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推开乔姗姗,冷冷说:“去外面转了一圈。”讲完按动轮椅进厨房,一言不发地闷头干活。

    乔姗姗一脸茫然地看向陈曦,陈光情绪向来稳定,很少把喜怒哀乐表现这样明显,他显然遇见什么事情,她对乔姗姗说:“给他一点时间。”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陈光还是不理人,待乔姗姗的态度比之前更糟,第四天乔姗姗忍无可忍,把陈光堵在厨房逼问:“到底怎么了?”

    陈光看她一眼,按轮椅从厨房后面的小门出去,乔姗姗紧随其后跟出去,到外面,陈光点上一根烟,低头狠狠吸了口,烟雾徐徐上升,薄薄一层遮住他的眉眼,“你走吧。”淡淡的语调却冷得像刀子。

    乔姗姗好似没听见陈光的话,“什么?”

    “离开面馆,这不是你的家,也不属于你。”陈光吸着烟,面无表情地重复。

    乔姗姗颤动肩膀,发出几声难以置信地笑,嘴上仍旧追着一个问题重复问:“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我不懂。”

    陈光解释:“你是忧忧的朋友,不合适长期住这。”

    乔姗姗怎会不懂陈光的意思,她只是不愿面对,前些天陈光还陪她去看海,一起听海浪,吹海风,还有亲吻,这些天他们的关系愈发亲密,她以为很快可以在一起,却胜利前方迎来当头一棒。

    “你既然不愿让我住这,那天为什么陪我去海边?为什么和我接吻?”她歇斯底里地喊。

    “忧忧不开心我也会陪她出去,至于吻是你强来的。”

    字字如刀扎入乔姗姗心里,她冷笑一声,“大街上随便一个女人过来亲你,你都会同意?陈光承认吧,你早爱上我了。”

    陈光猛吸一口烟,抬头看向前方狭长蜿蜒的小巷,“我从没喜欢过你。”

    乔姗姗上前抢下陈光手里的烟仍地上踩灭,对上陈光的唇俯身吻住,来不及吐出的烟呛得她湿了眼睛,她忍住咳嗦,双手死死抓轮椅扶手不松,直到陈光用力推开她。

    “不爱我为什么有反应?”她指着陈光的变化,“身体骗不了人,陈光承认吧。”

    陈光不说话,乔姗姗再一次吻过去,陈光没推开她,也没给任何反应,没海边那天温柔,也没有刚才的惊恐愤怒,被乔姗姗指出的反应消失了,他睁眼看乔姗姗,木讷的像块石头。

    两行泪流进他们嘴里,咸咸的,乔姗姗吻不下去,松开陈光,顺着那条曲折的小巷跑了,她离开周记面馆,回到自己家。

    这次陈曦没接到乔姗姗哭诉或买醉的电话,乔姗姗甚至没跟她倾诉,是她发现异常去问陈光才得知事情经过,“哥”

    陈光打断她,“我确实对乔姗姗动过心,但是我们之间没可能,长痛不如短痛,现在散了对谁都好。”

    宋寻澈平时经常气乔姗姗,到她和陈光这事,宋寻澈是站乔姗姗的,毕竟一个女孩无怨无悔付出三年多,谁看了都感动,“乔姗姗不在乎你的腿,我们也不在乎,爱你的人都不在乎,你又何必意?哥,你该勇敢一点。”

    这话激起陈光压在心底的波澜,他略带激动地说:“店里来人闹事,她受欺负,作为男人我帮不上任何忙,她心情不好,我无法陪她到处散心,她父母找上来,我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她跟我只能一辈子困在这小饭馆,她的人生不该这样,从家庭、身体各个方面我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强行结合到一起,只能获得短暂的快乐,余下的人生全是伤害。”

    宋寻澈和陈曦一起沉默,他们只考虑乔姗姗的付出,没考虑陈光面对的压力。

    乔姗姗生了场病,消瘦憔悴很多,陈曦心疼却没有办法,只能多抽时间陪她,直到乔姗姗的编剧老师出差回来,她开始去工作室实习,才慢慢恢复从前。

    整整两个月乔姗姗没去过面馆,有天她突然出现,笑颜如花,一如往常,众人惊讶,她不紧不慢拿出礼物分给每个人,陈光不接,她推着轮椅远离众人来到厨房后的那条小巷。

    树上光秃秃的没长出新叶,小巷灰蒙蒙一片毫无生机,天空飘起细碎小雪花,乔姗姗倚靠着树干点上一根烟,红唇白烟慢悠悠抽着,时不时将烟雾吐向陈光,随后露出一丝狡猾的笑。

    “什么时候学的?”陈光问。

    “你不要我那天。”乔姗姗说,“我父母找过你,他们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所以那天的事我不计较,全当你没说过。”

    “我的决定跟你父母没关,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陈光不再与乔姗姗交谈,按动轮椅回了面馆。

    往后的日子乔姗姗有时间就来面馆撩陈光,或者跟店员聊天,偶尔也在陈曦房间睡下,可不管她怎么做,陈光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关系回到最初。

    另一边。

    宋寻澈找赵亚泽核实酒庄的事,赵亚泽对此一无所知,听完宋寻澈的讲述顿感不可思议,立刻带上宋寻澈和几个好友开车前去,进去后的待遇同陈曦她们一样,楼上随便活动,楼下进不去,赵家公子也无法加入的高级会员,勾起几个富二代的好奇心,便问起入会条件。

    具体条件工作人员没细讲,只叫他们填写一张入会申请表,说过后有专人联系,同行人里有一个按照要求填写申请表,事后第三天被告知他目前没资格加入酒庄高级会员,那人气愤地去找赵亚泽告状,赵亚泽丢了面子,又回家问父亲。

    赵天深给他一个白眼,训斥道以后不要带他那些狐朋狗友去酒庄,两头受气的赵亚泽满肚子苦水,半夜拉宋寻澈出来诉苦。

    有钱不赚违反做生意常理,里面极可能有猫腻,除去钱还剩下的权利和地位,宋寻澈现在的资历,必然也无法通过高级会员的审核,他想到了爷爷和大伯,爷爷年纪太大经不起折腾,大伯又与此事无关,没有较好的理由让大伯入会,排除掉宋家人,宋寻澈想到刘国栋。

    他去警局找刘队,将对李志国、赵天深以及酒庄的怀疑详细讲述一遍,恳请刘国栋帮忙,虚构出一个有地位有金钱的人物。

    警方很早前开始怀疑赵天深,偷偷追查过多次没找到实质性证据,如今听宋寻澈一说,刘国栋立刻答应。

    刘国栋亲自带人去酒庄,进去后没马上提会员的事,而同上次一样在地上活动,结账时刘国栋假装指责宋寻澈不让他做电梯上楼,把话题转到戒备甚严的电梯上,宋寻澈借此说出高级会员的事,两人一唱一和在工作人员面前演起双簧,最后刘国栋拍出一张卡,嚷着要入高级会员。

    工作人员同样给出入会申请表,刘国栋让身边扮演跟班的警员一一填写,事后第三天刘国栋收到审核通知,他提交的资料初审通过,邀请他去参加复审。

    警方虚构出的人物是外市某企业老板,警方为办案专门成立的空壳公司,外人查不到任何异常,这点也证实宋寻澈的猜想,想入酒庄高级会员要金钱加地位两方面条件。

    酒庄对高级会员的二次审核,只允许刘国栋一人前往,问了许多跟公司生意相关的事,聊了一小时让知刘国栋回去等消息,两天后通知刘国栋审核通过,接下来交入会费就可以成为酒庄的高级会员。

    交了巨额入会费,酒庄给刘国栋专属会员卡和网站连接,如果要带宾客来酒庄,必须提前在网站上填写宾客信息酒庄审核,只有审核通过的宾客才能待到高级会员区,在填写信息的网页上,性别一栏只有男,高级会员区不允许女性加入。

    有了入地下的通行证,刘国栋把宋寻澈和几位男警员的个人信息填写到网站,酒庄很快给了回复,宋寻澈的个人的信息审核不通过,原因没说,宋寻澈猜测是赵天深怕宋家或者赵亚泽知道地下的情况,为不打草惊蛇,他只能暂时退出行动,全全交给刘国栋他们。

    等刘国栋几人从酒庄地下出来,宋寻澈上前询问,结果却不尽人意,地下活动场所和地上无差别,只有酒水略贵些。

    “商人各个头脑精明,如果地上地下一样,谁会花这么多钱,费那多劲办会员?一定我们没注意到地方。”宋寻澈说。

    刘国栋颔首,“我们在电梯口等待验证期间,有一伙人在后面排队,我们与他们相继进入地下,可到了下面没一会儿就见不到那些人,各个地方我都有留意,始终没见到那几个人身影,像凭空消失了。”

    宋寻澈:“难道地下不止两层?”

    刘国栋:“电梯只到负二层,其他地方我们也瞧过,没找到去负三的通道。”

    其他警员:“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或许有没找到的暗室,比如那些我们无法进入的包间。”

    刘国栋抬眸看宋寻澈,“负二层有十个包间,看不到里面具体情况,我们想进一间,工作人员说要提前预定,今晚没有空闲位置。”

    宋寻澈敲出一根烟给刘国栋,“下次我想一起进去,能不能想办法帮我乔装改扮一下?”

    刘国栋:“身份可以,妆容需要你自己解决。”

    宋寻澈:“没问题。”

    陈曦听了也想跟着一起进去,但高级会员区不让女性进入的硬性规定,她没办法打破,只能干着急,宋寻澈在她头上摸了摸,“最初的线索由你提供已经很棒,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拿开。”陈曦敲了下宋寻澈手腕,“我是你姐姐,不是小猫小狗。”她暗指宋寻澈摸头行为,自圣诞夜过后,她有些打怵和宋寻澈在一起,他们在外人面前扮演情侣或单独相处时,总有些不清道不明情绪涌出来打乱节奏,她讨厌失控。

    宋寻澈收回手,“姐姐能当女朋友?”

    “假的。”陈曦提醒。”

    “那按照年纪我该是你哥哥,喊声哥听听。”

    “做梦。”

    “女朋友不做,妹妹也不做,你想怎样?”

    陈曦回不上话,气呼呼地瞪宋寻澈一眼。

    宋寻澈浅浅勾唇,“当宝贝!”

    陈曦扭头,“再乱说,不理你。”

    宋寻澈手指在唇上一划,做了个封唇的动作,用鼻音说:“不说了。”

    陈曦看向别处,还是不理他。

    “陈曦。”

    “我哑巴了。”

    “姐姐。”

    “不能说话好可怜。”

    陈曦终于笑了,转回头命令道:“正常点。”

    “好。”宋寻澈讨好的眉眼一秒变回带点痞气的沉着,“赵亚泽约我们周末去岛上玩。”

    陈曦:“不想去。”

    宋寻澈:“赵雅也去,上次多亏她,我们才得到酒庄的线索。”

    陈曦思虑片刻,“我先看看周末是否需要值班。”

    “好。”

    这周不需要陈曦值班,周末早晨宋寻澈接陈曦去与赵亚泽等人汇合,路上陈曦想起没带防晒霜,宋寻澈调头带她去商场买防晒,重回车里陈曦捏着防晒若有所思。

    “不喜欢这款?”宋寻澈问。

    陈曦摇头,“你记得以前有许多姐姐跟我们在一起吗?”

    “记得,他们不仅拐|卖儿童,还有妇女,小孩扔到街上乞讨或者卖给有需要的人家,女性则强迫她们卖y。”

    那时他们年纪小,不懂那些女孩为什么总夜里穿得花枝招展出去,不听话会和他们一样挨打,有时还能听见那些女孩痛苦的唉叫,和领头人舒畅地喘息声,时过多年,他们慢慢长大才明白当时发生什么,夜出早归的女孩又在做什么。

    “我在想,酒庄高级会员区只接男性,会不会也有这类见不人的服务?”陈曦说。

    宋寻澈:“应该有,如果见得光,也不用这样隐藏。”

    “你说里面”陈曦忽然停住,“算了,先不做不用的猜测,还是等你进去发现线索在讨论。”

    茫茫的海水包裹着小岛,随处一望便心旷神怡,他们在岛边支帐篷,布置场地,天黑灯光亮起,歌手坐在高脚凳上弹唱,众人围坐桌前吃饭聊天。

    陈曦不适应这种热闹,饭后趁没人注意悄悄溜走,她脱掉鞋子,踩着细沙漫步海边,海浪过来打湿裤脚,她不在意,挽起裤脚走进海里,感受不符合时节的冰凉,走累了便在海边坐下,左听海浪,右听歌声,不感寒冷和吵闹,只觉宁静,仿佛脱离一切,变成海平面上的孤月。

    赵亚泽那些人不知道在玩什么,笑声闹声不断,新一轮闹声盖过海浪和歌声,陈曦正欲回头看,双眼倏地被一片温柔覆盖住,耳畔响起宋寻澈的嗓音,“闭上眼睛。”

    陈曦像鬼使神差地听了他的话,几秒后,眼前的手掌离开, “忧忧抬头。”

    “嘭!”

    烟花在夜空散开,一朵朵绚丽多彩的花轮番绽放。

    海风拂过,发丝飞扬,陈曦毫无察觉,望着夜空如痴如醉。

    她很多年没见过烟花,记忆里最美的烟花在他们流浪的那年。

    春节天冷,无处可去,陈光带他们去到乡下一座庙,里面没有炭火却灯火通明,桌上供奉各种食物,陈曦肚子饿得咕咕叫,多次偷瞄桌上食物,陈光看穿弟弟妹妹心思发出警告,陈曦不敢惹大哥只能忍着。

    深夜爆竹声响起,陈光领着宋寻澈和陈曦去外面看烟花,地面厚厚一层大雪,天空还四处飘雪花,头顶脚下均是雪白,在新奇事物面前小孩有天生的抗寒能力,三人顶雪冒冷也要在外看烟花,一簇簇绚烂盖住了饥饿。

    烟花结束,年夜饭的香气飘散来,饥饿也再次冒出,陈曦蹲在陈光的轮椅前小说声:“大哥,我想吃饭。”

    陈光叹了一声,“再忍忍,明早有人来替换贡品,我们就可以吃。”

    陈曦失落地进了庙里,捂肚子呆呆地等天明,陈光睡下,宋寻澈悄悄拉陈曦出去,寒冬深夜,没了看烟花的兴奋劲支撑,陈曦冻得直哆嗦,“干嘛?”

    宋寻澈从破旧的棉袄兜里拿出一个带红枣的馒头,“你吃。”

    陈曦盯着馒头双眼冒光,直咽口水,手却不接,“大哥不让吃。”

    “那有一摞馒头,拿走一个还能按照原来的形状摆起来,不会有人发现的。”宋寻澈手捧红枣馒头,像拿着珍贵的宝物。

    陈曦犹豫。

    “神仙救苦救难,吃一个馒头不会怪罪我们的,快吃等会儿凉了。”

    陈曦终于不再犹豫,拿起馒头大口往嘴里塞,宋寻澈在一旁露出笑容,她吃到一半想起宋寻澈也没吃饭,愧疚地把剩下的馒头递给宋寻澈,“这些你吃。”

    “我不饿。”陈曦不信,宋寻澈拍拍胸脯,“男子汉可以三天不吃饭。”他把陈曦手腕推回去,“你快吃,大哥发现要罚我们。”

    大哥的压迫感促使陈曦把馒头拿回来大口吃了。

    回忆过往,陈曦目光柔和许多,她偏头说:“你记得——”视线与宋寻澈相撞,说话声戛然而止,烟花、海浪、人群顷刻间化为乌有,只剩宋寻澈炙热的目光,陈曦被烫了下,转回头望向夜空。

    宋寻澈往前迈一步,“当然记得,那年除夕夜我们在庙里饿肚子……关于过去的一切我都记得。”

    低低的声音盘旋在陈曦头顶,那么近,她深吸一口气,“那时我们还不到十岁,转眼十几年了。”

    “我们不会再过那样的日子,以后的每一年我都陪你看烟花。”

    宋寻澈的体温就在身后,伸手就能把她环进怀里,陈曦不由心颤,抬脚往旁挪步,错开一些距离,“以后我们会各自成家,不可能一直生活在一起。”

    “我不是你弟弟。”宋寻澈按动手指,关节发出清脆响声。

    “你昨天还叫了姐姐。”

    宋寻澈:“......”

    见他吃瘪,陈曦心情大好,抬手在宋寻澈头顶摸下,“姐姐渴了。”

    “陈、曦!”宋寻澈咬牙,“我姓宋。”

    “那又怎样?还不是乖乖叫了我很多年姐,小时候像个跟屁虫。”陈曦无情地嘲笑宋寻澈。

    “我们早已不是过去的关系。”宋寻澈强调。

    陈曦扭头看他眼睛,视线一撞心跳跟着加速,她压制速度过快的心率说:“可你永远是我弟弟,哦,你比我大一岁,哥哥也可以。”她像叛逆的孩童,偏要唱反调掩盖压抑在深处的鼓动,“二哥?”

    话音一落,陈曦后脑被手掌托住,宋寻澈的唇吻了过来,不同于上次酒后试探的轻碰,这次充满侵略性,他撬开贝齿,长驱直入,空气仿佛被抽干,推不动,打不走,陈曦在他唇上狠狠咬一口,腥甜味蔓延进口腔,宋寻澈才松开。

    他在唇上抹了下,看眼沾在指肚的鲜血,没理会,双手握住陈曦肩头,直视她眼眸问:“还是不是弟弟?”

    未经允许就发疯似的吻她,还反来逼问,逃避、委屈、气愤,五味陈杂的情绪一瞬间迸发出来,“宋、寻、澈、你、混、蛋。”

    “嗯。”宋寻澈不置可否,吊儿郎当说:“你才发现?”

    陈曦扭头要跑,宋寻澈双手像铁钳禁锢她不放,低头目光追着她对视,“还是不是”他加重语气:“弟弟?”

    陈曦对上他眼睛, “是。”

    他冷漠,她比他更冷漠。

    他倔强,她比他更倔强。

    他们像天平的两端,总难以平衡。

    宋寻澈勾了勾唇,似讥笑也是苦笑,还算温柔的眼眸,下一秒变得凌厉,他把陈曦揽进怀里,唇再次贴过去,不再蛮横侵入,像虔诚的教徒,贴着她唇角,细细品尝每一处柔软,怀里满身带刺的人,从抗拒渐渐变成回应,再化成一滩水,他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双唇贴得更紧,微微用力,她便不可控地发出嘤咛声。

    他满意地松开唇,手还环在陈曦腰间,额头低着她额头问:“还是不是弟弟?”

    陈曦脸红的不像话,看着宋寻澈眼睛瞪得浑圆,半天才说:“是。”

    宋寻澈:“......”

    怕他再犯混,陈曦说完话狠狠一脚踩上宋寻澈脚尖,趁他疼的空隙,推开人跑了,她绕开人群跑回帐篷,钻进去,拉上门,躺下,系列动作一气呵成,隔绝掉外界,心渐渐平静。

    宋寻澈的行为说明一切,饶是她再不开窍也懂了,可懂是一回事,接受又是一回事,十几年来,她习惯了和宋寻澈的关系,冒然打破局面,需要巨大勇气,她没做好往前迈一步的准备,所以犯糊涂装傻,明知他意偏不顺他心,可一番对峙下来,原本黑白分明的两块世界混在一起,变成分不清昼夜的灰,她更迷茫了。

    陈光、乔姗姗、宋家亲人,都很容易接受了陈曦和宋寻澈在一起的事,没人在乎他们过去是兄妹还是姐弟,唯有陈曦过不去这道坎,因为那些亲姐弟般相处的日子,如同雨滴一下下,悄无声息地灌进她体内,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长年累月不经意间养成的思维模式和习惯最难改变,她被牢牢地困在时间留下的圈子里。

    深夜音乐吵闹声停止,脚步由远及近传入帐篷内,拉链声响起,陈曦闭上眼睛,她和宋寻澈在外人眼里是情侣,自然而然安排在一个帐篷,好在天冷,睡帐篷要裹着厚厚的衣服。

    一阵冷气短暂的袭来,随后帐篷重新被拉上,宋寻澈在她身边躺下,并排而卧,呼吸浅浅交融,过了会儿,宋寻澈翻身,头枕一侧手臂,双眸盯向陈曦,弯曲手指在她小巧的鼻尖上轻轻刮了刮,“姐弟这事完全是你一厢情愿。”怕惊醒她,手指只在她鼻尖碰一下便收回来。

    良久的沉默后,陈曦听到一声叹息,他说:“我十几岁起就不拿你当姐姐了,知道你的心思,所以一直不敢说,快十年我不想再装了,陈曦我喜欢你,想陪你度过每个朝阳与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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