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沈兄——!你在家吗——!你在家吗?沈兄——!”聒噪的喊叫声充斥着整个梅园,少年的嗓音清澈高朗并且带有一丝丝贱兮兮的感觉。

    刺耳的叫声打断了沈宁的思绪,“白芷,去倒杯新茶”沈宁吩咐道。

    少年径直地走进院子,推门而入,毫不犹豫地一屁股坐在了沈宁的对面,端起白芷刚到来的新茶便一饮而尽。

    “噗——”

    少年一口热茶从口中喷涌而出,直冲对面的沈宁,幸好沈宁反应及时,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才逃过一劫。

    沈宁小声骂道:“没品!!!”

    “什么破茶!烫死小爷了”少年放下茶盏埋怨道,对面的沈宁直接一个白眼翻过。

    “唰!”

    少年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精致的折扇,少年轻轻扇动着折扇懒洋洋地开口道:“我一猜你就在这,别来无恙啊沈兄,哦不!是沈姑娘——!”

    “大冬天的你扇什么扇子!”沈宁看着对面傻子一样的周子绪,一脸的不解。

    “俗!小爷我这叫风雅,懂不懂!”周子绪一脸骄傲。

    沈宁:……

    吴起:……

    白芷:……

    沈宁轻抿一口手中的茶水,随后开口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周兄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周子绪合上手中的折扇,一脸同情地开口道:“听说咱们的摄政王殿下出远门了,小爷怕你在中都孤单,特来相伴。”

    “怎样,感动不感动”周小爷一脸骄傲。

    “好感动呢——周哥哥”沈宁造作开口,周子绪一脸黑线,表示“呕!”。

    “好歹我们同窗一场,是国子监远近闻名的酒肉搭子,呸!至交好友,好你个沈宁,居然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在鄞州这段日子竟一封手书都不寄予我,啧啧啧,世风日下啊——!”周子绪好一番感慨。

    “到底所来何事?”沈宁把玩着手中的茶盏。

    周子绪满脸兴奋激动地开口“好沈兄,要不要去望春楼小酌一杯,在下请客!”

    “不去!我要睡觉!”沈宁果断拒绝。

    “好啊——听说望春楼新上了一道‘胭脂鹅脯’和百坛‘春风醉’,看来沈兄今日怕是无福消受了”。周子绪慢悠悠开口道,贱兮兮的眼神不断瞟向沈宁。

    沈宁如远山含黛般的眉毛轻挑,手中动作微顿。显然,沈宁心动了。

    沈宁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吃货,早年在国子监的时候,沈宁时常拉着周子绪一路从东街吃到西巷。周子绪虽对吃兴趣不大,但酷爱饮酒想来与沈宁也算是配合默契。

    国子监的张司业对二人最是头痛,时常训斥二人为狐朋狗友、酒肉伴侣。谁又能想得到,这两个看似成天吃喝玩乐的纨绔,会在两年后一个榜中状元,一个摘得榜眼,一个成为一代帝师,一个官拜大理寺少卿。

    “吴起给周公子看茶,白芷随我去换身衣服”沈宁平静开口道。

    “还不是被本小爷拿捏住了”周子绪内心得意,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片刻后,一身男装的沈宁迈着肆意的步伐走进屋内,头顶高高的马尾随着步调来回摇摆,显得眼前的俊美少年意气风发。身后还跟着同样换了男装的白芷。

    “对吗!这才是我熟悉的那个潇洒不羁的沈兄嘛!”周子绪激动地拍手。

    随即沈宁一行人便来到了望春楼。

    望春楼的前身不过一个破旧酒馆,听说,两年前,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盘下了这个酒馆,用了不过两年的时间便将这望春楼经营成了中都最大的酒楼。市井传闻,望春楼的女子多以酒色待人。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沈宁从不相信这些不实之言。

    近两年沈宁不是忙于科举就是躲着兄长沈适,还未真正踏足过这望春楼。不过,沈宁久仰这望春楼的大名,时常让家中小厮去望春楼排队去带些吃食回来解馋。

    “几位客官你里边请~”望春楼外的两排小厮招呼着。

    望春楼共有五座楼,用“飞桥栏槛”相连,每座各三层,每层高十米,每座楼各司其职,设有赌场、酒楼等,站在楼顶,俯瞰脚下百姓,渺小如蚁。楼内装饰更是奢华,雕梁画栋,不愧是不折不扣的销金窟。就连出身名门,见惯了奢华的沈宁也不由得感叹这眼前的豪奢。

    “呦!周公子大驾光临,奴家真是有失远迎——”娇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迎面走来一个衣着艳丽,满戴金钗的女人,单薄的衣料衬得香肩隐约可见,丰腴的手上把着一个镶满红宝石的纯金酒壶。

    “小姐,这望春楼不会真的如传言一般,以色待人吧!”白芷悄悄地在沈宁儿旁呢喃道。

    “既是传言,便做不得真”沈宁小声回答。

    这个满身金银的女人注意到了还在私语的沈宁、白芷,想要伸手去勾沈宁的下巴,所幸,被一旁的吴起伸手拦住。

    “瞧瞧儿,哪里来的两位俊俏小公子,长得跟两个小姑娘似的”女人看了一眼吴起,再次向沈宁打趣道。

    “这位是沈——”周子绪话还未说完,便被沈宁连忙打断。

    “在下慕容远,这是我的侍女阿止和侍卫阿起,我们近日自鄞州而来,前来探望周家表兄”

    此时的周子绪内心暗暗地骂道:“死丫头,什么时候又改名了,哟哟哟,还慕容远,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我呸!”

    “原来是慕容公子啊,小女江柳儿,是这望春楼的掌柜的”江柳儿收回停在半空的手。

    江柳儿扭头向后面招了招手,“小桃招呼几位贵客楼上坐”。

    白芷随周子绪与沈宁在前面走着。

    身后的吴起小声向身后的江柳儿开口道:“公子的人,还望江老板注意分寸!”身旁的江柳儿扭头,向吴起投去了一个好大的微笑。

    沈宁一行人在二楼雅间落座。小桃道:“几位贵客吃点什么,小店新到了几坛春风醉,掌柜的特地给公子留着呢!”

    “那就来两坛春风醉,一道黄焖鱼翅,一道百鸟朝凤、一道樱桃肉、一道荷包里脊、一道无为熏鸭、一道西湖醋鱼再来一道胭脂鹅脯暂且就这些吧”周子绪说完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慕容公子可还有需要点的”沈宁摇了摇头示意小桃。

    不一会,小厮道:“客官这是您的春风醉请慢用”。

    周子绪自觉地将沈宁面前的酒杯斟满,沈宁端起桌上的酒杯悠闲地欣赏着楼下的歌舞,细细品味着手中的美酒。

    沈宁相比饮酒更爱品茶,尤爱“庐山云雾”,但有时沈宁也会小酌一杯,奈何不胜酒力,不宜多饮。

    “哗!”

    一桌碗碟酒器被撞倒在地,吸引了在场所人的目光,包括沈宁和周子绪。

    只见楼下一个喝得醉醺醺的酒鬼,端着斟得满满的酒杯,歪歪扭扭地向台上的舞女走去,杯中的酒被他洒了大半。只见那人一把就搂住了那舞女纤细的腰肢,颤动的双手不断在舞女的抚摸,揉搓,通红且满带油光的嘴脸紧紧的贴在舞女的脖颈。

    “烦请公子自重!”舞女语带怒气,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奈何力气太小,无法与一个魁梧的成年男子相抗衡。

    那人见舞女抵抗自己,腰间的手便更加不安分了起来,一把扯开了舞女腰间的系带,与此同时,用另一只手灌进舞女的口中。舞女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头扭过去,用力喘息着,连咳不断。

    江柳儿连忙上前。“这公子,有失远迎,招待不周,烦请见谅,这丫头属实不会喝酒,惹恼了公子,在下赔个不是,若公子真想喝酒,我江柳儿陪公子痛痛快快地喝一场”,江柳儿解围道。

    那人对江柳儿的话还算满意,松开了舞女腰肢。

    “还不下去,丢人现眼,也不怕脏了这位公子的手”,江柳儿向舞女使了个眼色,舞女便赶紧躲到了后院。

    与那人同行的人却不乐意了,大喊道:“她一个卖笑的风骚贱人,被我们肖世子看上是她的福气。”“是不是啊——兄弟们!”说完那群人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句话彻底惹恼了一再忍让的江柳儿。

    江柳儿收回先前的笑脸冷冷地开口道“烦请公子自重!我望春楼的女子只卖艺!不卖身!”

    到底是中都第一大酒楼的掌柜,自带八分气场,此话一出,周边看热闹的人鸦雀无言。

    肖世子一行人眼看脸上无光,抄起手边的凳子便要砸向江柳儿。

    “不要多管闲事”沈宁暗暗在心中警告自己。但同为女子终究是想要维护的,放下酒杯,便要起身。

    原本只想看戏的周子绪见状坐不住了,按住沈宁独自起身,“肖世子!好巧呀!几日不见怎么还动起武来了,不太好吧。”

    肖世子抬头盯着楼上之人不屑地说道:“我乃蜀安王之子!蜀地世子!周子绪你不过是一个区区大理寺少卿,也配管我。”

    周子绪冷声道:“天子脚下,中都境内,又有多少达官贵人,文人墨客,客于望春楼,今日你公然挑衅王法!可敢承天子盛怒!”

    肖世子听罢弱下阵来。“吴起,帮江老板送客!”沈宁冷言道。

    “是!”吴起从二楼一跃而下。

    “肖世子,请吧!”。

    “周子绪你给我等着!”说完,这位肖世子便灰溜溜地离开了。

    满楼食客连连拍手叫好。

    江柳儿面向二楼的沈宁和周子绪深深地行了一个礼。

    沈宁举杯回应,一饮而尽。这一杯酒里同时也包含着身为女子对江柳儿的敬佩之情。

    彼时菜也上齐了,沈宁坐回桌前,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沈宁吃得不快,但吃了很多。

    周子绪盯着吃个不停的沈宁一脸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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