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风铃来到了一幢陌生的房子里,林初语的身影只闪了几下,就消失不见了。

    这是一幢独栋别墅,低调内敛的西式装修,有好些人在其中穿梭忙碌。

    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儿手里拿着一块抹布,不住抹眼泪。

    “丹丹,怎么了?”一个胖乎乎的大婶发现了女孩儿在哭,赶紧上前询问道:“是不是林小姐又发脾气了?你也是的,我早就和你说过少去她房里了。这位小姐,脾气可是大的很,少爷都拿她没办法,更何况我们?能躲都要尽量躲着些,下次你趁她不在的时候再去她房里。”

    “不,不是林小姐。是,是少爷。”丹丹哭得梨花带雨,抽抽噎噎:“少,少爷骂了我,还,还赶我出来……”

    “啊?少爷?”胖大婶眼睛瞪圆了:“怎么可能?我们少爷向来脾气老好的,我来这里这么久都没见他和谁大声说过话,他怎么可能骂你?”说完,她脸色一沉:“你一定是犯了什么大错!”

    “我没有。”丹丹委屈得不行:“我去打扫他的书房,他房中的那个大木雕下有很多灰尘,我就想挪一下,把地板擦干净,结果他就大发脾气,还把我赶了出来。”

    “那就难怪了。”胖大婶一拍脑门儿:“这事儿怪我,忘了和你说了,少爷书房里的那个木雕,好像是什么高人教他摆的风水阵,任何时候都动不得,轻则影响公司运程,重则影响少爷病情。你动了那个,不骂你骂谁?”

    “真的假的?”阿香脸上挂着泪珠:“有这么严重?这些有钱人这么迷信?”

    “呵,小姑娘,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行了行了,别哭了,这事儿都怪我。”胖大婶哄着阿香。

    “纪风铃,这里是什么地方?”白熛看着眼前一幕有些懵。

    纪风铃摇头:“我不知道。我是跟着林初语进来的。”

    “林初语?”白熛惊讶四下打量:“她人呢?”

    “我不知道,她来到这里就不见了。”纪风铃也在四下寻找。

    “嘭!”只听一间房中传出砸碎东西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一个老人捧着一盘碎片和食物走了出来,愁容满面。

    走廊中突然蹿出一个身影迎上前去:“陈伯,林小姐今天吃饭了没有?”

    陈伯唉声叹气地摇头:“唉,没有,少爷也没吃,连药也不肯吃。”

    “陈伯!吴兴德!”

    陈伯和吴兴德直接穿过了纪风铃和白熛,完全不知他们的存在。

    纪风铃和白熛迟疑片刻,一起走向那间房。

    房中,林初语面色苍白如纸,看起来单薄而虚弱,她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宛若一幅定格的画面。

    另一个消瘦颀长的身影站在离她不远处,默默地看着她,眼中布满了血丝。

    “你放心,我不会再寻死了。你也不用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没有看到恶人有恶报,我怎么会去死?”林初语幽幽转过头,眼神冷酷而尖锐。

    “你想看到恶人有怎样的恶报?”沈峤的声音哽咽而艰难,眼中盛满了苦涩与酸楚。

    林初语缓缓转过头,嘴角噙着一丝挑衅的浅笑:“一无所有、众叛亲离、生不如死。”

    “好!” 沈峤微笑点头,语气轻柔而卑微:“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林初语怔了一下,随即冷笑出声:“你还是这么精于计算,所有的事都要有回报。你要我答应你什么?”

    沈峤笑容凄然:“那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做傻事,要好好爱护你自己,过好每一天,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自己更重要。”

    林初语的笑容消失了,似有那么一瞬间的震动,可惜,这震动转瞬即逝,她冷笑出声:“沈峤,别再惺惺作态了。差一点我又信了你了。我从前都没发现你竟然这样会说话?只可惜,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愚蠢好骗的傻瓜了。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再信你了。”

    她缓缓站了起来,墨如深潭的眼睛似蒙上了一层冰霜,一步步向沈峤走近:“你放心,我当然会好好爱自己,还会健健康康地活下去等宋栎出来。至于你,从你逼我回到你身边的那天起,你就已经死了。”

    “林初语,你疯了吗?你怎么能对沈峤说出这种话?”此刻的纪风铃终于体会到上帝视角第三人的心情了,恨不得冲上前去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对她说清楚。

    果然,沈峤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手也不自觉地揪住了胸口,似被什么重重地堵住了,紧接着,伴随着纪风铃的惊呼,他一头栽倒在地。

    林初语呆呆地愣在原处,看着脸色惨白的沈峤神情复杂。

    “你还愣着干什么?叫人啊?来人啊,来人啊。”纪风铃尖叫起来,可是没人听得见。

    还好,这时陈伯刚好敲门入内,一眼就看到倒地不醒的沈峤,立刻叫来了吴兴德背起了沈峤立刻送往医院。

    林初语没有跟上车,她仍站在窗前,看着一堆人闹哄哄地上了一辆小型房车。

    “喂,你怎么回事儿?都把他气晕了还不跟上去?你的心怎么这么狠?”纪风铃望着林初语愤愤不平,眼中冒火。

    这时白熛拍了拍她:“冷静,冷静!”

    只见林初语默然看着车子驶出了大门,之后立刻转身出房,来到另一间房前,推门进入。

    这间房明显是书房,高大整齐的书柜上摆满了各种经济和医学类书籍,书架的隔层上还摆着许多奖座奖杯,都是沈峤学生时代获得的奖项。

    林初语熟练地来到书柜前,取下了其中一本厚重的书盒,她小心地打开书盒,取出里面的书,一个手机赫然出现在最底层。

    她拿出手机,开机,输入密码,点开一个软件,认真地看着。

    纪风铃和白熛凑上前去,赫然发现她正在看视频,而手机显示的画面正是他们目前所在的这间房。画面中还有沈峤,他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开着电脑,桌上堆满了各种文件,时不时还会接个电话。

    “她这是在干什么?”纪风铃看不明白。

    “这还看不出来?她这是在沈峤的房间安了针孔监控,监视沈峤呢。”白熛一眼看破。

    “监视沈峤?她为什么要监视沈峤?她想干什么?”纪风铃困惑不已。

    就在这时,她的嘴角浮上一抹惊喜的笑,似乎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只见视频中的沈峤将写好的纸折了起来,仔细地放入一个白色信封中,然后将书桌前的文件整理成一摞,放入了一个文件袋中。

    纪风铃瞧着眼熟,看向白熛:“小白,你看那个袋子?”

    白熛点点头,他也看出来了,就是沈峤给他们的遗物中出现的那个文件袋。

    沈峤拿着文件袋,走向房中一个一人高的大木雕,吃力地将那木雕移开,掀起一块地板,竟是一方暗格,他将文件袋放了进去,再合上地板,将木雕归于原位。

    林初语放下手机,立刻走向木雕,移开,掀开地板,果然暗格中放着那个文件袋好像还有一个棕色的小玻璃瓶,手指大小。

    林初语拿起那个小玻璃瓶,瓶身没有贴标签,所以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她拿着小瓶对着光下晃了晃,隐约可以看出瓶中似乎装着白色颗粒的晶片,就在她把小瓶子放回暗格的时候,突然眼神一动,又取出了那个瓶子,翻过来仔细看着瓶底,果然发现了一点凸起痕迹,她对着光看了好久,纪风铃和白熛也凑过去一起看,六只眼睛看了许久,终于看出三个字母:NCK。

    “NCK?”纪风铃不自觉地嘟囔一声:“什么药么?”

    一抬头却发现白熛打了个冷战:“小白,你怎么了?”

    “NCK是剧毒!”白熛瞪着那个棕色小瓶,一脸震惊。

    “哦,剧毒啊,大惊小怪。”纪风铃不以为然地转过脸去,却在陡然间反应过来,猛然回头:“你说什么?剧,剧毒?沈,沈峤,他藏,藏了一瓶剧毒,他,他想干嘛?”

    白熛茫然摇头,看向林初语,但林初语显然不知道这个瓶底刻着NCK的小瓶子是什么,所以她又将它放回了原处。

    紧接着,她小心地打开那个文件袋,看着里面的文件,露出了惊喜交集的笑容,明亮的眼眸好似瞬间燃起了希望的火光,她一页页地翻看着,一边用手机拍着照。

    “你现在还有心思拍照?你到底在干嘛?你知道么?那个NCK是毒药,剧毒,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沈峤为什么会藏了一瓶毒药在这里?喂,喂!”纪风铃对着林初语的耳朵大叫。

    但林初语丝毫不闻,专心拍照,等拍好了照,她又拿起了那个白色信封,打开,一张手写信掉了出来。林初语拿起那封信,然而读着读着,她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眼神也由最初的兴奋变得震惊,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信封上的字,紧咬双唇,由于过于紧张,唇角竟被咬出血来,整个人就像是一尊被石化的雕像,肢体僵硬的同时,骨节却在微微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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