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玫伊望着眼前一幕,紧张得身子微微发颤,正在这时,她感到一双大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上,瞬时感到一阵温暖踏实的力量。

    她稍稍定了定神,清晰地说道:“川叔,山叔,有什么事大家坐下来好好说。大家都是同门,千万不要伤了和气。”

    “是啊,是啊,有什么误会大家坐下来说,不要冲动。”绮媚赶紧接口,然后伸手悄悄拉了拉武进山的手,武进山的神色顿时缓和了一些。

    而白头川则哈哈大笑起来:“说得不错,自家兄弟开个玩笑而已。武进山,你若不喜欢这出戏,我让他们撤下去就是了,何必这么早走呢。”说完,他手臂一挥,戏台上的人立刻悄无声息地退下。

    武进山这才生咽下一口气,重新坐下,但他椅子还没坐稳,就听白头川又说道:“戏可以不听,不过有些事却是要说清楚的。”

    说完,他清了清嗓子,手下十余人抬来四个染血的麻袋,里面不断传出□□声,还在不断扭动,明显是人。

    麻袋一一揭开,四个满身是血的人瘫倒在地上。

    “川叔,这些人是……”阮玫伊望着四个血人,猝然心惊。

    还没等白头川回答,就听到武进山和绮媚的声音。

    “阿良?小成?”

    “山雕?黑皮?”

    “山叔,媚姨,你们?认识他们?”阮玫伊惊愕不已。

    “白头川,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把我的人打成这样?”武进山怒火中烧。

    “是啊,你到底想干什么,白头川?四海门的帮规第一条是什么?不得残害同门。”绮媚也站了起来,激动得涨红了脸。

    “哈哈哈,没错,亏你们还记得四海门的帮规,不得残害同门。”白头川仰头笑道,清晰地重复了一遍,目光锐利:“我的货在哪里?”

    此语一出,举座皆惊,尤其是武进山和绮媚,二人面面相觑,惊疑不明。

    “白头川,你说的什么鬼话?你的货在哪里我们怎么会知道?”绮媚出声答道。

    “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在死不认账么?”白头川眼神一动。

    其中两个手下捧上几袋染血的粉末,送到武进山和绮媚的眼前:“川爷的货丢了以后,我们四处查找,后来发现他们几个这几天在你们西魅堂和南窟堂的夜总会和赌场里疯狂散货。而这些是从他们几人住的地方搜到的,与之前川爷丢的货是同一批。”

    说完,一人擦去了其中一袋粉表面的血迹,掏出一只红外手电一照,袋子表面隐隐透出一长串字母和数字,武进山和绮媚倒吸了一口气,他们虽不做粉的生意,但对这些字母和数字的组合还是相当熟悉的,代表着不同的产地和型号。

    “怎么样?承认了吧?我说谁这么胆大包天,居然敢截我北靡堂的货,原来竟是家贼难防。武进山,绮媚,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白头川声音幽冷。

    武进山黑着脸走向其中第一人,一伸手就扼住了那人的脖子,目光暴戾:“谁让你们偷北靡堂的货的?”

    “不不不,大大大,大哥,我我我,我没有,没有偷……”那人喘着粗气,惊恐不已。

    “说不说实话?”武进山咬着牙,手上用力。

    “大……大哥,我,我……”那人伸出了舌头,双眼翻白,突然咔嗒一声,似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阮玫伊吓得赶紧别过脸,一双大手从背后伸出捂住了她的眼睛。

    而那人,则脖子一歪,颈骨碎裂,眼凸舌伸,已然气绝。

    另外三人望着眼前一幕瑟瑟发抖,眼中充满惊惧。

    至于其他人,除了阮玫伊,和“隐形”的纪风铃、白熛,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武进山擦了擦手,因为沾了一些那人吐出的血水,他踱着步走向第二人,活动下了手指关节:“山雕,黑皮的下场你也看到了,还不准备说实话么?”

    “山哥,这些货真的不是我们偷的,是,是我和黑皮有一晚在赌场的收工后,打扫的时候发现的。你相信我,山哥,真的是不是我们偷的。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偷川爷的货啊。”山雕双膝跪倒,不停磕头。

    “没错,魅姐,我们也是,我们是在夜总会的包房里捡到的。”阿良和小成看向绮媚。

    话音未落,“嘭 !”武进山指节用力扭,小成无声倒下,脖子已断。

    此刻的阮玫伊吓得浑身僵立,死死握着一旁站立的洪皓钧的手,眼眸低垂,半眼也不敢抬。纪风铃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也看过几部血腥电影,但这样的场面全息全景呈现眼前时,她还是接受无能的,只敢躲在白熛身后哆嗦个不停。

    “还敢说瞎话!”武进山沉着脸,伸手向第三人,牢牢钳住了对方的脖子,正要扭动时,白头川突然开了口:“住手!”

    武进山缓缓回头:“你不想知道你的货去哪儿了么?”

    “嘿嘿嘿。”白头川干笑道:“事情不是已经很清楚了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你想说什么?”武进山眉头一挑。

    “贼喊捉贼的把戏而已,你们当年又不是没做过。”白头川说着斜眼瞥向绮媚。

    “白头川!”武进山干脆放过了那人,掉头走向白头川:“我在帮你问那笔货的下落,你怀疑我?”

    白头川冷笑一声,身边众手下反应迅速,纷纷从身边的点心盒中取出枪,对准了武进山和他的手下。

    “白头川,你疯了? ”绮媚猛地跳起来要上前,却突然感到后心一凉,回头一看,一把枪抵在身后,而她的两个手下,也同样早已被制住了。

    “川叔,你,你们,别……”阮玫伊睁着惊恐的双眼望着白头川,手却更紧地抓住了洪皓钧。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这白头川原来将武器一起藏在了点心盒中,看来是早有预谋。

    “大侄女,别担心,我只不过以防有人众目睽睽之下杀人灭口而已。”白头川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若是真想杀他们,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白头川,山雕和小成他们都说了,是他们捡到的。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绮媚虽被制住,倒也丝毫无惧。

    “我什么意思?呵呵。”白头川摇头冷笑:“他们说的话,连武进山自己都不信,还敢问我什么意思?我的货一下埠就被人劫了,我翻遍整个内湖都不见踪影,结果你们这几个手下轻轻松松就捡到了几包,天底下有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一时间,绮媚竟也被问得语噎,只因白头川所言非虚,虽然阮四海已经去世了,但如今四海门依然独霸内河,就算飞走一只鸟都逃不出四海门的眼线,更何况白头川的货。

    “会不会是外来的老虎?”武进山突然开口问道。

    “外来的老虎?”白头川眼光一转:“实话告诉你们,这批货不是我一个人的,是我和哥伦比亚那边搭上了线,所以谁要是敢动这批货,得罪的可不仅仅是我北靡堂,还有哥伦比亚那边。他们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绮媚:“那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白头川慢悠悠地给自己蓄了一壶茶,呷了一口:“今儿个我过寿,也不想大开杀戒。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交出我的货,杀了这几个小子祭旗;要么你们合伙买下这批货,哥伦比亚那边拿了钱,大家都能相安无事。”

    “好好好,这样最好。” 一听可以用钱解决,阮玫伊赶紧问道:“川叔,你那笔货要多少钱?”

    “哈哈,好说。”白头川伸出五个手指。

    “这是多少钱?三千万?”阮玫伊不明所以,小心翼翼问道。

    白头川点头:“不错。”

    “哦,原来只要三千万。”阮玫伊吁了一口气,对武进山和绮媚说道:“山叔,媚姨,既然可以用钱解决,你们是不是……”

    没等她说完,白头川又悠长地吐了两个字:“美金。”

    武进山和绮媚当即脸色骤变,阮玫伊更是震立当场,这笔钱,实在超乎她的想象。

    “休想!”武进山暴怒回绝:“他的货丢了关我什么事?凭什么要我买下来?他说我和绮媚的人偷了他的货,我还怀疑是他自己丢了货,没法跟哥伦比亚那边交代,所以诬陷我们,让我们替他背黑锅。”

    “武进山,绮媚,我们怎么说也算是同门一场,大家当年歃血为盟时就说得很清楚,一门四堂,各自为政,我不眼红你们的营生,你们也不要插手我的生意。怎么?如今老大刚走没多久,你俩就想改朝换代么?还是老调重弹,用当年对付项东的手段再来对付我?”白头川的眼中燃烧着阴郁的火种。

    绮媚和武进山悚然一惊,对视一眼后,绮媚厉声怒喝:“白头川,你胡说什么?项东的事是当年的百斩门干的,这件事四海门上下都知道。你别想冤枉我们!”

    “我冤枉你们?”白头川镇定自若地扫了一眼手下,手下立刻端出一个盒子来。

    白头川将那盒子打开,放到阮玫伊的面前:“大侄女,你如今是四海门的龙头,四海门门规第一条,残害同门者,天理不容,五雷轰动,当受万刀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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