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
梵修整个脑袋都热的无法思考，他习惯性的拒绝。
“这是我的房间，如果你独占了，我就没地方睡了。”
宁轻情偏着头，手上把玩着自己的发丝，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那...我出去！”梵修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虽然不怎么痛了，但伤还是实打实的，他只能慢慢挪动。
左侧耳根一突然阵酥痒，他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全身颤栗差点蹦起来，直接跌坐在地毯上。
宁轻情故意捏着发梢晃了晃，撑着腰笑的直不起身。
“外面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阿弥陀佛！”
梵修就地盘坐，闭上双眼，双手合十。
“既如此，我便在此念经诵法，绝不睁眼污了姑娘清白。”
见他又这一幅呆样，宁轻情心里又是无名火起。
她伸出手，还没碰到梵修的耳朵就又收了回来，眼中闪过狡黠。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
梵修默念心经向来专注，这次却顿住了。
他不敢睁眼，但其他触感却更加清晰，宁轻情蹲在他的左侧，凑近他的左耳，呵出气息似缭绕的秋烟抚过发烫的耳根，顺着耳蜗撩进心里。
“你眼睛可以闭上，耳朵可闭不上，要是听见什么不该听的可怎么办？”
梵修睁开，急忙偏过头道：“阿弥陀佛，我立刻...”
出去二字还未说出口，他就睁大了眼睛，正对上一双狐狸眼，眼尾的泪痣令人目眩神迷。
侧颊上温热的触感让梵修全身僵硬，他回过神来立刻拉开距离捂住自己的侧脸，身体不住地往后挪。
“你做出这幅被人轻薄了似的模样作甚？分明就是我吃亏！”
宁轻情一点儿也不生气了，看着梵修的反应，她能逗他一天。
“阿弥陀佛，都是我的错，我现在立刻出去。”
梵修还没完全站直身，宁轻情就伸手一拉，他直接摔倒在地毯上。
“早春夜寒露重，你带着身伤出去待上一晚，那可不得没了小半条命。”宁轻情前俯凑近，一脸严肃，“我好不容易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对不起。”
若是地上有缝，梵修都想钻进去了，看着宁轻情放大的脸，他僵着身子向后缩，但身下就是地毯，退无可退。
他只得紧闭双眼偏过头，一脸誓死不从的坚韧。
温热的指尖从侧颈的皮肤划过，轻飘飘地，就像一阵风吹过平静的湖面。
“你落了一根头发。”
梵修睁开眼，宁轻情已经站了起来，指尖缠绕着一根青丝，她不笑的时候眉眼微冷，在灯光下颇有冷艳疏离的风情。
梵修移开视线，默念心经。
风过无心，徒惹湖上涟漪。
“你睡床上，我睡卧榻。”
宁轻情没再看他，将软塌上的矮桌挪开铺上一层软被。
“这...”梵修站起身来，接连大幅度的动作，还是牵扯了身上的伤口。
宁轻情收拾好卧榻，冷眼看着他。
梵修低下头，自动噤声。
她转头继续抖了抖要盖的被子，身后就又传来梵修的声音。
“还是姑娘睡床吧。”他一瘸一拐地挪过去，“我睡榻上。”
宁轻情斜他一眼，眼角眉梢都是冷意，甩手将被子扔到榻上，“呆子，你自己收拾吧。”
她就没有见过这么木头的男人，她平时虽然在修炼，但毕竟身处万花楼，多多少少看了些风月场上寻欢作乐的人们。
她装的不说十成，七成总有了吧，梵修是唯一一个不解风情的呆子。
人类还真是难搞。
不过，也正是梵修的呆样，让她觉得有趣。
他的眼里到现在都很干净，没有染上世俗的干净。
哪怕他长着一双天然风流含情的桃花眼，目光却始终清澄明净，如一湖远离尘世的清泉，冷雾缭绕。
宁轻情想看到他眼里都是她，平和的神情碎裂溢出欲.色，口中念得不再是阿弥陀佛。
躺在床上，梵修走到了床边，她轻眉一挑，唇角扬起故意逗他：“怎么？你要睡床？还是和我一起睡啊？”
“姑娘不要说笑！”梵修几次三番被调戏，心里有些恼却无可奈何，只好故意将语气加粗。
恼怒宁轻情是没有听出，羞愤倒是听出了些，笑意又爬上了眼溢出唇边。
“你不是睡榻？到我床边来做什么？”
梵修闭口不言，沉默地放下床两边厚重的帷幔，一瘸一拐地回到榻边。
窗棂半掩，夹杂着莲香的凉风溜进屋子里，一片寂静。
“你睡着了吗？”宁轻情躺在床上，妖不怎么需要睡觉，每日入定修炼个把时辰就好，也算是另类的休息了。
但是她贪睡，今夜却有些睡不着。
梵修诚实地回道：“还没有。”
打七岁被师傅救回宁云寺起，他就一直住在山上，这是他第一次下山，昨夜遍体鳞伤晕过去了，今夜却睡在...宁轻情的房间里。
这才短短一昼夜，经历的波折比他在寺里的十数年都多。
“我也睡不着，第一次跟人一起睡。”宁轻情无意挑逗他，她的确是第一次跟个人类同处夜晚。
她双手反卷枕在后脑下，睁大眼望着天花板，单纯地想聊聊天。
梵修脸色薄红，久久没有听到她下一句，知道自己是误会了，连忙说道：“我也是。”
“说说你吧。”宁轻情对寺庙里的生活不感兴趣，但是对梵修的生活倒是挺感兴趣的。“你在山上每天都做些什么？”
“自七岁上山后，我每日卯时起床，整理完床铺、洗漱之后就是做早课，一日诵读佛经，一日习武锻炼，交替进行。辰时吃早饭，吃完后大家各司其职，我虽拜了监寺为师，但没有剃度，只是个借住在寺庙内优婆塞，就没有职务。”
“除开午时和申时集中吃午饭和晚饭外，每日我做的都是挑水、砍柴、扫院子之类的杂活。晚饭后会沐浴焚香，然后做晚课，一般会在子时之前入眠。”
“好无聊啊。”宁轻情无法想象他这十二年就是这么过来的，一天体验她觉得还行，日复一日的生活能把她憋疯。
“太枯燥了。”
“静下心来，就不觉得枯燥了。”虽然才下山没多久，梵修就开始怀念山上的日子了。
“姑娘心不静，自然觉得无聊，就像现在睡不着一样。”
“我静不下心来睡不着，你不也是一样没睡着。”宁轻情翻了个身，看着帷幔外隐约平躺着的身影，“你的心也不静啊。”
梵修叹了口气，“我想到了以前的日子，才下山一天就开始想念了。”
宁轻情感觉到他语气伤感，转移话题：“那你七岁以前呢？”
她在老和尚嘱咐梵修的时候，有听到什么生父、凶手、杀母之仇的，而且老和尚不给他剃度，这些应该是关键。
一片寂静，梵修不想回答，也不想骗人，就闭上眼沉默不言。
一闭上眼，尘封十二年的记忆犹如浪潮般袭来，清晰如昨日。
“娘，我怕。”
“乖，不怕啊。”
母亲洛英将七岁的梵修推到衣柜里，外面闹哄哄的，近几日都在传是山匪作乱，听说城主府已经派兵剿匪，但还有少数匪徒逃走四处流窜。
梵修在衣柜里待着，洛英开了门，有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应该没事了吧，听不到声音了，他想推开衣柜走出去，却从缝隙中看到他娘惊恐地后退，银亮的刀狠狠挥下。
躲在柜子里的梵修捂着嘴，母亲倒在猩红的血泊中，挥刀的臂膀上是一团青色的纹身，眼中大颗大颗的泪水落下，模糊了视线。
“对不起。”
梵修睁开眼，擦过眼尾，“宁姑娘若是睡不着，我讲一段佛经吧。”
宁轻情直起身，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你的声音...”
“无碍。”梵修收拾好情绪，端正声音开始诵经。
宁轻情听的昏昏欲睡，夜聊多么适合拉近距离啊，结果梵修没聊了两句就开始念佛经。
也就是证明，老和尚说的话和他七岁之前有关。
“别念了。”宁轻情听的头痛，就算是讲佛经也要说人话，也要有互动问答，她开口问道：“不如你给我讲讲那什么良心吧，”
梵修愣住，不明所以：“良心？”
“对啊，那什么四大良心。”
梵修莞尔一笑，“是四无量心吧？”
“差不多。”宁轻情记得老和尚曾经提到过，“就这个，你讲讲。”
梵修坐起身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慈悲喜舍，乃四无量心，是大乘诸经中所倡导的精神。”
“慈，意为予众生安乐，悲，为拔出众生痛苦，喜，劝促众生行善随喜，舍...”
宁轻情追问：“舍是什么？”
“舍，是为舍己施予众生。”
“就是人们经常说的舍己为人？”
“不，不止。”梵修摇头，“慈悲喜舍，本为一体。然舍无量心，是最高的一种境界。”
“心、佛、众生，三无差别。缘起性空，无一众生可得，无一心可得。若有所得，皆是有所求，不成无量功德。所以舍之一字，包含了无上的大智慧。”
宁轻情嘴角抽了抽，说了半天她听了个寂寞。
她问了四个字，梵修给她简单解释了一下，又有更多不懂的四个字出现了，问题就像滚雪球一样，越问越多。
“心、佛、众生，三无差别又是什么意思？”
梵修感觉到宁轻情对佛经不甚了解，“简单来说，就是众生平等。”
指的是众生有一颗自性清净心，只不过执迷者为众生，顿悟者即为佛。
闻言宁轻情眼眸转冷，声音带着寒意，“众生平等，真是笑话！”
“佛家最是虚伪了。”
“姑娘何出此言？就算你心有不快，也不该侮辱佛门。”梵修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但他不许她出口辱没佛家。
“嘴上说着众生平等，可叫嚣着伏魔降妖的不正是佛门中人。”宁轻情冷笑一声，“人有坏者，你们就说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妖有好的，你们却说妖性难驯，迟早为祸苍生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当真是众生平等，区别对待。”
“其他人我不知，但我不分人妖，只论善恶。”
梵修从心而论：“妖和人一样，有好有坏，不该因为人妖殊途，就有失偏颇。”
久久没有听到声音，他轻声询问。
“宁姑娘，你睡着了吗？”
梵修整个脑袋都热的无法思考，他习惯性的拒绝。
“这是我的房间，如果你独占了，我就没地方睡了。”
宁轻情偏着头，手上把玩着自己的发丝，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那...我出去！”梵修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虽然不怎么痛了，但伤还是实打实的，他只能慢慢挪动。
左侧耳根一突然阵酥痒，他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全身颤栗差点蹦起来，直接跌坐在地毯上。
宁轻情故意捏着发梢晃了晃，撑着腰笑的直不起身。
“外面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阿弥陀佛！”
梵修就地盘坐，闭上双眼，双手合十。
“既如此，我便在此念经诵法，绝不睁眼污了姑娘清白。”
见他又这一幅呆样，宁轻情心里又是无名火起。
她伸出手，还没碰到梵修的耳朵就又收了回来，眼中闪过狡黠。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
梵修默念心经向来专注，这次却顿住了。
他不敢睁眼，但其他触感却更加清晰，宁轻情蹲在他的左侧，凑近他的左耳，呵出气息似缭绕的秋烟抚过发烫的耳根，顺着耳蜗撩进心里。
“你眼睛可以闭上，耳朵可闭不上，要是听见什么不该听的可怎么办？”
梵修睁开，急忙偏过头道：“阿弥陀佛，我立刻...”
出去二字还未说出口，他就睁大了眼睛，正对上一双狐狸眼，眼尾的泪痣令人目眩神迷。
侧颊上温热的触感让梵修全身僵硬，他回过神来立刻拉开距离捂住自己的侧脸，身体不住地往后挪。
“你做出这幅被人轻薄了似的模样作甚？分明就是我吃亏！”
宁轻情一点儿也不生气了，看着梵修的反应，她能逗他一天。
“阿弥陀佛，都是我的错，我现在立刻出去。”
梵修还没完全站直身，宁轻情就伸手一拉，他直接摔倒在地毯上。
“早春夜寒露重，你带着身伤出去待上一晚，那可不得没了小半条命。”宁轻情前俯凑近，一脸严肃，“我好不容易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对不起。”
若是地上有缝，梵修都想钻进去了，看着宁轻情放大的脸，他僵着身子向后缩，但身下就是地毯，退无可退。
他只得紧闭双眼偏过头，一脸誓死不从的坚韧。
温热的指尖从侧颈的皮肤划过，轻飘飘地，就像一阵风吹过平静的湖面。
“你落了一根头发。”
梵修睁开眼，宁轻情已经站了起来，指尖缠绕着一根青丝，她不笑的时候眉眼微冷，在灯光下颇有冷艳疏离的风情。
梵修移开视线，默念心经。
风过无心，徒惹湖上涟漪。
“你睡床上，我睡卧榻。”
宁轻情没再看他，将软塌上的矮桌挪开铺上一层软被。
“这...”梵修站起身来，接连大幅度的动作，还是牵扯了身上的伤口。
宁轻情收拾好卧榻，冷眼看着他。
梵修低下头，自动噤声。
她转头继续抖了抖要盖的被子，身后就又传来梵修的声音。
“还是姑娘睡床吧。”他一瘸一拐地挪过去，“我睡榻上。”
宁轻情斜他一眼，眼角眉梢都是冷意，甩手将被子扔到榻上，“呆子，你自己收拾吧。”
她就没有见过这么木头的男人，她平时虽然在修炼，但毕竟身处万花楼，多多少少看了些风月场上寻欢作乐的人们。
她装的不说十成，七成总有了吧，梵修是唯一一个不解风情的呆子。
人类还真是难搞。
不过，也正是梵修的呆样，让她觉得有趣。
他的眼里到现在都很干净，没有染上世俗的干净。
哪怕他长着一双天然风流含情的桃花眼，目光却始终清澄明净，如一湖远离尘世的清泉，冷雾缭绕。
宁轻情想看到他眼里都是她，平和的神情碎裂溢出欲.色，口中念得不再是阿弥陀佛。
躺在床上，梵修走到了床边，她轻眉一挑，唇角扬起故意逗他：“怎么？你要睡床？还是和我一起睡啊？”
“姑娘不要说笑！”梵修几次三番被调戏，心里有些恼却无可奈何，只好故意将语气加粗。
恼怒宁轻情是没有听出，羞愤倒是听出了些，笑意又爬上了眼溢出唇边。
“你不是睡榻？到我床边来做什么？”
梵修闭口不言，沉默地放下床两边厚重的帷幔，一瘸一拐地回到榻边。
窗棂半掩，夹杂着莲香的凉风溜进屋子里，一片寂静。
“你睡着了吗？”宁轻情躺在床上，妖不怎么需要睡觉，每日入定修炼个把时辰就好，也算是另类的休息了。
但是她贪睡，今夜却有些睡不着。
梵修诚实地回道：“还没有。”
打七岁被师傅救回宁云寺起，他就一直住在山上，这是他第一次下山，昨夜遍体鳞伤晕过去了，今夜却睡在...宁轻情的房间里。
这才短短一昼夜，经历的波折比他在寺里的十数年都多。
“我也睡不着，第一次跟人一起睡。”宁轻情无意挑逗他，她的确是第一次跟个人类同处夜晚。
她双手反卷枕在后脑下，睁大眼望着天花板，单纯地想聊聊天。
梵修脸色薄红，久久没有听到她下一句，知道自己是误会了，连忙说道：“我也是。”
“说说你吧。”宁轻情对寺庙里的生活不感兴趣，但是对梵修的生活倒是挺感兴趣的。“你在山上每天都做些什么？”
“自七岁上山后，我每日卯时起床，整理完床铺、洗漱之后就是做早课，一日诵读佛经，一日习武锻炼，交替进行。辰时吃早饭，吃完后大家各司其职，我虽拜了监寺为师，但没有剃度，只是个借住在寺庙内优婆塞，就没有职务。”
“除开午时和申时集中吃午饭和晚饭外，每日我做的都是挑水、砍柴、扫院子之类的杂活。晚饭后会沐浴焚香，然后做晚课，一般会在子时之前入眠。”
“好无聊啊。”宁轻情无法想象他这十二年就是这么过来的，一天体验她觉得还行，日复一日的生活能把她憋疯。
“太枯燥了。”
“静下心来，就不觉得枯燥了。”虽然才下山没多久，梵修就开始怀念山上的日子了。
“姑娘心不静，自然觉得无聊，就像现在睡不着一样。”
“我静不下心来睡不着，你不也是一样没睡着。”宁轻情翻了个身，看着帷幔外隐约平躺着的身影，“你的心也不静啊。”
梵修叹了口气，“我想到了以前的日子，才下山一天就开始想念了。”
宁轻情感觉到他语气伤感，转移话题：“那你七岁以前呢？”
她在老和尚嘱咐梵修的时候，有听到什么生父、凶手、杀母之仇的，而且老和尚不给他剃度，这些应该是关键。
一片寂静，梵修不想回答，也不想骗人，就闭上眼沉默不言。
一闭上眼，尘封十二年的记忆犹如浪潮般袭来，清晰如昨日。
“娘，我怕。”
“乖，不怕啊。”
母亲洛英将七岁的梵修推到衣柜里，外面闹哄哄的，近几日都在传是山匪作乱，听说城主府已经派兵剿匪，但还有少数匪徒逃走四处流窜。
梵修在衣柜里待着，洛英开了门，有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应该没事了吧，听不到声音了，他想推开衣柜走出去，却从缝隙中看到他娘惊恐地后退，银亮的刀狠狠挥下。
躲在柜子里的梵修捂着嘴，母亲倒在猩红的血泊中，挥刀的臂膀上是一团青色的纹身，眼中大颗大颗的泪水落下，模糊了视线。
“对不起。”
梵修睁开眼，擦过眼尾，“宁姑娘若是睡不着，我讲一段佛经吧。”
宁轻情直起身，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你的声音...”
“无碍。”梵修收拾好情绪，端正声音开始诵经。
宁轻情听的昏昏欲睡，夜聊多么适合拉近距离啊，结果梵修没聊了两句就开始念佛经。
也就是证明，老和尚说的话和他七岁之前有关。
“别念了。”宁轻情听的头痛，就算是讲佛经也要说人话，也要有互动问答，她开口问道：“不如你给我讲讲那什么良心吧，”
梵修愣住，不明所以：“良心？”
“对啊，那什么四大良心。”
梵修莞尔一笑，“是四无量心吧？”
“差不多。”宁轻情记得老和尚曾经提到过，“就这个，你讲讲。”
梵修坐起身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慈悲喜舍，乃四无量心，是大乘诸经中所倡导的精神。”
“慈，意为予众生安乐，悲，为拔出众生痛苦，喜，劝促众生行善随喜，舍...”
宁轻情追问：“舍是什么？”
“舍，是为舍己施予众生。”
“就是人们经常说的舍己为人？”
“不，不止。”梵修摇头，“慈悲喜舍，本为一体。然舍无量心，是最高的一种境界。”
“心、佛、众生，三无差别。缘起性空，无一众生可得，无一心可得。若有所得，皆是有所求，不成无量功德。所以舍之一字，包含了无上的大智慧。”
宁轻情嘴角抽了抽，说了半天她听了个寂寞。
她问了四个字，梵修给她简单解释了一下，又有更多不懂的四个字出现了，问题就像滚雪球一样，越问越多。
“心、佛、众生，三无差别又是什么意思？”
梵修感觉到宁轻情对佛经不甚了解，“简单来说，就是众生平等。”
指的是众生有一颗自性清净心，只不过执迷者为众生，顿悟者即为佛。
闻言宁轻情眼眸转冷，声音带着寒意，“众生平等，真是笑话！”
“佛家最是虚伪了。”
“姑娘何出此言？就算你心有不快，也不该侮辱佛门。”梵修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但他不许她出口辱没佛家。
“嘴上说着众生平等，可叫嚣着伏魔降妖的不正是佛门中人。”宁轻情冷笑一声，“人有坏者，你们就说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妖有好的，你们却说妖性难驯，迟早为祸苍生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当真是众生平等，区别对待。”
“其他人我不知，但我不分人妖，只论善恶。”
梵修从心而论：“妖和人一样，有好有坏，不该因为人妖殊途，就有失偏颇。”
久久没有听到声音，他轻声询问。
“宁姑娘，你睡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