荡的小别墅里极冷清。
只有林勉一个人。
他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上面在播放电影，男主角向女主求婚，两人互相表白心意的片段。
多无聊的桥段。
因为美好，很多人都会看。
男女主紧紧相拥。
含情脉脉。
林勉的思绪渐渐飘远，他想起来九岁那天下午，客厅里的电影播放的也是类似的桥段。
不同的是。
那天没有这么安静。
*
九岁的林勉坐在椅子上拉小提琴，他学了新的谱子，准备拉给妈妈听。
他练习了很多遍，绝对不会出错。
“哐！”
客厅门被踢开。
穿着裁剪精良的西装男人晃悠着进来，林勉继续拉琴，当做没听见。
男人气势汹汹地朝林勉走过来，把弓子猛地打落。
“拉什么拉，拉的这么难听！”
林勉的眼神毫无起伏，像是已经习惯了这种事，他弯腰把弓子捡回来。
男人叫林任，是他的父亲，是个很会做生意的人，家里的家产都是他一点点挣来的。
林任是典型的靠学习改变了自己命运的那批人，他从小刻苦读书，高中还复读了一年，最后考上了最好的大学，毕业创业，到处碰壁，他又奋斗了几年，最终挣下了这个家业。
这个家业有多大呢，林任的后代的后代的后代都吃不完。
林勉就在这片富足的生活里长大，对钱也没什么概念，要说有什么令他印象深刻，就是林任的巴掌。
林任酗酒成瘾，当年跑生意应酬的时候就喝，喝到最后戒不掉了。
不过这个酒精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借口——一个可以随意打骂家人的借口。
小时候的那些记忆，林勉都忘得差不多了，唯独记得清的，是那天半夜被打骂声吵醒。
他推开房门走出去看，不懂发生了什么。
妈妈鼻青脸肿，一只鞋丢了，衣服领子被扯破一条口子，头发被抓着撕扯。
接着，一只脚踹到妈妈身上，随之而来的是几个巴掌，几个拳头。
林任肆意发泄着，他没有工作上的困难，也没有生活上的坎坷，他只是觉得这样爽而已，他靠折磨别人为乐。
妈妈看到林勉，喊着叫他别害怕，快回房间。
林仁把林勉揪过来，一起打，妈妈护着他，安慰说：“爸爸喝酒了，他的行为不受控制的，别怪他，别害怕。”
从那之后的每一次打骂，如果被林勉撞见，妈妈就会跟他说是爸爸喝酒导致的，他也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林勉听了这些话，想信一切都是酒精作祟，是酒精把林任变成这样的，因为林任只有在喝酒之后才会这样，平时对他们好的不行。
他试着劝告林任戒酒。
未果，当天晚上就会看到一个醉醺醺的林任来找他麻烦。
麻烦怎么找呢，很简单。
林任半夜把正在睡觉的林勉叫起来，然后问他：今天你是不是给客厅扫地了？
林勉说扫了，他就回一句，扫了还这么脏，你扫的什么。
林勉说：我真的扫了。
林任就打他巴掌：胡说八道！那地就是脏的，我再问你，你几点开始扫的？
林勉：不知道。
又一个巴掌：你几点扫完的不知道？
林勉都懵掉了，他不明白扫个地为什么还得记住时间。
下一秒，又挨一个巴掌：我再问你一遍，几点扫的！
不知道。
那你什么时候扫完的！
不知道。
几点扫完的也不知道？
又是两个巴掌。
那天晚上林勉数不清自己挨了多少下。
后来才明白，那只是林任打他找的借口而已。
林任是在积攒情绪，等到时机合适，随便找个借口发泄出去。
以现在林勉的认知看，那些借口未免都幼稚的可笑，但当时的他觉得那都是自己的错。
最后，妈妈被打跑了。
林勉出国了一段时间，后来又被林任找了回来。
随着林勉长大，林任便不再动手。
甚至对他越来越好。
林勉恨死了，但又没法割舍掉。
在林任看来，林勉小，不记事，打就打了，没什么关系，孩子嘛，生下来自然就得供他发泄，反正也不会反抗，更不会有什么后果。
与其说林勉是在爱恨交织中长大的，不如说是在驯服中长大的，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的方式让他摸不清头脑，被打的时候特别恨不能杀了对方，一旦好了又想着原谅。
林勉极度缺乏安全感，总是不知道下一秒会经历什么，会遇见好的还是坏的。
越长大越孤僻，形成了个冷漠的性子。
没有亲情，没有朋友。
上了一年大学后，突然想着跑，就找了个最偏僻的小乡村，明天村。
在那里买了房子后，又花钱装修。
把房子造的很大，这样才感觉安全。
一切都修缮完后，他搬进来住，不得不说，明天村山清水秀，风景很好。
对人的心情也好。
林勉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后，遇见了罗芽，她救了自己。
对于罗芽，他是没什么感觉的。
但她为了自己的安全三番两次出头，自己还没为她做些什么，她不该就这么死掉。
不过她说的对，自己有什么资格呢？
他就是伪善，就是找存在感，那有什么关系，只要罗芽不再想死就好。
*
罗芽心情差到极点，哭了很久，把眼睛哭疼了，她用清水洗了把脸，又打扫打扫房间。
晚上，她来到“明天再来网吧”。
孙望轩正喝着泡面，教一个客人打游戏。
罗芽过去叫他：“孙望轩。”
孙望轩咽下泡面，起身给罗芽拉了张椅子：“你怎么来了，坐。”
罗芽说：“一直没来过网吧，所以想来玩玩。”
孙望轩很开心：“害，你早说啊，走，我带你上二楼，有包房，正好今天没人，很安静，里面的灯你愿意开就开，不愿意开就不开。”
“多谢你了。”
罗芽坐在又大又软的座椅上，电脑屏幕很亮，照的她眼睛有点睁不开。
罗芽没开灯，昏暗的包房里，只有电脑屏幕亮着。
她戴上耳机，电脑里面的软件大多都是游戏，她不会玩，也不感兴趣，就随便点开一个音乐软件，随机播放，耳朵里一会儿缓慢一会儿炸裂。
歌很催眠，还没听几首，罗芽就困了，迷迷糊糊撑着眼皮，隐约听到门外有人喊她：“罗芽，吃泡面吗？”
她以为在做梦，就没回应。
那个声音又重复一遍，还敲了敲门。
罗芽猛地惊醒，起身打开灯，拧开门：“怎么了？”
门外是孙望轩：“我给你泡了泡面，你喝不喝？还给你拿了几张卫生纸，吃饭要用纸的。”
罗芽看看那泡面，又看看孙望轩期待的眼神，突然想起张路来了，那天吃羊肉串，张路也给她拿卫生纸，说吃饭没有纸怎么行呢。他们两个有些地方还挺像。
张路？
脑海中闪过银行门口的画面。
还有张成武说的话。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
“孙望轩，你是不是跟……”
话还没说完，她赶紧闭嘴，“能进来说吗？”
孙望轩一头雾水，“什么事儿啊这么神秘？”
罗芽发现，这事不好说。
作为一个每年暑假寒假都在一起玩的朋友，这种事好像也不该问。
而且万一是自己想错了呢。
她晃晃晕沉沉的头，鼓起勇气：“你跟张路……”
孙望轩肉眼可见的攥紧了手。
他叹了口气，似是又松了口气。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罗芽没想到，自己的玩伴，一个铁直的朋友，喜欢上了……
她有些惊讶，虽然一开始就想到这个结果了，但是还是不敢相信。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高中。”
“这么早？早恋啊！”
罗芽上高中的时候时间都用在学习上了，别说谈恋爱了，跟男生都没说过几句话。
孙望轩这小子还挺厉害。
说谈就谈了，还谈了这么长时间。
孙望轩开始回忆，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我跟张路是前后桌，就自然而然的成了朋友，再后来就在一起了。”
罗芽好奇心上来：“怎么在一起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我回家，张路从后面偷偷跟着我，被我发现了，他都快哭了，他说他喜欢我，我跟他说对不起。”
“最后他推开我跑了，我一个月没见到他，去他家找也找不到，听同学说才知道他出车祸了，腿摔断了。”
“我很愧疚，要不是我，他也不会摔断腿。”
“然后呢？”
“然后我就三天两头去医院照看他，他刚开始还不理我，后来才渐渐跟我说话。”
“他家庭条件比我要好，学习也好，对我也很好，我没钱吃饭，他就给我偷偷带，没钱上学，也是他替我缴的学费……这么算起来，我好像高中时期一直跟他在一起，没有别人介入我们两个。”
孙望轩继续说：“他这人有些偏激，经常当着我的面自残，我阻止他，他还生气，说我俩没关系，让我别管。再后来，他又跟我说喜欢我，我不想看他再看他折磨自己，就答应了，在一起了。”
他对我好。
不想再看他折磨自己。
就答应了。
罗芽发觉不对，这不是美好恋情，反问说：“这是喜欢吗？你真的喜欢他？”
孙望轩头摸摸被略长的头发遮盖的耳垂，那里有一枚小小的耳钉。
是张路给他的。
某天晚上他正睡着觉，突然感到耳朵剧痛，要痛死了。
他摸了一下耳朵，血直流，上面多了个硬硬的东西。
他腾地从床上坐起来，却被一人拉住手，张路轻轻附在他耳边。
他说他们要永远在一起。
“别哭，我不说了。”
“好……”一股难以言表的愧疚抚上她的心头，认真说起来，林勉也没干什么，就是招人烦了点，她刚刚那些话有些过分，肯定伤他的心了，但她还在气头上，又没法跟他说好话。
罗芽深呼吸，忍着要滑下的泪：“你走吧，以后不要和我见面，我怎么样跟你没关系。”
原本就没有关系。
林勉的手抖了一下，想伸手，又缩回去。
他走了。
罗芽愣愣地坐到床上，掩面哭起来。
林勉骑上摩托，把前面车筐里的HelloKitty头盔拿出来挂在电子锁旁边。
……
空荡荡的小别墅里极冷清。
只有林勉一个人。
他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上面在播放电影，男主角向女主求婚，两人互相表白心意的片段。
多无聊的桥段。
因为美好，很多人都会看。
男女主紧紧相拥。
含情脉脉。
林勉的思绪渐渐飘远，他想起来九岁那天下午，客厅里的电影播放的也是类似的桥段。
不同的是。
那天没有这么安静。
*
九岁的林勉坐在椅子上拉小提琴，他学了新的谱子，准备拉给妈妈听。
他练习了很多遍，绝对不会出错。
“哐！”
客厅门被踢开。
穿着裁剪精良的西装男人晃悠着进来，林勉继续拉琴，当做没听见。
男人气势汹汹地朝林勉走过来，把弓子猛地打落。
“拉什么拉，拉的这么难听！”
林勉的眼神毫无起伏，像是已经习惯了这种事，他弯腰把弓子捡回来。
男人叫林任，是他的父亲，是个很会做生意的人，家里的家产都是他一点点挣来的。
林任是典型的靠学习改变了自己命运的那批人，他从小刻苦读书，高中还复读了一年，最后考上了最好的大学，毕业创业，到处碰壁，他又奋斗了几年，最终挣下了这个家业。
这个家业有多大呢，林任的后代的后代的后代都吃不完。
林勉就在这片富足的生活里长大，对钱也没什么概念，要说有什么令他印象深刻，就是林任的巴掌。
林任酗酒成瘾，当年跑生意应酬的时候就喝，喝到最后戒不掉了。
不过这个酒精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借口——一个可以随意打骂家人的借口。
小时候的那些记忆，林勉都忘得差不多了，唯独记得清的，是那天半夜被打骂声吵醒。
他推开房门走出去看，不懂发生了什么。
妈妈鼻青脸肿，一只鞋丢了，衣服领子被扯破一条口子，头发被抓着撕扯。
接着，一只脚踹到妈妈身上，随之而来的是几个巴掌，几个拳头。
林任肆意发泄着，他没有工作上的困难，也没有生活上的坎坷，他只是觉得这样爽而已，他靠折磨别人为乐。
妈妈看到林勉，喊着叫他别害怕，快回房间。
林仁把林勉揪过来，一起打，妈妈护着他，安慰说：“爸爸喝酒了，他的行为不受控制的，别怪他，别害怕。”
从那之后的每一次打骂，如果被林勉撞见，妈妈就会跟他说是爸爸喝酒导致的，他也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林勉听了这些话，想信一切都是酒精作祟，是酒精把林任变成这样的，因为林任只有在喝酒之后才会这样，平时对他们好的不行。
他试着劝告林任戒酒。
未果，当天晚上就会看到一个醉醺醺的林任来找他麻烦。
麻烦怎么找呢，很简单。
林任半夜把正在睡觉的林勉叫起来，然后问他：今天你是不是给客厅扫地了？
林勉说扫了，他就回一句，扫了还这么脏，你扫的什么。
林勉说：我真的扫了。
林任就打他巴掌：胡说八道！那地就是脏的，我再问你，你几点开始扫的？
林勉：不知道。
又一个巴掌：你几点扫完的不知道？
林勉都懵掉了，他不明白扫个地为什么还得记住时间。
下一秒，又挨一个巴掌：我再问你一遍，几点扫的！
不知道。
那你什么时候扫完的！
不知道。
几点扫完的也不知道？
又是两个巴掌。
那天晚上林勉数不清自己挨了多少下。
后来才明白，那只是林任打他找的借口而已。
林任是在积攒情绪，等到时机合适，随便找个借口发泄出去。
以现在林勉的认知看，那些借口未免都幼稚的可笑，但当时的他觉得那都是自己的错。
最后，妈妈被打跑了。
林勉出国了一段时间，后来又被林任找了回来。
随着林勉长大，林任便不再动手。
甚至对他越来越好。
林勉恨死了，但又没法割舍掉。
在林任看来，林勉小，不记事，打就打了，没什么关系，孩子嘛，生下来自然就得供他发泄，反正也不会反抗，更不会有什么后果。
与其说林勉是在爱恨交织中长大的，不如说是在驯服中长大的，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的方式让他摸不清头脑，被打的时候特别恨不能杀了对方，一旦好了又想着原谅。
林勉极度缺乏安全感，总是不知道下一秒会经历什么，会遇见好的还是坏的。
越长大越孤僻，形成了个冷漠的性子。
没有亲情，没有朋友。
上了一年大学后，突然想着跑，就找了个最偏僻的小乡村，明天村。
在那里买了房子后，又花钱装修。
把房子造的很大，这样才感觉安全。
一切都修缮完后，他搬进来住，不得不说，明天村山清水秀，风景很好。
对人的心情也好。
林勉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后，遇见了罗芽，她救了自己。
对于罗芽，他是没什么感觉的。
但她为了自己的安全三番两次出头，自己还没为她做些什么，她不该就这么死掉。
不过她说的对，自己有什么资格呢？
他就是伪善，就是找存在感，那有什么关系，只要罗芽不再想死就好。
*
罗芽心情差到极点，哭了很久，把眼睛哭疼了，她用清水洗了把脸，又打扫打扫房间。
晚上，她来到“明天再来网吧”。
孙望轩正喝着泡面，教一个客人打游戏。
罗芽过去叫他：“孙望轩。”
孙望轩咽下泡面，起身给罗芽拉了张椅子：“你怎么来了，坐。”
罗芽说：“一直没来过网吧，所以想来玩玩。”
孙望轩很开心：“害，你早说啊，走，我带你上二楼，有包房，正好今天没人，很安静，里面的灯你愿意开就开，不愿意开就不开。”
“多谢你了。”
罗芽坐在又大又软的座椅上，电脑屏幕很亮，照的她眼睛有点睁不开。
罗芽没开灯，昏暗的包房里，只有电脑屏幕亮着。
她戴上耳机，电脑里面的软件大多都是游戏，她不会玩，也不感兴趣，就随便点开一个音乐软件，随机播放，耳朵里一会儿缓慢一会儿炸裂。
歌很催眠，还没听几首，罗芽就困了，迷迷糊糊撑着眼皮，隐约听到门外有人喊她：“罗芽，吃泡面吗？”
她以为在做梦，就没回应。
那个声音又重复一遍，还敲了敲门。
罗芽猛地惊醒，起身打开灯，拧开门：“怎么了？”
门外是孙望轩：“我给你泡了泡面，你喝不喝？还给你拿了几张卫生纸，吃饭要用纸的。”
罗芽看看那泡面，又看看孙望轩期待的眼神，突然想起张路来了，那天吃羊肉串，张路也给她拿卫生纸，说吃饭没有纸怎么行呢。他们两个有些地方还挺像。
张路？
脑海中闪过银行门口的画面。
还有张成武说的话。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
“孙望轩，你是不是跟……”
话还没说完，她赶紧闭嘴，“能进来说吗？”
孙望轩一头雾水，“什么事儿啊这么神秘？”
罗芽发现，这事不好说。
作为一个每年暑假寒假都在一起玩的朋友，这种事好像也不该问。
而且万一是自己想错了呢。
她晃晃晕沉沉的头，鼓起勇气：“你跟张路……”
孙望轩肉眼可见的攥紧了手。
他叹了口气，似是又松了口气。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罗芽没想到，自己的玩伴，一个铁直的朋友，喜欢上了……
她有些惊讶，虽然一开始就想到这个结果了，但是还是不敢相信。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高中。”
“这么早？早恋啊！”
罗芽上高中的时候时间都用在学习上了，别说谈恋爱了，跟男生都没说过几句话。
孙望轩这小子还挺厉害。
说谈就谈了，还谈了这么长时间。
孙望轩开始回忆，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我跟张路是前后桌，就自然而然的成了朋友，再后来就在一起了。”
罗芽好奇心上来：“怎么在一起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我回家，张路从后面偷偷跟着我，被我发现了，他都快哭了，他说他喜欢我，我跟他说对不起。”
“最后他推开我跑了，我一个月没见到他，去他家找也找不到，听同学说才知道他出车祸了，腿摔断了。”
“我很愧疚，要不是我，他也不会摔断腿。”
“然后呢？”
“然后我就三天两头去医院照看他，他刚开始还不理我，后来才渐渐跟我说话。”
“他家庭条件比我要好，学习也好，对我也很好，我没钱吃饭，他就给我偷偷带，没钱上学，也是他替我缴的学费……这么算起来，我好像高中时期一直跟他在一起，没有别人介入我们两个。”
孙望轩继续说：“他这人有些偏激，经常当着我的面自残，我阻止他，他还生气，说我俩没关系，让我别管。再后来，他又跟我说喜欢我，我不想看他再看他折磨自己，就答应了，在一起了。”
他对我好。
不想再看他折磨自己。
就答应了。
罗芽发觉不对，这不是美好恋情，反问说：“这是喜欢吗？你真的喜欢他？”
孙望轩头摸摸被略长的头发遮盖的耳垂，那里有一枚小小的耳钉。
是张路给他的。
某天晚上他正睡着觉，突然感到耳朵剧痛，要痛死了。
他摸了一下耳朵，血直流，上面多了个硬硬的东西。
他腾地从床上坐起来，却被一人拉住手，张路轻轻附在他耳边。
他说他们要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