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姜来至今回想起来，都认为霍为致是个很好的人，他伪装的非常成功，成功到，姜来甚至开始觉得，他们也许会做很久的朋友。
在那之前，霍为致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可以相信我。”
姜来每每想起这句话，都觉得讽刺到不行，怎么会有人利用你的信任，还给你致命一击的。
霍为致可以死在那场背叛，也可以至今与他一起，唯独不能背负着他和姜未的信任，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姜来一直记得，姜未对他说：“我觉得阿致是很不一样的，我很喜欢他。”
姜未死在背叛前的一场车祸，姜来庆幸她没有目睹的同时，又忍不住想，如果姜未还活着，看见这样子的霍为致，会怎么想呢？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在姜未的葬礼上，大批的持枪的武装警察破门而入，霍为致同两个卧底瞬间拔枪加入混战，直到那一刻，才有人意识到，霍为致是警察。
姜来不在现场，没能亲眼见到这个过程，但他的父亲和叔叔死在了姜未的葬礼，许多与霍为致朝夕相处的人，都被他亲手送进了监狱。
姜未的葬礼被搅的乱七八糟，至死都不知道，她一直心心念念喜欢着的人，是亲手葬送掉她家人的凶手。
凶手打着正义的旗号，光明正大的行走在阳光下。
姜来陷入久远的回忆中，记忆中霍为致的脸孔逐渐泛黄褪色，最终定格在他一身警服，目光肃冷的望着他。
霍为致伪装的面具被撕下后，是一个叫做孟淮的警察。
中途有人上了车，递给他一个文件袋，“少爷，小姐生前的东西已经整理出来了。”
文件袋里是一只录音笔和很多照片，姜来听了一遍录音，面无表情的扔了回去，把照片倒出来，全部都是霍为致的照片。
全部都是偷拍，角度各有不同，周期应该很长，拍摄的人小心翼翼，既不想被发现又想把人拍的好看。
姜未是真的喜欢他，那么骄傲自信的人，甚至都不敢和他表白。
姜来面无表情的翻了一遍，直到看到最后一张，目光在上面停留了很久，忽然笑了一下，单独把那张拿出来，“都烧了。”
那人接过照片应下，在路边下了车。
姜来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拍的真不错。”
——
前阵子邻市有起轰动的刑事案件，嫌疑人跑了，公安局下发通缉令到各个周边城市，要求帮忙留意。
孟淮看了通缉令，是一个叫周西图的人，他立即翻出年初的一起绑架勒索案，发现嫌疑人正是周西图。
被绑架的是当地企业家的儿子，还在读高中，被绑的当天就有人在企业家门口放了一个纸箱，打开一看，赫然是自己儿子的一根断指，纸条里写着：等电话，不要报警。
威胁的意图十分明显了，要是报警的话，下次放在纸箱里的，就不只是一根手指了，很有可能是其他部位。
这一行为成功恐吓住了受害者家属，战战兢兢不敢报警，在家里等绑匪电话，对方张口要了三百万，要五十的现金不连号，只给三个小时准备。
企业家在当地很有一番作为，没想到赎金才要了区区三百万，以企业家的想法，只要自己的儿子平安无事，别说三百万，三千万照样付。
受害者家属担惊受怕，又因为时间实在太短，根本拿不定主意，只想花钱了事，准备好了钱，根据绑匪的指示，独自开车去了绑匪指定的荒郊野外，把钱藏好。
他们却迟迟没有得到绑匪的下一步指令，急的原地转圈，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才选择了报警。
警察很快在野外的废旧仓库里找到了受害人。手指被切断了三根，身中了两刀，奄奄一息，没有死，但在医院躺了大半年也没有醒过来。
这起案件十分恶劣，绑匪并不像图财，更像是绑架伪造出来的蓄意报复，引起了极大的社会关注度。
当时孟淮连同市局刑侦的同事们花了一个多星期，没日没夜的调查企业家的社会关系，通过蛛丝马迹层层逻辑分析，发现了幕后的关键人物，周西图。
周西图十分谨慎，一有风吹草动立马跑了，孟淮把通缉令下发了半年，没想到再次回到了自己手里。
三天前接到举报，说是看到疑似周西图的人进出本市的一家娱乐会所，孟淮联合秦自游在会所门口溜达了三天，就为了蹲点周西图。
孟淮回到家时，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从电梯里出来，在门口输入密码时，看到旁边的瓷砖上，被用马克笔画了一个笑脸。
这个笑脸的画法十分独特，是向左歪斜的，在所有孟淮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人会这么画。
只不过画的歪歪扭扭，一看就是不喜欢这种画法。
抬手摸了一下，他转身进了电梯，到了小区监控室，值班保安正低头刷短视频，被开门声吓了一跳，抬眼看到有人已经站到监控画面前。
保安一下站起身，“你谁啊？谁让你进来的？”
“我是A栋的住户，要查一下楼道监控。”
“那你也不能随便进来，查监控要有警方或者物业的人陪同，你明天再过来吧。”
孟淮没说话，眼睛扫了一圈监控画面，轻车熟路的调出A栋大楼的画面。
保安一下急了，伸手拽他，“我都说了，没有物业的陪同，你不能随便看监控，你——”
孟淮偏头看了他一眼，摸出手机，“我给物业打电话。”
保安立即制止，“你住在几楼，我帮你调。”
“1012。”
保安不说话了，沉默的开始调监控。
他认识孟淮，上一回小区有个暴走的精神病人持刀在小区大喊大叫，警察还没赶来，他和几个同事负责牵制精神病人，以防他伤人。
躲的远远的围观群众中有个健身回来的青年，拎着超市购物袋溜达过来，把袋子往旁边一扔，用声音吸引住精神病人。
他瞬间出手钳住精神病人持刀的手一扭，在他反关节上踢了一脚，用旁边的遛狗绳把人绑了个结实。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总共不到半分多钟，精神病人在地上疯狂的大喊大叫，青年示意保安控制住对方后，捡起自己的东西，转身走了。
等到警察到现场了解情况后，青年才再次出现，已经换了身衣服，径直走向被拷起来的精神病人，对边上的警察说了几句，那小警察一边点头，一边往笔记上记。
青年就是孟淮，后来跟着上了警车，一块走了。
物业经理说，这人是市局刑警队的队长，住在A栋，以后见了人要客气点。
保安调出楼层监控，刚想问具体时间，又觉得这话多余，默默让出了地方。
孟淮道了谢，调出下午的电梯口和楼道监控，十倍速的快放，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有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上到了10楼，径直到门前用马克笔歪歪扭扭的画了一个向□□斜的笑脸。
倒回去看电梯的指示楼层，小孩子是从六楼上来的，孟淮又看了上下两层的监控，发现只有他的门口被画了笑脸。
这小孩子不是随机画的，是带有目的性直奔10楼。
监控画面定格在小孩子歪着头画笑脸的那一刻，保安看着面无表情盯着画面的孟淮，试探的出声，“要找到这个小孩吗？”
“我会自己处理的，麻烦你了。”孟淮很快拒绝，转身出了监控室。
再次乘坐电梯上楼，他没进家门，转身进了应急楼梯，打开消防柜看了看，在侧面看到一个用双面胶粘起来的信封。
撕下来，猜测信封里大概是硬一点的卡片或者是照片，打开信封，一张照片从信封里掉了出来。
一个女孩子的笑脸映入眼帘，她对着镜头笑的明媚，镜头微微倾斜，露出孟淮的侧脸。
孟淮愣了一下，根本想不起来是哪个时间段，背景里的阳光沙滩和大海，让他陷入久远的回忆中，炙热的阳光和腥咸的海风，以及铁锈的血腥味。
照片背后，是那个向□□斜的笑脸。
给阿致。
是姜未的字迹。
孟淮收起照片，回到了家，并没有开灯，坐到了沙发上，照片被他随手搁在茶几上。
城市的灯火通明从厚重的窗帘中透过点点微光，黑暗中，他默默的坐在沙发上，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是个未知归属地的号码，他盯着屏幕上的字，面孔在屏幕光映衬下，显得无比肃冷。
三秒之后，他接起电话，没有开口。
电话那边，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十分欢快，“阿致，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你的生日就快到了，我拍了很多你的照片，想一起送给你。”
“你最近好像在躲我，是我让你有压力了吗？”
“阿致，不要这样子，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孟淮沉默良久，再次开口时，语调平静，“姜来，你认为到了现在，这种程度我还会在乎吗？”
在那之前，霍为致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可以相信我。”
姜来每每想起这句话，都觉得讽刺到不行，怎么会有人利用你的信任，还给你致命一击的。
霍为致可以死在那场背叛，也可以至今与他一起，唯独不能背负着他和姜未的信任，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姜来一直记得，姜未对他说：“我觉得阿致是很不一样的，我很喜欢他。”
姜未死在背叛前的一场车祸，姜来庆幸她没有目睹的同时，又忍不住想，如果姜未还活着，看见这样子的霍为致，会怎么想呢？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在姜未的葬礼上，大批的持枪的武装警察破门而入，霍为致同两个卧底瞬间拔枪加入混战，直到那一刻，才有人意识到，霍为致是警察。
姜来不在现场，没能亲眼见到这个过程，但他的父亲和叔叔死在了姜未的葬礼，许多与霍为致朝夕相处的人，都被他亲手送进了监狱。
姜未的葬礼被搅的乱七八糟，至死都不知道，她一直心心念念喜欢着的人，是亲手葬送掉她家人的凶手。
凶手打着正义的旗号，光明正大的行走在阳光下。
姜来陷入久远的回忆中，记忆中霍为致的脸孔逐渐泛黄褪色，最终定格在他一身警服，目光肃冷的望着他。
霍为致伪装的面具被撕下后，是一个叫做孟淮的警察。
中途有人上了车，递给他一个文件袋，“少爷，小姐生前的东西已经整理出来了。”
文件袋里是一只录音笔和很多照片，姜来听了一遍录音，面无表情的扔了回去，把照片倒出来，全部都是霍为致的照片。
全部都是偷拍，角度各有不同，周期应该很长，拍摄的人小心翼翼，既不想被发现又想把人拍的好看。
姜未是真的喜欢他，那么骄傲自信的人，甚至都不敢和他表白。
姜来面无表情的翻了一遍，直到看到最后一张，目光在上面停留了很久，忽然笑了一下，单独把那张拿出来，“都烧了。”
那人接过照片应下，在路边下了车。
姜来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拍的真不错。”
——
前阵子邻市有起轰动的刑事案件，嫌疑人跑了，公安局下发通缉令到各个周边城市，要求帮忙留意。
孟淮看了通缉令，是一个叫周西图的人，他立即翻出年初的一起绑架勒索案，发现嫌疑人正是周西图。
被绑架的是当地企业家的儿子，还在读高中，被绑的当天就有人在企业家门口放了一个纸箱，打开一看，赫然是自己儿子的一根断指，纸条里写着：等电话，不要报警。
威胁的意图十分明显了，要是报警的话，下次放在纸箱里的，就不只是一根手指了，很有可能是其他部位。
这一行为成功恐吓住了受害者家属，战战兢兢不敢报警，在家里等绑匪电话，对方张口要了三百万，要五十的现金不连号，只给三个小时准备。
企业家在当地很有一番作为，没想到赎金才要了区区三百万，以企业家的想法，只要自己的儿子平安无事，别说三百万，三千万照样付。
受害者家属担惊受怕，又因为时间实在太短，根本拿不定主意，只想花钱了事，准备好了钱，根据绑匪的指示，独自开车去了绑匪指定的荒郊野外，把钱藏好。
他们却迟迟没有得到绑匪的下一步指令，急的原地转圈，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才选择了报警。
警察很快在野外的废旧仓库里找到了受害人。手指被切断了三根，身中了两刀，奄奄一息，没有死，但在医院躺了大半年也没有醒过来。
这起案件十分恶劣，绑匪并不像图财，更像是绑架伪造出来的蓄意报复，引起了极大的社会关注度。
当时孟淮连同市局刑侦的同事们花了一个多星期，没日没夜的调查企业家的社会关系，通过蛛丝马迹层层逻辑分析，发现了幕后的关键人物，周西图。
周西图十分谨慎，一有风吹草动立马跑了，孟淮把通缉令下发了半年，没想到再次回到了自己手里。
三天前接到举报，说是看到疑似周西图的人进出本市的一家娱乐会所，孟淮联合秦自游在会所门口溜达了三天，就为了蹲点周西图。
孟淮回到家时，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从电梯里出来，在门口输入密码时，看到旁边的瓷砖上，被用马克笔画了一个笑脸。
这个笑脸的画法十分独特，是向左歪斜的，在所有孟淮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人会这么画。
只不过画的歪歪扭扭，一看就是不喜欢这种画法。
抬手摸了一下，他转身进了电梯，到了小区监控室，值班保安正低头刷短视频，被开门声吓了一跳，抬眼看到有人已经站到监控画面前。
保安一下站起身，“你谁啊？谁让你进来的？”
“我是A栋的住户，要查一下楼道监控。”
“那你也不能随便进来，查监控要有警方或者物业的人陪同，你明天再过来吧。”
孟淮没说话，眼睛扫了一圈监控画面，轻车熟路的调出A栋大楼的画面。
保安一下急了，伸手拽他，“我都说了，没有物业的陪同，你不能随便看监控，你——”
孟淮偏头看了他一眼，摸出手机，“我给物业打电话。”
保安立即制止，“你住在几楼，我帮你调。”
“1012。”
保安不说话了，沉默的开始调监控。
他认识孟淮，上一回小区有个暴走的精神病人持刀在小区大喊大叫，警察还没赶来，他和几个同事负责牵制精神病人，以防他伤人。
躲的远远的围观群众中有个健身回来的青年，拎着超市购物袋溜达过来，把袋子往旁边一扔，用声音吸引住精神病人。
他瞬间出手钳住精神病人持刀的手一扭，在他反关节上踢了一脚，用旁边的遛狗绳把人绑了个结实。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总共不到半分多钟，精神病人在地上疯狂的大喊大叫，青年示意保安控制住对方后，捡起自己的东西，转身走了。
等到警察到现场了解情况后，青年才再次出现，已经换了身衣服，径直走向被拷起来的精神病人，对边上的警察说了几句，那小警察一边点头，一边往笔记上记。
青年就是孟淮，后来跟着上了警车，一块走了。
物业经理说，这人是市局刑警队的队长，住在A栋，以后见了人要客气点。
保安调出楼层监控，刚想问具体时间，又觉得这话多余，默默让出了地方。
孟淮道了谢，调出下午的电梯口和楼道监控，十倍速的快放，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有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上到了10楼，径直到门前用马克笔歪歪扭扭的画了一个向□□斜的笑脸。
倒回去看电梯的指示楼层，小孩子是从六楼上来的，孟淮又看了上下两层的监控，发现只有他的门口被画了笑脸。
这小孩子不是随机画的，是带有目的性直奔10楼。
监控画面定格在小孩子歪着头画笑脸的那一刻，保安看着面无表情盯着画面的孟淮，试探的出声，“要找到这个小孩吗？”
“我会自己处理的，麻烦你了。”孟淮很快拒绝，转身出了监控室。
再次乘坐电梯上楼，他没进家门，转身进了应急楼梯，打开消防柜看了看，在侧面看到一个用双面胶粘起来的信封。
撕下来，猜测信封里大概是硬一点的卡片或者是照片，打开信封，一张照片从信封里掉了出来。
一个女孩子的笑脸映入眼帘，她对着镜头笑的明媚，镜头微微倾斜，露出孟淮的侧脸。
孟淮愣了一下，根本想不起来是哪个时间段，背景里的阳光沙滩和大海，让他陷入久远的回忆中，炙热的阳光和腥咸的海风，以及铁锈的血腥味。
照片背后，是那个向□□斜的笑脸。
给阿致。
是姜未的字迹。
孟淮收起照片，回到了家，并没有开灯，坐到了沙发上，照片被他随手搁在茶几上。
城市的灯火通明从厚重的窗帘中透过点点微光，黑暗中，他默默的坐在沙发上，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是个未知归属地的号码，他盯着屏幕上的字，面孔在屏幕光映衬下，显得无比肃冷。
三秒之后，他接起电话，没有开口。
电话那边，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十分欢快，“阿致，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你的生日就快到了，我拍了很多你的照片，想一起送给你。”
“你最近好像在躲我，是我让你有压力了吗？”
“阿致，不要这样子，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孟淮沉默良久，再次开口时，语调平静，“姜来，你认为到了现在，这种程度我还会在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