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寸金寸土的地方，进出的车都价值不菲，祁翩翩的薄荷青平价小车停在会所门口的时候，门口的工作人员都愣了好一会儿。
唐芝和阮蔓都没有第一时间下车。
阮蔓的手有些凉，唐芝使劲搓了两下给她打气：“我陪你一起进去……如果我进不去，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一有什么不对就给我打电话。”
阮蔓强装镇定的笑笑，语气轻松：“没事的，你看这里进出的人都非富即贵的，他们什么漂亮女生没见过啊……我就是去见见导演和投资人，你别多想。”
唐芝也不愿意多想，顺着她的话也笑笑：“你说的没错，咱们俩小说看太多了……走吧，我们未来的影视女明星。”
阮蔓使劲握住她的手：“走吧，我们未来的摇滚天后。”
祁翩翩不是很懂两个人在说什么，她捏着手指小心的开口：“如果可以的话，能麻烦给我一个好评吗？”
今天这一整天，她都没能收到一个有效好评。
她第一单的客人也是唐芝，但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忘了，下车之后并没有给她评价。
后来的客人，有取消了订单的，有坐到一半就提前下车的，还有到了目的地像见鬼一样慌不择路跑下车的。
祁翩翩也能理解，毕竟她确实真的就是个女鬼。
人和人之间都是有磁场的，她的磁场与他们不合，不怪他们本能的害怕和逃避。
要不是这一单又遇到了唐芝和阮蔓，祁翩翩也不敢再开这个口。
唐芝想起来早上确实是随口答应了却又忘了评价这回事，这会看她这么小心翼翼的，又想起她凄惨的身世和说过的那个严苛的老板，愧疚感和同情心爆棚，掏出手机就给她点满了五颗星：“需要写评价吗？写了对你有好处吗？”
祁翩翩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好处，但不妨碍她非常感激：“谢谢你，你们真是好人啊！”
唐芝有点想笑，冷不防车窗玻璃突然被敲了两下，是会所门口观察了很久的服务员。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两个人都下了车，虽然穿着不算奢侈，神情看起来也有点强撑的镇定，但服务员迎来送往了这么多人，眼睛在阮蔓和唐芝身上扫了一遍就明白了八九分。
报了副导演的名字，两个人要一起进去的时候唐芝却被拦了下来。
服务员笑的很礼貌：“不好意思，陈先生只邀请了阮小姐一个人，您看您是不是先在外面等一下？”
唐芝想要据理力争，服务员脸上带着笑，拦着她的手却一直都没有放下来。
阮蔓把她拉到一边小声安抚她：“我一个人进去吧……我看他们挺不好说话的，管的这么严……你找个地方等我一会，如果有什么事，我马上就给你打电话。”
唐芝有点泄气，但还是顺着她的话点头：“那你把我设置成紧急联系人，记住我的话，别人递给你的东西尽量都不要喝。”
阮蔓乖乖的点头。
交代完了，唐芝才不无担心的看着阮蔓和服务员进去了。
看了眼手机，还不到九点。
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唐芝心事重重的回头，才发现祁翩翩的车还没走，薄荷青这种和出租车差不多的颜色停在一众豪车跑车前面，莫名的就很滑稽。
祁翩翩看着唐芝朝自己的车走过来的时候就摇下了车窗。
祁翩翩觉得唐芝的脸色不太好看：“……你不和她一起进去吗？”
她的脸真的很小，说她未成年恐怕还更有说服力一些，纤瘦骨感，肤色又近乎于病态的苍白，白色的斜襟长袖，看料子像是棉麻的，配着她的两条麻花辫，唐芝总有种和旧时代的人对话的感觉。
还是有点恐怖的，尤其是她那双眼睛。
但莫名的，可能是今天两次都坐上了她的车，可能是她小心翼翼的求好评，也可能是因为在车上她和阮蔓的聊天，唐芝对她有了滤镜，觉得她就是个生活艰苦，成绩优异却读不起大学只能出来开车，没有亲人只有个不近人情新上司的小可怜。
一看生活就过的非常不好，不然不会这么营养不良。
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幸。
“我进不去……”唐芝故作轻松的笑笑：“我就在外面等她也是一样的，应该没什么事，就是和导演聊聊剧本……哦她是个新人演员，早上我们就是出去面试的，她表现的很好，所以晚上导演才说要再见见她。”
仿佛这么说，会所里面她未知的事情就会和她说的一样。
祁翩翩不是很懂，但她看出来唐芝是需要人认同的，浅笑着点头：“嗯，你的朋友很厉害，她一定会没事的。”
唐芝的心突然的就安定了下来。
有辆限量版的豪车开进来，驾驶座的男人隔着很远就摇下了车窗，一直到停在祁翩翩的薄荷青旁边了才震惊的爆了粗口：“我草……还真他妈是辆出租车啊？”
站在旁边的唐芝非常的窘迫，脸都红了。
祁翩翩却完全没觉得对方是在鄙视她，朝先生教过她时刻要保持微笑和礼貌，她冲男人微微一笑：“您好。”
男人满嘴的戏诩在和祁翩翩对视的那一瞬间就梗在了喉咙里。
黑的头发白的脸，两个眼珠子一张嘴巴，并不是什么畸形恐怖的长相。
放屁！！！
男人后背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多年的经历体验让他几乎是慌乱的去摁升起车窗的按钮。
就那张脸！那俩眼珠子！！组合在一起简直他妈的恐怖死了好吗！
坐在驾驶座，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矮，透过车窗只能看到她的头，乍眼看过去还他妈以为真的就只有一个头悬空在那里。
要不是旁边还站着个正常的女人和她在说话，男人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见鬼了。
真他妈邪门，这地方进来个出租车不说，出租车司机还他妈长的这么惊悚。
男人摸了一把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还朝老子笑！
今天那什么电视剧的酒会也不用去了，男人深刻怀疑自己哥们儿就是个大傻逼被人忽悠了，说什么大热ip改编仙侠剧的曙光，女角色的演员一溜儿的漂亮，都他妈是骗鬼的！
出入这里的车他都认识，今天搞这个酒会就刚好来个恐怖出租车，绝逼是哪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打车过来的。
这兆头，什么狗屁仙侠剧的曙光，不是恐怖片的新高度他就阿弥陀佛了。
祁翩翩看着对方的车猛地起步打弯，门口的服务员还没跑过来呢，宝蓝色的车就轰鸣着掉头又开了出去。
速度非常之快，仿佛见了鬼。
祁翩翩有点忐忑的捏着手指，她好像刚刚又把人吓到了……
唐芝不知道那辆豪车里的人是怎么回事，但她知道自己再站在这里肯定不合适了，想了想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祁翩翩有点好奇：“你要回去了吗？”
“不，”唐芝扭头看着外面阮蔓刚刚进去的会所的大门，紧紧抿着唇：“在门口影响不好……麻烦你送我到外面那个路口，我去那等她。”
阮蔓站在角落里，手里紧紧攥着剧本，从进门开始一直砰砰狂跳的心此刻才慢慢平复下来。
她和唐芝想的确实挺多的，大概是拜各种网上的八卦和那些小说所赐，总觉得副导演的那个电话是另有所图。
娱乐圈的潜规则当然不稀奇，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个资格被潜规则。
阮蔓觉得自己有种坐井观天的可笑。
她在榕城的学校里当然是耀眼的，唐芝说的也没错，她确实是让人过目不忘的漂亮。
可这里是A市。
不止有首艺，还有很多一流的电影学院和舞蹈学院。
每一年从全国四面八方汇集到这里的漂亮女孩，哪一个不是在自己的家乡数一数二。
可到了这里，所有的珍珠都堆积在一起，哪怕产地不同，可说到底，自己也不过是和别人一样的珍珠而已。
阮蔓又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说不清是安心还是失落，阮蔓小心的活动了一下踩着高跟鞋的小腿，在角落的小沙发里坐了下来。
这个小宴会厅里，来的不止她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
其中有一个，白天在等待试镜的走廊里，阮蔓还见到过。
白天的时候阮蔓对她印象就很深，现在那女孩儿穿了身后背几乎□□的黑色裙子，手腕上的碎钻手链在灯光下闪烁耀眼。
阮蔓进来的时候是副导演过来招呼的，白天坐在最中间的副导演现在也是谦逊谨慎的样子，引着她见过了导演和制片，得到了对方不咸不淡的两句不错的评价，就没有下文了。
然后又见了据说这部剧最大的投资人。
打扮考究一看就是个纨绔的公子哥儿，自己也带了女伴来，见到阮蔓的时候态度倒是很热情，还问了她是演哪个角色。
可也就是这些了。
问完了，像是打发服务员一样让她自己去喝酒，搂着女伴的腰转身就走了。
副导演也没空再管她。
阮蔓想到之前和唐芝从接到电话开始就如临大敌的神经质，忍不住的就想笑。
也不知道现在唐芝在哪里，是不是脑子里都是她一个小白兔被狼群包围的刺激场面。
有人在她身边轻轻的坐下来，是白天见过的编剧。
编剧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孩子，这种场合也没有画很精致的妆，无端的就让人觉得很亲切。
“我姓袁，”袁慧小声的开口：“你可以叫我袁慧，也可以叫我袁编，这部剧我是编剧之一，我们白天见过的。”
阮蔓点头，有点拘谨的笑：“袁编好。”
袁慧摆摆手：“你不要这么紧张，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今天试镜的都是小角色我才能坐在那里的，我觉得你今天演的很好，你就是锦娘。”
阮蔓按耐着被人肯定的激动：“谢谢袁编。”
袁慧往大厅中间看了一眼，声音更低：“那个穿黑色裙子的，今天试镜的也是锦娘……刚刚投资人你见过了吧？其实今天还有个投资人要来的，如果那一位也能投资，那这部剧还能再上一个档次……不过刚刚听说，那位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不知道外面发生过什么事的阮蔓也不知道该作何表情，有几个投资人和投资人来不来，好像和她这种只会参演两句台词小角色的人没什么关系。
袁慧看了她一眼：“你没有经纪公司吗？”
“没有……我刚毕业，好朋友来A市参加比赛我陪她一起来的，反正我也是一个人……陪她去比赛的时候被镜头扫到了脸，然后就……”
阮蔓有点不好意思的笑。
她学的是舞蹈，确实不是科班，陪着唐芝来参加歌唱比赛，在舞台底下被摄像机拍到，不知道摄像师怎么想的，整场比赛下来频频给了她高清特写。
那是场电视台与网络同步的直播。
比赛一完，摇滚小姐姐唐芝的绝美闺蜜就被顶上了热搜。
虽然只是个热搜尾巴，但唐芝的微博还是一夜之间涨了好几万的粉，全是来问她的。
第二天，节目组的导演就通过唐芝找到了她，问她要不要考虑进演艺圈，还给了她这部剧在选配角的消息。
不得不说娱乐圈的人眼光都非常毒，那个导演跟唐芝说，阮蔓一定会红。
是玩笑是恭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唐芝非常高兴，她知道阮蔓有表演类的书，看过阮蔓学校汇演时她的舞台剧，阮蔓的老师们都说，阮蔓是有天赋的。
既然有条件有天赋，那为什么不去。
唐芝说服了她，准确的来说，阮蔓自己也说服了自己。
袁慧看着她精致的侧脸，脑子里回想起阮蔓来之前副导演提点她的话。
“那个阮蔓要是来了，你就跟她套套话，该说的能说的就和她说说，她是想演锦娘还是叶臻，就看她怎么把握了。”
袁慧又看了一眼阮蔓手里的剧本。
她是这部剧的编剧之一没错，但她同时也是这部小说原作者最好的朋友。
小说要改编成电视剧她们比谁都高兴，可当投资方和男女主的艺人团队博弈之后，她们倾注了心血的小说被魔改了。
男女主要争番，女配要加戏，魔改之后的故事陌生到两个人对坐着沉默了一整晚。
可最后她们还是签了。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了，她看着一个个人物被删减被扭曲，每分每秒都告诉自己这本小说已经和她们没关系了。
直到今天她看到了试镜的阮蔓。
看到了阮蔓的锦娘。
那就是她们心目中的锦娘，也是她们心目中的叶臻。
如果，如果阮蔓真的能演上叶臻……
那她就是从资本手里救回了书里的一个人物。
袁慧把手心里的汗往裙侧擦了一下，微笑着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阮蔓。
阮蔓有点不解的接过来：“这是……”
“这是投资方的名片，就是刚刚和你说话的那位李总，大家都叫他李二少，”袁慧没有看阮蔓的眼睛，声音轻微却清晰：“他今天带的女伴，是最近他名下的经纪公司力捧的新人，看中的是叶臻这个角色。”
“小说和剧本你都看过吧？不管是原本的小说里还是大改之后的剧本里，叶臻都是很重要很出彩的一个人物。这样的制作里以二番出道，你一只脚就相当于踏进了一线预备小花的队伍里。”
“阮蔓……”袁慧的声音非常轻，像是耳语：“我和副导演，导演，甚至制片人，都觉得你才是叶臻。”
“你呢？你想要锦娘，还是……叶臻？”
唐芝和阮蔓都没有第一时间下车。
阮蔓的手有些凉，唐芝使劲搓了两下给她打气：“我陪你一起进去……如果我进不去，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一有什么不对就给我打电话。”
阮蔓强装镇定的笑笑，语气轻松：“没事的，你看这里进出的人都非富即贵的，他们什么漂亮女生没见过啊……我就是去见见导演和投资人，你别多想。”
唐芝也不愿意多想，顺着她的话也笑笑：“你说的没错，咱们俩小说看太多了……走吧，我们未来的影视女明星。”
阮蔓使劲握住她的手：“走吧，我们未来的摇滚天后。”
祁翩翩不是很懂两个人在说什么，她捏着手指小心的开口：“如果可以的话，能麻烦给我一个好评吗？”
今天这一整天，她都没能收到一个有效好评。
她第一单的客人也是唐芝，但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忘了，下车之后并没有给她评价。
后来的客人，有取消了订单的，有坐到一半就提前下车的，还有到了目的地像见鬼一样慌不择路跑下车的。
祁翩翩也能理解，毕竟她确实真的就是个女鬼。
人和人之间都是有磁场的，她的磁场与他们不合，不怪他们本能的害怕和逃避。
要不是这一单又遇到了唐芝和阮蔓，祁翩翩也不敢再开这个口。
唐芝想起来早上确实是随口答应了却又忘了评价这回事，这会看她这么小心翼翼的，又想起她凄惨的身世和说过的那个严苛的老板，愧疚感和同情心爆棚，掏出手机就给她点满了五颗星：“需要写评价吗？写了对你有好处吗？”
祁翩翩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好处，但不妨碍她非常感激：“谢谢你，你们真是好人啊！”
唐芝有点想笑，冷不防车窗玻璃突然被敲了两下，是会所门口观察了很久的服务员。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两个人都下了车，虽然穿着不算奢侈，神情看起来也有点强撑的镇定，但服务员迎来送往了这么多人，眼睛在阮蔓和唐芝身上扫了一遍就明白了八九分。
报了副导演的名字，两个人要一起进去的时候唐芝却被拦了下来。
服务员笑的很礼貌：“不好意思，陈先生只邀请了阮小姐一个人，您看您是不是先在外面等一下？”
唐芝想要据理力争，服务员脸上带着笑，拦着她的手却一直都没有放下来。
阮蔓把她拉到一边小声安抚她：“我一个人进去吧……我看他们挺不好说话的，管的这么严……你找个地方等我一会，如果有什么事，我马上就给你打电话。”
唐芝有点泄气，但还是顺着她的话点头：“那你把我设置成紧急联系人，记住我的话，别人递给你的东西尽量都不要喝。”
阮蔓乖乖的点头。
交代完了，唐芝才不无担心的看着阮蔓和服务员进去了。
看了眼手机，还不到九点。
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唐芝心事重重的回头，才发现祁翩翩的车还没走，薄荷青这种和出租车差不多的颜色停在一众豪车跑车前面，莫名的就很滑稽。
祁翩翩看着唐芝朝自己的车走过来的时候就摇下了车窗。
祁翩翩觉得唐芝的脸色不太好看：“……你不和她一起进去吗？”
她的脸真的很小，说她未成年恐怕还更有说服力一些，纤瘦骨感，肤色又近乎于病态的苍白，白色的斜襟长袖，看料子像是棉麻的，配着她的两条麻花辫，唐芝总有种和旧时代的人对话的感觉。
还是有点恐怖的，尤其是她那双眼睛。
但莫名的，可能是今天两次都坐上了她的车，可能是她小心翼翼的求好评，也可能是因为在车上她和阮蔓的聊天，唐芝对她有了滤镜，觉得她就是个生活艰苦，成绩优异却读不起大学只能出来开车，没有亲人只有个不近人情新上司的小可怜。
一看生活就过的非常不好，不然不会这么营养不良。
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幸。
“我进不去……”唐芝故作轻松的笑笑：“我就在外面等她也是一样的，应该没什么事，就是和导演聊聊剧本……哦她是个新人演员，早上我们就是出去面试的，她表现的很好，所以晚上导演才说要再见见她。”
仿佛这么说，会所里面她未知的事情就会和她说的一样。
祁翩翩不是很懂，但她看出来唐芝是需要人认同的，浅笑着点头：“嗯，你的朋友很厉害，她一定会没事的。”
唐芝的心突然的就安定了下来。
有辆限量版的豪车开进来，驾驶座的男人隔着很远就摇下了车窗，一直到停在祁翩翩的薄荷青旁边了才震惊的爆了粗口：“我草……还真他妈是辆出租车啊？”
站在旁边的唐芝非常的窘迫，脸都红了。
祁翩翩却完全没觉得对方是在鄙视她，朝先生教过她时刻要保持微笑和礼貌，她冲男人微微一笑：“您好。”
男人满嘴的戏诩在和祁翩翩对视的那一瞬间就梗在了喉咙里。
黑的头发白的脸，两个眼珠子一张嘴巴，并不是什么畸形恐怖的长相。
放屁！！！
男人后背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多年的经历体验让他几乎是慌乱的去摁升起车窗的按钮。
就那张脸！那俩眼珠子！！组合在一起简直他妈的恐怖死了好吗！
坐在驾驶座，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矮，透过车窗只能看到她的头，乍眼看过去还他妈以为真的就只有一个头悬空在那里。
要不是旁边还站着个正常的女人和她在说话，男人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见鬼了。
真他妈邪门，这地方进来个出租车不说，出租车司机还他妈长的这么惊悚。
男人摸了一把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还朝老子笑！
今天那什么电视剧的酒会也不用去了，男人深刻怀疑自己哥们儿就是个大傻逼被人忽悠了，说什么大热ip改编仙侠剧的曙光，女角色的演员一溜儿的漂亮，都他妈是骗鬼的！
出入这里的车他都认识，今天搞这个酒会就刚好来个恐怖出租车，绝逼是哪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打车过来的。
这兆头，什么狗屁仙侠剧的曙光，不是恐怖片的新高度他就阿弥陀佛了。
祁翩翩看着对方的车猛地起步打弯，门口的服务员还没跑过来呢，宝蓝色的车就轰鸣着掉头又开了出去。
速度非常之快，仿佛见了鬼。
祁翩翩有点忐忑的捏着手指，她好像刚刚又把人吓到了……
唐芝不知道那辆豪车里的人是怎么回事，但她知道自己再站在这里肯定不合适了，想了想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祁翩翩有点好奇：“你要回去了吗？”
“不，”唐芝扭头看着外面阮蔓刚刚进去的会所的大门，紧紧抿着唇：“在门口影响不好……麻烦你送我到外面那个路口，我去那等她。”
阮蔓站在角落里，手里紧紧攥着剧本，从进门开始一直砰砰狂跳的心此刻才慢慢平复下来。
她和唐芝想的确实挺多的，大概是拜各种网上的八卦和那些小说所赐，总觉得副导演的那个电话是另有所图。
娱乐圈的潜规则当然不稀奇，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个资格被潜规则。
阮蔓觉得自己有种坐井观天的可笑。
她在榕城的学校里当然是耀眼的，唐芝说的也没错，她确实是让人过目不忘的漂亮。
可这里是A市。
不止有首艺，还有很多一流的电影学院和舞蹈学院。
每一年从全国四面八方汇集到这里的漂亮女孩，哪一个不是在自己的家乡数一数二。
可到了这里，所有的珍珠都堆积在一起，哪怕产地不同，可说到底，自己也不过是和别人一样的珍珠而已。
阮蔓又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说不清是安心还是失落，阮蔓小心的活动了一下踩着高跟鞋的小腿，在角落的小沙发里坐了下来。
这个小宴会厅里，来的不止她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
其中有一个，白天在等待试镜的走廊里，阮蔓还见到过。
白天的时候阮蔓对她印象就很深，现在那女孩儿穿了身后背几乎□□的黑色裙子，手腕上的碎钻手链在灯光下闪烁耀眼。
阮蔓进来的时候是副导演过来招呼的，白天坐在最中间的副导演现在也是谦逊谨慎的样子，引着她见过了导演和制片，得到了对方不咸不淡的两句不错的评价，就没有下文了。
然后又见了据说这部剧最大的投资人。
打扮考究一看就是个纨绔的公子哥儿，自己也带了女伴来，见到阮蔓的时候态度倒是很热情，还问了她是演哪个角色。
可也就是这些了。
问完了，像是打发服务员一样让她自己去喝酒，搂着女伴的腰转身就走了。
副导演也没空再管她。
阮蔓想到之前和唐芝从接到电话开始就如临大敌的神经质，忍不住的就想笑。
也不知道现在唐芝在哪里，是不是脑子里都是她一个小白兔被狼群包围的刺激场面。
有人在她身边轻轻的坐下来，是白天见过的编剧。
编剧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孩子，这种场合也没有画很精致的妆，无端的就让人觉得很亲切。
“我姓袁，”袁慧小声的开口：“你可以叫我袁慧，也可以叫我袁编，这部剧我是编剧之一，我们白天见过的。”
阮蔓点头，有点拘谨的笑：“袁编好。”
袁慧摆摆手：“你不要这么紧张，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今天试镜的都是小角色我才能坐在那里的，我觉得你今天演的很好，你就是锦娘。”
阮蔓按耐着被人肯定的激动：“谢谢袁编。”
袁慧往大厅中间看了一眼，声音更低：“那个穿黑色裙子的，今天试镜的也是锦娘……刚刚投资人你见过了吧？其实今天还有个投资人要来的，如果那一位也能投资，那这部剧还能再上一个档次……不过刚刚听说，那位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不知道外面发生过什么事的阮蔓也不知道该作何表情，有几个投资人和投资人来不来，好像和她这种只会参演两句台词小角色的人没什么关系。
袁慧看了她一眼：“你没有经纪公司吗？”
“没有……我刚毕业，好朋友来A市参加比赛我陪她一起来的，反正我也是一个人……陪她去比赛的时候被镜头扫到了脸，然后就……”
阮蔓有点不好意思的笑。
她学的是舞蹈，确实不是科班，陪着唐芝来参加歌唱比赛，在舞台底下被摄像机拍到，不知道摄像师怎么想的，整场比赛下来频频给了她高清特写。
那是场电视台与网络同步的直播。
比赛一完，摇滚小姐姐唐芝的绝美闺蜜就被顶上了热搜。
虽然只是个热搜尾巴，但唐芝的微博还是一夜之间涨了好几万的粉，全是来问她的。
第二天，节目组的导演就通过唐芝找到了她，问她要不要考虑进演艺圈，还给了她这部剧在选配角的消息。
不得不说娱乐圈的人眼光都非常毒，那个导演跟唐芝说，阮蔓一定会红。
是玩笑是恭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唐芝非常高兴，她知道阮蔓有表演类的书，看过阮蔓学校汇演时她的舞台剧，阮蔓的老师们都说，阮蔓是有天赋的。
既然有条件有天赋，那为什么不去。
唐芝说服了她，准确的来说，阮蔓自己也说服了自己。
袁慧看着她精致的侧脸，脑子里回想起阮蔓来之前副导演提点她的话。
“那个阮蔓要是来了，你就跟她套套话，该说的能说的就和她说说，她是想演锦娘还是叶臻，就看她怎么把握了。”
袁慧又看了一眼阮蔓手里的剧本。
她是这部剧的编剧之一没错，但她同时也是这部小说原作者最好的朋友。
小说要改编成电视剧她们比谁都高兴，可当投资方和男女主的艺人团队博弈之后，她们倾注了心血的小说被魔改了。
男女主要争番，女配要加戏，魔改之后的故事陌生到两个人对坐着沉默了一整晚。
可最后她们还是签了。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了，她看着一个个人物被删减被扭曲，每分每秒都告诉自己这本小说已经和她们没关系了。
直到今天她看到了试镜的阮蔓。
看到了阮蔓的锦娘。
那就是她们心目中的锦娘，也是她们心目中的叶臻。
如果，如果阮蔓真的能演上叶臻……
那她就是从资本手里救回了书里的一个人物。
袁慧把手心里的汗往裙侧擦了一下，微笑着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阮蔓。
阮蔓有点不解的接过来：“这是……”
“这是投资方的名片，就是刚刚和你说话的那位李总，大家都叫他李二少，”袁慧没有看阮蔓的眼睛，声音轻微却清晰：“他今天带的女伴，是最近他名下的经纪公司力捧的新人，看中的是叶臻这个角色。”
“小说和剧本你都看过吧？不管是原本的小说里还是大改之后的剧本里，叶臻都是很重要很出彩的一个人物。这样的制作里以二番出道，你一只脚就相当于踏进了一线预备小花的队伍里。”
“阮蔓……”袁慧的声音非常轻，像是耳语：“我和副导演，导演，甚至制片人，都觉得你才是叶臻。”
“你呢？你想要锦娘，还是……叶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