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蕴幻境（6）
[队伍语音]大德鲁伊：啊啊啊啊啊！！！我会平等地诅咒每一个在别人脚下设置陷阱的混蛋！！！！
急速下落之时，路伊只听得自己心跳如擂鼓，好似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想起这具身体自带的岩元素力，她闭上眼睛，再次试图以感受身体的方式来找到驱动元素力的方法。然而，就在她即将能够调用岩元素的力量之时，却突然遇到了一种莫名的阻力。
就好像是在她和元素力之间被谁添加了一层难以打破的薄膜，阻断了她与岩元素的共鸣。
随着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一种莫大的恐慌感紧紧攥住了路伊的心脏。那是人最原始的，对于死亡的恐惧。
人固有一死，但不包括摔死！！！
无论什么人也好，总之救救她救救她救救她——
[队伍语音]冰之女皇的狗：小伊！是小伊吗？你还好吗？
此时此刻响起的属于亲友的声音分外亲切，路伊不由万分感动。
[队伍语音]大德鲁伊：我不好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队伍语音]冰之女皇的狗：我在地图上看到你了，坚持一下！我马上就来救你！
[队伍语音]大德鲁伊：来不及了啊！！你亲爱的小伊下一刻就要摔死了啊！！
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就在这时，一股不详的黑雾从下方升腾而起，将正在下落的少女包裹其中。
那股黑雾像是有生命一般地蠕动着，其中还不时传出交织混杂的低语声。像是蛇在吐信子，又像是群虫窸窸窣窣爬过阴暗潮湿的缝隙。
阴凉的潮气几乎要穿透皮肤浸入骨头，路伊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冷浸蛇酒里的蛇，下一秒就会被身边缠绕的这些讨人厌的气息给腌入味。
“血债血偿……”
——什么血债血偿，这是什么怨灵复仇片场吗？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拜托你要报复就去找害死你的人啊，不要伤及无辜啊啊啊！！
“……妲德路伊！”
——？！！！
与黑雾嘶哑的吼声同时响起的是一声厉喝，“靖妖傩舞！”
翠绿的和璞鸢荡开了黑雾。
有人搂上了路伊的腰，将她从半空之中带到了地面。
魈扶着自己再次救下的少女，在确认她站稳之后便立刻松开了揽着对方的手。他神色凝重地环视着盘旋在四周，仍在不停嘶鸣的黑雾。
那气息他十分熟悉。
照常理来说，这些都应该是魔神遗恨所化的妖邪，但却与妖邪有着分别。迟迟不肯凝聚成形，又无法对其造成有效伤害。
——业障。
——且是已经浓厚到可以无差别攻击所有人的业障。
身为时刻都在与魔神残渣战斗的夜叉，可以说，没有人比魈更明白业障是什么样的东西。
刚落入这处秘境之时，他险些以为是自己的业障再次发作。但很快又否认了这个猜测。
他并没有感受到业障发作时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也没有神志恍惚，不知今夕何夕。况且，从前业障发作时，那些旧日之影嘴里怨毒念着的名字从来都是他的名字。
降魔大圣。
魈。
金鹏大将。
以及……■■
而这些黑雾反复呢喃的名字却是另外一个，一个让他莫名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到过的名字。
妲德路伊。妲德路伊。妲德路伊！！！
被荡开的黑雾很快再次围拢，尖啸一声再次向空间中仅存的两个活人扑来。
那雾中依旧夹杂着满是恶意的嘶语。
“妲德路伊……妲德路伊啊啊啊啊啊——血债血偿！！”
这不依不饶的嘶鸣令人恼火，无法直接驱散的特性更是令这种恼火更上一层楼。魈扶着面具，正打算再来上一轮靖妖傩舞，却突然感受到自己的袖子被人轻轻扯了扯。
他回过头去，是那个盲女。
“谢谢你救了我，”他听见那盲女先是这么说，然后又是令他按不住惊诧之意的话，“那些黑雾叫的是我的名字，呃，我是说如果你也能听见的话。”
魈：？
魈：“……妲德路伊？”
路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确实是我的名字。”
魈欲言又止。
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要问。
比如说你一个凡人上哪招惹来那么多业障。
比如说这么危险的秘境为什么偏偏只针对你一个人。
比如说你的名字为什么会让我感觉十分熟悉。
但最终以上问题他一个都没有问。
他只是沉默着用和璞鸢再一次地荡开向他纠缠上来的黑雾。
有一种直觉促使他不要问更多细节，似乎那背后是什么令他无法承受的真相一般。
最终，还是路伊开口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我是被华彩——也就是那个镇上的大姐头坑到这儿来的，或许她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要骗我？”
“或许这个推测有些太过想当然，但是我猜她之前说过的那些被收留的人就是近来荻花洲失踪的客商。”
“还有这里莫名出现的祭坛……总之我很有理由怀疑华彩就是失踪案的主谋。”
“失去神明的信徒想要复活神明也太正常不过了，不是吗？”
魈：“……”
回想了一下过去千年里曾经见识过的狂热信徒们，他发现这话很难去反驳。
“所以我们该不会是祭品吧？等这些会嘶嘶怪叫的东西把我们吞噬之后就会化为魔神复活的养料什么的。”路伊点着下巴提出这种可能。
她顺便在意识里也这么问了一遍客服。
客服：【……精彩的推理！】
而魈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的猜想不无道理，”他说，“但纠缠我们的这些东西……如无特殊情况，应当是你的业障。”
夜叉为杀戮而生，因杀生更易沾染业障。
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又怎么会有如此浓厚，甚至堪比夜叉招惹的业障呢？
魈再次看了路伊一眼。
他不觉得她说的话是在骗自己，但直觉却在告诉他不要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就好像他曾经被相似的人以相似的方式骗过许多次似的。
不过，他也并没有坦诚相待就是了。
*
对于“明蕴镇”的探查，魈并不是一无所获。
在华彩带着路伊来到祭祀广场之前，他便先一步探查到了这里。
相较于目不能视的盲女，他更清楚那片广场真实的样子。
五座天女像以东南西北中的方式分布在广场上，每座塑像面前都摆放着鲜花供烛，身上甚至还披着崭新的法衣。制作塑像的石匠手艺精湛，将五位天女雕刻得栩栩如生。虽然历经岁月的风化，却仍能保留雕像初成时的韵味。
同样水平的石刻，他只在十年前玉京台翻修的时候见到过。
——而这便是异常。
作为长寿的仙人，魈很清楚，在很久以前明蕴镇确实是有人烟的。
与镇上那位大姐头说的一样，这里曾经受到魔神庇护。只不过同样在很久以前，那位魔神便将自己的子民尽数驱逐，封锁了明蕴山一带。直到魔神战争临近尾声之时，帝君亲自出手杀死了那位魔神，这里才再次对凡人开放。
那是帝君成为尘世执政之前的最后一战。那之后没多久，玉京台便传出御令，抹消了这位魔神在璃月民间的一切记载。
而帝君本人也不再提起故人的姓名。
时至今日，那位不可言说之人的信徒怎么会突然出现？
难道近来商人失踪的怪事也与她们有关？
还有那樽蛇女像，在此之前他也在明蕴镇搜查过几轮，却并没有见过这樽雕像。偏偏是在荻花洲的盲女——现在这个自称“妲德路伊”的少女突然出现之后，雕像也出现了。
也是在发出异动将他们转移到这个地点之后，其上魔神遗恨的气息便消减至无。
客商失踪一事，不止有他以及璃月的方士在追查。前几日他回望舒客栈歇脚时，曾听客栈老板菲尔戈黛特提起过，七星也在关注这件事，且已经派出了人手明察暗访。
……但如今事情牵扯到那位魔神，恐怕最终还是要劳动帝君亲自出手。
他如此思量着，听到有人的脚步声正靠近这里，便习惯性地找了个地方隐蔽起来。
再之后，他看着那位“大姐头”拉着盲女的手，带她“参观”祭祀场所。
又眼睁睁看着对方在最中央那尊大天女像下做些了什么，使得整座山体都轰然塌陷。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原本只打算立刻将那盲女带离的，但天女像的异动却令他的救援晚到了一步。
念及对方落入这样的险境与自己之前的袖手旁观也脱不了关系——所以当有个声音在耳边询问他是否要帮助对方脱离险境的时候，他下意识点了头。
在被那股牵扯力拉进秘境之前，那声音只对他叮嘱了一件事。
不要让“路伊”知道自己的存在。
“她迟早会知道我，她迟早会找到我。”
“但是摩拉克斯的金鹏大将，我请托你对此保持缄默。”
“在既定的命运里，每个人都会相遇，但绝不是现在。”
那样浩瀚的力量对于魈来说并不陌生。
曾经的梦之魔神、旋涡之魔神、灶神……包括帝君，身上都拥有这样的威压。
他问：“我能否得知您的名讳？”
然后他得到了那个意料之中的答案，那个在璃月销声匿迹多年的名字。
“吾乃大天女珈蓝天，亦为杀戮之魔神，格拉西亚拉卜丝。”
“旧友，许久不见了。”
急速下落之时，路伊只听得自己心跳如擂鼓，好似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想起这具身体自带的岩元素力，她闭上眼睛，再次试图以感受身体的方式来找到驱动元素力的方法。然而，就在她即将能够调用岩元素的力量之时，却突然遇到了一种莫名的阻力。
就好像是在她和元素力之间被谁添加了一层难以打破的薄膜，阻断了她与岩元素的共鸣。
随着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一种莫大的恐慌感紧紧攥住了路伊的心脏。那是人最原始的，对于死亡的恐惧。
人固有一死，但不包括摔死！！！
无论什么人也好，总之救救她救救她救救她——
[队伍语音]冰之女皇的狗：小伊！是小伊吗？你还好吗？
此时此刻响起的属于亲友的声音分外亲切，路伊不由万分感动。
[队伍语音]大德鲁伊：我不好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队伍语音]冰之女皇的狗：我在地图上看到你了，坚持一下！我马上就来救你！
[队伍语音]大德鲁伊：来不及了啊！！你亲爱的小伊下一刻就要摔死了啊！！
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就在这时，一股不详的黑雾从下方升腾而起，将正在下落的少女包裹其中。
那股黑雾像是有生命一般地蠕动着，其中还不时传出交织混杂的低语声。像是蛇在吐信子，又像是群虫窸窸窣窣爬过阴暗潮湿的缝隙。
阴凉的潮气几乎要穿透皮肤浸入骨头，路伊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冷浸蛇酒里的蛇，下一秒就会被身边缠绕的这些讨人厌的气息给腌入味。
“血债血偿……”
——什么血债血偿，这是什么怨灵复仇片场吗？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拜托你要报复就去找害死你的人啊，不要伤及无辜啊啊啊！！
“……妲德路伊！”
——？！！！
与黑雾嘶哑的吼声同时响起的是一声厉喝，“靖妖傩舞！”
翠绿的和璞鸢荡开了黑雾。
有人搂上了路伊的腰，将她从半空之中带到了地面。
魈扶着自己再次救下的少女，在确认她站稳之后便立刻松开了揽着对方的手。他神色凝重地环视着盘旋在四周，仍在不停嘶鸣的黑雾。
那气息他十分熟悉。
照常理来说，这些都应该是魔神遗恨所化的妖邪，但却与妖邪有着分别。迟迟不肯凝聚成形，又无法对其造成有效伤害。
——业障。
——且是已经浓厚到可以无差别攻击所有人的业障。
身为时刻都在与魔神残渣战斗的夜叉，可以说，没有人比魈更明白业障是什么样的东西。
刚落入这处秘境之时，他险些以为是自己的业障再次发作。但很快又否认了这个猜测。
他并没有感受到业障发作时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也没有神志恍惚，不知今夕何夕。况且，从前业障发作时，那些旧日之影嘴里怨毒念着的名字从来都是他的名字。
降魔大圣。
魈。
金鹏大将。
以及……■■
而这些黑雾反复呢喃的名字却是另外一个，一个让他莫名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到过的名字。
妲德路伊。妲德路伊。妲德路伊！！！
被荡开的黑雾很快再次围拢，尖啸一声再次向空间中仅存的两个活人扑来。
那雾中依旧夹杂着满是恶意的嘶语。
“妲德路伊……妲德路伊啊啊啊啊啊——血债血偿！！”
这不依不饶的嘶鸣令人恼火，无法直接驱散的特性更是令这种恼火更上一层楼。魈扶着面具，正打算再来上一轮靖妖傩舞，却突然感受到自己的袖子被人轻轻扯了扯。
他回过头去，是那个盲女。
“谢谢你救了我，”他听见那盲女先是这么说，然后又是令他按不住惊诧之意的话，“那些黑雾叫的是我的名字，呃，我是说如果你也能听见的话。”
魈：？
魈：“……妲德路伊？”
路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确实是我的名字。”
魈欲言又止。
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要问。
比如说你一个凡人上哪招惹来那么多业障。
比如说这么危险的秘境为什么偏偏只针对你一个人。
比如说你的名字为什么会让我感觉十分熟悉。
但最终以上问题他一个都没有问。
他只是沉默着用和璞鸢再一次地荡开向他纠缠上来的黑雾。
有一种直觉促使他不要问更多细节，似乎那背后是什么令他无法承受的真相一般。
最终，还是路伊开口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我是被华彩——也就是那个镇上的大姐头坑到这儿来的，或许她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要骗我？”
“或许这个推测有些太过想当然，但是我猜她之前说过的那些被收留的人就是近来荻花洲失踪的客商。”
“还有这里莫名出现的祭坛……总之我很有理由怀疑华彩就是失踪案的主谋。”
“失去神明的信徒想要复活神明也太正常不过了，不是吗？”
魈：“……”
回想了一下过去千年里曾经见识过的狂热信徒们，他发现这话很难去反驳。
“所以我们该不会是祭品吧？等这些会嘶嘶怪叫的东西把我们吞噬之后就会化为魔神复活的养料什么的。”路伊点着下巴提出这种可能。
她顺便在意识里也这么问了一遍客服。
客服：【……精彩的推理！】
而魈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的猜想不无道理，”他说，“但纠缠我们的这些东西……如无特殊情况，应当是你的业障。”
夜叉为杀戮而生，因杀生更易沾染业障。
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又怎么会有如此浓厚，甚至堪比夜叉招惹的业障呢？
魈再次看了路伊一眼。
他不觉得她说的话是在骗自己，但直觉却在告诉他不要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就好像他曾经被相似的人以相似的方式骗过许多次似的。
不过，他也并没有坦诚相待就是了。
*
对于“明蕴镇”的探查，魈并不是一无所获。
在华彩带着路伊来到祭祀广场之前，他便先一步探查到了这里。
相较于目不能视的盲女，他更清楚那片广场真实的样子。
五座天女像以东南西北中的方式分布在广场上，每座塑像面前都摆放着鲜花供烛，身上甚至还披着崭新的法衣。制作塑像的石匠手艺精湛，将五位天女雕刻得栩栩如生。虽然历经岁月的风化，却仍能保留雕像初成时的韵味。
同样水平的石刻，他只在十年前玉京台翻修的时候见到过。
——而这便是异常。
作为长寿的仙人，魈很清楚，在很久以前明蕴镇确实是有人烟的。
与镇上那位大姐头说的一样，这里曾经受到魔神庇护。只不过同样在很久以前，那位魔神便将自己的子民尽数驱逐，封锁了明蕴山一带。直到魔神战争临近尾声之时，帝君亲自出手杀死了那位魔神，这里才再次对凡人开放。
那是帝君成为尘世执政之前的最后一战。那之后没多久，玉京台便传出御令，抹消了这位魔神在璃月民间的一切记载。
而帝君本人也不再提起故人的姓名。
时至今日，那位不可言说之人的信徒怎么会突然出现？
难道近来商人失踪的怪事也与她们有关？
还有那樽蛇女像，在此之前他也在明蕴镇搜查过几轮，却并没有见过这樽雕像。偏偏是在荻花洲的盲女——现在这个自称“妲德路伊”的少女突然出现之后，雕像也出现了。
也是在发出异动将他们转移到这个地点之后，其上魔神遗恨的气息便消减至无。
客商失踪一事，不止有他以及璃月的方士在追查。前几日他回望舒客栈歇脚时，曾听客栈老板菲尔戈黛特提起过，七星也在关注这件事，且已经派出了人手明察暗访。
……但如今事情牵扯到那位魔神，恐怕最终还是要劳动帝君亲自出手。
他如此思量着，听到有人的脚步声正靠近这里，便习惯性地找了个地方隐蔽起来。
再之后，他看着那位“大姐头”拉着盲女的手，带她“参观”祭祀场所。
又眼睁睁看着对方在最中央那尊大天女像下做些了什么，使得整座山体都轰然塌陷。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原本只打算立刻将那盲女带离的，但天女像的异动却令他的救援晚到了一步。
念及对方落入这样的险境与自己之前的袖手旁观也脱不了关系——所以当有个声音在耳边询问他是否要帮助对方脱离险境的时候，他下意识点了头。
在被那股牵扯力拉进秘境之前，那声音只对他叮嘱了一件事。
不要让“路伊”知道自己的存在。
“她迟早会知道我，她迟早会找到我。”
“但是摩拉克斯的金鹏大将，我请托你对此保持缄默。”
“在既定的命运里，每个人都会相遇，但绝不是现在。”
那样浩瀚的力量对于魈来说并不陌生。
曾经的梦之魔神、旋涡之魔神、灶神……包括帝君，身上都拥有这样的威压。
他问：“我能否得知您的名讳？”
然后他得到了那个意料之中的答案，那个在璃月销声匿迹多年的名字。
“吾乃大天女珈蓝天，亦为杀戮之魔神，格拉西亚拉卜丝。”
“旧友，许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