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来得太猝不及防。许芎芎脑子还是懵的，只能本能地说出她此时的真实想法。“明天，我、我觉得太快了。”
一相亲明天就结婚，这开火箭般的速度。要真是这样的速度，她阿婆肯定会产生新的担忧，还有可能怀疑其中有猫腻。
“那给你两周时间，两周之后，我们去民政局。”裴止淡漠的目光扫了过来，拂在她身上。许芎芎禁不住两腿绷紧，浑身好似被他鹰隼一样的目光攫住一般，感到一股极强的压迫感。
原来，教授不笑的时候，是这样的。他平日是春风化雨一般的温和，但转瞬间也能春风生了雷雨，骨子里的冷硬毫不掩饰，暴露无遗。
许芎芎被他的目光攫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过了好一会，震惊感散去之后，她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喜悦感，好似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在粉红泡泡里打滚。
有什么比相亲遇到心动的人，然后他还答应了你的结婚请求更激动的事情吗？许芎芎顿时觉得，自己真是顶顶幸福的人儿。她展颜而笑，由衷地露出元气满满的笑容，这副憨态被裴止尽收入眼底。
“教授，你怎么就答应了呀？”许芎芎好奇地问道。他拒绝她，不稀奇。他答应她，才稀奇。
“家里人催婚催得紧。我也需要婚姻作为挡箭牌。”
“喔，明白了。”原来是他也像自己一样，有不得不结婚的理由。那她就能理解了。按照这样来说，他们的这桩婚姻，算是一场形式婚姻？
“那我们这叫形式婚姻吗？”许芎芎问道。
“。。。嗯。”裴止颔首。她说的也没有错。形式婚姻。
真的是形式婚姻呢。许芎芎也不见得失落。能够有一个机会，让她和他的人生轨迹发生重叠，并且完满解决她的要求，这就很难得了。
事情已经谈妥，就没有在餐厅里继续耽搁的必要。裴止率先起身，向前台走去。这顿饭吃了统共不到两百块钱，裴止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一个黑色钱夹，从中抽出两张一百块，递给收银小姐。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边没有零钱找补，您可以使用微信或支付宝付款吗？”
裴止从口袋中掏出一台带着老式按键的黑莓手机。“我没有微信和支付宝。可以使用paypal吗？”
“。。。先生，我们这里也不支持使用paypal。”收银小姐的话有些卡顿。她估计也是没见过这场面。这年头还用着按键机的青年人，大概就跟活化石一样珍贵。
许芎芎见状，赶紧站出来。“我有支付宝，刷我的吧。”
“也好。”裴止没有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浪费更多时间。
付完款结账出门后，许芎芎十分好奇。“教授，你为什么没有触屏手机？也没有微信和支付宝？”
“因为没有必要。无需在此花费时间。”裴止淡声。
“哦。。。”许芎芎听着好惭愧喔，她每天可都是会花费一定时间在微信上和汤佳宁、梁清清胡侃的呢。跟裴止这变态般的自律比起来，自己就像个小学鸡。
她本来就有预感，一个将全副身心花在纯数学领域的人，生活肯定单纯简朴到了一定程度。但她没想到是单纯简朴到了连非必要社交都不尽进行的地步。
“我会通过邮箱联系我的学术伙伴和好友。”裴止跟她解释。
许芎芎没说话，而是侧头看着裴止，露出一个非常可爱的笑容。她算是感觉到了，自从说出那句“可以试试”之后，裴止有主动在解释自己做事情的动机了。他也向着她迈出了步伐，虽然只是小小一步。
只不过，裴止真的好高喔。跟他说话还得仰着头。早知道就不穿底儿这么薄的板鞋了。
“教授，你多高呀？”许芎芎向来是想到什么问什么。
“入职体检单上是188。”裴止淡声。他回答她时，微微低头侧身，从这个角度，视线正好对着少女发育完满的胸.脯，想要躲避都来不及。他很快地把视线挪移开去。
“嗯。。。”许芎芎全副身心都在自己的小心思上，完全没注意到这个小插曲。教授是188，她是166，身高差22，两人组成了“六六八八”组合，非常完美的数字呢。
两人几乎是肩擦肩地走着，许芎芎闻得到裴教授身上的气味，那是一种非常好闻的皂荚香味，是一款洗衣凝珠的味道，干净，清爽，甚至还有淡淡的书墨气息。
两人走至街口。“我家就住在那里，幸福小区五单元。”许芎芎指给裴止看。
“好。”裴止往南边一看，幸福小区的路牌在朦胧夜色中若隐若现。“七天之后，我们再吃一次饭，地点你定。”
刚刚她结账了，出于礼貌，他也应该回请一次。
“好啊。”吃货许芎芎开心地答应了。又能吃饭又能和裴止在一起，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值当的事情嘛？
“那天，我们在研究所吃？”许芎芎看着教授，眼眸里亮晶晶的。照理来说，吃饭应当是女孩子挑选地点，只不过，教授要花心思在研究上，那还是看教授怎么安排方便。
“可以。”裴止淡声。别看小姑娘年纪小，安排事情也是细致妥帖，直接考虑到他做科研的要求，照顾他的习惯和安排。
“那我回家了，教授，再见！”许芎芎飞快地和教授说再见。再晚些回去，她怕阿婆会徒增担忧。
“再见。”裴止目送着小姑娘走远。她飞快奔走的身影，像极了一只怀揣着月亮的小兔子，脚步过后，留下一地月色清晖。
*
幸福小区，五单元楼下的麻将室。甘悦兰正在和别人打麻将。
“不打啦，收手了，我回家给我孙女做个夜宵去！”甘悦兰小赢了几把，喜滋滋的。
“阿兰，最近怎么没见你孙女啊？”隔壁邻居赵春霞问道。
“孩子在学校忙勤工俭学，我给她安排了相亲。”甘悦兰道。
“相亲？现在的孩子流行的都是自由恋爱！芎芎要是不会谈恋爱呀，就多跟珍珍学习。我家珍珍过几天就带男朋友上门了，他男朋友是个博士。哎呀，我说呀，我家珍珍连硕士都没念完，就找到个博士生男友啦，也是我小瞧了这孩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据说人家家里也不简单，父母都在市政里上般呢，父亲还是个领导。家里早买了150大平层等着做婚房了。到时候芎芎在不？在就一起叫吃饭，顺便跟珍珍取取恋爱经。”
“到时候再看看。”赵春霞的炫耀都伸到鼻子底了，甘悦兰含糊答应。
说起来，她和赵春霞是同乡，又在同一个地方读书，同被分配到江华附小教书。自从她丧女又丧夫，带着外孙女儿独自生活后，被她前半生碾压得体无完肤的赵春霞重新支棱了起来。
赵春霞的孙女甄珍比许芎芎大三岁，两个小孩从小就被拿来做比较。
许芎芎人是长得俊俏，可除了俊这点外，别的啥也比不过人家甄珍。甄珍头脑机敏，芎芎人乐呵乐呵，看着就一副呆萌样儿，没心眼子。甄珍高中连续三年都是年级前五，芎芎成绩在年级不上不下地徘徊，高考还是走了狗屎运才考进江华大学。而且，人珍珍读的是江华大学经济管理专业，芎芎是被调剂去的人文社科。
学业、成绩、大家都被比较过了，接下来该比比婚姻了。自打两个小孩步入成年之后，大院里的一双双眼睛就盯住了她们两个，每次见到甘悦兰或者赵春霞都要抓住两人好好询问一番两孩子的恋爱状况。
大三岁的甄珍现在是稳胜过许芎芎。听赵春霞说，男方的条件好着哩，对甄珍也好，三天两头给甄珍买衣服，买包包，买鞋子，买口红。
至于许芎芎，这孩子现在还没什么动静。当年这孩子妈妈就有点子恋爱脑，找到的男人都不像个人样儿。许芎芎这孩子，不会跟她妈一样吧？没爹没娘，又拖着个老太婆，她想找个好人家，可没有人甄珍那么容易。
丁悦兰想到大院里的议论，原本轻快的步伐变得有些沉滞。可惜了，她家芎芎是个好孩子，可偏偏就遇上这么个家庭情况。这孩子越乐呵越乖巧，她心里看着就越不是滋味。
她刚走出麻将馆，在一旁踱步的刘德泉刘老爷子围了上来。“阿兰，你外孙女的相亲解决得怎么样了？需要我帮忙吗？”
甘悦兰叹了口气，对刘德泉道：“上楼再说。”
*
“老板，要两斤酱牛肉。”准备拐回家时，许芎芎想起今日的五百块劳务费到手，那股子豪绰的劲头上来了，直接在小区门口割了两斤阿婆爱吃的酱牛肉回家。
幸福小区是大学城附近最老旧的小区之一，早在本世纪初，这几栋单元楼就投入使用了，住的都是江华附小的老职工。窄窄的单元门，生锈的楼梯扶手，长年亮着的、微弱的楼梯电灯。原本的楼道转角还被老人们占用来摆放纸皮。
只有许芎芎家的这一条楼道是没有被纸皮杂物占用的。这多亏了她长年向这楼的爷爷奶奶们普及消防安全知识，给小区物业打安全电话，老人们和物业都被她搞得不胜其烦，开玩笑似地说她一两句。
“这小孩儿真较真！”
“就是，一股子死心眼，书读得也不活络。”
后来这栋楼真发生了一次电线老化的走火事故，多亏当时的楼道已经清理出来了，整栋楼的人安全逃到楼下。自从事故之后，也没人说她了，往楼道堆纸皮的人也少了，甚至大家还会自发站出来批评堆纸皮的人。从这以后，老人们的口风渐渐又变了。
“我看芎芎这小孩挺好的啊！心思活络又细心！”
“就是，阿兰有这么个外孙女，真真是有福气。”
许芎芎家住在五楼，正好跟甄珍一家是对门。
正值暑夏，家里的防盗门关着，里层的实心门敞开，好透气。她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到家里除了阿婆还有其他人。
“阿兰，我儿子他们没有意见。他们敢有什么意见？咱们两个老家伙，自己玩自己的，多好。我那郊区的湖山别墅净空放在那，白可惜了。。。”
一相亲明天就结婚，这开火箭般的速度。要真是这样的速度，她阿婆肯定会产生新的担忧，还有可能怀疑其中有猫腻。
“那给你两周时间，两周之后，我们去民政局。”裴止淡漠的目光扫了过来，拂在她身上。许芎芎禁不住两腿绷紧，浑身好似被他鹰隼一样的目光攫住一般，感到一股极强的压迫感。
原来，教授不笑的时候，是这样的。他平日是春风化雨一般的温和，但转瞬间也能春风生了雷雨，骨子里的冷硬毫不掩饰，暴露无遗。
许芎芎被他的目光攫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过了好一会，震惊感散去之后，她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喜悦感，好似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在粉红泡泡里打滚。
有什么比相亲遇到心动的人，然后他还答应了你的结婚请求更激动的事情吗？许芎芎顿时觉得，自己真是顶顶幸福的人儿。她展颜而笑，由衷地露出元气满满的笑容，这副憨态被裴止尽收入眼底。
“教授，你怎么就答应了呀？”许芎芎好奇地问道。他拒绝她，不稀奇。他答应她，才稀奇。
“家里人催婚催得紧。我也需要婚姻作为挡箭牌。”
“喔，明白了。”原来是他也像自己一样，有不得不结婚的理由。那她就能理解了。按照这样来说，他们的这桩婚姻，算是一场形式婚姻？
“那我们这叫形式婚姻吗？”许芎芎问道。
“。。。嗯。”裴止颔首。她说的也没有错。形式婚姻。
真的是形式婚姻呢。许芎芎也不见得失落。能够有一个机会，让她和他的人生轨迹发生重叠，并且完满解决她的要求，这就很难得了。
事情已经谈妥，就没有在餐厅里继续耽搁的必要。裴止率先起身，向前台走去。这顿饭吃了统共不到两百块钱，裴止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一个黑色钱夹，从中抽出两张一百块，递给收银小姐。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边没有零钱找补，您可以使用微信或支付宝付款吗？”
裴止从口袋中掏出一台带着老式按键的黑莓手机。“我没有微信和支付宝。可以使用paypal吗？”
“。。。先生，我们这里也不支持使用paypal。”收银小姐的话有些卡顿。她估计也是没见过这场面。这年头还用着按键机的青年人，大概就跟活化石一样珍贵。
许芎芎见状，赶紧站出来。“我有支付宝，刷我的吧。”
“也好。”裴止没有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浪费更多时间。
付完款结账出门后，许芎芎十分好奇。“教授，你为什么没有触屏手机？也没有微信和支付宝？”
“因为没有必要。无需在此花费时间。”裴止淡声。
“哦。。。”许芎芎听着好惭愧喔，她每天可都是会花费一定时间在微信上和汤佳宁、梁清清胡侃的呢。跟裴止这变态般的自律比起来，自己就像个小学鸡。
她本来就有预感，一个将全副身心花在纯数学领域的人，生活肯定单纯简朴到了一定程度。但她没想到是单纯简朴到了连非必要社交都不尽进行的地步。
“我会通过邮箱联系我的学术伙伴和好友。”裴止跟她解释。
许芎芎没说话，而是侧头看着裴止，露出一个非常可爱的笑容。她算是感觉到了，自从说出那句“可以试试”之后，裴止有主动在解释自己做事情的动机了。他也向着她迈出了步伐，虽然只是小小一步。
只不过，裴止真的好高喔。跟他说话还得仰着头。早知道就不穿底儿这么薄的板鞋了。
“教授，你多高呀？”许芎芎向来是想到什么问什么。
“入职体检单上是188。”裴止淡声。他回答她时，微微低头侧身，从这个角度，视线正好对着少女发育完满的胸.脯，想要躲避都来不及。他很快地把视线挪移开去。
“嗯。。。”许芎芎全副身心都在自己的小心思上，完全没注意到这个小插曲。教授是188，她是166，身高差22，两人组成了“六六八八”组合，非常完美的数字呢。
两人几乎是肩擦肩地走着，许芎芎闻得到裴教授身上的气味，那是一种非常好闻的皂荚香味，是一款洗衣凝珠的味道，干净，清爽，甚至还有淡淡的书墨气息。
两人走至街口。“我家就住在那里，幸福小区五单元。”许芎芎指给裴止看。
“好。”裴止往南边一看，幸福小区的路牌在朦胧夜色中若隐若现。“七天之后，我们再吃一次饭，地点你定。”
刚刚她结账了，出于礼貌，他也应该回请一次。
“好啊。”吃货许芎芎开心地答应了。又能吃饭又能和裴止在一起，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值当的事情嘛？
“那天，我们在研究所吃？”许芎芎看着教授，眼眸里亮晶晶的。照理来说，吃饭应当是女孩子挑选地点，只不过，教授要花心思在研究上，那还是看教授怎么安排方便。
“可以。”裴止淡声。别看小姑娘年纪小，安排事情也是细致妥帖，直接考虑到他做科研的要求，照顾他的习惯和安排。
“那我回家了，教授，再见！”许芎芎飞快地和教授说再见。再晚些回去，她怕阿婆会徒增担忧。
“再见。”裴止目送着小姑娘走远。她飞快奔走的身影，像极了一只怀揣着月亮的小兔子，脚步过后，留下一地月色清晖。
*
幸福小区，五单元楼下的麻将室。甘悦兰正在和别人打麻将。
“不打啦，收手了，我回家给我孙女做个夜宵去！”甘悦兰小赢了几把，喜滋滋的。
“阿兰，最近怎么没见你孙女啊？”隔壁邻居赵春霞问道。
“孩子在学校忙勤工俭学，我给她安排了相亲。”甘悦兰道。
“相亲？现在的孩子流行的都是自由恋爱！芎芎要是不会谈恋爱呀，就多跟珍珍学习。我家珍珍过几天就带男朋友上门了，他男朋友是个博士。哎呀，我说呀，我家珍珍连硕士都没念完，就找到个博士生男友啦，也是我小瞧了这孩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据说人家家里也不简单，父母都在市政里上般呢，父亲还是个领导。家里早买了150大平层等着做婚房了。到时候芎芎在不？在就一起叫吃饭，顺便跟珍珍取取恋爱经。”
“到时候再看看。”赵春霞的炫耀都伸到鼻子底了，甘悦兰含糊答应。
说起来，她和赵春霞是同乡，又在同一个地方读书，同被分配到江华附小教书。自从她丧女又丧夫，带着外孙女儿独自生活后，被她前半生碾压得体无完肤的赵春霞重新支棱了起来。
赵春霞的孙女甄珍比许芎芎大三岁，两个小孩从小就被拿来做比较。
许芎芎人是长得俊俏，可除了俊这点外，别的啥也比不过人家甄珍。甄珍头脑机敏，芎芎人乐呵乐呵，看着就一副呆萌样儿，没心眼子。甄珍高中连续三年都是年级前五，芎芎成绩在年级不上不下地徘徊，高考还是走了狗屎运才考进江华大学。而且，人珍珍读的是江华大学经济管理专业，芎芎是被调剂去的人文社科。
学业、成绩、大家都被比较过了，接下来该比比婚姻了。自打两个小孩步入成年之后，大院里的一双双眼睛就盯住了她们两个，每次见到甘悦兰或者赵春霞都要抓住两人好好询问一番两孩子的恋爱状况。
大三岁的甄珍现在是稳胜过许芎芎。听赵春霞说，男方的条件好着哩，对甄珍也好，三天两头给甄珍买衣服，买包包，买鞋子，买口红。
至于许芎芎，这孩子现在还没什么动静。当年这孩子妈妈就有点子恋爱脑，找到的男人都不像个人样儿。许芎芎这孩子，不会跟她妈一样吧？没爹没娘，又拖着个老太婆，她想找个好人家，可没有人甄珍那么容易。
丁悦兰想到大院里的议论，原本轻快的步伐变得有些沉滞。可惜了，她家芎芎是个好孩子，可偏偏就遇上这么个家庭情况。这孩子越乐呵越乖巧，她心里看着就越不是滋味。
她刚走出麻将馆，在一旁踱步的刘德泉刘老爷子围了上来。“阿兰，你外孙女的相亲解决得怎么样了？需要我帮忙吗？”
甘悦兰叹了口气，对刘德泉道：“上楼再说。”
*
“老板，要两斤酱牛肉。”准备拐回家时，许芎芎想起今日的五百块劳务费到手，那股子豪绰的劲头上来了，直接在小区门口割了两斤阿婆爱吃的酱牛肉回家。
幸福小区是大学城附近最老旧的小区之一，早在本世纪初，这几栋单元楼就投入使用了，住的都是江华附小的老职工。窄窄的单元门，生锈的楼梯扶手，长年亮着的、微弱的楼梯电灯。原本的楼道转角还被老人们占用来摆放纸皮。
只有许芎芎家的这一条楼道是没有被纸皮杂物占用的。这多亏了她长年向这楼的爷爷奶奶们普及消防安全知识，给小区物业打安全电话，老人们和物业都被她搞得不胜其烦，开玩笑似地说她一两句。
“这小孩儿真较真！”
“就是，一股子死心眼，书读得也不活络。”
后来这栋楼真发生了一次电线老化的走火事故，多亏当时的楼道已经清理出来了，整栋楼的人安全逃到楼下。自从事故之后，也没人说她了，往楼道堆纸皮的人也少了，甚至大家还会自发站出来批评堆纸皮的人。从这以后，老人们的口风渐渐又变了。
“我看芎芎这小孩挺好的啊！心思活络又细心！”
“就是，阿兰有这么个外孙女，真真是有福气。”
许芎芎家住在五楼，正好跟甄珍一家是对门。
正值暑夏，家里的防盗门关着，里层的实心门敞开，好透气。她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到家里除了阿婆还有其他人。
“阿兰，我儿子他们没有意见。他们敢有什么意见？咱们两个老家伙，自己玩自己的，多好。我那郊区的湖山别墅净空放在那，白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