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苹果安全的保镖,低眉道歉:“下午苹果小姐点了奶茶,外卖员送货时,我特意留心看了那几杯奶茶,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牌子,并无特殊之处,喝完之后……我就失去意识了。”

    苹果刚学会用智能手机,软件还用不熟,点奶茶之前特意在问过陈曦外卖付款的事,如果苹果想走,没必要向陈曦透露点外卖。

    陈曦看眼宋寻澈,他立刻懂了她的意思,拉她去监控室,视频里确实如保镖所说,几人喝完奶茶相继晕倒,画面静止几分钟,门外进来两个头戴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把苹果带出去,摄像头隐蔽,他们都没发现。

    别墅区近山临水,每栋都有独立小院,邻里间互不干扰,别墅位置偏远,鲜少有业主真正住这,多数是节假日过来度假休息,世外桃源的环境,造成周围路段监控非常少,只能查到自家院内屋内的监控,看不到两个鸭舌帽把苹果带去哪。

    “赵天深的人。”陈曦毫不犹豫地说,“那次我听他打电话,说的就是有人逃出去的事,还对我说商品丢了,现在想一定是和苹果一样逃出来的女孩。”

    宋寻澈点头,“我给刘队打电话说下情况,然后先带人在附近搜一下。”

    “我也去。”

    宋寻澈看眼窗外夜色,“太晚了,还要下雨,你在家等着。”

    陈曦豁然起身,掏出警官证亮在宋寻澈面前,没张口眼睛却说:我是女警,不是需要人保护的柔弱小女生。

    宋寻澈被她那股劲逗笑,弯腰做出请的手势,“陈警官请。”

    陈曦:“……”

    别墅周围人烟稀少,又有湖泊和群山,适合隐匿藏身,宋寻澈一边和刘国栋沟通讲情况,一边和保镖分成两队在周围山群里搜找。

    且不说苹果是否在山里,单搜山就需要巨大人力,凭他们几个人搜起来希望渺茫,由于线索少,在附近寻找是唯一能做的事,再渺茫少也要试一试。

    夜色茫茫,黑云遮住月光,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天快下雨,宋寻澈和陈曦并肩往山上走,怕大喊大叫惊动对方,他们没敢大喊苹果的名字,只边走边巡视附近有无可疑的地方。

    一参天大树间,他们像两粒沙样渺小,宋寻澈和陈曦点着手电,各自往不同的方向看,一小时后天淅沥沥下起小雨,宋寻澈脱掉外套,蒙在陈曦头上,陈曦往下扯,“我不要。”

    宋寻澈一把按住她头顶,“披着,冻感冒了谁为人民服务?”

    陈曦:“……”

    童年宋寻澈给陈曦吃的,陈曦不要,他强塞给她,少年他存钱买礼物,陈曦不要也是强塞给她。

    宋寻澈总这样带着不容置否的强硬对陈曦,而陈曦总没有办法来应对他的这种霸道,只能接受。

    他身上仅剩件单薄的T恤,路越走越远,雨越下越大,T恤渐渐被雨淋湿,软塌塌的贴他身上,显出坚硬的胸膛,和棱角分明的腹肌,陈曦没由来的想起在他怀里的感觉,温暖又踏实,在忙正事,她却想起这些,陈曦懊恼地收了视线和心绪。

    “慢一点。”宋寻澈一把扯住陈曦胳膊,避开地面的石头。

    陈曦心虚地“哦”了声。

    宋寻澈手没松,顺着陈曦胳膊滑到手,掌心相对牵住她,“路滑。”说完拉着她往前走。

    夜风萧萧,雨坠落,雨滴伴着冷风打在他们身上,从头到脚都是冷的,唯有掌心温热。

    宋寻澈望眼前方陡峭山路停住脚步,“前面容易滑坡,不能走了,先回吧 。”

    “可苹果……”陈曦担心苹果安危。

    “刘队已去交通局调取主路监控,或许会有新突破。”宋寻澈说。

    陈曦:“苹果不仅是我们朋友,更是重要证人,她不能有危险。”

    “我也不希望苹果有事,等回去我们重新梳理一遍。”宋寻澈边安慰陈曦,边叮嘱她注意脚下。

    雨越下越大,陈曦披着外套也淋湿,雨水遮住视线,山路又滑,陈曦不小心摔倒,连着宋寻澈一起摔在地上,滚下山坡。

    下滚速度极快,滚到一处较平的地方,宋寻澈抓住一棵树才停下来,陈曦头昏脑胀地坐起。

    “受伤没?”宋寻澈问。

    那么高的山上滚下来,除了腿有点疼,陈曦脸和上身无感觉,她想起,下滚时宋寻澈双手紧紧护住她头,她拿起宋寻澈双手一看,手背和胳膊到处是划伤,“傻不傻?”

    宋寻澈没答,收回手臂,扫一眼陈曦双腿,弯下身,“我背你下去。”

    陈曦一口回绝,“不要。”

    宋寻澈不听,弯起腰要抱人,陈曦推打他,“我是女警察,这点伤”推脱间脚下不知踢到什么,她低头去看,这一眼险些没叫出来,草丛里一双□□的脚,宋寻澈顺她目光看过去,两人同时噤了声。

    草丛里的脚白皙小巧,一看便是女人的脚,想到苹果,他们同时过去看,一个衣衫不整,满身伤口的女性趴在草里。

    “苹果?”陈曦唤了声。

    没回应,不知死活,宋寻澈握住肩膀把人翻过来,苹果的脸赫然出现眼前,眼睛肿起,嘴角渗着血,脸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

    陈曦咬着嘴唇,伸出手指在苹果鼻下探了探,感受到微弱的呼吸,她松口气,“活着,苹果还活着。”

    二人不再争论背不背的问题,而默契地处理苹果,宋寻澈把苹果推起,陈曦自然拉住,辅助他把苹果背起来。

    大雨还在哗啦啦的下,他们顾不上身上伤和脚下泥泞,直奔山下。

    上了车,宋寻澈一路狂开到医院,三人狼狈模样,吓坏急诊医护人员。

    苹果在诊室做检查,宋寻澈和陈曦等在走廊,衣服不断滴水,陈曦去卫生间,脱下外衣拧开再穿上,又对着镜子整理头发,走出去,宋寻澈等在卫生间门外,“苹果检查需要一段时间,你去把衣服换了。”

    陈曦说:“我没事。”

    宋寻澈递过去一个袋子,“里面有干衣服,进去换了。”

    陈曦接了衣服没走,“哪来的衣服?”

    “提前叫人去买的,全是新的。”

    “你呢?”

    “我不用。”买两套浪费时间,为快点拿到衣服给陈曦换上,宋寻澈没叫人帮忙买他的。

    陈曦没动 ,“会感冒。”

    宋寻澈挑眉,“担心我?”

    陈曦:“……”

    宋寻澈兀自一笑,抬手在陈曦脸蛋捏了下,“男人皮粗肉厚,淋点雨不碍事,快进去换,听话。”

    陈曦面色一红,扭头进去换上干衣服。

    苹果全身是伤,有几处险些要命,医生说再晚一会儿就没机会了,苹果住进ICU,宋寻澈担心赵天深的人追来动手脚,决定留在重症监护室外等候,陈曦要留下,他不同意,硬生生把人送走。

    想到宋寻澈还湿着衣服,陈曦不安心,回家路上叫司机调头去了附近商场,她忙了一晚上,到商场门口才发现已经过了营业时间,只能回西陈街拿衣服,等衣服送到医院,天已蒙蒙亮。

    重症监护室外坐着几个同样陪护的家属,宋寻澈坐在最靠边的位置,他闭眼倚靠墙壁,精致的五官在人群里格外突出,半干的衣服和头发生出些许颓废感,独特的气质看一眼便能记住。

    不知哪个科室的值班护士,在宋寻澈面前停下,以为他睡了,拿手机准备拍照片,没等按快门,宋寻澈倏地睁开眼,小护士急忙关掉手机屏幕,“你好……能、能加个微信吗?”怕他不同意又补充说:“我在医院工作有两年,能很好的护理病人,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微我。”

    一晚上经历事太多,又没睡觉,宋寻澈略有疲惫,他摇摇头,重新闭上眼。

    女孩不死心,“我没别的意思,只想尽微薄之力帮助重患。”

    宋寻澈无奈地睁开眼,看眼女孩,又看眼身边穿衣朴素,满眼红血丝,脚边放着个巨大编织袋的大叔,“这位叔叔更需要帮助。”

    大叔在一旁听见女孩的话,信以为真,拿出过时的智能手机,亮了二维码,“市里医院服务真好,小姑娘谢谢你。”

    “我……”女孩没扫大叔的二维码。

    宋寻澈冷笑一声,面无表情说:“我有女朋友。”

    陈曦过来时就听见这么一句话,女孩走远她把衣服塞宋寻澈怀里,“去换上。”

    “你”宋寻澈顿了顿,冷眸染上笑意,“特意回家为我拿的?”

    “想的美,我是怕你冻死了,大哥伤心。”

    宋寻澈抱起衣服,似笑非笑地贴近陈曦耳边,“谢谢宝贝。”

    “宋、寻、澈!”陈曦压低声音警告。

    “知道了,姐姐。”宋寻澈边逗她,边在她头顶揉了下。

    陈曦板起脸,“别到处沾花拈草,这是医院。”

    宋寻澈要辩解,猛下想起什么,眼里笑意加深,勾唇道:“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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