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龙城”的雅尔当群是真大呀，土台高耸密集，蜿蜒林立，俯瞰如万龙盘踞，难怪又以“龙”字命名。虽没有“白龙堆”的大风呼啸、沙尘迷眼，苏瑶感觉却比“白龙堆”更容易叫人迷路。
一行人在各种高低错落、奇形怪状的雅尔当里兜兜转转，苏瑶的心也跟着起伏曲折。李天泽和伊丽尔渐是热络，两人喁喁细语，谈笑风生，说话间还夹着几句回鹘语，完全是苏瑶听不懂的那种。
夏国世子、回鹘公主，无论从容貌年龄、还是身份地位，他们果然是很般配的，苏瑶想。而自己呢，整日混在军营里舞枪弄棒长大的乡野丫头，不要说王族贵女、大家闺秀，连小家碧玉都算不上。她暗恨自己不争气，明明在夏宫中已然清醒，决意放下对李天泽的感情，为什么如今看着眼前两人的种种举动，心里就是不舒服呢？李天泽一点也不像带着伊丽尔去回鹘退婚的，这一路相依相伴、殷勤照顾，没感情也能培养出感情来。而伊丽尔一开始对李天泽的生死相搏、横眉冷对，亦化为乌有。苏瑶随在李天泽身边，听两人不用回鹘语聊天时，真是天南海北、而今过往无话不谈，连伊丽尔小时候的事，李天泽都要打听上几件。
是呀，按照回鹘的风俗，他瞧见了面纱下伊丽尔的脸，就得娶她。若他们成了婚，夏国和回鹘的盟约也将坚不可摧。苏瑶有点后悔，后悔自己不该随李天泽走这一遭。她应该早早回兰州城，告诉姐夫做好防范的。
又是一日的黄昏，太阳还未落下。众人停了行进，侍卫们搭好帐篷准备做饭。苏瑶心头潦草，独自打马离开。
说是去查看周围地形，实则是不想见到李天泽又和伊丽尔挨着坐着，娓娓而谈。苏瑶骑着马向西驰了一阵，拉住缰绳跃下马来，长出了一口气。
环视四周，除了自己空无一人，天地间死寂般静谧。苏瑶在这静谧里心生悲戚，直要落下泪来。如果不遇到李天泽，如果夏国和大宁不开战，她应该还在兰州城里无忧无虑地生活。日日在州府和军营间往返，随手抓起件兵器，拉开架势就能和将士们切磋。遇上刘安，高兴起来便斗斗嘴，不高兴只当没瞧见。嫁不嫁人也无所谓，只要能陪在姐姐和姐夫身边就好。
苏瑶抬手去抹眼角，听身后马蹄清脆，回头看，竟是李天泽策马而来。
“你来干什么？”苏瑶有些吃惊。
李天泽下马微喘：“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这地方罗盘都不好使，万一迷了路，不是闹着玩的。你……哭了吗？”看她红着眼睛，不觉更是惶恐。
“谁哭了，你才哭！”苏瑶没甚好气地道，“不过是风沙迷了眼。”不自然地伸手去揉眼睛，嘟囔道，“还说我，你怎么也一个人跑出来，连个侍卫都不带。我走丢了也罢，你若是丢了，谁去陪你的回鹘公主呢？”
“你不就是我的侍卫？”李天泽道，细想苏瑶最后那句话，不觉似笑非笑，瞧着她眉目含情。
“你笑什么？”苏瑶最架不住他这样的表情。
“我没笑。”李天泽微牵了嘴角。
“你还说你没笑。”苏瑶跺脚，“也罢，你要笑就笑。”
李天泽真的大笑起来。
苏瑶气得背过身去不理他，李天泽走近道：“回去吧，晚饭快好了。”
“我不饿。”苏瑶说，“你饿你自己回去吃。”
“那我也不饿。”李天泽说。
苏瑶睨他一眼：“你当然不饿，有情饮水饱么。”
李天泽不觉怔愣，随即问道：“那你为何不饿？”
“我……”看饱了、气饱了好吧，苏瑶心里恨恨道。
“苏姑娘，”李天泽敛笑相看，郑重道，“你别误会。”
“我，我误会什么，我有什么好误会的？”苏瑶说。
李天泽看着她不说话，良久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与回鹘退婚不是容易之事，我若不趁此向伊丽尔多了解些情况，怎么去和她的可汗哥哥谈判呢？”
“你真的要去退婚？”苏瑶有些不相信。
“若是为了迎娶回鹘公主入夏，我何必亲自走这一趟？”李天泽极目苍穹，幽幽道，“再说了，人家公主也不乐意啊！”
“那是她不了解你，日久生情也是有的。”苏瑶道。
“若论日久生情，我俩在一起的时间可比她长。”李天泽说。
苏瑶“嗯”一声，随即“呸”道：“哪个要和你日久生情？”
李天泽“哦”一声，忽而低语：“一见钟情也不是不可以。”
苏瑶回过神吃惊地看他，这完全不是他李天泽说话的风格，正不知该如何搭话，但听李天泽柔声相唤：“苏姑娘，家国天下、儿女情长，我……都理会得。”
苏瑶闻言悸动，迎上李天泽炯炯相望的目光，一时竟不知再说些什么。
“如今可以回去吃饭了么？”须臾，李天泽道，“我可是真饿了。”
“你饿了你就自己回去啊，不认路吗？”苏瑶心头柔软，口中却不服软，“都是识途的老马，既驮了你来，也能驮你回去。”
“只怕是来时容易去时难，你若不回，我也回不去。”李天泽叹息，“不信你看。”
苏瑶这才注意到一旁李天泽骑来的马兀自走远，和她的那匹马相依相靠、俯首交颈，很是亲密的模样。
“它们，这是……”苏瑶略是惊奇。
“它们本来就是一对，在玉门关的马厩里便是这般。所以即使没有马蹄印，我的马也能很快找到这里，但你要它独自回去，怕是有些困难。”
“你倒是细心，堂堂世子还去了玉门关的马厩里溜达。”苏瑶道。
李天泽看她还是不打算走的样子，道：“罢了，你若不回，将你背着的那些馕和水给我吃些，我可真是又饿又渴了。”
“这救命的东西，不到最为紧急关键的时刻绝不能动。”苏瑶直摇头，又把话题绕到那马上，“回去把我这匹马给伊丽尔骑吧，所谓马成对，人……”见李天泽凝眸相望，不觉“噗嗤”一笑，“走，回去吃饭。”
李天泽无奈摇头，两人各自上马。苏瑶勒了马缰，待要回旋马身，就听马蹄声骤，回头看，远处烟尘飞扬。
苏瑶瞥了李天泽一眼，心说，叫你一个人跑出来，看，你的侍卫们着急寻你来了吧，隐隐又觉这马蹄声奇怪而陌生。
她正自疑惑，只听临空弦响，嗖嗖有声，两只羽箭险险擦过她的马匹落在沙地上，而李天泽的那匹马已蓦然中了三箭。
马匹长鸣倒地，李天泽滚落马鞍。苏瑶眼见有异，忙驱马靠近，伸手一把将李天泽拉上自己的马来。
□□坐骑嘶声悲鸣，在倒地的马匹旁踏步不行。苏瑶心急，强勒了马头，狠抽了两鞭在马屁股上，那马才扬蹄前奔。
*
苏瑶骑在马上护着李天泽飞驰向前，脑子如风车般转了几轮。这些袭击李天泽和自己的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看他们来的方向，李天泽的侍卫们不会没有察觉，何以没有一个赶来护卫。
一匹马驮两个人，速度明显减慢。苏瑶挥鞭回头，烟尘中与追击者的距离愈来愈近，这样下去，不消多时就会被追上。
远处是更广阔密集的雅尔当群。苏瑶心一横，复猛抽几鞭，纵马疾驰到跟前，拉着李天泽跳下马来，奔进那一片岩崖高耸、怪石林立、犹如迷阵的奇诡之地。
暮色已临，晚风在一幢幢形态各异的土台间穿梭呼啸，吹起地上枯黄的芨芨草，一束束、一团团、卷成个草球，一点点越滚越大。脚下的砾石发出滋嘎声响，黑暗中仿佛有魅影重重。
苏瑶和李天泽靠在一块大石后喘息，两人不知方向地在这迷阵中跑了许久，终是停下脚步。
李天泽完全跑不动了，倚着苏瑶脸色煞白。空气冷冽，苏瑶的额上沁着热汗。夜色和石阵成为掩护，但她知道这掩护不能持久。那些人定然也进了来，他们会燃起火把搜寻，而她和李天泽没有完全可以隐蔽的地方。
苏瑶已隐隐感觉那明亮和热浪向着自己和李天泽逼近，如果太阳再次升起，或许下一个转角，他们就会狭路相逢。
苏瑶把李天泽给她的金剑握在手中，她要保护李天泽。现在，也只有她能保护他。来人至少有十数个，或许更多。如果没有援兵，她一个人难以力敌。
他们不能一直在这个雅尔当群落里兜兜转转，与那些追击者捉起迷藏。他们得出去，苏瑶想，绕开来人，悄悄回到适才下马的地方。如果马匹还在，她可以让李天泽先骑马离开，她留下来断后。
苏瑶拔剑出鞘，静心凝神，仔细想了想刚才跑过的路线，在李天泽耳边低语：“跟紧我！”
李天泽点头，却猛然气冲肺腑咳出声来。苏瑶慌忙伸手捂住他的嘴，瞪大了眼摇头示意。李天泽手按胸口，强忍了咳嗽，随着苏瑶放轻脚步。苏瑶拉着他的手，在石阵中穿行。
两人一点点往外挪。没有火光，没有热浪，没有人声。恍惚间令苏瑶侥幸追击者并未进入这如迷宫般的石阵。然而当月光将那些人影清楚地映照在雅尔当和沙地上时，苏瑶立刻沁出一身冷汗。原来他们早就悄无声息地进了来，他们没有燃起火把，他们同样步履轻缓，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对自己和李天泽形成了包围。
苏瑶脸上的热汗被冷风吹干。她握着金剑的手冰冰凉凉，拉着李天泽的手黏黏糊糊，不知道是自己的汗，还是李天泽的，抑或是两人掺杂融合在一起的。
怎样才能突出重围？苏瑶完全没有把握。
拼一下吧，看运气了！
一行人在各种高低错落、奇形怪状的雅尔当里兜兜转转，苏瑶的心也跟着起伏曲折。李天泽和伊丽尔渐是热络，两人喁喁细语，谈笑风生，说话间还夹着几句回鹘语，完全是苏瑶听不懂的那种。
夏国世子、回鹘公主，无论从容貌年龄、还是身份地位，他们果然是很般配的，苏瑶想。而自己呢，整日混在军营里舞枪弄棒长大的乡野丫头，不要说王族贵女、大家闺秀，连小家碧玉都算不上。她暗恨自己不争气，明明在夏宫中已然清醒，决意放下对李天泽的感情，为什么如今看着眼前两人的种种举动，心里就是不舒服呢？李天泽一点也不像带着伊丽尔去回鹘退婚的，这一路相依相伴、殷勤照顾，没感情也能培养出感情来。而伊丽尔一开始对李天泽的生死相搏、横眉冷对，亦化为乌有。苏瑶随在李天泽身边，听两人不用回鹘语聊天时，真是天南海北、而今过往无话不谈，连伊丽尔小时候的事，李天泽都要打听上几件。
是呀，按照回鹘的风俗，他瞧见了面纱下伊丽尔的脸，就得娶她。若他们成了婚，夏国和回鹘的盟约也将坚不可摧。苏瑶有点后悔，后悔自己不该随李天泽走这一遭。她应该早早回兰州城，告诉姐夫做好防范的。
又是一日的黄昏，太阳还未落下。众人停了行进，侍卫们搭好帐篷准备做饭。苏瑶心头潦草，独自打马离开。
说是去查看周围地形，实则是不想见到李天泽又和伊丽尔挨着坐着，娓娓而谈。苏瑶骑着马向西驰了一阵，拉住缰绳跃下马来，长出了一口气。
环视四周，除了自己空无一人，天地间死寂般静谧。苏瑶在这静谧里心生悲戚，直要落下泪来。如果不遇到李天泽，如果夏国和大宁不开战，她应该还在兰州城里无忧无虑地生活。日日在州府和军营间往返，随手抓起件兵器，拉开架势就能和将士们切磋。遇上刘安，高兴起来便斗斗嘴，不高兴只当没瞧见。嫁不嫁人也无所谓，只要能陪在姐姐和姐夫身边就好。
苏瑶抬手去抹眼角，听身后马蹄清脆，回头看，竟是李天泽策马而来。
“你来干什么？”苏瑶有些吃惊。
李天泽下马微喘：“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这地方罗盘都不好使，万一迷了路，不是闹着玩的。你……哭了吗？”看她红着眼睛，不觉更是惶恐。
“谁哭了，你才哭！”苏瑶没甚好气地道，“不过是风沙迷了眼。”不自然地伸手去揉眼睛，嘟囔道，“还说我，你怎么也一个人跑出来，连个侍卫都不带。我走丢了也罢，你若是丢了，谁去陪你的回鹘公主呢？”
“你不就是我的侍卫？”李天泽道，细想苏瑶最后那句话，不觉似笑非笑，瞧着她眉目含情。
“你笑什么？”苏瑶最架不住他这样的表情。
“我没笑。”李天泽微牵了嘴角。
“你还说你没笑。”苏瑶跺脚，“也罢，你要笑就笑。”
李天泽真的大笑起来。
苏瑶气得背过身去不理他，李天泽走近道：“回去吧，晚饭快好了。”
“我不饿。”苏瑶说，“你饿你自己回去吃。”
“那我也不饿。”李天泽说。
苏瑶睨他一眼：“你当然不饿，有情饮水饱么。”
李天泽不觉怔愣，随即问道：“那你为何不饿？”
“我……”看饱了、气饱了好吧，苏瑶心里恨恨道。
“苏姑娘，”李天泽敛笑相看，郑重道，“你别误会。”
“我，我误会什么，我有什么好误会的？”苏瑶说。
李天泽看着她不说话，良久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与回鹘退婚不是容易之事，我若不趁此向伊丽尔多了解些情况，怎么去和她的可汗哥哥谈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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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泽“哦”一声，忽而低语：“一见钟情也不是不可以。”
苏瑶回过神吃惊地看他，这完全不是他李天泽说话的风格，正不知该如何搭话，但听李天泽柔声相唤：“苏姑娘，家国天下、儿女情长，我……都理会得。”
苏瑶闻言悸动，迎上李天泽炯炯相望的目光，一时竟不知再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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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饿了你就自己回去啊，不认路吗？”苏瑶心头柔软，口中却不服软，“都是识途的老马，既驮了你来，也能驮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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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瑶这才注意到一旁李天泽骑来的马兀自走远，和她的那匹马相依相靠、俯首交颈，很是亲密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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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本来就是一对，在玉门关的马厩里便是这般。所以即使没有马蹄印，我的马也能很快找到这里，但你要它独自回去，怕是有些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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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泽看她还是不打算走的样子，道：“罢了，你若不回，将你背着的那些馕和水给我吃些，我可真是又饿又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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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泽无奈摇头，两人各自上马。苏瑶勒了马缰，待要回旋马身，就听马蹄声骤，回头看，远处烟尘飞扬。
苏瑶瞥了李天泽一眼，心说，叫你一个人跑出来，看，你的侍卫们着急寻你来了吧，隐隐又觉这马蹄声奇怪而陌生。
她正自疑惑，只听临空弦响，嗖嗖有声，两只羽箭险险擦过她的马匹落在沙地上，而李天泽的那匹马已蓦然中了三箭。
马匹长鸣倒地，李天泽滚落马鞍。苏瑶眼见有异，忙驱马靠近，伸手一把将李天泽拉上自己的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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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瑶骑在马上护着李天泽飞驰向前，脑子如风车般转了几轮。这些袭击李天泽和自己的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看他们来的方向，李天泽的侍卫们不会没有察觉，何以没有一个赶来护卫。
一匹马驮两个人，速度明显减慢。苏瑶挥鞭回头，烟尘中与追击者的距离愈来愈近，这样下去，不消多时就会被追上。
远处是更广阔密集的雅尔当群。苏瑶心一横，复猛抽几鞭，纵马疾驰到跟前，拉着李天泽跳下马来，奔进那一片岩崖高耸、怪石林立、犹如迷阵的奇诡之地。
暮色已临，晚风在一幢幢形态各异的土台间穿梭呼啸，吹起地上枯黄的芨芨草，一束束、一团团、卷成个草球，一点点越滚越大。脚下的砾石发出滋嘎声响，黑暗中仿佛有魅影重重。
苏瑶和李天泽靠在一块大石后喘息，两人不知方向地在这迷阵中跑了许久，终是停下脚步。
李天泽完全跑不动了，倚着苏瑶脸色煞白。空气冷冽，苏瑶的额上沁着热汗。夜色和石阵成为掩护，但她知道这掩护不能持久。那些人定然也进了来，他们会燃起火把搜寻，而她和李天泽没有完全可以隐蔽的地方。
苏瑶已隐隐感觉那明亮和热浪向着自己和李天泽逼近，如果太阳再次升起，或许下一个转角，他们就会狭路相逢。
苏瑶把李天泽给她的金剑握在手中，她要保护李天泽。现在，也只有她能保护他。来人至少有十数个，或许更多。如果没有援兵，她一个人难以力敌。
他们不能一直在这个雅尔当群落里兜兜转转，与那些追击者捉起迷藏。他们得出去，苏瑶想，绕开来人，悄悄回到适才下马的地方。如果马匹还在，她可以让李天泽先骑马离开，她留下来断后。
苏瑶拔剑出鞘，静心凝神，仔细想了想刚才跑过的路线，在李天泽耳边低语：“跟紧我！”
李天泽点头，却猛然气冲肺腑咳出声来。苏瑶慌忙伸手捂住他的嘴，瞪大了眼摇头示意。李天泽手按胸口，强忍了咳嗽，随着苏瑶放轻脚步。苏瑶拉着他的手，在石阵中穿行。
两人一点点往外挪。没有火光，没有热浪，没有人声。恍惚间令苏瑶侥幸追击者并未进入这如迷宫般的石阵。然而当月光将那些人影清楚地映照在雅尔当和沙地上时，苏瑶立刻沁出一身冷汗。原来他们早就悄无声息地进了来，他们没有燃起火把，他们同样步履轻缓，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对自己和李天泽形成了包围。
苏瑶脸上的热汗被冷风吹干。她握着金剑的手冰冰凉凉，拉着李天泽的手黏黏糊糊，不知道是自己的汗，还是李天泽的，抑或是两人掺杂融合在一起的。
怎样才能突出重围？苏瑶完全没有把握。
拼一下吧，看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