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砚出门并没有带太多东西,一只20寸行李箱,一个单肩包就是所有。

    她带着这些东西在出租屋最近的商场找到了陆因铭,他正专心致志地吃一碗面。

    陆因铭是北方人,焦砚的刻板印象是北方人都爱吃面,但是陆因铭是个例外,他一点不爱碳水。他会选择面馆大约是在B市那几年焦砚经常带他去她发现的各个小面馆。

    这是商场的负一楼,几乎全是餐饮店,人也巨多。幸好他对面尚有一个空位,焦砚刚坐下,就有服务员过来清理餐桌,陆因铭这才抬起头来看她。

    她将行李箱尽可能不占用过多地方地放好,问他:“你怎么来了?”

    陆因铭不满意她见面说的是这一句话,下车后拉着她往她那熟悉的小窝走。

    焦砚开门时,他静静在她身后等待。等她刚进去站定,他也跟着进去。焦砚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关上的门,就被他抵在门上亲吻,唇舌纠缠一番,她急急地呼吸新鲜空气,陆因铭又来吻她的脸颊,耳朵。

    在她耳边低低呢喃:“我们都多久没见了,你有没有想我?。”

    他又要吻上她的唇,焦砚摸着他的下巴推开一点,“我刚下飞机,等我洗个澡。”

    “我帮你。”

    ……

    陆因铭在焦砚的床上待到第三天早上,焦砚将瓜果蔬菜用清水煮了,加上两个白煮蛋就是他们的早餐。

    吃完后,她窝到客厅的沙发打游戏。陆因铭从厨房出来,看见这一幕脸色彻底沉下来。

    其实,从第二天开始,他就不开心,可是焦砚看起来无动于衷。

    起因是第二天白天醒过来后,陆因铭才想起来问她从哪里回来,因为前一天根本没时间问。

    焦砚自然地说:“哦,我请了年假出去旅游了。”

    说完这句话,焦砚就感受到空气温度骤然降低。

    安静了一会儿,年轻男孩子还是没沉住气,“我们上次见面还是元旦,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去看我?”

    其实自工作以来,焦砚就再没回国B市。每一次,当她觉得和陆因铭就要断掉一切联系时,他就又可怜巴巴地跑过来了。

    他是一只惹人生怜的小狗,得不到她的回答,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开始吻她的眼睛,而焦砚讲不出拒绝的话。

    陆因铭回卧室找出手机一看,已经十点了,最终磨磨蹭蹭挤坐在沙发一角。

    焦砚这才发现他一样,”洗完了?”

    “嗯。”

    “厉害呀,啊,我快被抓住了。”

    陆因铭听得见游戏声音,焦砚玩的法师被杀死,他凑过去看一眼,复活时间要三十几秒。

    他顺势靠在焦砚颈窝,焦砚摸摸他的头发,他早晨起来冲澡了,顺便洗了头,估计是随便吹了吹,乱糟糟。

    他瓮声瓮气地说:“等会儿我就走了,一点半的飞机。”

    “嗯,东西收拾好了吗?”

    “我有什么好收拾的,”他挣脱她本不用力的怀抱,“下次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

    还是年轻啊,根本无法掩藏自己的情绪。

    法师复活了,焦砚却按掉屏幕,认真地看着陆因铭。

    陆因铭有不好的预感,他想像从前一样换个话题,却暗暗咬紧牙关,静待她的说辞。

    “你快毕业了,毕业答辩是什么时候,这段时间会很忙,毕业后也要工作了,应该以学业和事业为重,不要耽误自己的正事。”

    “哼,”陆因铭无力地笑了笑,“你知道的,这段时间根本不忙,如果不是明天有事,我还可以再多待几天,工作也已经找好了,只等着去上班。”

    焦砚在心里叹口气,“我的意思是,你以后也不要来了。”

    陆因铭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你早就想说这句话了吧,你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天了,从毕业离开B市开始,哦不是,”他越说越肯定,一腔孤勇逼迫她承认,“是从找工作那一刻开始!”他不等她回应,激动地继续说,“也许从第一天认识我,你就是这种计划。”说出这句话,他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是,你没说错,我一开始就看的这边,从来没有考虑过B市。你不是也一样吗?你的工作也签在B市啊。所以,我们都一样,是不是?”陆因铭的脸色越发阴沉苍白。

    焦砚安慰自己,她不过是说出事实而已。

    陆因铭摔门而去,他走后好久,焦砚才想起来去卧室看一眼,幸好,那么生气的时候,他没忘记带走行李箱。

    随后焦砚就火速看房,从市中心搬到了郊区。

    收行李的时候,她一边整理,一边做减法,将好些不用的东西都清理掉了,最后带过去的东西大概只有原来的一半。

    新“家”是这几年才起的楼盘,商家统一的极简风装修,房东给买了所有电器,卧室却连一张床也没有,客厅也没有沙发。加上她那少得可怜的行李,简直可以说是家徒四壁。

    她做好清洁,将瑜伽垫铺在客厅靠墙处,打开投影仪随便播放一部近期看过的电影。

    在购物软件上看了一会儿,她下单了一张床垫,两块床架。

    解决完床的事,她又去归置自己的衣服,全部塞进衣柜里。焦砚庆幸房东已经买好了衣柜,不然她的几袋子衣服还得憋屈待在行李袋。

    不到一周,焦砚已经顺利睡上新买的小床。

    所以她在某天下午四点半点后出门,乘地铁去最近的一个商场转了转,在底层超市出口处给自己买了一束花。

    远离市中心的建筑高耸入云,行人寥寥,路边的树既不高大强壮,也没有落叶,一路看不见几个摊贩。

    她回到家里不想做饭,不能一拖再拖,她逼迫自己打开外卖软件,还好可以把昨天的订单复制一遍,下完单,她吐出一口气。

    焦砚在餐台找到老旧的花瓶,里面那早已枯萎的花还是陆因铭买给她的,搬家时她亲自抱了过来。现在残花也只能扔进垃圾桶,清洗干净花瓶,重新注入水,再把刚买的花插进去。

    焦砚人生中第一束花就是陆因铭送的,除此之外,他还时不时地就要送她一些小礼物,所有节日都成为他送礼的借口。

    她打开某软件,这么些天过去陆因铭没有再联系她。

    人们常说,男女之间三天不联系就默认分手。焦砚开始怀疑,她和陆因铭算不算情侣,这个规则是否适用于他们。

    毕竟这几年来,他们时常断联。

    关于自己是一名无业游民这件事,焦砚没有告诉任何人,在跟余榕坦白后她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

    秘密共享后,她觉得轻松了许多。她给自己制定好计划,将家里收拾一番,并在五月一日前两天坐高铁赶到邻市。

    焦砚和余榕初中和高中都是同班同学,余榕口中的聚会则是指高中同学聚会,毕业快十年了,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很快响应一片。

    虽然家人就在身边,但余榕仍旧据理力争单独搬了出去,独自住两室一厅,其实是一室一厅,装修时,她将小卧室与客厅打通了。

    焦砚拿着手里的钥匙打开门,躺在大客厅面包一样的沙发上,想起当初她们俩的对话。

    “这样就只有一个房间了,以后我来了住哪里?你心里根本没有我!”

    余榕配合她演戏,“你当然是和美女我同床共枕啊!你来了我还要独守空床吗?!”

    焦砚就给余榕发去消息:我到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想吃鸭脖/色眯眯

    余榕很快回复她:自己点外卖,今天我竟然要加班!罪恶的资本主义,我一定要找机会偷溜!

    光是想象她气愤的样子焦砚就忍不住笑出声。

    她将行李箱拖进卧室,随便放进卧室一角,径直走向浴室洗漱。必要的洗浴用品余榕都有给她准备,至于其他的,就用她的好了啊。

    焦砚这几天像喝了兴奋剂,烦躁不安的情绪暂时没有了,她好享受这种一切事情都被安排好的感觉。

    在床上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隐隐约约听见室外的动静。焦砚伸了几次懒腰,终于从床上爬起来。刚走出卧室就闻到一股鸭脖的香味,当然不是她自己买的。

    “我已经闻到鸭脖的香味了,是香辣味还是藤椒味?”

    “香辣啊,有藤椒的味道?”

    焦砚点点头,“有一点。”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装盒。

    “可能是因为我们这边喜欢吃麻吧。”

    焦砚已经套上一次性手套,抓起一个鸭脖啃了起来,“呜呜,榕榕,你是爱我的,我也爱你!”

    余榕坐在餐桌对面,双手捧脸,“你还是爱你的鸭脖吧。累死我了,这该死的班,明天竟然还有一天,我真想请假,这样明天早上我们可以一起赖床。”

    “好啊好啊,你现在请还来得及吗?”

    “当然不行了,领导会杀了我的,啊真希望明天下午可以提前下班,不过希望渺茫。”

    焦砚解决完几个鸭脖,吐掉骨头,又重新拿起一颗新的继续啃,“你不吃吗?”“不要,我已经累饱了,正好今日不减肥更待何时!”

    “有志气。”

    “对了喂喂喂,你看消息了吗?时间定在假期倒数第二天哎,上次有人说在学校附近,结果最后改在江北一个商场附近了。”

    余榕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校友群里聊的消息,却发现焦砚心不在焉。

    “呃,其实吧,我想说,我能不能不参加……”

    余榕瞪大了双眼:“为什么?那你过来干什么?说说你的理由。”

    “就这么多年我也根本没主动联系过老同学啊,该有联系的断断续续也在聊,其他的也没有见的必要吧!”

    “说的也是,但是大家这么多年没见了,见见也是好的,说不定能听到不少八卦。”她兴奋地说,“而且你不去的话,你就是被八卦的对象!”

    焦砚兴致缺缺,“我对别人的八卦不感兴趣,至于我……你们随意。”

    余榕没话说了,她回想起自己的青春时代,男友走马灯似地换,即便是初中,过家家恋爱也谈了不少。而焦砚呢,很多男同学对她有意思,大胆一点主动追求的,都被她冷淡拒绝了,胆小的更不敢表露心意。

    所以她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中学时期竟然根本没有谈过恋爱,如果告诉公司那一群八卦同事,他们是不会信的。

    但是,余榕想起来,焦砚在高中毕业后干了一票大的,和那样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比起来,她的那些男嘉宾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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