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命运
爆竹声中，雪花散散漫漫，微笑地落到熙攘的鞍前马后。
“金紫光禄大夫府刘夫人请玲珑塔一座相贺”
“左卫将军府叱列夫人送赤足吉祥金臂钏一对”
“建兴太守府司马夫人赠蜀地什样锦两匹”
……
主事高唱官衔职位，迎接官吏仕女们步入厅堂内院。
“二小姐这眉眼面庞，简直是夫人本人，自小就是一副美人相……”
“才百天，就浑不怕生，虎父无犬女，不上十岁估计就能左右开弓了！”
“你看她的皮肤，比水还嫩，比白玉还亮，头胎就是佛爷开眼，夫人您有福气会生养！”
……
名利是个好东西，有了它们，身边全是悦目的笑脸，听到的也是赞誉好话。
倩影走动，香风随行，约好似的铃声，一起如歌清唱。
“夫人久居深帷，如今外头女郎夫人，簪环，香囊，哪个不都擦着粉佩着铃？都希望像夫人一样仪容超凡脱俗。”
娄氏见我微讶，美丽的桃花眼笑若弯月，“岂止女人，男人们也佩系铃铎，希望大将军宠信有加……”
是吗，难怪一直有铃响个不停。
她亲昵地拉着我，还要说些什么，但旁边的贺六浑放好礼盒，轻手拉住她：
“那边两个小孩打起来了，一个像是大将军家的菩提公子，昭君，我们带阿惠去看下。”
别的都好说好弄，就是长公主和尔朱家的人过来时，不得不款待好，绷着所有的弦伺候着。贺六浑三言两语，笑呵呵地拉开了不可开交的俩男孩。两家的主母各自说了两句，一群王子娇女们才分群玩去。
“阿千，你今日气色挺好，就该白里透红。”
第一次来我的住处，尔朱荣一驻足，只觉得太朴素了，望着床头悬着的小弓箭，回头打趣道，“阿景，你是个有心的好工匠！”
“没力气，还偏要做；不做，就跟我赌气 。”侯景无奈地跟他吐苦水。
“哎，”尔朱荣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做得对，我们的女人，个个骑射成双，哪能弱不禁风，她的射术，我可要考，过不了关，拿你是问！”
他抱过鸿儿，惊讶于太像我。
“哈哈，她在对我笑，还想抓我的胡子！好有胆气，小老虎一样，有你娘的烈性骨气……”
夸我是母老虎么？
“大将军神威，小千金也一见欢喜。”
“啊呀呀……”
人群铃佩声响，笑声不断，鸿儿也弯起眼睛，跟着笑起来，但等尔朱荣给她戴上如意锁时，她朝他只是不住地看，收起了笑意。
尔朱荣心奇，就取下来护手玉扳指逗她，她小嘴一闭，又让长公主取来东珠佛串，她眨眨眼，还是抬头盯着他。
“小侄女慧眼识天颜，不想错过瞻仰大将军的机会。”
贺六浑，总能恰如其分，说到你心坎去。
尔朱荣来了兴致，解下他的佩刀，想逗逗她乐，这小孩，居然前伸着手，似乎要去接。
“好眼力！这是尔朱家的酋长世传佩刀，阿景，你生的好女儿，佩了我的刀，往后可要好好栽培！”
开玩笑呢，人家的权力象征，怎么能给一个女娃娃，侯景再爱慕虚荣，也不至于拎不清。
“大将军使不得，一个女儿家，这礼也太贵重了。”
尔朱荣手一停，止住了侯景的推辞，“在我这里只是把佩刀，在她那里说不定大显神通，成为一个女英雄！”
推辞不下，侯景只得接下，千恩万谢。
他们玩笑了一会儿，欲走时，侯亮悄声报来说，有个穿着破烂的和尚要找我。
和尚？喜宴怕晦气，侯景就让人布施饭钱，下人还没领命，和尚已经大摇大摆进来。
“我化缘时听说风铃夫人的大名，就想一年多了，我也应该来看看故人，既然如今你没事，贫僧就了了心愿一桩，走喽。”
和尚歪头看了一眼，趿着破鞋转身就走。
“这就是撮合你们的法师？”尔朱荣捻着佛串，斜身问道。
我点头，侯景忙上前相邀，“法师请留步，侯某接待不周，今天我女儿百日宴，请您千万恕罪留下。”
听闻是来自佛国的高僧，众宾客神情庄重起来。而和尚，也似乎想看下孩子。
尔朱荣问他现在在哪座寺庙修行，他乐呵呵得说，只要心诚，所站之土都是佛国。
他衣衫褴褛，鞋上还有补丁，所到之处，不少人掩口遮鼻退步，他没看见一样，径直往里闯，看到襁褓中的鸿儿，笑指道：
“父母给了你一副好模样，可惜过刚则折，寿数不长啊。”
有人侧目，和尚对着我笑念佛号，“痴人诳语，长命百岁，夫人您的孩子寿数有百。”
侯景的脸色才变回，时人年过五十，已经算是高寿了。
“法师能预言我等命数？我将如何？”尔朱荣随口问了一句。
和尚仰头望了一眼，“不敢不敢，太原王，贵不可及，只差一步之遥啊。”
“这才像话。”人群中有人冷声哼道。
“阿景呢？”尔朱荣又笑指着侯景说。
和尚无心在听，随手往脑后一抓，一个黑黢黢的虱子被他小心放到地上，但很快被一群蚂蚁围攻分食，他漫不经心地说，“我不计较你为求生喝我的血，可食人者人恒食之，罪过。”
和尚神色大变，低颂了几遍法号，抬头朝尔朱荣他们深深一点躬，“今日，搅了一屋子贵人们的雅兴，贫道之过，罪过，告辞。”
“大师慢着——”
他们面面相觑，觉得和尚在痴人疯语，但我不能跟着一起糊涂。
我忙把孩子交给侯景，追着出了门。
“什么我的孩子长命百岁？”
“你所有孩子的寿数共一百岁。”
所有的孩子，我如梦初醒，摸着小腹寻思，如今，常人寿终也不过五十，两个……
“那我呢？你劝我嫁人就走，如今看一眼就没事了？”
他不理会我，疯疯癫癫地出门而去。
“至于你，曾经怎么来，以后怎么走……”
所有孩子，寿数一百……怎么来，就怎么走……
一直到深夜，我的脑中还回荡着这几句话，一边侯亮的话我几乎一句没听进去。
看到他面前是几摞礼单册，就让他登记入库不用报我。他说好，但重新又请示了一遍：
“高都督送的礼中，有个南梁的厨子，贺拔夫人带来的是一只长毛墨猧，这都是不能放库房的活物，现在还在门外，大嫂你看下如何安置？”
哦，为这事。门口确实有人提着笼子，里面一只黑色的小狗静静趴着。旁边一个奴隶，身材微胖，脖子敦实，应该是个浸淫后厨已久的厨子。
“他就进小厨房做饼食，小狗，就放我屋养。”
侯母有时还要喊儿子小名狗子，那只小宠物狗，就不要到他们面前找打了。
“还有什么事吗？”我看侯亮还没走，就问道。
“没什么。”
侯亮把娄氏做的两套骑射装拿来，从风帽到鞋靴上下全有，针脚功夫几乎看不出来，尤其是那风帽，就像高订的头纱，生养后的女人，腰很容易受寒，相比一屋子的珠光宝气，最需要的倒是一顶御风防寒的风帽。
南梁的厨子更不用说，刚进厨房，就炸了一盘软馓子，金黄明亮的色泽，软糯新香的余味，在举目无亲之时，记忆中的味道，尤能暂解一分乡愁。
“高都督跟大哥感情莫逆，虽然官爵不高，但是样样东西都送到了点子上，听说他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临别时你没看见，大哥送他走了好远，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临走，他闲话喃喃道。
侯景挚友的麻烦我不清楚，但尔朱荣明确说，我射术尚可，精进的话还不能每日松懈。
“你还不会骑马？”他注视着我收拾弓箭，低头继续跟我聊天。
“惭愧，还不会。”
也不是没接触过，觉得马挺威武，我也很想骑行，但每次上去后，坐在高大的马上，除了恐高，马一动起来，我便开始不安，一跑起来，我的心跳就乱了，侯景说的话，交待的技巧，大片大片成了空白。
更不要说，中间坠过一次马，和宇文洛生马上相识，都是难以忘却的阴影。
“哈哈，没那么难，”他在白马上伸手，待我稳稳坐到马上，耳边暖风如春，“我来教你。”
现在就开始？！
“驾！”
旁边人策马扬鞭，好不潇洒快活，前头的我大气不敢出，也一动不敢动，不知前往那里，也不知他又有什么主意。
“骑马之前，你先要有一匹马。” 终于他在尔朱家的养马场前停下，我搭着他的手，按捺住砰砰的心跳，踩着马镫，蹦到地上。
“贺六浑，你帮夫人挑匹好马。”
远远地，从马厩出来的人，闻声小跑过来，高大的身躯恭谦地向尔朱荣躬身，施礼之后，按照尔朱荣的要求的，他忙不迭地跑遍各处马厩，牵来了三四匹马，让我们最终定夺。
“禀丞相，这几匹都是日行一千夜行八百的良驹，夫人您看看，更喜欢哪匹？或者请丞相带您试乘，好马跟主子也要投缘。”
简单介绍几匹马后，他好像不认识我，只是根据吩咐忠心耿耿地帮着挑马。
他和侯景不是跟着尔朱荣一起平定葛荣的吗。他做心理瓦解招降工作先行，侯景作为先锋部队出击，一内一外配合下，尔朱荣亲自带精锐部队，以少敌多，生擒葛荣，棒收三万胡骑，可谓一战封神。
可是给尔朱荣立下汗马功劳，还曾劝他屠戮洛阳后称帝的贺六浑，如今，怎么只被安排做一个管马的边缘闲职？
爆竹声中，雪花散散漫漫，微笑地落到熙攘的鞍前马后。
“金紫光禄大夫府刘夫人请玲珑塔一座相贺”
“左卫将军府叱列夫人送赤足吉祥金臂钏一对”
“建兴太守府司马夫人赠蜀地什样锦两匹”
……
主事高唱官衔职位，迎接官吏仕女们步入厅堂内院。
“二小姐这眉眼面庞，简直是夫人本人，自小就是一副美人相……”
“才百天，就浑不怕生，虎父无犬女，不上十岁估计就能左右开弓了！”
“你看她的皮肤，比水还嫩，比白玉还亮，头胎就是佛爷开眼，夫人您有福气会生养！”
……
名利是个好东西，有了它们，身边全是悦目的笑脸，听到的也是赞誉好话。
倩影走动，香风随行，约好似的铃声，一起如歌清唱。
“夫人久居深帷，如今外头女郎夫人，簪环，香囊，哪个不都擦着粉佩着铃？都希望像夫人一样仪容超凡脱俗。”
娄氏见我微讶，美丽的桃花眼笑若弯月，“岂止女人，男人们也佩系铃铎，希望大将军宠信有加……”
是吗，难怪一直有铃响个不停。
她亲昵地拉着我，还要说些什么，但旁边的贺六浑放好礼盒，轻手拉住她：
“那边两个小孩打起来了，一个像是大将军家的菩提公子，昭君，我们带阿惠去看下。”
别的都好说好弄，就是长公主和尔朱家的人过来时，不得不款待好，绷着所有的弦伺候着。贺六浑三言两语，笑呵呵地拉开了不可开交的俩男孩。两家的主母各自说了两句，一群王子娇女们才分群玩去。
“阿千，你今日气色挺好，就该白里透红。”
第一次来我的住处，尔朱荣一驻足，只觉得太朴素了，望着床头悬着的小弓箭，回头打趣道，“阿景，你是个有心的好工匠！”
“没力气，还偏要做；不做，就跟我赌气 。”侯景无奈地跟他吐苦水。
“哎，”尔朱荣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做得对，我们的女人，个个骑射成双，哪能弱不禁风，她的射术，我可要考，过不了关，拿你是问！”
他抱过鸿儿，惊讶于太像我。
“哈哈，她在对我笑，还想抓我的胡子！好有胆气，小老虎一样，有你娘的烈性骨气……”
夸我是母老虎么？
“大将军神威，小千金也一见欢喜。”
“啊呀呀……”
人群铃佩声响，笑声不断，鸿儿也弯起眼睛，跟着笑起来，但等尔朱荣给她戴上如意锁时，她朝他只是不住地看，收起了笑意。
尔朱荣心奇，就取下来护手玉扳指逗她，她小嘴一闭，又让长公主取来东珠佛串，她眨眨眼，还是抬头盯着他。
“小侄女慧眼识天颜，不想错过瞻仰大将军的机会。”
贺六浑，总能恰如其分，说到你心坎去。
尔朱荣来了兴致，解下他的佩刀，想逗逗她乐，这小孩，居然前伸着手，似乎要去接。
“好眼力！这是尔朱家的酋长世传佩刀，阿景，你生的好女儿，佩了我的刀，往后可要好好栽培！”
开玩笑呢，人家的权力象征，怎么能给一个女娃娃，侯景再爱慕虚荣，也不至于拎不清。
“大将军使不得，一个女儿家，这礼也太贵重了。”
尔朱荣手一停，止住了侯景的推辞，“在我这里只是把佩刀，在她那里说不定大显神通，成为一个女英雄！”
推辞不下，侯景只得接下，千恩万谢。
他们玩笑了一会儿，欲走时，侯亮悄声报来说，有个穿着破烂的和尚要找我。
和尚？喜宴怕晦气，侯景就让人布施饭钱，下人还没领命，和尚已经大摇大摆进来。
“我化缘时听说风铃夫人的大名，就想一年多了，我也应该来看看故人，既然如今你没事，贫僧就了了心愿一桩，走喽。”
和尚歪头看了一眼，趿着破鞋转身就走。
“这就是撮合你们的法师？”尔朱荣捻着佛串，斜身问道。
我点头，侯景忙上前相邀，“法师请留步，侯某接待不周，今天我女儿百日宴，请您千万恕罪留下。”
听闻是来自佛国的高僧，众宾客神情庄重起来。而和尚，也似乎想看下孩子。
尔朱荣问他现在在哪座寺庙修行，他乐呵呵得说，只要心诚，所站之土都是佛国。
他衣衫褴褛，鞋上还有补丁，所到之处，不少人掩口遮鼻退步，他没看见一样，径直往里闯，看到襁褓中的鸿儿，笑指道：
“父母给了你一副好模样，可惜过刚则折，寿数不长啊。”
有人侧目，和尚对着我笑念佛号，“痴人诳语，长命百岁，夫人您的孩子寿数有百。”
侯景的脸色才变回，时人年过五十，已经算是高寿了。
“法师能预言我等命数？我将如何？”尔朱荣随口问了一句。
和尚仰头望了一眼，“不敢不敢，太原王，贵不可及，只差一步之遥啊。”
“这才像话。”人群中有人冷声哼道。
“阿景呢？”尔朱荣又笑指着侯景说。
和尚无心在听，随手往脑后一抓，一个黑黢黢的虱子被他小心放到地上，但很快被一群蚂蚁围攻分食，他漫不经心地说，“我不计较你为求生喝我的血，可食人者人恒食之，罪过。”
和尚神色大变，低颂了几遍法号，抬头朝尔朱荣他们深深一点躬，“今日，搅了一屋子贵人们的雅兴，贫道之过，罪过，告辞。”
“大师慢着——”
他们面面相觑，觉得和尚在痴人疯语，但我不能跟着一起糊涂。
我忙把孩子交给侯景，追着出了门。
“什么我的孩子长命百岁？”
“你所有孩子的寿数共一百岁。”
所有的孩子，我如梦初醒，摸着小腹寻思，如今，常人寿终也不过五十，两个……
“那我呢？你劝我嫁人就走，如今看一眼就没事了？”
他不理会我，疯疯癫癫地出门而去。
“至于你，曾经怎么来，以后怎么走……”
所有孩子，寿数一百……怎么来，就怎么走……
一直到深夜，我的脑中还回荡着这几句话，一边侯亮的话我几乎一句没听进去。
看到他面前是几摞礼单册，就让他登记入库不用报我。他说好，但重新又请示了一遍：
“高都督送的礼中，有个南梁的厨子，贺拔夫人带来的是一只长毛墨猧，这都是不能放库房的活物，现在还在门外，大嫂你看下如何安置？”
哦，为这事。门口确实有人提着笼子，里面一只黑色的小狗静静趴着。旁边一个奴隶，身材微胖，脖子敦实，应该是个浸淫后厨已久的厨子。
“他就进小厨房做饼食，小狗，就放我屋养。”
侯母有时还要喊儿子小名狗子，那只小宠物狗，就不要到他们面前找打了。
“还有什么事吗？”我看侯亮还没走，就问道。
“没什么。”
侯亮把娄氏做的两套骑射装拿来，从风帽到鞋靴上下全有，针脚功夫几乎看不出来，尤其是那风帽，就像高订的头纱，生养后的女人，腰很容易受寒，相比一屋子的珠光宝气，最需要的倒是一顶御风防寒的风帽。
南梁的厨子更不用说，刚进厨房，就炸了一盘软馓子，金黄明亮的色泽，软糯新香的余味，在举目无亲之时，记忆中的味道，尤能暂解一分乡愁。
“高都督跟大哥感情莫逆，虽然官爵不高，但是样样东西都送到了点子上，听说他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临别时你没看见，大哥送他走了好远，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临走，他闲话喃喃道。
侯景挚友的麻烦我不清楚，但尔朱荣明确说，我射术尚可，精进的话还不能每日松懈。
“你还不会骑马？”他注视着我收拾弓箭，低头继续跟我聊天。
“惭愧，还不会。”
也不是没接触过，觉得马挺威武，我也很想骑行，但每次上去后，坐在高大的马上，除了恐高，马一动起来，我便开始不安，一跑起来，我的心跳就乱了，侯景说的话，交待的技巧，大片大片成了空白。
更不要说，中间坠过一次马，和宇文洛生马上相识，都是难以忘却的阴影。
“哈哈，没那么难，”他在白马上伸手，待我稳稳坐到马上，耳边暖风如春，“我来教你。”
现在就开始？！
“驾！”
旁边人策马扬鞭，好不潇洒快活，前头的我大气不敢出，也一动不敢动，不知前往那里，也不知他又有什么主意。
“骑马之前，你先要有一匹马。” 终于他在尔朱家的养马场前停下，我搭着他的手，按捺住砰砰的心跳，踩着马镫，蹦到地上。
“贺六浑，你帮夫人挑匹好马。”
远远地，从马厩出来的人，闻声小跑过来，高大的身躯恭谦地向尔朱荣躬身，施礼之后，按照尔朱荣的要求的，他忙不迭地跑遍各处马厩，牵来了三四匹马，让我们最终定夺。
“禀丞相，这几匹都是日行一千夜行八百的良驹，夫人您看看，更喜欢哪匹？或者请丞相带您试乘，好马跟主子也要投缘。”
简单介绍几匹马后，他好像不认识我，只是根据吩咐忠心耿耿地帮着挑马。
他和侯景不是跟着尔朱荣一起平定葛荣的吗。他做心理瓦解招降工作先行，侯景作为先锋部队出击，一内一外配合下，尔朱荣亲自带精锐部队，以少敌多，生擒葛荣，棒收三万胡骑，可谓一战封神。
可是给尔朱荣立下汗马功劳，还曾劝他屠戮洛阳后称帝的贺六浑，如今，怎么只被安排做一个管马的边缘闲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