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多谢倾城姑娘。”

    梵修默默喝完递过来的药汁,除了第一眼外,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全程不敢乱看。

    宁轻情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倾城姑娘为何皱眉?”

    梵修不解,他答应配合演戏,鸨母也不再强求,她有什么不高兴的?

    “我不喜欢你叫我倾城姑娘。”宁轻情俯身前倾,看到自己在他清澈目光中的倒映,红唇轻启,声音轻柔蛊惑:“我叫宁轻情,你可以叫我阿情。”

    “阿...阿弥陀佛!”

    梵修闭上双眼,口中默念妙法莲华经。

    宁轻情眼波潋滟,同情怜悯应该是刷够了,也是时候改变一下温婉柔弱的形象,慢慢露出她自己的性格。

    全程装到尾,也很累的。

    这个呆子只会阿弥陀佛,一遇到感情问题就缩在壳里。

    宁轻情逼问他:“你若不喜欢我,为什么要以死保我?”

    “阿弥陀佛。”

    梵修念经平心静气,他慢慢睁开双眼,“宁姑娘,你愿意以清白换我性命,我以性命换你清白,自是应该的。”

    “但在下还是想劝你一句,不要为了任何人而牺牲你自己。”

    宁轻情听到前面一句,火气已经冲到头顶了,梵修后半句又给她灭了大半。

    但她还是不高兴,呛声道:“你修习佛法,学的不该是什么割肉喂鹰之类的牺牲自我的观念,怎么劝我自私一点了?”

    梵修目光坦然,“我是修佛法,可你并不修行佛法。”

    “闭嘴吧你!”

    宁轻情气的呼吸急促,双目燃火显得格外明亮艳丽。

    梵修不明白自己哪一句惹到了她,她看起来更生气了。他在山上有听到和见过女人生气,都不明白为什么,但他知道,一生气她们就会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只好喃喃念道:“阿弥陀佛。”

    宁轻情气的要说什么都忘了,她现在懒得跟他说,直接伸手去扒他的衣服。

    “姑、姑、姑、姑、姑娘”梵修吓得都结巴了,双臂抱着自己往后缩,“你、你、你这是干什么?!”

    见到他的反应,宁轻情的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她俯身前倾。

    梵修一点点后仰,最终被逼的躺倒在床上,眼前宁轻情的脸还在放大,含笑的狐狸眼中倒映着自己茫然无措的模样,眼尾的一点泪痣散发着勾人气息,欺霜赛雪的肌肤,艳若朱砂的红唇。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好像闻到一股莲香——是她的呼吸!

    意识到他们已经近到呼吸交缠,梵修瞬间闭上了双眼,默念心经以平息被扰乱的心湖。

    “你闭眼做什么?不脱衣服我怎么替你上药呢?”

    宁轻情坐起身来,好整以暇地看着梵修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模样,像极了羞涩的小姑娘。

    她愉悦的心情显露在脸上,溢出眼角眉梢的笑意让三分天然媚意直接提到了十分,左眼角的一滴泪痣就是流淌着的风情。

    原来是上药?

    梵修睁眼便是见到这幅无双的魅惑模样,心跳似乎漏了一拍,他闭默念心经才缓缓平息。

    “我、我自己来吧。”

    宁轻情瞥了眼他缠满纱布的手,没有说话,也没有把药瓶给他。

    梵修顺着她的视线,羞愧地低下头,“阿弥陀佛,劳烦宁姑娘了。”

    宁轻情脱下了梵修衣衫,露出了他精壮的上半身,宽阔的肩膀,紧瘦的腰身。

    由于长年砍柴挑水和练习武功强身健体,他身上的肌肉线条极为流畅,腹部有整齐的八块肌肉,随着呼吸起伏腰腹侧的线条如同鱼尾般起伏延伸。

    被宁轻情直勾勾地看着,梵修的脸上感觉热烘烘的,一阵滚烫。

    知道是上药,但还是怪不好意思的。

    良久,他才听到宁轻情低声轻问:“疼吗?”

    梵修愣了一瞬,宁轻情伸出指尖想要轻抚伤口,却又怕弄疼他,所以悬在半空中不敢落下。

    她收回指尖不曾碰触到他的伤口,但一滴泪落却突然落在了他左胸处的血痕上。

    宁轻情的声音很低,“对不起。”

    梵修安慰她:“没事,不疼的。”

    五戒之一,妄语。

    之前是迫不得已,现在他是主动破戒。

    白色的药.粉撒在伤痕上,效果立竿见影。宁轻情在他身上撒下药.粉大军,疼痛被逼得节节败退,只好交出城池。

    手指、小腿和半身上药的时候,两人都异常地沉默,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宁轻情蘸着药粉抹过梵修的最后一道伤处——左侧颈。

    涂抹完药粉,她忽然前倾,在左侧颈的伤口处轻轻吹气。

    梵修脸瞬间涨红,身体反射性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似乎是被他纯情的反应逗着了,宁轻情喉间溢出清脆的笑声。

    梵修不自在地往后缩,突然间身体紧绷,全身的血液逆流,所有的神经感触都集中在了左侧颈的伤痕处——宁轻情吻所落下的地方。

    唇瓣微凉,很快就分开了,梵修却觉得左左侧颈先是一阵酥麻的痒意,轻微但却痒到了心里,紧接着而来的就是一阵灼热,烧的他有些蒙。

    “阿弥陀佛。”

    回过神来,宁轻情已经不在屋里,他连忙双手合十,默念心经。

    宁轻情出了房门,找到小人参精。

    “你去查一下宁云城副城主,樊千鹤。”

    小人参精不明所以:“轻姐,查他干什么啊?咱们利用的不是他儿子蓝塘吗? ”

    宁轻情敲了下他的脑袋:“我是知道梵修要给他送信才给蓝塘施法引他过来,梵修才会过来的。”

    “懂?”

    小人参精挠挠头,似懂非懂,狐狸的心眼子都是这样七拐八拐的吗?

    “总之,你去给我查清楚樊千鹤的背景,越详细越好。”

    *

    喝了汤药,敷了药粉,梵修就昏昏欲睡,一觉起来暮色四合,彤云向晚。

    “咕~”

    梵修一天没有吃东西,只喝了一碗中药。

    内服外敷配合的药很有效,他身上的伤都不疼了,而且很快都结疤了,只有手上的伤好的慢。

    疼是不疼了,就是没办法执物,拿不起东西。

    “你醒了?”

    宁轻情端着饭菜走进房,一一将饭菜放在桌上,走到床边扶起梵修。

    喂汤药和敷药梵修尚且能够接受,但是喂饭属实是太让人难为情了。

    宁轻情夹起一片土豆喂到自己嘴边,梵修只好红着脸大口咬下,每一口吃多一点,就能更快吃完了。

    梵修注意到桌上有肉,还有烧鸡,但是宁轻情却一筷子都没有沾,只夹给他素菜。

    他虽然还未剃度,但已受了三皈五戒,平日只吃三菇六耳,瓜果蔬茹及豆制品为主的素食菜肴。

    如今他已破妄语一戒,万不可再破戒。

    梵修心里感激宁轻情只给他夹素菜。

    宁轻情不知道梵修心中所想,她只是不想把人逼得太紧,驯服猎物要松弛有度。

    人类的书上,诸葛亮对孟获七擒七放,最终还不是让人心悦诚服的归降。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占有欲极强。

    这些肉是她自己吃的,舍不得分出去。

    虽然她蛮喜欢逗梵修的,但现在的这点喜欢还不至于让她把喜欢的烧鸡分享给他。

    一顿饭吃的煎熬又羞涩,终于等到吃完,梵修长舒了一口气,慢慢起身往床边走,却被宁轻情一把拉住。

    她单手撑着脸颊,侧仰着他:“你吃饱了,就不管我了?”

    侧俯的角度梵修看着灯下如画的眉眼和闪着光泽的泪痣,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呆愣地回道:“我、我也没办法喂你啊。”

    “噗嗤!”

    宁轻情一笑,静态的画就好像活了过来一样,让人移不开眼。

    “阿弥陀佛。”

    梵修低下头不再看她。

    宁轻情将人拉回座位,“我喂了你半天,我还没吃呢。你陪着我,看着我吃完,总不过分吧?”

    梵修双手合十,低垂着头轻点:“应该的,应该的。”

    宁轻情虽然不爽他时刻念叨着阿弥陀佛,但他的反应实在是太好玩了,就不计较了。

    梵修茹素,但宁轻情无肉不欢。

    她端过来的饭菜里,素菜全喂给了梵修,其他全是她喜欢的肉,其中她最喜欢的就是烧鸡。

    她有个习惯,最喜欢的菜一定要放到最后吃,这样满足感会更高。

    吃鸡的时候,宁轻情眼中只有鸡肉。

    她双手拎着整只鸡的两端,上嘴咬一口,眼睛都幸福地眯起来。

    虽然没用筷子,但她的吃相并不粗鲁。

    梵修看着只觉得她吃的很香很...好看。

    饱满的红唇沾上亮晶晶的油珠,并不让人觉得脏,反而...

    梵修赶紧移开眼,又忍不住去看宁轻情,她沉浸在吃鸡的幸福中,一眼都没看他。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梵修闭上眼,默念心经。

    宁轻情吃完擦嘴,“你闭着眼做什么?我又不吃你。”

    她不吃人类。

    梵修耳根红了,他日复一日的优婆塞生涯中,曾在宁云寺的凉亭见到过一对情侣。

    天地可鉴,明明是他先去,但是却不得不躲藏起来。

    由此,他也知道‘吃’不单单是指吃饭。

    脑海中莫名浮现宁轻情殷红的舌尖舔过饱满唇瓣的画面。

    梵修脸上烧烘烘的,耳根更红了,左侧颈的伤痕处就跟燃火似的。

    “你的脸好红,是害羞了吗?”宁轻情扬着笑,“那晚上睡觉可怎么办?”

    “什、什、什么?!”

    晚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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