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林在双重打击和崩溃之下,说出了周西图死亡的真相。

    大概一个月前,他在招聘网上看到一则招聘信息,没有写具体工作内容,只说见面详谈,工资待遇是1-3万。

    原林从事快递工作,一天从早忙到晚,工资四千多,支撑一家开销和父母的治疗有些吃力,再加上没有时间照顾家里,一直都想换份工作。

    这则招聘信息挂了很久,他按照联系方式拨过去,对方自称段叔,和他约了在一家茶楼见面。

    段叔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长相是典型的南方面孔,脸上有一道疤,从右眼贯穿到鼻梁,肤色黝黑。

    他先是了解了原林的家庭情况,随后直接了断的问他敢不敢杀人。

    原林被吓了一跳,当即就要起身告辞,却听见段叔在身后悠悠的开口,“你只要办的好,制造出过失杀人的现场,再主动投案自首,态度良好的话,应该会判3-7年,要是表现的好,5年就可以出来了。”

    “你很缺钱吧,先付三十万定金,等判决书下来,再付三十万,五年时间,一共六十万。”

    原林脚步顿住,段叔便继续说:“以你的文凭,找不到什么好工作的,你也想让你的家人过得好吧?”

    这是事实,江城这座城市太过繁华庞大,社会的上流人士热爱且享受,最底层的人是城市背阴面下水道里的虫,辛勤劳动,付出与回报永远不成正比。

    而那些行走在光明之下,可以慢下来享受生活的,才能被称之为真正意义上的“人。”

    在这种极端的长期蹉跎下,原林理性的一面被彻底打压下来,贪欲如春笋一般,在三言两语中呼之即出。

    他第一次犹豫,是否应该舍弃自我,给家人更好的生活。

    想了很久,他问段叔,“能不能再加一点?”

    “多少?”

    “五万。”

    段叔笑了,“好。”

    那时原林想的是,多了这五万,自己的妹妹或许还可以再轻松一点。

    这则招聘信息发布了很久,段叔在这期间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大部分都被吓得落荒而逃,只有一小部分,被生活和现实所击溃,甘愿从行走的人变成一块石头。

    原林就是其中之一。

    段叔在其中挑挑拣拣,最终选中了体型与周西图最为相似的他。

    被选中那天,原林非常高兴,完全没有初次听到段叔问他敢不敢杀人的那种惊诧,似乎在等待被挑选期间,他已经默认为这就是一份工作。

    段叔对他进行了简单的培训,给他看过周西图的照片,并且模拟了警方的审讯套路,原林那种看似木讷老实的状态,其实是最容易蒙混过去的。

    在警方盯着周西图动向的同时,原林也在进行对周西图的监视,他穿上与周西图一样的衣服出现在KTV,混淆了警方的视线,成功将警方支走。

    段叔让他等在洗手间,等待周西图的出现,并且告诉他,已经打了三十万在他的卡上。

    卡是段叔给的,原林查过余额,发现确实是到账了,他给原茜编辑了一段信息,内容大概是最近自己会出一点事,不过问题不大,要她照顾父母,好好上学,钱的事不需要担心。

    三十万被他转到了原茜的卡上,做完这些,他把手机从卫生间的窗户丢了出去。

    周西图不知道被段叔用什么方法引到洗手间,被他躲藏在门后偷袭,但周西图非常难搞,他废了很大力气才将他制服,抓着他的头发,重重撞向洗手间的地面,直到没了气息。

    做完这一切,他迅速报警投案。

    原茜看到消息已经是第二天了,与此同时,便是原林失手杀人投案的消息,她望着银行卡余额里多出来的三十万,大概明白了自己的哥哥做了什么。

    她第一时间想的不是遵循原林的话,好好照顾父母,而是考虑如何摆脱掉这对令人窒息的父母。

    为了避免被警方找上问话,她跟学校请了长假,和方恒远一起住到了学校附近的小旅馆。

    在此期间,她一直在做抉择,是选择留下来照顾父母,还是拿着这笔钱离开这座城市。

    她始终无法做出选择,也不能和方恒远说出实情,十分迫切的想让人了解她的处境,于是给学校里最为信任的导师发了消息。

    她问导师:老师,我的哥哥做了错事,但给我留下一笔钱,我应该遵循他的意愿留下来照顾父母,还是做我自己。

    导师回复:怎么样才会开心呢?

    原茜:父母对我并不好,哥哥以后不在了,照顾他们的重担全部在我头上,我还要上学,会感到非常累。

    导师:那就遵循你自己的内心,做你想做的事,人活这一辈子,最要对得起的只有自己~

    原茜:真的吗老师?可是我抛下父母,会不会非常狠心,我会良心不安的。

    导师:那你应该回去看一看,再做抉择~

    原茜听从这位导师的话,在当天夜里回到了家,面临着的是父母的一通责骂,自己已经给自己定亲了的消息。

    原茜感到难以置信,大吵大闹,得知父母要将她嫁给养猪场的老板,这位老板年纪四十多,离过两次婚,有一个儿子,他们甚至说不上来长什么样子,只说见过一次,长得挺年轻的。

    父母言语之间满是苛责,骂她丧门星,骂她不知为家里分担,骂她白眼狼,骂她不知好歹。

    原茜收拾了东西,把户口簿上自己的那页也带走了。

    心中唯一的罪恶感在斥骂声中烟消云散,她给导师导师再次发了消息:老师,我做好选择了。

    导师:是吗?祝你成功~

    原茜计划着离开这座城市,当她把想法说给方恒远听的时候,却遭到了阻拦。

    方恒远家庭非常和谐,在父母的疼爱下长大,被教育的三观非常正,他并不同意原茜的做法,一直想方设法的劝她。

    原茜原本就对自己要做的事感到不安,被否认后当即崩溃,控诉这父母如何如何对自己不公,又如何如何想要将自己卖出去。

    他们在原林出事后,想的是如何利用仅剩下的女儿为自己谋得最大利益。

    方恒远始终没有被她说动,他接受的教育向来都是积极向上并且乐观的,这与原茜在背阴面滋生的恶念大相径庭,他一直在劝她回去,要勇敢的面对不公,要积极向上的面对生活,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这就像是对癌症病人说,多喝热水一样,十分讽刺。

    原茜怎么讲也讲不通,方恒远怎么劝也劝不动,最终原茜陷入精神崩溃,她问导师:如果我最信任的人不理解我,一直用一些积极向上的话来试图抹灭我过往的黑暗,我该怎么办?

    导师:为什么一定要博取他人的理解呢?

    原茜:可他是我最信任的人。

    导师:你最信任的人只有你自己,如果连最基本的感同身受都做不到,那有什么资格被你称为最信任的人?

    原茜:老师,你的意思是,我不用被他人理解,我只要做我自己就好了,对吗?

    导师:是的,他人的看法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你自己本身,大多数人痛苦的原因,都是不被他人理解,这样不是很可笑吗?

    原茜:我明白了,老师。

    请的假期快要日子,方恒远开始劝她,要趁早回去,回学校去,回父母身边去,回到正轨生活里去。

    原茜精神极度紧绷,已经变得有些神经质了,她说你不能走,如果你走了,我会死给你看。

    方恒远最终还是走了,他偷偷背着她,离开了旅馆。

    原茜其实察觉到了,她背对着方恒远,没有出声制止他。

    等到确认方恒远不会再回来,她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眼泪,爬到窗户边上,打算跳下去。

    最终,她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继续给导师发消息:老师,我最信任的人背叛了我,我说了他离开我会死,可他还是走了,我想去死,满足他的愿望。

    导师:好可惜~为什么要因为惩罚他人,要结束自己的生命,那样不是在跟自己较劲吗?

    原茜:那我应该怎么做?

    导师:你只需要给予他小小的惩罚,但又不会伤到自己~

    原茜:老师,我不太懂。

    导师:你知道吗?其实适量的老鼠药并不会死人的,洗胃就好了,这样既能保护自己,又能给背叛你的人一点小惩罚~

    原茜:我明白了。

    导师:在那之前,你要做好十足的准备,把你前半生所有苦恼的事情都解决掉,这样再次醒来,你就拥有了崭新的人生~

    原茜:老师,我最失败的事情,就是有想要把我卖掉的父母。

    导师:那可真是你的不幸,你应该去解决这种不幸,而不是一味地逃避,只有解决了困难,才能赢来新生~

    原茜:我知道了,我应该带着父母一起走,我哥哥已经进到监狱去了,他们身体不好没人照料,或许早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了。

    导师:真开心你能想明白,去吧茜茜,当你再次睁眼时,你的新生在等着你~

    原茜:谢谢老师,您是我见过最好的老师。

    原茜从旅馆出来,买了两包老鼠药回到了家里,父母依旧骂的非常难听,她没有回嘴,进了厨房,给父母做了做后一顿饭。

    爸爸妈妈,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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