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江听准时来叫人了，江妄声走出帐篷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把东西收拾了干净，昨晚留下的垃圾也都统一收进了一个塑料袋里，到时候找一个路边的垃圾桶扔进去。
进冼山的道路比较曲折，小车和房车进去前，需要有几辆机车在前面开路，看看合不合适这些车走。
早一步醒来的一行人，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同河边洗漱的江听打了声招呼，便齐齐发动了机车，轰鸣声在不远处炸开，几十个人欢呼雀跃地朝山里开去。
江听不紧不慢地收拾着，江妄声大概知道她不急的原因。
“江听，地钉我给你放布上了，你一会儿收的时候，注意着点儿。”廖城是后一波人，顺带帮江听收拾了下营地的东西。
江听吐掉漱口水，“知道了，你快去追队伍吧。”
“好。”廖城跨上了黑色的机车，固定好头盔发动引擎，“你送了人就赶快过来，别墨迹，车队不一定在村里久留！”
廖城是队伍里的老人物了，哪儿都好，就是人婆婆妈妈的。
江听嫌他啰嗦，收拾着背包，一个眼神都不分给他，“嗯嗯，你快走吧！”
最后一道轰鸣跑远，没多久，河边就只剩江听和江妄声了。
“你东西都检查了吗？有没有丢的？”整理好私物，江听把背包挂在了车箱上，扭过头去问江妄声。
蹲在河边的江妄声不知道在做什么，沉静了会儿，他站起身来，“检查好了。”
江听点点头向他走去，“那你稍微等我会儿，我先把帐篷收拾一下。”
“嗯。”江妄声退到一边。
河边清晨的空气弥散着一层雾，不浓不浅，刚刚好能看清眼前的事物，又给远方的景一种朦胧感。
朦胧之下，或许是错觉，又或许是心理上的暗示，总有种这里的气息很好闻的感觉，清晰爽朗，动人肺腑，在一旁等待的江妄声小声又贪婪地大口呼吸着这里的气息。
山间似乎跑来了一阵清爽的风，没等江妄声享受一下，便被一道惊呼撞散了他的心旷神怡。
“我草，我地钉呢？”
江听左手拿着钉子翻来覆去地数着，她知晓自己刚才下意识爆出的粗口，可能毁掉了昨晚苦心建立起的知性、温柔形象，但话赶话的到了这儿，不骂点儿什么，对不住气氛。
出于礼貌，江妄声走过来询问，“怎么了吗？”
江听掰着手指头，苦仇深恨的人变成了她，“我地钉少了两个！”
那可是柯曼的地钉，二十块钱一个呢！合起来就是四十块钱，四十，能买四杯益禾堂，十杯蜜雪！
“两个？”江妄声左右看着，视线寻找了起来，“刚才你的朋友是把地钉放在这儿了，就算丢了，也该丢在这附近，我跟你一起找。”
河边的石子路不多，多是草地，还有些能反光的碎石，找起来不容易。
江听有些后悔方才为了整理褶子，抖落了下手里的防水罩，估计就是她抖得太用力，才让钉子飞了出去。
他们沿着扎过帐篷的周围，一路找去，没一会儿江听就找着一个，“我这里看见一个，你那边呢？”
江妄声四处望着，蓦地一个水边发亮的东西吸引住了他，仔细一看，正是江听在找的地钉。
“我也找到了。”他直起身走过去，可能是起得太猛，犯了低血糖，眼前发黑了阵儿。
突然暗下的视线让江妄声在捡起地钉的那刻，乱了步子，踩着一块小石头，摇晃地跌落进河里。
哗啦——
江听闻见响动转头，只看见溅起的水花，没瞧见人。
这里是浅水区，仰躺在河里的江妄声已经没有了昨日的慌乱，神奇地，竟习惯了河水入耳的酸胀感，他慢慢地睁开了眼，隔着水，去望上面晃动着的天空。
那是他在市区里，看不见的景象。
似乎快要下雨，天有些灰蒙蒙的，却不是城市的那种暗灰色，它稍明亮些，能清楚地瞧见飞过的鸟儿的羽毛颜色。
恰好，一只鸟儿低空划过，隔着水波传来振翅声。
江妄声不是鸟类研究学家，也没有看鸟儿的兴趣爱好，分不清它的种类，只知道这鸟长得好看，以他的视角来看，还算飞得高、飞得远。
鸟儿叫清脆，震得很远，像是威慑，仿若这片天都是它的。
水包裹着眼睛，滋味很不好受，江妄声却觉出了别样的感觉，水面荡开波纹，像是心跳所震动开的。下秒，他直挺挺地从河里坐了起来，对岸边的江听果断大喊：“我要去。”
“去哪儿？”江听不明所以。
头发上的水滴贴着脸庞滑落，他明媚地笑了，“冼山。”
江听望了阵儿，不知道在想什么，清晨的风凉爽，而河里坐着的人，好似在等她的同意，也不怕凉，就这么笔直地坐着。
河里响起第二道哗啦声，江听一步又一步地踩进了水里，走到江妄声身旁，对他伸出了手，“那就起来吧，离冼山还有段距离。”
没有犹豫，江妄声搭上了那只手。
好不容易晒干的衣服，才挨过一夜又湿了，为了赶上车队的速度，他们也不能在原地多停留，可江妄声总不能穿湿衣服上她的机车，光是冼山半山腰的距离，他就能被吹发烧。
江听想了好一阵儿，抬头看向江妄声，“你要不穿我的睡衣吧？”
“其实说是睡衣，也只是按睡衣款买的休闲服，我喜欢宽松的样式，所以这样的衣服有几套，你穿起来也合适……”
她说着便在包里找了起来，还真翻出来一套老宽大的灰色休闲服，“要试试吗？”
江妄声还有得选？他活那么大，最懂的一句话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谢……谢……”在江听面前尴尬的次数太多，他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就能免疫了。
江妄声拿着衣服去了一棵老树背后换了起来。
等他出来，江听已经坐在车上了，听见动静偏了下头看他，笑道：“还挺合身。”
她买这衣服往大了不知道多少号买，廖城当时看到了，都问她是不是要增重了，穿在她身上遮手遮脚，在江妄声这里，却是刚刚好。
这样的衣服都是他们决定在某个地方长待一阵儿，准备出来的舒适款。
没等江妄声就她的评价给出反应，江听便拍了拍后座，大气一吼：“上车！”
江妄声顷刻闭嘴，戴上她之前向别人借的头盔，坐上了她的后座。
按二十四小时满打满算下来的话，江妄声这一天经历的新奇事，比他上学那阵儿还要多，迷路、溺水、睡睡袋、穿女人的衣服……
奇怪中带着点儿说不出的感受。
黑色机车的轰鸣声隔着一段距离听，和在耳边炸开还是有几分区别，旁观只觉得吵闹，坐上了，身临其境后，便是伴随胸腔一齐的跳跃。
它跑出去的速度比江妄声设想得还要快，风啸同周围的流水、树木一起跑到了脑后，江妄声的双手死死抓住车两边的杆子，穿着机车服的江听，只有她头盔下的长发飘了起来，荡在他的胸前。
冥冥之中的感觉，他觉着这样的速度在江听这里，算不上快，她在照顾他的体验感，就像昨晚照顾溺水之后的他一样。
高速之下，心随风动，他慢慢地松开了抓着杆子的手，小幅度地张开，舒坦开十指，去抚摸过往的风，意外地没有胆怯，莫名的安心，不知道出于怎样的心理，他向前伸了手，试着抓住了江听后衣的一角。
只是一会儿，他们的目的地便到了，江妄声默不作声地松开了手。
冼山的海拔不高不矮，在中国一众有文化底蕴、地理优势的山脉中，并不出名，但它也算座向上爬，就能看见两个季节的山。
快入冬了，这座山的山顶，提早进入了冬天，飘了些小雪，翠绿顶上是顶白色的小帽子。
村落多在半山腰，只有少数生活惯了的老人住在山顶上。
车队此行放慢了步调，在半山腰就停了下来，等待迟来的江听。
大家坐在村口附近喝茶，听见刹车声，抬首望见戴着头盔的江听和江妄声，在他们下车时，便招了手。
对于突然跟着上了山的江妄声，所有人都默契十足的不多言语。
世界上无非分两种人，一种喜欢往外跑，三过家门而不入，恨不得死也要死在外面的旅行死忠粉；一种则拼命前半生为自己打造舒适圈，然后待在里面，舒爽地过完后半辈子的爱家之人。
大部分都是第二种，这是国情滋养下的中国人，就连车队里的多数人，一开始也都不爱旅行。
外面风吹日晒的，哪有家里舒服？
但凡事都有第一次。
不止是爱情，在很多事情上，都需要那么一次冲动，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地终其一生去热爱一件事务。
车队就是在数不清多少次的发自肺腑的冲动之下诞生的。
杨姐瞧见了，乐呵呵地怼了身旁的老公，“车队大概又要多一个人了。”
“也许吧。”她老公老神在在地喝着茶，小资小味的惬意。
廖城走上前，把江听拉到了一边去，“怎么把他带过来了？”
“还能怎么？”江听捋了捋被头盔压乱了的前发，“他说他要去，去冼山，我就把他带来了。”这可是一字儿不差。
廖城听了直瞪眼，“他说来就来？后面的行程怎么办？他要加入车队怎么办？”
那人孑然一身，除了一身名牌的衣服，一部泡了水的手机，一些昨晚才晒干的纸钱，他还有什么？
江听对他跳脚的样子很是嫌弃，“你一个男人，怎么总咋咋呼呼的？”
“我之前加入车队，不也是这样？”
“你那时候好歹知道带辆车！”
江听第一辆车是个不知道倒了几手的川崎650异兽，她拦住过川车队的时候，不过二十一岁，一身酷帅的骑装看起来惹眼，实际上浑身透着股新手的憨傻。
但人家傻也知道搞辆车。
尽管后面车坏了，却也是忍下了一路的艰辛，跟着他们跑了四年，再之后的两年，便是队里凑着钱，在她生日那天，送的这辆二手哈雷戴娜。
“嘶——别急嘛，”江听无所谓地说道，“他就说了要去冼山，后面的路程跟不跟着我们还不一定呢。”
她实在是烦廖城的唠叨，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便絮絮叨叨地躲开他，往江妄声那边走了去，“江妄声！喝茶吗！”
廖城半张着嘴，看她快步走开，抓也抓不住。
隔了段距离，他打量起这个穿着江听衣服的男人，他人生的三十几年，有二十多年都在外面漂泊，太清楚一个有了心思的人，周身的变化了。
进冼山的道路比较曲折，小车和房车进去前，需要有几辆机车在前面开路，看看合不合适这些车走。
早一步醒来的一行人，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同河边洗漱的江听打了声招呼，便齐齐发动了机车，轰鸣声在不远处炸开，几十个人欢呼雀跃地朝山里开去。
江听不紧不慢地收拾着，江妄声大概知道她不急的原因。
“江听，地钉我给你放布上了，你一会儿收的时候，注意着点儿。”廖城是后一波人，顺带帮江听收拾了下营地的东西。
江听吐掉漱口水，“知道了，你快去追队伍吧。”
“好。”廖城跨上了黑色的机车，固定好头盔发动引擎，“你送了人就赶快过来，别墨迹，车队不一定在村里久留！”
廖城是队伍里的老人物了，哪儿都好，就是人婆婆妈妈的。
江听嫌他啰嗦，收拾着背包，一个眼神都不分给他，“嗯嗯，你快走吧！”
最后一道轰鸣跑远，没多久，河边就只剩江听和江妄声了。
“你东西都检查了吗？有没有丢的？”整理好私物，江听把背包挂在了车箱上，扭过头去问江妄声。
蹲在河边的江妄声不知道在做什么，沉静了会儿，他站起身来，“检查好了。”
江听点点头向他走去，“那你稍微等我会儿，我先把帐篷收拾一下。”
“嗯。”江妄声退到一边。
河边清晨的空气弥散着一层雾，不浓不浅，刚刚好能看清眼前的事物，又给远方的景一种朦胧感。
朦胧之下，或许是错觉，又或许是心理上的暗示，总有种这里的气息很好闻的感觉，清晰爽朗，动人肺腑，在一旁等待的江妄声小声又贪婪地大口呼吸着这里的气息。
山间似乎跑来了一阵清爽的风，没等江妄声享受一下，便被一道惊呼撞散了他的心旷神怡。
“我草，我地钉呢？”
江听左手拿着钉子翻来覆去地数着，她知晓自己刚才下意识爆出的粗口，可能毁掉了昨晚苦心建立起的知性、温柔形象，但话赶话的到了这儿，不骂点儿什么，对不住气氛。
出于礼貌，江妄声走过来询问，“怎么了吗？”
江听掰着手指头，苦仇深恨的人变成了她，“我地钉少了两个！”
那可是柯曼的地钉，二十块钱一个呢！合起来就是四十块钱，四十，能买四杯益禾堂，十杯蜜雪！
“两个？”江妄声左右看着，视线寻找了起来，“刚才你的朋友是把地钉放在这儿了，就算丢了，也该丢在这附近，我跟你一起找。”
河边的石子路不多，多是草地，还有些能反光的碎石，找起来不容易。
江听有些后悔方才为了整理褶子，抖落了下手里的防水罩，估计就是她抖得太用力，才让钉子飞了出去。
他们沿着扎过帐篷的周围，一路找去，没一会儿江听就找着一个，“我这里看见一个，你那边呢？”
江妄声四处望着，蓦地一个水边发亮的东西吸引住了他，仔细一看，正是江听在找的地钉。
“我也找到了。”他直起身走过去，可能是起得太猛，犯了低血糖，眼前发黑了阵儿。
突然暗下的视线让江妄声在捡起地钉的那刻，乱了步子，踩着一块小石头，摇晃地跌落进河里。
哗啦——
江听闻见响动转头，只看见溅起的水花，没瞧见人。
这里是浅水区，仰躺在河里的江妄声已经没有了昨日的慌乱，神奇地，竟习惯了河水入耳的酸胀感，他慢慢地睁开了眼，隔着水，去望上面晃动着的天空。
那是他在市区里，看不见的景象。
似乎快要下雨，天有些灰蒙蒙的，却不是城市的那种暗灰色，它稍明亮些，能清楚地瞧见飞过的鸟儿的羽毛颜色。
恰好，一只鸟儿低空划过，隔着水波传来振翅声。
江妄声不是鸟类研究学家，也没有看鸟儿的兴趣爱好，分不清它的种类，只知道这鸟长得好看，以他的视角来看，还算飞得高、飞得远。
鸟儿叫清脆，震得很远，像是威慑，仿若这片天都是它的。
水包裹着眼睛，滋味很不好受，江妄声却觉出了别样的感觉，水面荡开波纹，像是心跳所震动开的。下秒，他直挺挺地从河里坐了起来，对岸边的江听果断大喊：“我要去。”
“去哪儿？”江听不明所以。
头发上的水滴贴着脸庞滑落，他明媚地笑了，“冼山。”
江听望了阵儿，不知道在想什么，清晨的风凉爽，而河里坐着的人，好似在等她的同意，也不怕凉，就这么笔直地坐着。
河里响起第二道哗啦声，江听一步又一步地踩进了水里，走到江妄声身旁，对他伸出了手，“那就起来吧，离冼山还有段距离。”
没有犹豫，江妄声搭上了那只手。
好不容易晒干的衣服，才挨过一夜又湿了，为了赶上车队的速度，他们也不能在原地多停留，可江妄声总不能穿湿衣服上她的机车，光是冼山半山腰的距离，他就能被吹发烧。
江听想了好一阵儿，抬头看向江妄声，“你要不穿我的睡衣吧？”
“其实说是睡衣，也只是按睡衣款买的休闲服，我喜欢宽松的样式，所以这样的衣服有几套，你穿起来也合适……”
她说着便在包里找了起来，还真翻出来一套老宽大的灰色休闲服，“要试试吗？”
江妄声还有得选？他活那么大，最懂的一句话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谢……谢……”在江听面前尴尬的次数太多，他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就能免疫了。
江妄声拿着衣服去了一棵老树背后换了起来。
等他出来，江听已经坐在车上了，听见动静偏了下头看他，笑道：“还挺合身。”
她买这衣服往大了不知道多少号买，廖城当时看到了，都问她是不是要增重了，穿在她身上遮手遮脚，在江妄声这里，却是刚刚好。
这样的衣服都是他们决定在某个地方长待一阵儿，准备出来的舒适款。
没等江妄声就她的评价给出反应，江听便拍了拍后座，大气一吼：“上车！”
江妄声顷刻闭嘴，戴上她之前向别人借的头盔，坐上了她的后座。
按二十四小时满打满算下来的话，江妄声这一天经历的新奇事，比他上学那阵儿还要多，迷路、溺水、睡睡袋、穿女人的衣服……
奇怪中带着点儿说不出的感受。
黑色机车的轰鸣声隔着一段距离听，和在耳边炸开还是有几分区别，旁观只觉得吵闹，坐上了，身临其境后，便是伴随胸腔一齐的跳跃。
它跑出去的速度比江妄声设想得还要快，风啸同周围的流水、树木一起跑到了脑后，江妄声的双手死死抓住车两边的杆子，穿着机车服的江听，只有她头盔下的长发飘了起来，荡在他的胸前。
冥冥之中的感觉，他觉着这样的速度在江听这里，算不上快，她在照顾他的体验感，就像昨晚照顾溺水之后的他一样。
高速之下，心随风动，他慢慢地松开了抓着杆子的手，小幅度地张开，舒坦开十指，去抚摸过往的风，意外地没有胆怯，莫名的安心，不知道出于怎样的心理，他向前伸了手，试着抓住了江听后衣的一角。
只是一会儿，他们的目的地便到了，江妄声默不作声地松开了手。
冼山的海拔不高不矮，在中国一众有文化底蕴、地理优势的山脉中，并不出名，但它也算座向上爬，就能看见两个季节的山。
快入冬了，这座山的山顶，提早进入了冬天，飘了些小雪，翠绿顶上是顶白色的小帽子。
村落多在半山腰，只有少数生活惯了的老人住在山顶上。
车队此行放慢了步调，在半山腰就停了下来，等待迟来的江听。
大家坐在村口附近喝茶，听见刹车声，抬首望见戴着头盔的江听和江妄声，在他们下车时，便招了手。
对于突然跟着上了山的江妄声，所有人都默契十足的不多言语。
世界上无非分两种人，一种喜欢往外跑，三过家门而不入，恨不得死也要死在外面的旅行死忠粉；一种则拼命前半生为自己打造舒适圈，然后待在里面，舒爽地过完后半辈子的爱家之人。
大部分都是第二种，这是国情滋养下的中国人，就连车队里的多数人，一开始也都不爱旅行。
外面风吹日晒的，哪有家里舒服？
但凡事都有第一次。
不止是爱情，在很多事情上，都需要那么一次冲动，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地终其一生去热爱一件事务。
车队就是在数不清多少次的发自肺腑的冲动之下诞生的。
杨姐瞧见了，乐呵呵地怼了身旁的老公，“车队大概又要多一个人了。”
“也许吧。”她老公老神在在地喝着茶，小资小味的惬意。
廖城走上前，把江听拉到了一边去，“怎么把他带过来了？”
“还能怎么？”江听捋了捋被头盔压乱了的前发，“他说他要去，去冼山，我就把他带来了。”这可是一字儿不差。
廖城听了直瞪眼，“他说来就来？后面的行程怎么办？他要加入车队怎么办？”
那人孑然一身，除了一身名牌的衣服，一部泡了水的手机，一些昨晚才晒干的纸钱，他还有什么？
江听对他跳脚的样子很是嫌弃，“你一个男人，怎么总咋咋呼呼的？”
“我之前加入车队，不也是这样？”
“你那时候好歹知道带辆车！”
江听第一辆车是个不知道倒了几手的川崎650异兽，她拦住过川车队的时候，不过二十一岁，一身酷帅的骑装看起来惹眼，实际上浑身透着股新手的憨傻。
但人家傻也知道搞辆车。
尽管后面车坏了，却也是忍下了一路的艰辛，跟着他们跑了四年，再之后的两年，便是队里凑着钱，在她生日那天，送的这辆二手哈雷戴娜。
“嘶——别急嘛，”江听无所谓地说道，“他就说了要去冼山，后面的路程跟不跟着我们还不一定呢。”
她实在是烦廖城的唠叨，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便絮絮叨叨地躲开他，往江妄声那边走了去，“江妄声！喝茶吗！”
廖城半张着嘴，看她快步走开，抓也抓不住。
隔了段距离，他打量起这个穿着江听衣服的男人，他人生的三十几年，有二十多年都在外面漂泊，太清楚一个有了心思的人，周身的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