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尚绫到正厅的时候，卢裕仁的身前还站着卢恒睿。
卢裕仁先是淡淡扫了一眼她，随后摆摆手，示意卢恒睿先坐下。
“今日你在大街上打了王焕一巴掌？”他喝了口茶，身上官服仍未褪下，肃正感浑然天成。
卢尚绫主动跪下：“女儿给卢家丢脸了。”
卢裕仁听了一笑，他面上看不出怒色：“是要打一巴掌，不然狐狸真以为自己是老虎了。王氏嚣张成性，背后不少人偷着乐看好戏，等着看王应许的笑话。”
传言王应许是个古板的人，最忌讳挂不住面的事。他一向对外高调声称王烁是王氏最杰出的人，是他选定的唯一继承人。
王烁出家后，王应许的脸色臭了好多天，毕竟剩下两个儿子里，王煜争气确实庶出，王焕虽嫡出却不学无术，实在是没一个能入得了眼，做一家之主。
因为王烁，王氏内部也出了不少矛盾，如今王应许对王焕严加管教，王应许就靠着这个儿子能再争气一回，不知当他得知自己儿子当街被对家打了巴掌之后，面色还挂不挂的住。
“王怀度此人看上去是稳重不少，但骨子里还是贪玩成性，侄儿曾听好友说起，他今年仍不打算参加科举。”
卢裕仁轻蔑一笑：“参加科举？王应许第一个不同意。这是等着恩荫呢，王家到这一辈算是要折在王焕手里了。”
说着，卢裕仁的面色也有些阴沉，他重重的吐了口气，朝卢恒睿朝了朝手：“恒睿啊，过两天你去锦州一趟，把恒逸接回来。”
“逸儿？”卢恒睿忍不住重复道。
谢兰芝除了卢尚绫，其实还生了个儿子。卢恒逸是卢尚绫亲弟弟，今年不过七岁，被谢兰芝娘家人接过去住了有两个月。
卢裕仁点头：“他年纪不小了，总是贪玩怎么行？再不回来上学，下一个王焕就会出现在咱们家。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回来后你就跟着我去见见其他朝中官员，有些事你得懂了。”
卢恒睿知道自己这是受到重视了，他难掩面上喜悦，刚作揖，卢尚绫却突然搭了上来，她轻声开口打断：“爹，不如我去锦州一趟吧。”
卢裕仁没有开口，卢尚绫知道他心里有顾虑。
当年卢尚绮的眼睛出了事，锦州谢氏便是第一个妄加揣测的罪魁祸首。卢尚绮和卢尚绫身上都留着谢氏的血，偏偏谢婷香生得高贵，谢家上下处处将卢尚绮当成了宝。
卢裕仁在无意间得知谢家众人议论怀疑是卢尚绫有意陷害自家姐妹，骂她知人知面不知心，卢裕仁当即大发雷霆，把卢尚绫从谢家接了回来，从此再没允许卢尚绫回去一次。
试问卢尚绫恨吗？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恨。
“爹，女儿查到姐姐从前在王家有个侍女名叫文秀，如今她就在锦州。姐姐的死绝不无辜，我们不能忽视任何——”
“哐！”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卢尚绫止住了话头，她看着碎落在地的茶碗，不由得咬紧了牙关。
“……..你从哪儿知道的消息？谁让你私自冒险的？你姐死了还不够，你也要把自己的命搭上吗？！你有没有想过王家要是发现了你的小动作，他可以告你！”卢裕仁的话音越来越抖，他指着卢尚绫，全然忘记了卢恒睿还在一旁站着。
卢恒睿：“大伯！”
“若是什么都不做，父亲是不是就不打算查明她的死因了？！您明明知道外头的人都是怎么说我的，您明明知道我与姐姐之间分明毫无隔阂，父亲这么做，到底是在害我还是在帮我！”卢尚绫挺直了背脊，双眼通红地望过去。
卢裕仁气得发颤，他一把推开一旁帮劝着自己的卢恒睿，指责道：“爹当然是在帮你！我看你真病得不轻！你完全就是义气用事！你才几岁，读过几年书，跟谁打过交道，你懂些什么！你有本事去官场上走一圈，我看你回来的时候是活的还是死的！恒睿你把她带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二小姐不允许踏出房门半步！我倒要看看，要把你关到什么时候你才能懂事！”
卢恒睿急忙去拉卢尚绫，他悄声规劝：“你爹在气头上，有什么事也别在这节骨眼上说，先跟我回去。”
卢尚绫起身时，卢裕仁仍旧背对着她，和半年前如出一辙的情景，她不被允许做些什么。
卢尚绫回了屋，她的房间很简单，自从卢尚绮死后，谢兰芝就叫玉露将和卢尚绮有关的物件全都收拾掉了，不然卢尚绫日日瞧着，怕是会生心病。
“堂兄，我必须亲自去锦州。”卢尚绫回头看他，眼里带着一丝请求，“你知道的，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卢恒睿面露难色，他不敢看卢尚绫的眼睛，语气里透着些无奈：“堂妹，这事我没法帮你。你觉得大伯会坐视不管吗？他会去查的，这件事….这件事其实不需要你操心。王卢两家早就不可能重归旧好了，我们不可能放任王家这般逍遥自在。你……旁人的话，你又何须在意？”
他越说越轻，在一阵沉默后，沉沉地叹了口气：“你早些休息。”
房门关上，卢恒睿侧身看向身旁的玉露：“看好小姐。没有大伯的允许，谁要是擅自放人，后果都清楚……..别拿性命开玩笑。”
玉露立刻跪下，她不言语，只是用余光看着卢恒睿抬脚离开。
“玉露。”
卢尚绫在屋内急声唤着，玉露立刻起身贴在门扉边应声：“玉露听从您的差遣，小姐若有什么吩咐，奴婢定会全力做到。”
卢尚绫心中一跳，她捏紧衣袖，感恩之情油然而生：“玉露……我…日后我定不会亏待你。”
“没有小姐，玉露不会走到今天。小姐，玉露深知自己命如草芥，心中所求终不能得偿所愿，能做的事微乎其微……..小姐的心愿便是玉露的心愿，玉露愿意为小姐做任何事。”
隔着门扉，卢尚绫仍旧觉得心中温暖，她瞧不见玉露的身影，衷心之语却仍直至肺腑：“好玉露，凭你这句话，我便怎么也不会认输。只要我还活着，卢家就绝不会败在这里。”
*
“蠢货！看看你做的好事！”桌案上的物件被一扫而空，玉器碎落在地，发出阵阵响声。
在场众人皆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一步，甚者直接跪了下来。
“当街被人打了一巴掌，也不怕笑话！王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王应许骨子里便带了些刻板，最受不得掉半点面子，他每每想起自己的幕僚在回府路上传来的这一消息，拳头便忍不住硬了又硬。
“那不然怎么办？我也没料到她会上来打我啊？难不成我还手吗？”王焕跪在地上，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王应许听了更加来气：“你还想还手？！若不是你在半年前惹事生非，至于有今天？你爹在朝堂上殚精竭虑，你半年前一句话，知道坏了我多少事吗！还在恬不知耻！”
“…….”王焕自知理亏，他烦闷地闭了嘴。
王应许看着他就来气，余光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王煜母子，缓了缓问道：“你二人有什么事吗？”
王煜听了立刻走上前，他生了副温润相，长相随娘，看着没什么男子气：“是东边铺子的帐出了些问题，儿子处理了一下，稳妥起见想让父亲再检查一二。”
王应许心情好了不少，他摆摆手，语气也缓和了些：“不必了，你做事我放心，下去安排吧。”
王煜愣了一下，随即勾唇一笑，退下时望了眼跪坐在地的王焕，见他没有丝毫反应，这才加速走了出去。
王应许直接清了场，他看着王焕，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爹从来没跟你提过，其实爹年轻的时候和你更像，长得像，性子也像。”
王家这一辈，王烁和王煜都随了母亲，只有王焕随了父亲。
他个子蹦得快，面上也总带着笑，看上去无忧无虑的，这让王应许总会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是这样，可如今却再也没能真切轻松地笑几回。
“爹比你多走了好多年的路，你现在是叛逆的年纪，我能理解，但你不能总是糊涂的像个小孩，在过几个月你就成年了，日后还要成家立业，要吃的苦还有那么多，爹不是什么事都能给你兜住的。”王应许咳嗽了两声，他见王焕仍旧没什么反应，隐隐有了几分怒色，“如今朝中高位，卢氏有两人，崔氏徐氏也都有一人，世家中卢家愈发如日中天，我王氏中人，除了你爹我之外无一人官至四品，空有世家之首的名头，靠得也不过是区区百年基业，你若是再不争气，王家的颓唐便指日可待了！”
“王煜不够格吗？”
“什么？”王焕的声音太闷，王应许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一时间没能听清。
他看见王焕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些燥意：“我说，王煜样样出色，他今年不就要入仕了吗？有他在，王家怎么会倒？更何况王氏旁支千千万，您只要多留些心思在他们身上，出色的人未必会蒙尘，我本就无心政事，爹你又何必——”
“糊涂！”王应许大声斥责，狠狠打断了王焕的话，“王怀度，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哥不懂事，他犯得错就得你担着！你要问我凭什么，就凭你们是一个娘生的，你们都是嫡氏，身后除了王家还有徐家，你的命从来不是你自己的！无心政事，这话说出来你自己觉得自己负不负责任！王家生你养你给你这么好的条件，你就是这么回馈的！”
王应许停顿了一瞬，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只能恨铁不成钢的拂袖离去。
“你给我滚远点，别再惹老子心烦！”
卢裕仁先是淡淡扫了一眼她，随后摆摆手，示意卢恒睿先坐下。
“今日你在大街上打了王焕一巴掌？”他喝了口茶，身上官服仍未褪下，肃正感浑然天成。
卢尚绫主动跪下：“女儿给卢家丢脸了。”
卢裕仁听了一笑，他面上看不出怒色：“是要打一巴掌，不然狐狸真以为自己是老虎了。王氏嚣张成性，背后不少人偷着乐看好戏，等着看王应许的笑话。”
传言王应许是个古板的人，最忌讳挂不住面的事。他一向对外高调声称王烁是王氏最杰出的人，是他选定的唯一继承人。
王烁出家后，王应许的脸色臭了好多天，毕竟剩下两个儿子里，王煜争气确实庶出，王焕虽嫡出却不学无术，实在是没一个能入得了眼，做一家之主。
因为王烁，王氏内部也出了不少矛盾，如今王应许对王焕严加管教，王应许就靠着这个儿子能再争气一回，不知当他得知自己儿子当街被对家打了巴掌之后，面色还挂不挂的住。
“王怀度此人看上去是稳重不少，但骨子里还是贪玩成性，侄儿曾听好友说起，他今年仍不打算参加科举。”
卢裕仁轻蔑一笑：“参加科举？王应许第一个不同意。这是等着恩荫呢，王家到这一辈算是要折在王焕手里了。”
说着，卢裕仁的面色也有些阴沉，他重重的吐了口气，朝卢恒睿朝了朝手：“恒睿啊，过两天你去锦州一趟，把恒逸接回来。”
“逸儿？”卢恒睿忍不住重复道。
谢兰芝除了卢尚绫，其实还生了个儿子。卢恒逸是卢尚绫亲弟弟，今年不过七岁，被谢兰芝娘家人接过去住了有两个月。
卢裕仁点头：“他年纪不小了，总是贪玩怎么行？再不回来上学，下一个王焕就会出现在咱们家。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回来后你就跟着我去见见其他朝中官员，有些事你得懂了。”
卢恒睿知道自己这是受到重视了，他难掩面上喜悦，刚作揖，卢尚绫却突然搭了上来，她轻声开口打断：“爹，不如我去锦州一趟吧。”
卢裕仁没有开口，卢尚绫知道他心里有顾虑。
当年卢尚绮的眼睛出了事，锦州谢氏便是第一个妄加揣测的罪魁祸首。卢尚绮和卢尚绫身上都留着谢氏的血，偏偏谢婷香生得高贵，谢家上下处处将卢尚绮当成了宝。
卢裕仁在无意间得知谢家众人议论怀疑是卢尚绫有意陷害自家姐妹，骂她知人知面不知心，卢裕仁当即大发雷霆，把卢尚绫从谢家接了回来，从此再没允许卢尚绫回去一次。
试问卢尚绫恨吗？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恨。
“爹，女儿查到姐姐从前在王家有个侍女名叫文秀，如今她就在锦州。姐姐的死绝不无辜，我们不能忽视任何——”
“哐！”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卢尚绫止住了话头，她看着碎落在地的茶碗，不由得咬紧了牙关。
“……..你从哪儿知道的消息？谁让你私自冒险的？你姐死了还不够，你也要把自己的命搭上吗？！你有没有想过王家要是发现了你的小动作，他可以告你！”卢裕仁的话音越来越抖，他指着卢尚绫，全然忘记了卢恒睿还在一旁站着。
卢恒睿：“大伯！”
“若是什么都不做，父亲是不是就不打算查明她的死因了？！您明明知道外头的人都是怎么说我的，您明明知道我与姐姐之间分明毫无隔阂，父亲这么做，到底是在害我还是在帮我！”卢尚绫挺直了背脊，双眼通红地望过去。
卢裕仁气得发颤，他一把推开一旁帮劝着自己的卢恒睿，指责道：“爹当然是在帮你！我看你真病得不轻！你完全就是义气用事！你才几岁，读过几年书，跟谁打过交道，你懂些什么！你有本事去官场上走一圈，我看你回来的时候是活的还是死的！恒睿你把她带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二小姐不允许踏出房门半步！我倒要看看，要把你关到什么时候你才能懂事！”
卢恒睿急忙去拉卢尚绫，他悄声规劝：“你爹在气头上，有什么事也别在这节骨眼上说，先跟我回去。”
卢尚绫起身时，卢裕仁仍旧背对着她，和半年前如出一辙的情景，她不被允许做些什么。
卢尚绫回了屋，她的房间很简单，自从卢尚绮死后，谢兰芝就叫玉露将和卢尚绮有关的物件全都收拾掉了，不然卢尚绫日日瞧着，怕是会生心病。
“堂兄，我必须亲自去锦州。”卢尚绫回头看他，眼里带着一丝请求，“你知道的，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卢恒睿面露难色，他不敢看卢尚绫的眼睛，语气里透着些无奈：“堂妹，这事我没法帮你。你觉得大伯会坐视不管吗？他会去查的，这件事….这件事其实不需要你操心。王卢两家早就不可能重归旧好了，我们不可能放任王家这般逍遥自在。你……旁人的话，你又何须在意？”
他越说越轻，在一阵沉默后，沉沉地叹了口气：“你早些休息。”
房门关上，卢恒睿侧身看向身旁的玉露：“看好小姐。没有大伯的允许，谁要是擅自放人，后果都清楚……..别拿性命开玩笑。”
玉露立刻跪下，她不言语，只是用余光看着卢恒睿抬脚离开。
“玉露。”
卢尚绫在屋内急声唤着，玉露立刻起身贴在门扉边应声：“玉露听从您的差遣，小姐若有什么吩咐，奴婢定会全力做到。”
卢尚绫心中一跳，她捏紧衣袖，感恩之情油然而生：“玉露……我…日后我定不会亏待你。”
“没有小姐，玉露不会走到今天。小姐，玉露深知自己命如草芥，心中所求终不能得偿所愿，能做的事微乎其微……..小姐的心愿便是玉露的心愿，玉露愿意为小姐做任何事。”
隔着门扉，卢尚绫仍旧觉得心中温暖，她瞧不见玉露的身影，衷心之语却仍直至肺腑：“好玉露，凭你这句话，我便怎么也不会认输。只要我还活着，卢家就绝不会败在这里。”
*
“蠢货！看看你做的好事！”桌案上的物件被一扫而空，玉器碎落在地，发出阵阵响声。
在场众人皆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一步，甚者直接跪了下来。
“当街被人打了一巴掌，也不怕笑话！王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王应许骨子里便带了些刻板，最受不得掉半点面子，他每每想起自己的幕僚在回府路上传来的这一消息，拳头便忍不住硬了又硬。
“那不然怎么办？我也没料到她会上来打我啊？难不成我还手吗？”王焕跪在地上，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王应许听了更加来气：“你还想还手？！若不是你在半年前惹事生非，至于有今天？你爹在朝堂上殚精竭虑，你半年前一句话，知道坏了我多少事吗！还在恬不知耻！”
“…….”王焕自知理亏，他烦闷地闭了嘴。
王应许看着他就来气，余光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王煜母子，缓了缓问道：“你二人有什么事吗？”
王煜听了立刻走上前，他生了副温润相，长相随娘，看着没什么男子气：“是东边铺子的帐出了些问题，儿子处理了一下，稳妥起见想让父亲再检查一二。”
王应许心情好了不少，他摆摆手，语气也缓和了些：“不必了，你做事我放心，下去安排吧。”
王煜愣了一下，随即勾唇一笑，退下时望了眼跪坐在地的王焕，见他没有丝毫反应，这才加速走了出去。
王应许直接清了场，他看着王焕，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爹从来没跟你提过，其实爹年轻的时候和你更像，长得像，性子也像。”
王家这一辈，王烁和王煜都随了母亲，只有王焕随了父亲。
他个子蹦得快，面上也总带着笑，看上去无忧无虑的，这让王应许总会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是这样，可如今却再也没能真切轻松地笑几回。
“爹比你多走了好多年的路，你现在是叛逆的年纪，我能理解，但你不能总是糊涂的像个小孩，在过几个月你就成年了，日后还要成家立业，要吃的苦还有那么多，爹不是什么事都能给你兜住的。”王应许咳嗽了两声，他见王焕仍旧没什么反应，隐隐有了几分怒色，“如今朝中高位，卢氏有两人，崔氏徐氏也都有一人，世家中卢家愈发如日中天，我王氏中人，除了你爹我之外无一人官至四品，空有世家之首的名头，靠得也不过是区区百年基业，你若是再不争气，王家的颓唐便指日可待了！”
“王煜不够格吗？”
“什么？”王焕的声音太闷，王应许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一时间没能听清。
他看见王焕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些燥意：“我说，王煜样样出色，他今年不就要入仕了吗？有他在，王家怎么会倒？更何况王氏旁支千千万，您只要多留些心思在他们身上，出色的人未必会蒙尘，我本就无心政事，爹你又何必——”
“糊涂！”王应许大声斥责，狠狠打断了王焕的话，“王怀度，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哥不懂事，他犯得错就得你担着！你要问我凭什么，就凭你们是一个娘生的，你们都是嫡氏，身后除了王家还有徐家，你的命从来不是你自己的！无心政事，这话说出来你自己觉得自己负不负责任！王家生你养你给你这么好的条件，你就是这么回馈的！”
王应许停顿了一瞬，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只能恨铁不成钢的拂袖离去。
“你给我滚远点，别再惹老子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