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万
周一，打工人灾难日，早上开会，下午还是开会。
下班时，林桢刚压下电脑屏幕，被同是销售经理的宋颖叫住，“小桢，下班没事吧？陪我相个亲呗。”她正在补妆，细细地描眼线，“我朋友帮我介绍的，他那边要带一个人，反正你就当去蹭饭。”
林桢供职的公司总部设在淮城，分了三个大区，大区下又分片区，每个片区十余家门店不等。宁城的分部办公室不大，就财务部、培训部、销售部，加起来二十来人。办公室里销售经理就林桢、宋颖两人。
本省有二十五家门店，分为两个片区，林桢带一区，宋颖带二区。她们相识多年，互相竞争，又互相扶持，算是一起打拼上来的。
宋颖比林桢大两岁，站在二字头的尾巴上，扬言人生头等大事就是在三十岁之前把自己嫁出去。
没等林桢开口，新来的财务陈晶晶掐着嗓子说道：“让林桢陪着，宋姐我看你是不想嫁出去了吧。”
宋颖朝林桢使个眼色，林桢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放在心上。
等两人到了火锅店，相亲对象还没到，宋颖坐下后先翻了个白眼：“不用想了，这次肯定成不了，这人一点不守时。”服务员送了一壶柠檬水过来，林桢渴的不行，倒了一杯边喝边听宋颖吐槽她相亲的奇葩经历。
“有一次相了个年纪小点的，长得倒是白白净净，实实在在的小奶狗，一开口就说他爸妈买了婚房，让我陪嫁车子，还希望我婚后在家相夫教子，一问工资一个月五千，自此姐姐我就对什么小狼狗小奶狗免疫了。”
林桢差点被呛到，拍着胸口笑问：“今天这个呢？”
宋颖摆手：“没问，我姐妹儿说要给我开盲盒般的体验感。”她一个周两三档相亲约会，奉行广撒网多捞鱼的准则，一个也不放过。
林桢微微一笑，宋颖又问：“小桢你不着急啊，你今年也二十六七了吧？”
“十月份就二十七。”还有三个月。
“那你还是要抓点紧，再过两年家里不知道催的多紧，你是不知道，我爸妈天天念叨婚纱照都给我订好了。”宋颖看手机，“怎么还不来啊，变卦也不说一声。”
林桢觉得头顶一暗，两道影子投在桌面，“你好，请问是宋颖吗？”
伴随着询问，对面的宋颖矜持地扬起嘴角，眼底闪动着掩饰不住的光彩。
林桢想，看来最近一段时间宋颖都不会需要她陪了。
“哥，吃啊。”詹维意摸摸肚子，“不行了，我要歇一轮再吃。”从开始她的筷子就没停过，黄喉、麻辣牛肉、千层肚、虾滑......大汗淋漓，吃的很过劲。
詹维声不太能吃辣，平常一般不会主动去重庆火锅店，尤其是夏天。
但詹维意今天却使尽浑身解数，撒娇加耍赖，他虽然看起来冷淡，却是个极重视家庭的人，尤其是对家族里这个唯一的妹妹。他本来以为就在小区旁边商场随便找家火锅店，结果詹维意说自己已经查过攻略，要来打卡这家网红店。
雕花大木方桌，头顶挂着大灯笼，市井气十足，正宗的重庆老火锅。空气都是麻辣味，呼吸间都是呛人的气息。
“想起对面还有你哥了？”他都放下筷子十多分钟了，期间詹维意没分神看他一眼，全神贯注盯着咕噜着红泡的大圆锅，这会儿吃饱了想起他来了。
詹维意咽下冰可乐，“哈”的长舒一口气，“爽啊！”嘴一空下来，眼睛就乱飞，突然她欸了一声，“那不是昨天的姐姐吗？”
詹维声没回头，他知道詹维意说的是林桢，进来时他就看见了。四方桌一边一人，两男两女。
她今天扎了高马尾，火锅店的深色围裙下是白色衬衫，领口微敞，显得脖子修长纤细，像白天鹅似的。喉咙还是火辣辣的，詹维声拿起柠檬水喝了一口，啧，什么鬼品种，忒酸。
“四人约会欸，好浪漫呀。我觉得她超漂亮的，我以后要是能成为这样的女人就好了，又温柔又优雅。”詹维意双手捧着脸。
詹维声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怎么的，不仅爱帅哥，还爱美女，他提醒自己的妹妹：“人不可貌相。”想当年，他也是年少不经事，在林桢身上栽了跟头。这种事，一家一个人着道就够了。
詹维意不赞同，竖起食指：“nonono，我的眼睛就是尺，小姐姐一定是个温柔善良的可人儿，要是能做我嫂子就好了。”她顿一下又摇着头否决了这个提议“算了算了，不搭。”
呵呵，詹维声心想他根本不在乎跟林桢搭不搭：“哪里不搭？”
詹维意斜睨她哥，一副这都不懂的表情，啧啧两声：“拜托，温柔姐姐当然得配热火小狼狗啊，你太寡了！”
“嗯？”詹维声危险地眯起眼。
寡？什么形容词，他怀疑詹维意是考不起好大学，他叔叔才要把她送出国的。
詹维意捂嘴，糟糕，不小心说出心里话了，赶紧找补：“我不是这意思，您当然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就是，哎呀，你知道吗，现在不流行冰山霸总了，现在女孩都喜欢狗狗型男友，什么大金毛啊，二哈啊，热情的、主动的。”
管它流行什么。
詹维声双手环抱于胸，扬起下巴：“锅开了，吃。”他不是热火小狼狗，但他可以让詹维意感受一下什么是火辣辣。
周三，上午和总部拓展部的人沟通了一下新店的事，吃完午饭林桢离开办公室去巡店。林桢的工作性质不用天天在办公室坐班，大半的时间都在市里市外巡查店铺。
临出门看到宋颖在茶水间接咖啡，拿着手机不知道看什么，笑得一脸春色。
林桢估计是前两天的相亲对象，在餐桌上宋颖就满意得合不拢嘴，眼睛笑得跟月牙似的。
宁城的夏天闷热干燥，又正值晌午，是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段，明晃晃的阳光穿过写字楼大厅的玻璃门斜照进来，林桢还没出去就觉得晒。
幸好她今天要去的东升店就在办公室对面，她撑着伞慢步走出大厦。
东升购物中心隶属东升集团旗下，集团创立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创始人是宁城人，发达后致力回馈家乡，做了很多慈善活动。
因此东升品牌很受宁城人民的信赖，东升购物中心在宁城几乎是家喻户晓的程度。
依托于品牌吸引力，商场客流很大，因此东升店一直是宁城梢售额最高的一家，也是林桢手下最赚钱的门店。林桢抵达时，店里客流还不错，员工们各司其职。
她手里拎着专门去买的饮料，朝休息室走。
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是东升店的店长刘薇，她正坐在桌前打字，一见林桢就哭诉：“老大，根本写不完啊！”周五开本月的月度会议，三十几页的PPT她才开头。
“没关系，反正说好谁最后交，谁就请客吃饭。”林桢笑着把饮料放到桌子上，十二杯饮料的重量不轻，她的手指勒得发红，轻轻揉了两下缓缓。
“欧耶！老大最好，又给我们买奶茶！”刘薇和她很熟，没那么多客套话，探长手选自己喜欢的口味。
“谁叫你们是我的摇钱树呢。”林桢耸肩，摊手。
刘薇觉得很神奇，一般人做会有装可爱嫌疑的动作，放在林桢身上完全不会。
没再打扰刘薇赶报告，林桢拿起稽核表进行巡店流程。
因为办公室就在附近，林桢经常来东升店，店里的员工也不怕她，见她就点头微笑，胆子大点活泼点的还会叫她一声小桢姐。
门店卫生死角林桢一清二楚，伸手就去摸货架顶，这边靠收银台，此刻没有客人买单，林桢听到两个收银员在闲聊。
“全市就一辆，你猜多贵？”
“五百万？”语气迟疑。
“啧，再贵点。”
“一千万？”
“太保守了，乘三！”
然后就是吸气声，“这么贵！我收银三百年都买不起。”
林桢听两个小姑娘一唱一和跟说相声似的，不由得说了一句：“努努力升个店长，三百年还是可以的。”销售这种工作，业绩越高工资越高。
两个小姑娘吐吐舌头，这时候刚好有客人上前，两人赶紧扬起笑脸忙工作。
做完检查，林桢又和店里的同事聊了聊，这一行人员流动大，做经理的不仅要管业绩管商品，还得做人员关怀，不然KPI上人员那页就有得聊了。
在店里待了三个多小时，林桢拿起手机看时间，她在店里打了卡，嘱咐刘薇提醒同事们分饮料，拎起包准备去巡下一家店。
她在手机上叫了出租车，去商场大门等，看见路边围了一堆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交通事故，她不是凑热闹的性格，站在阴凉处等车。
旁边有几个打扮时髦的年轻人，看起来不过十八九
“我去！三千多万！”
林桢看过去，是那群年轻人中的一个男孩子，举着手机，同伴们都围上去七嘴八舌地感叹。
上了车林桢接了一个电话，是秦芳打来的。
秦芳是她的大学同学，她大学除了上课就是忙着做兼职，因此和同学接触不多，秦芳基本算是她唯一的朋友，秦芳家里开连锁超市，她毕业后就在家里做财务。
说是上班，秦小姐追的剧BE了，追的明星塌房了......都可能导致她翘班。
“桢桢，下班没，出来吃饭呗。”
“在我家旁边的商场行不行，我过去巡店，差不多一小时。”宁西店就在林桢家附近，离她家走路十多分钟，她平时去超市买菜都会顺便去店里看一看，跟去东升店的频次差不多，那家店面积小，生意一般，巡店的时间可以压缩一下。
一阵轰鸣声从后面响起，越来越大，林桢没听清秦芳说什么，却也顾不及，双手捂上耳朵，她真的非常讨厌跑车的声浪，强烈得仿佛要震破耳膜。
等轰鸣声过去，林桢问秦芳刚刚说了什么，那头答说她刚刚预约了餐厅，商场五楼新开的日料。
等挂了电话，出租车司机像是找到倾诉对象似的，“姑娘，认识刚刚过去的跑车不，帕加尼！刚刚接你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好多人围着拍照，车是真的帅啊！我要是有一辆，这辈子都值了......”
原来是“三千万”。
林桢想，她今天跟这个数还真是有缘分。
她在心底默默换算了一下，她年薪不算低，保底十三万，加上浮动的绩效和年终奖，一年差不多也有三十万，不吃不喝努力三百年还是可以的。
她被这个想法逗笑了，觉得挺有意思。
下班时，林桢刚压下电脑屏幕，被同是销售经理的宋颖叫住，“小桢，下班没事吧？陪我相个亲呗。”她正在补妆，细细地描眼线，“我朋友帮我介绍的，他那边要带一个人，反正你就当去蹭饭。”
林桢供职的公司总部设在淮城，分了三个大区，大区下又分片区，每个片区十余家门店不等。宁城的分部办公室不大，就财务部、培训部、销售部，加起来二十来人。办公室里销售经理就林桢、宋颖两人。
本省有二十五家门店，分为两个片区，林桢带一区，宋颖带二区。她们相识多年，互相竞争，又互相扶持，算是一起打拼上来的。
宋颖比林桢大两岁，站在二字头的尾巴上，扬言人生头等大事就是在三十岁之前把自己嫁出去。
没等林桢开口，新来的财务陈晶晶掐着嗓子说道：“让林桢陪着，宋姐我看你是不想嫁出去了吧。”
宋颖朝林桢使个眼色，林桢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放在心上。
等两人到了火锅店，相亲对象还没到，宋颖坐下后先翻了个白眼：“不用想了，这次肯定成不了，这人一点不守时。”服务员送了一壶柠檬水过来，林桢渴的不行，倒了一杯边喝边听宋颖吐槽她相亲的奇葩经历。
“有一次相了个年纪小点的，长得倒是白白净净，实实在在的小奶狗，一开口就说他爸妈买了婚房，让我陪嫁车子，还希望我婚后在家相夫教子，一问工资一个月五千，自此姐姐我就对什么小狼狗小奶狗免疫了。”
林桢差点被呛到，拍着胸口笑问：“今天这个呢？”
宋颖摆手：“没问，我姐妹儿说要给我开盲盒般的体验感。”她一个周两三档相亲约会，奉行广撒网多捞鱼的准则，一个也不放过。
林桢微微一笑，宋颖又问：“小桢你不着急啊，你今年也二十六七了吧？”
“十月份就二十七。”还有三个月。
“那你还是要抓点紧，再过两年家里不知道催的多紧，你是不知道，我爸妈天天念叨婚纱照都给我订好了。”宋颖看手机，“怎么还不来啊，变卦也不说一声。”
林桢觉得头顶一暗，两道影子投在桌面，“你好，请问是宋颖吗？”
伴随着询问，对面的宋颖矜持地扬起嘴角，眼底闪动着掩饰不住的光彩。
林桢想，看来最近一段时间宋颖都不会需要她陪了。
“哥，吃啊。”詹维意摸摸肚子，“不行了，我要歇一轮再吃。”从开始她的筷子就没停过，黄喉、麻辣牛肉、千层肚、虾滑......大汗淋漓，吃的很过劲。
詹维声不太能吃辣，平常一般不会主动去重庆火锅店，尤其是夏天。
但詹维意今天却使尽浑身解数，撒娇加耍赖，他虽然看起来冷淡，却是个极重视家庭的人，尤其是对家族里这个唯一的妹妹。他本来以为就在小区旁边商场随便找家火锅店，结果詹维意说自己已经查过攻略，要来打卡这家网红店。
雕花大木方桌，头顶挂着大灯笼，市井气十足，正宗的重庆老火锅。空气都是麻辣味，呼吸间都是呛人的气息。
“想起对面还有你哥了？”他都放下筷子十多分钟了，期间詹维意没分神看他一眼，全神贯注盯着咕噜着红泡的大圆锅，这会儿吃饱了想起他来了。
詹维意咽下冰可乐，“哈”的长舒一口气，“爽啊！”嘴一空下来，眼睛就乱飞，突然她欸了一声，“那不是昨天的姐姐吗？”
詹维声没回头，他知道詹维意说的是林桢，进来时他就看见了。四方桌一边一人，两男两女。
她今天扎了高马尾，火锅店的深色围裙下是白色衬衫，领口微敞，显得脖子修长纤细，像白天鹅似的。喉咙还是火辣辣的，詹维声拿起柠檬水喝了一口，啧，什么鬼品种，忒酸。
“四人约会欸，好浪漫呀。我觉得她超漂亮的，我以后要是能成为这样的女人就好了，又温柔又优雅。”詹维意双手捧着脸。
詹维声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怎么的，不仅爱帅哥，还爱美女，他提醒自己的妹妹：“人不可貌相。”想当年，他也是年少不经事，在林桢身上栽了跟头。这种事，一家一个人着道就够了。
詹维意不赞同，竖起食指：“nonono，我的眼睛就是尺，小姐姐一定是个温柔善良的可人儿，要是能做我嫂子就好了。”她顿一下又摇着头否决了这个提议“算了算了，不搭。”
呵呵，詹维声心想他根本不在乎跟林桢搭不搭：“哪里不搭？”
詹维意斜睨她哥，一副这都不懂的表情，啧啧两声：“拜托，温柔姐姐当然得配热火小狼狗啊，你太寡了！”
“嗯？”詹维声危险地眯起眼。
寡？什么形容词，他怀疑詹维意是考不起好大学，他叔叔才要把她送出国的。
詹维意捂嘴，糟糕，不小心说出心里话了，赶紧找补：“我不是这意思，您当然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就是，哎呀，你知道吗，现在不流行冰山霸总了，现在女孩都喜欢狗狗型男友，什么大金毛啊，二哈啊，热情的、主动的。”
管它流行什么。
詹维声双手环抱于胸，扬起下巴：“锅开了，吃。”他不是热火小狼狗，但他可以让詹维意感受一下什么是火辣辣。
周三，上午和总部拓展部的人沟通了一下新店的事，吃完午饭林桢离开办公室去巡店。林桢的工作性质不用天天在办公室坐班，大半的时间都在市里市外巡查店铺。
临出门看到宋颖在茶水间接咖啡，拿着手机不知道看什么，笑得一脸春色。
林桢估计是前两天的相亲对象，在餐桌上宋颖就满意得合不拢嘴，眼睛笑得跟月牙似的。
宁城的夏天闷热干燥，又正值晌午，是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段，明晃晃的阳光穿过写字楼大厅的玻璃门斜照进来，林桢还没出去就觉得晒。
幸好她今天要去的东升店就在办公室对面，她撑着伞慢步走出大厦。
东升购物中心隶属东升集团旗下，集团创立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创始人是宁城人，发达后致力回馈家乡，做了很多慈善活动。
因此东升品牌很受宁城人民的信赖，东升购物中心在宁城几乎是家喻户晓的程度。
依托于品牌吸引力，商场客流很大，因此东升店一直是宁城梢售额最高的一家，也是林桢手下最赚钱的门店。林桢抵达时，店里客流还不错，员工们各司其职。
她手里拎着专门去买的饮料，朝休息室走。
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是东升店的店长刘薇，她正坐在桌前打字，一见林桢就哭诉：“老大，根本写不完啊！”周五开本月的月度会议，三十几页的PPT她才开头。
“没关系，反正说好谁最后交，谁就请客吃饭。”林桢笑着把饮料放到桌子上，十二杯饮料的重量不轻，她的手指勒得发红，轻轻揉了两下缓缓。
“欧耶！老大最好，又给我们买奶茶！”刘薇和她很熟，没那么多客套话，探长手选自己喜欢的口味。
“谁叫你们是我的摇钱树呢。”林桢耸肩，摊手。
刘薇觉得很神奇，一般人做会有装可爱嫌疑的动作，放在林桢身上完全不会。
没再打扰刘薇赶报告，林桢拿起稽核表进行巡店流程。
因为办公室就在附近，林桢经常来东升店，店里的员工也不怕她，见她就点头微笑，胆子大点活泼点的还会叫她一声小桢姐。
门店卫生死角林桢一清二楚，伸手就去摸货架顶，这边靠收银台，此刻没有客人买单，林桢听到两个收银员在闲聊。
“全市就一辆，你猜多贵？”
“五百万？”语气迟疑。
“啧，再贵点。”
“一千万？”
“太保守了，乘三！”
然后就是吸气声，“这么贵！我收银三百年都买不起。”
林桢听两个小姑娘一唱一和跟说相声似的，不由得说了一句：“努努力升个店长，三百年还是可以的。”销售这种工作，业绩越高工资越高。
两个小姑娘吐吐舌头，这时候刚好有客人上前，两人赶紧扬起笑脸忙工作。
做完检查，林桢又和店里的同事聊了聊，这一行人员流动大，做经理的不仅要管业绩管商品，还得做人员关怀，不然KPI上人员那页就有得聊了。
在店里待了三个多小时，林桢拿起手机看时间，她在店里打了卡，嘱咐刘薇提醒同事们分饮料，拎起包准备去巡下一家店。
她在手机上叫了出租车，去商场大门等，看见路边围了一堆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交通事故，她不是凑热闹的性格，站在阴凉处等车。
旁边有几个打扮时髦的年轻人，看起来不过十八九
“我去！三千多万！”
林桢看过去，是那群年轻人中的一个男孩子，举着手机，同伴们都围上去七嘴八舌地感叹。
上了车林桢接了一个电话，是秦芳打来的。
秦芳是她的大学同学，她大学除了上课就是忙着做兼职，因此和同学接触不多，秦芳基本算是她唯一的朋友，秦芳家里开连锁超市，她毕业后就在家里做财务。
说是上班，秦小姐追的剧BE了，追的明星塌房了......都可能导致她翘班。
“桢桢，下班没，出来吃饭呗。”
“在我家旁边的商场行不行，我过去巡店，差不多一小时。”宁西店就在林桢家附近，离她家走路十多分钟，她平时去超市买菜都会顺便去店里看一看，跟去东升店的频次差不多，那家店面积小，生意一般，巡店的时间可以压缩一下。
一阵轰鸣声从后面响起，越来越大，林桢没听清秦芳说什么，却也顾不及，双手捂上耳朵，她真的非常讨厌跑车的声浪，强烈得仿佛要震破耳膜。
等轰鸣声过去，林桢问秦芳刚刚说了什么，那头答说她刚刚预约了餐厅，商场五楼新开的日料。
等挂了电话，出租车司机像是找到倾诉对象似的，“姑娘，认识刚刚过去的跑车不，帕加尼！刚刚接你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好多人围着拍照，车是真的帅啊！我要是有一辆，这辈子都值了......”
原来是“三千万”。
林桢想，她今天跟这个数还真是有缘分。
她在心底默默换算了一下，她年薪不算低，保底十三万，加上浮动的绩效和年终奖，一年差不多也有三十万，不吃不喝努力三百年还是可以的。
她被这个想法逗笑了，觉得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