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张庭峰被连夜带回去审查，刑警队加班加点确认了张庭峰的身份，连带着包厢里的其他人，也都给排查了一遍。
当年这起轰动一时的电信诈骗被侦破后，张庭峰作为团伙主要负责人之一，得知消息后潜逃到了泰国，公安机关第一时间发布通缉令，但效果甚微，因为张庭峰到了泰国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想到他会整过容后光明正大的再次出现，本意是去盯周西图，却抓了个A级通缉犯回来，陈局大喜过望，连说了三个好，紧急通知上级领导。
张庭峰被拘了一夜，神情有些疲乏，欧式大双眼皮无精打采的耷拉着，丝毫没有昨天的精气神。
直到秦自游和孟淮坐到了面前，他才动了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孟淮，声音沙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回来的？”
孟淮不语，他便接着问：“是谁告诉你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摆清楚你的位置，到底是你问还是我们问。”
秦自游打断他，啪的扔了个身份证在桌上，“这是谁的身份证？”
张庭峰沉默了下，“我的。”
“霍，为，致。”
秦自游缓慢念着身份证上的名字，看了眼孟淮，笑了，“不太像，你双眼皮不是拉的。”
孟淮也看了眼身份证，“是不太像。”
昨天抓捕现场，张庭峰大吵大闹叫着的就是这个名字，秦自游非常聪明，肯定在一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一句话概括，那就是反目成仇的前同事，见面分外眼红。
但张庭峰用的□□名字，是孟淮曾用的假名，这就代表着，张庭峰回国的这段期间，用这个名字做了某些事情，或者说，他代替了霍为致的身份。
孟淮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按开录像设备，“开始吧。”
秦自游一秒进入状态，拍了拍面前的一摞卷宗，“虽然你是个王八蛋，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这得耗费不少时间，你做好准备了吧？”
张庭峰不说话。
“那好，我们正式开始。”秦自游翻开卷宗。
——
张庭峰的罪行是摆在明面上的，当初这个电信诈骗团伙，几乎都被抓了，只跑了他一个人，审一审，大部分罪行自然而然的落到他身上。
一条条一列列，念的秦自游口干舌燥，本以为张庭峰会费点功夫，但出乎意料的，张庭峰只是沉默的点头或摇头，说是或不是，配合程度令人发指。
将从前的罪行一一指控，回归到了最初的问题，秦自游再次问他，“为什么要用霍为致这个名字？”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张庭峰看了孟淮一眼，迅速低头，“当时觉得这个名字好办事。”
“办什么事？”
张庭峰犹豫了下，“当初参与那件事的人基本都被抓了，要么就是死了，没有多少人知道内幕，这个名字在很多时候都特别好用，非常方便。”
秦自游插嘴道：“提醒你一下，以你现在这个罪行，估计得把牢底坐穿，咱们以后就是同吃公家饭的人，你最好别试图撒谎，免得麻烦。”
“我没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孟淮开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年前。”
时间对得上，事件发生在两年前，在那之后，张庭峰用霍为致身份继续生活。
“谁让你这么做的？姜来吗？”
“是我自己。”
“你就算说谎，也要符合逻辑。”孟淮看着他，“没有他的授意和允许，你不可能以这个身份存活，他有多恨我，你不会不知道。”
张庭峰沉默了，许久后点头，“当初是他让我从泰国回来，讲了你的事情，并且让我代替你的身份。”
“理由呢？”
“我不知道，他没有说。”
“你都做过什么？”
“我没做什么。”张庭峰立马摆手，“我都这样了，出门都不敢，别说做什么了，他只是想要营造出一种霍为致还存在的假象，我真不知道原因。”
孟淮眼睛盯着他，似乎想要验证他有没有说谎，“你上一次见到姜来，是在什么时候？”
“两个月前。”
“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方式见的面？”
“在京州市，他把我叫来，让我这段时间都在江城活动。”
“他在什么地方？”
“我不清楚，我知道的时候，他一直往返于京州市和东南亚，我总共也没见到他几次。”
“最后一个问题。”
孟淮合上笔，在手上打了个转，“认识周西图吗？”
张庭峰瞳孔有瞬间的放大，“不——”
“你认识。”
孟淮轻描淡写的打断他，“再告诉你一件事，他死了。”
说完起身，不理会张庭峰的反应，径直出了审讯室。
透过审讯室外的玻璃，孟淮看到张庭峰的脸色一点点失去了血色，直至变得惨白。
今天凌晨，市局刑警队接到报案，报案人声称自己失手杀了人，在城东的一家KTV，他与死者有争执，失手把将其打死，精神极度崩溃之下，主动打电话报警投案自首。
巧的是，这家KTV正是昨天付尧看到疑似周西图进入的那家，更巧的是，死者是周西图。
接到报案孟淮迅速带人赶往现场，发现报案人正是昨天在走廊上与他们擦肩而过，那个无论是身形还是衣着都很像周西图的人。
这种巧合已经到了离奇的程度，已经不能够称之为巧合了。
投案人名叫原林，二十八岁，在本地的一家快递公司上班，与周西图从前并没有任何瓜葛，两个人在之前甚至没有见过面。
昨天公司聚餐，结束后到KTV唱歌到凌晨，喝多了酒，在洗手间里和周西图因为一点小事发生口角，他常年从事体力劳动，在动手时占据上风，周西图的后脑重重磕在地上，便不动了。
原林上前查看，发现人已经断气了，他吓得跌坐在地上，缓了很久，才颤颤巍巍拨打了报警电话。
孟淮让人调取了监控录像，发现昨晚付尧拍到的人，确确实实就是周西图，他在进门后直接去了三楼。
原林是在周西图之前进去的，不过当时人多，他被簇拥在中间，没有被发现，但他和周西图无论是穿着和体型都十分相似，在二楼走廊出现时，让付尧误以为认错了人。
但事实上，周西图一直待在三楼，没有离开过，唯一一次离开，就是从包厢里出来前往公共洗手间，然后与原林发生争执，死在了洗手间里。
监控显示，原林先进的洗手间，大概十几分钟后，周西图进去，再也没有出来。
周西图的尸体被带回局里进行尸检，孟淮把照片一一摆在桌上，把其中两张放在一起做比较，发现原林和周西图其实长得不像，只是身形和衣着非常相似。
隔壁市通缉令下发直到现在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周西图往返于各个城市之间，行踪不定，极为擅长与警方周旋。
这人前些年混的很开，这几年专门干拿钱消灾的行当，后台非常硬，这样的人，会以这种方式悄无声息死在一家KTV的洗手间，死因是与人发生争执，是非常刻意的。
这样想来，周西图和张庭峰同时出现在同一城市两个不同方向的KTV，也是十分刻意的。
秦自游把张庭峰的照片放在最上面，“张庭峰认识周西图，他不承认就说明这两个人是私下联系的，但现在一个被抓了，一个死了。”
他把原林的照片放在最上面，画了一个红圈，“这人收钱办事的概率很大啊。”
孟淮点头，“那就从他开始查。”
秦自游把工作安排下去，很快又回来了，欲言又止，
孟淮叹气，“你想问我什么吗？”
秦自游点头，“不知道会不会违反纪律，但又实在想问。”
孟淮看着他，“你向来有数。”
“我不问你的过去。”秦自游摆摆手，“我只想问你，姜来是谁？”
这个名字秦自游是第一次听说，能把张庭峰这种潜逃犯从泰国叫回来，并且以其他人的身份继续生活在国内的，应当是个极为特殊的人。
孟淮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他是姜四望的儿子。”
“姜四望？”秦自游不可置信，“他不是只有一个女儿，两年前出车祸死了吗？”
“那是他姐姐。”孟淮声音平静，“姜来常年生活在美国，姜四望很宝贝他，从不肯让他出现在大众视角，所以对外宣称，只有一个女儿。”
姜四望的名字如雷贯耳，是一个大型贩卖人口器官，包括电信诈骗的团伙头目，常年往返于东南亚和国内，令警方十分头疼。
他死于两年前的一次警方清剿行动，代号为候鸟，当时警方从周边省市调动所有能手，几乎倾巢出动，成果显著，同时也损失惨重。
在那次行动中，姜四望连带着几个同胞兄弟死于乱枪之下，团伙的大部分核心成员也基本落了网，剩余残党由公安部成立的一支特别行动组负责后续追击。
本以为那次行动完美收尾，没想到姜四望还有一个儿子，现如今他的儿子再次往返于东南亚，将被警方击溃的残兵败将重新召集起来。
秦自游感到非常吃惊，“所以，你其实是和姜四望的儿子打过交道的？”
孟淮点头，“他现在不一样了。”
“我有理由怀疑，他是想利用警方逐步将异己铲除。”
他停顿了下，“张庭峰和周西图就是其中之一。”
当年这起轰动一时的电信诈骗被侦破后，张庭峰作为团伙主要负责人之一，得知消息后潜逃到了泰国，公安机关第一时间发布通缉令，但效果甚微，因为张庭峰到了泰国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想到他会整过容后光明正大的再次出现，本意是去盯周西图，却抓了个A级通缉犯回来，陈局大喜过望，连说了三个好，紧急通知上级领导。
张庭峰被拘了一夜，神情有些疲乏，欧式大双眼皮无精打采的耷拉着，丝毫没有昨天的精气神。
直到秦自游和孟淮坐到了面前，他才动了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孟淮，声音沙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回来的？”
孟淮不语，他便接着问：“是谁告诉你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摆清楚你的位置，到底是你问还是我们问。”
秦自游打断他，啪的扔了个身份证在桌上，“这是谁的身份证？”
张庭峰沉默了下，“我的。”
“霍，为，致。”
秦自游缓慢念着身份证上的名字，看了眼孟淮，笑了，“不太像，你双眼皮不是拉的。”
孟淮也看了眼身份证，“是不太像。”
昨天抓捕现场，张庭峰大吵大闹叫着的就是这个名字，秦自游非常聪明，肯定在一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一句话概括，那就是反目成仇的前同事，见面分外眼红。
但张庭峰用的□□名字，是孟淮曾用的假名，这就代表着，张庭峰回国的这段期间，用这个名字做了某些事情，或者说，他代替了霍为致的身份。
孟淮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按开录像设备，“开始吧。”
秦自游一秒进入状态，拍了拍面前的一摞卷宗，“虽然你是个王八蛋，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这得耗费不少时间，你做好准备了吧？”
张庭峰不说话。
“那好，我们正式开始。”秦自游翻开卷宗。
——
张庭峰的罪行是摆在明面上的，当初这个电信诈骗团伙，几乎都被抓了，只跑了他一个人，审一审，大部分罪行自然而然的落到他身上。
一条条一列列，念的秦自游口干舌燥，本以为张庭峰会费点功夫，但出乎意料的，张庭峰只是沉默的点头或摇头，说是或不是，配合程度令人发指。
将从前的罪行一一指控，回归到了最初的问题，秦自游再次问他，“为什么要用霍为致这个名字？”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张庭峰看了孟淮一眼，迅速低头，“当时觉得这个名字好办事。”
“办什么事？”
张庭峰犹豫了下，“当初参与那件事的人基本都被抓了，要么就是死了，没有多少人知道内幕，这个名字在很多时候都特别好用，非常方便。”
秦自游插嘴道：“提醒你一下，以你现在这个罪行，估计得把牢底坐穿，咱们以后就是同吃公家饭的人，你最好别试图撒谎，免得麻烦。”
“我没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孟淮开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年前。”
时间对得上，事件发生在两年前，在那之后，张庭峰用霍为致身份继续生活。
“谁让你这么做的？姜来吗？”
“是我自己。”
“你就算说谎，也要符合逻辑。”孟淮看着他，“没有他的授意和允许，你不可能以这个身份存活，他有多恨我，你不会不知道。”
张庭峰沉默了，许久后点头，“当初是他让我从泰国回来，讲了你的事情，并且让我代替你的身份。”
“理由呢？”
“我不知道，他没有说。”
“你都做过什么？”
“我没做什么。”张庭峰立马摆手，“我都这样了，出门都不敢，别说做什么了，他只是想要营造出一种霍为致还存在的假象，我真不知道原因。”
孟淮眼睛盯着他，似乎想要验证他有没有说谎，“你上一次见到姜来，是在什么时候？”
“两个月前。”
“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方式见的面？”
“在京州市，他把我叫来，让我这段时间都在江城活动。”
“他在什么地方？”
“我不清楚，我知道的时候，他一直往返于京州市和东南亚，我总共也没见到他几次。”
“最后一个问题。”
孟淮合上笔，在手上打了个转，“认识周西图吗？”
张庭峰瞳孔有瞬间的放大，“不——”
“你认识。”
孟淮轻描淡写的打断他，“再告诉你一件事，他死了。”
说完起身，不理会张庭峰的反应，径直出了审讯室。
透过审讯室外的玻璃，孟淮看到张庭峰的脸色一点点失去了血色，直至变得惨白。
今天凌晨，市局刑警队接到报案，报案人声称自己失手杀了人，在城东的一家KTV，他与死者有争执，失手把将其打死，精神极度崩溃之下，主动打电话报警投案自首。
巧的是，这家KTV正是昨天付尧看到疑似周西图进入的那家，更巧的是，死者是周西图。
接到报案孟淮迅速带人赶往现场，发现报案人正是昨天在走廊上与他们擦肩而过，那个无论是身形还是衣着都很像周西图的人。
这种巧合已经到了离奇的程度，已经不能够称之为巧合了。
投案人名叫原林，二十八岁，在本地的一家快递公司上班，与周西图从前并没有任何瓜葛，两个人在之前甚至没有见过面。
昨天公司聚餐，结束后到KTV唱歌到凌晨，喝多了酒，在洗手间里和周西图因为一点小事发生口角，他常年从事体力劳动，在动手时占据上风，周西图的后脑重重磕在地上，便不动了。
原林上前查看，发现人已经断气了，他吓得跌坐在地上，缓了很久，才颤颤巍巍拨打了报警电话。
孟淮让人调取了监控录像，发现昨晚付尧拍到的人，确确实实就是周西图，他在进门后直接去了三楼。
原林是在周西图之前进去的，不过当时人多，他被簇拥在中间，没有被发现，但他和周西图无论是穿着和体型都十分相似，在二楼走廊出现时，让付尧误以为认错了人。
但事实上，周西图一直待在三楼，没有离开过，唯一一次离开，就是从包厢里出来前往公共洗手间，然后与原林发生争执，死在了洗手间里。
监控显示，原林先进的洗手间，大概十几分钟后，周西图进去，再也没有出来。
周西图的尸体被带回局里进行尸检，孟淮把照片一一摆在桌上，把其中两张放在一起做比较，发现原林和周西图其实长得不像，只是身形和衣着非常相似。
隔壁市通缉令下发直到现在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周西图往返于各个城市之间，行踪不定，极为擅长与警方周旋。
这人前些年混的很开，这几年专门干拿钱消灾的行当，后台非常硬，这样的人，会以这种方式悄无声息死在一家KTV的洗手间，死因是与人发生争执，是非常刻意的。
这样想来，周西图和张庭峰同时出现在同一城市两个不同方向的KTV，也是十分刻意的。
秦自游把张庭峰的照片放在最上面，“张庭峰认识周西图，他不承认就说明这两个人是私下联系的，但现在一个被抓了，一个死了。”
他把原林的照片放在最上面，画了一个红圈，“这人收钱办事的概率很大啊。”
孟淮点头，“那就从他开始查。”
秦自游把工作安排下去，很快又回来了，欲言又止，
孟淮叹气，“你想问我什么吗？”
秦自游点头，“不知道会不会违反纪律，但又实在想问。”
孟淮看着他，“你向来有数。”
“我不问你的过去。”秦自游摆摆手，“我只想问你，姜来是谁？”
这个名字秦自游是第一次听说，能把张庭峰这种潜逃犯从泰国叫回来，并且以其他人的身份继续生活在国内的，应当是个极为特殊的人。
孟淮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他是姜四望的儿子。”
“姜四望？”秦自游不可置信，“他不是只有一个女儿，两年前出车祸死了吗？”
“那是他姐姐。”孟淮声音平静，“姜来常年生活在美国，姜四望很宝贝他，从不肯让他出现在大众视角，所以对外宣称，只有一个女儿。”
姜四望的名字如雷贯耳，是一个大型贩卖人口器官，包括电信诈骗的团伙头目，常年往返于东南亚和国内，令警方十分头疼。
他死于两年前的一次警方清剿行动，代号为候鸟，当时警方从周边省市调动所有能手，几乎倾巢出动，成果显著，同时也损失惨重。
在那次行动中，姜四望连带着几个同胞兄弟死于乱枪之下，团伙的大部分核心成员也基本落了网，剩余残党由公安部成立的一支特别行动组负责后续追击。
本以为那次行动完美收尾，没想到姜四望还有一个儿子，现如今他的儿子再次往返于东南亚，将被警方击溃的残兵败将重新召集起来。
秦自游感到非常吃惊，“所以，你其实是和姜四望的儿子打过交道的？”
孟淮点头，“他现在不一样了。”
“我有理由怀疑，他是想利用警方逐步将异己铲除。”
他停顿了下，“张庭峰和周西图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