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念蓦然瞪大双眼,宫宴的糖枣,出现在了东宫的腰包里。

    小福,就在东宫里!

    如果真是这样,现在他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苏念念赶紧找绿腰,务必一开宫门赶紧将信息传给齐锦。

    天还未亮,官道上不断有赶去上朝的马车往皇宫赶去。

    季松闭着眼睛,听着暗卫传来消息,今早绿腰便将一封信传进宫内,现在已经在东宫中那位手中了。

    季松捻了捻手指,垂眼看着自己的指尖,随意的嗯了一声。暗卫转身快速消失在街道。总归人已经是他的了,这消息算是昨天心软的代价,找到又能如何?找到的代价那位真的付得起吗?

    季松面无表情的看着晃动的车帘,冷风稀稀疏疏的灌满整个车厢,慢慢垂下眼眸。

    太子被罚无召不得出东宫,时机一到,那城外的兵防重任自然而然落到了二皇子身上。

    皇上年纪越大,性子愈发多疑。这次封赏并未缴收季松的兵权,不过是因为目前休战书还未真正送到。

    绿腰站在床边同懒散窝在塌子上的苏念念汇报。

    季松啊,苏念念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今日阳光格外灿烂,化雪的日子总是格外冷些。

    宫内传来太子被处置的消息,已经是三天后。

    苏念念不可置信的,听着父亲和她转达的消息。太子侍卫一文检举太子,谋害福侍卫并藏尸东宫书房内。经查证属实,皇上诏,太子即日起于清喜寺为国祈福,无召不得出,不得与外界来往。

    一文一直是东宫的侍卫统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叛变的呢。

    明明书房内,炭烧的火热,苏念念却浑身发冷。而此次,若不是即将有阑国使臣即将入城,恐怕会是直接废储。

    废储!苏念念突然意识到,不敢置信的看向正皱着眉在看书的苏宰相,“父亲,这件事,是不是皇上...”

    “念念!”苏宰相抬头,厉声打断了她要说的话,“有些话,不是做下臣的能说的。没有证据的怀疑,只会惹祸上身。这次我同你说这些,一是父亲知道你断然不会放着太子不管,但是你即将嫁为人妇,同太子近一分,便是枉顾你未来夫君一分。底线在此,念念,今后便安心同太子保持距离。另外,这对太子来说并非是什么坏事。为人君的心性平和坚韧都是基础的,这是好事。”

    苏念念竟然从中看出了苏宰相对太子的一个期望,触底反弹。

    或许不止是她的便宜老爹,朝中那群人精,都在挑选着落棋。而眼前这个局面或是一场最好的博弈棋局。

    苏念念缓缓吐出一口气,“可是,一直走到现在,对齐锦太不公平了。”

    苏宰相严肃的表情,听到苏念念的称呼,难掩不安“念念啊,殿下的名讳不是你能直呼的,你要有分寸。”

    苏念念深吸一口气,苦涩的笑笑,“父亲,殿下于我而言是不一样的。不是男女之情,只是舍不得。即使知道,这些在日后回想起来可能也就不过此,可是在当下总是想着,能少吃些苦也好。”

    她抬起头认真的看着父亲,“您说,殿下需要这些苦难来磨练心性,可明明是她靠着自身的心性才一步步走出苦难。不是苦难成就了殿下的能力,是殿下的能力让她能坚持下来走出苦难啊!现在说着为他好的话,然后诸加给她,这种本不该有的困局难道不是一种不公。”

    “说句大不敬的,陛下为人父,对二皇子也是如此磨练心性的吗?你们对齐锦从来都是不公的。”

    苏念念转身离开,齐锦做为太子就像她亲手在荆棘丛中养大的的玫瑰,她的秘密太多,即使她知道她终将胜利,可胜利之前的路途真的太苦了。

    背后年过半百,头发雪白的苏宰相,长长的叹了口气。有时候他还真不如他自己的孩子。

    他也忍不住想,他是不是错了,这个危危可及的皇朝,究竟是需要一个为达目可以不择手段的储君,还是对待事情更为温和的储君呢。于民,无异于后者更好。但是这个岌岌可危的皇朝,若真是这个孩子,他能守下来吗?或许可以的,如果有季松这样雷霆手段的臣子替他镇守一方。

    苏念念闷闷不乐的出了苏府,在热闹的街道晃晃悠悠,看见远处骑马而来的季松。

    她往街道旁边站了站,她现在不想同他虚与委蛇,脚尖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低着头百无聊赖的往前走。

    突然一匹乌黑油亮的高头大马停在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苏念念抬头看他,应该是刚从城外的驻扎地回来,这么冷的天,穿的单薄,衣衫下的肌肉纵横贲张,夹着马腹的长腿遒劲有力,脸上还有些许的汗意。她天马行空的想到,是小说中会下不了床的设定了吧!

    “天快黑了,打算去哪?”

    苏念念撇撇浅粉色的的嘴,满脸的不开心,绕开他继续往前走。

    季松,跨马而下,牵着马,同苏念念一路慢慢走着。

    “跟着我干嘛。”

    “知道太子的事情了?是在想怎么去见他,还是在想怎么去救他。”

    苏念念转身,面向季松。他真的太高了,苏念念仰着头脖子都有些许累,黑白分明的眼睛倒映出一个清晰的季松。

    季松微微弯下腰去看眼前人,“苏念念,跟我走吧,去南线。”

    这是苏念念第一次听他叫她名字,掷地有声,像是旷野远处传来的呼唤。苏念念歪歪头看他,有些不解,“季松,你这人怎么说话怎么跳跃呀。”

    说着她拍拍他的肩角,示意他起来拉开点距离。

    “明天,清喜寺有讲佛,季将军要一起去吗?”

    太子被囚禁在清喜寺,季松知道眼前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他不在乎,只要人在他身边,愿不愿意都不重要,感情本就是最无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整个人都有些放松,神态温和,随意地应下了。

    苏念念看着远处,清晰的知道,齐锦需要季松,她看不清季松想要些什么,怎么才能拉拢他。

    苏念念心里藏着怨气,趁着旁边的人,不注意,迅速地给了他两拳。

    关节处传来的疼痛,不能说只能咬碎牙往肚子吞,悄悄地甩了甩手,暗骂这人的手臂怎么也是梆硬的。

    季松笑了,微微撇过头,不让自己的笑意太过明显,摊开自己的手,放到苏念念面前。

    “打这。”

    粗糙的手掌中有一条,贯穿整个手掌的伤疤,苏念念毫不犹豫的拍了他一巴掌,相交的那一瞬间,黑白的肤色格外突兀,显得那个疤痕更加扭曲狰狞。

    季松想,刚刚如果他握紧,他可以完整的包裹住她的手,触感应该是纤细匀称的,带着她特有的柔软。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衣服下,跳动的心,一下又一下,鲜活明亮。

    这一刻他改变主意了,其实,他也不是非要苏念念和自己走的,留在这儿,鲜活的活着也好。只要在他离开这里之前,在他跟前就好。至于他什么时候走,他可以迟一点走的。

    无论是太子还是二皇子,左右与他都没有什么坏处。

    只是可惜,这种鲜活跳动的生命,他只有在第一次将剑刃刺进别人心脏,温热的血飞溅在他脸上时,他鲜明的感受过,次数多了便只剩下麻木。

    可是她不是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人,是花团锦簇中来的姑娘,在这人鬼不分的世间,明艳恣意的生长着,何必真的将她带进那个荒芜没有人气只有,血腥的地方呢。

    “哎,你吃不吃呀!”

    季松看见,昏黄夕阳下,不足他一臂远的姑娘,晃动着手上的包子,冲他示意。

    白皙的手腕上金色的手钏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色。似乎因为手上食物甚是好吃,她心情也变的欢喜。明眸善睐,笑得眼眸弯弯。

    他听见,屋檐上融化的雪水,划过檐脚,从空中滴落,最后撞击在地面的声音,清脆的开出一朵花炸响在他得脑海中,和心脏发出强烈的共鸣。

    季松和自己说,“让苏念念活得长久些吧。”

    这种跳动的鲜活的生命着实让人着迷。

    他无意识的捻了捻自己的掌心,神色自若的走向苏念念。

    季松回到自己冷清如死寂的房间,依旧毫无人气,却多了许多本不是他的东西,地上铺上了柔软的地毯,屋中央加上了可以烤火的炭盆,夜间的桌子上永远会多一个有热水的茶壶。

    这些都是那时苏念念给他的,箱子里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甚至还有些金子。

    季松,闭着眼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当想着放手的时候,那生出来的丝丝贪念,就想吸血的藤曼,死死的勒着喉咙,怎么都不甘心撒手。

    另一边苏念念出去一趟,心态反而平息了下来。靠着雪白柔顺的皮草,整个人小巧的窝在其中,像一只餍足的小猫。

    她想,总归季松这人也没这么难接触,他只要和二皇子不是坚不可破的结盟,他还愿意给她递消息,一切都尚未成定局。

    即使季松便向二皇子,可是,她做为季松的妻子却是坚定的太子党,二皇子真的不怕季松反水吗?以二皇子那个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性子,他们永远不可能牢不可破。

    苏念念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永远有一颗让二皇子无法彻底掌控的棋子,很显然,最好的人选就是季松。

    顺从他,利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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