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比上一秒觉得馅饼好吃，下一秒就把馅饼全部吐出去更糟糕的事了。
阮柠溪躺在校医室柔软的小床上，长叹一口气。
她再也不想吃馅饼了。
北高的校医，是个看起来特别温柔的小姐姐。听见叹气声，吴月看了眼点滴瓶，将输液速度调慢了些。
“肠胃炎，不严重，打完针会好很多。”吴月将热水袋放到阮柠溪身上：“你这阵子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咱学校馅饼挺软的，按理说不会造成肠胃负担。”
阮柠溪摸摸胃部，有些无奈：“跟馅饼无关，应该是我昨天没吃东西的缘故。”
“你也不胖啊，还减肥呢？”吴月不赞同道：“你们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平时用脑过度，身体能量再补充不上，能健康才怪。”
阮柠溪笑了笑，没有说话。
等吴月走开，去照顾另一位生病的学生时，张睿智才凑了过来。
张睿智头发很短，根根直立，像极了自己曾经养过的一只小刺猬。小刺猬是一个粉丝送给她的礼物，后来被母亲嫌弃有味道，不知是丢了还是送人了。
阮柠溪有些走神。
“阮学霸？阮学神？”张睿智伸手在阮柠溪面前晃了晃：“嘿，回神！”
阮柠溪偏头瞥了他一眼：“干嘛？”
张睿智挠挠头：“阮学霸，有件事想问你，又不太好开口……”
“那就别问。”阮柠溪胃还疼着，索性闭目养神。
落在脸上的视线一直没移开，空气中都漂浮着从张睿智身上散发的纠结之气。
阮柠溪忍了忍，没忍住，睁开眼睛：“你到底要问什么，快问，问完回教室上课去！”
张睿智深吸一口气：“阮学霸，你是不是被虐待了？”
阮柠溪呼吸一滞：“你说什么？”
张睿智拿出手机，手机界面停留在一个短视频上。
阮柠溪扫了眼标题——“阿柠意外考零分，突然中断的直播背后另有隐情。”
张睿智：“评论很多人都猜测你可能被父母打了。直播中断后一直没有开播就是证明。”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如果你被欺负了，十三班的人不会袖手旁观。”
阮柠溪觉得很有意思：“我才来十三班不到一天，你们就愿意为了我跟长辈叫板？”
张睿智理所当然道：“刚来一分钟，也是十三班的人。更何况……”他摸了摸鼻子：“我们大家都挺崇拜你的。”
阿柠成长日记账号粉丝足有三千万，其中几百万是张艳梅从小记录女儿生活积攒下来的粉丝，更多则是被长大后的阮柠溪直播做题吸引过来的。
“你直播刷题速度实在太酷了，而且有很多难题我根本不懂，你一讲，我就听明白了。”张睿智解释道：“这次你数学考了零分，大家都相信你有自己的原因。”
阮柠溪眨了眨眼睛，心里仿佛被一股暖流包裹。
“放心吧，我没被虐待。”阮柠溪挥了挥手：“就是胃不好，老毛病了。打完针就痊愈，快回去上课吧。”
下节课是数学，张睿智的短板。他满脸挣扎，最后还是迈着大步离去。
慢一点都怕自己反悔不去上课。
“二傻子。”阮柠溪轻声道。
粉丝数量庞大在阮柠溪看来坏处多于好处。对于善于操控舆论的父母亲来讲，十三班同学如果敢替她出头，下一秒就能被塑造成一群不学无术、无理取闹的混混。
她不能让任何人因她踏入这场浑水。
“生病了还有力气偷偷骂人？”
阮柠溪转过头，看到顾林染掀开门帘，拎着一个塑料袋走进来。
“小米粥，学生榨菜。”顾林染从塑料袋中拿出两个打包盒，一一打开，小米粥淡淡的米香萦绕在鼻尖。
阮柠溪闻着这味有点饿。
她摸了摸肚子：“我不会吃完再吐吧。”那她宁可饿着。
“不会。”顾林染将勺子递给阮柠溪：“吴校医说可以吃小米粥。”
打针的是右手，阮柠溪用左手喝粥，动作非常缓慢。
但顾林染没有提出帮忙，阮柠溪也不好意思让他喂自己。
不对。与其说不好意思，不如说她不敢。
校医室还有别的人在，这要是被某个认识自己的人拍下放到网上，估计接下来一个星期自己都不用吃饭了。
早恋啊……在张艳梅眼里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行。
一碗粥终于吃完，顾林染收拾空餐盒时，突然说了一句：“不能发吗？”
阮柠溪愣了：“什么？”
顾林染直起腰，眸子里没什么温度：“你胃疼，打针，喝粥的图片。不能发到网上吗？网友都知道你犯胃病的话，你就不会吃不上饭。”
顾林染不知道阮柠溪和家里有什么矛盾，但作为父母又是打人又是不给饭吃的行为实在太过了。
阮柠溪四下看了眼，两个学生开完药离开了，校医吴月也不知去了哪里。
整个校医室非常安静，安静到窗外大树上鸟儿叽喳声都显得刺耳。
“没用的。”阮柠溪低声道：“丰盛的饭早就备好了，犯胃病是因为我性格叛逆不想吃，他们也拿我没办法。”
顾林染心中一沉。
阮柠溪望着青色血管里埋入的针头，又轻声重复了一遍：“没用的。”
张艳梅惯会操控舆论，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良久，顾林染俯下身，将重新换好热水的热水袋放到阮柠溪胃部。
阮柠溪伸出手指戳了戳热水袋，故意抱怨道：“这么热的天放个热水袋，汗流的比我跑八百米还多——”
“下次他们不让你吃饭时，来找我吧。”顾林染语气很淡，神色却很认真：“学霸的习题册那么厚，值得许多顿饭来回报了。”
可习题册不是自己送给他的谢礼么？
阮柠溪挑挑眉，想了想，还是没有拒绝：“行，那下次饿时找你请我吃大餐。”
犹豫片刻，阮柠溪开口问道：“你看过我的直播账号吗？”
那天在小亭子里顾林染看她和陌生人一样，阮柠溪便以为顾林染不认识她。但今天又提到了拍视频……
顾林染扔垃圾的动作一顿，两秒后，他若无其事道：“我不爱看视频软件，是听张睿智说的。他说你在星河直播平台有个账号，粉丝很多。”
阮柠溪没注意到顾林染险些将垃圾扔到筒外，听了顾林染的话觉得很合理。
张睿智大大咧咧的，还是她“忠实”粉丝，恨不得安利给每个人。
见阮柠溪没有怀疑，顾林染偷偷松了口气，回神后不禁懊恼——
自己为什么要隐瞒？本来他也不看直播软件，只是那天想起来去确认一眼。
都怪母亲成天在他耳边念叨“儿媳妇”、“儿媳妇”的，搞的他都神经过敏了。
唉。
阮柠溪吊瓶打了两节课。
期间江晓眠和高升都来探望过她，江晓眠坚信是自己的馅饼害新来的学霸倒下了，为此愧疚了许久。
“柠溪，日后刀山火海，你说一声，我二话不说就冲上去干！”
最后，中二病爆发的江晓眠被高升拎着耳朵拽走了。
听说两人是青梅竹马，十多年的邻居，感情……看起来也不是很好的样子。
但如果自己也有个青梅竹马，遇到难事就不会是自己一个人扛了吧。
阮柠溪有点羡慕。
直到下午放学，阮柠溪背着书包走在路上，还在思考如果有青梅竹马，帮她解决家中破乱事的可能性有多少。
答案无限接近于零。
唉，靠人不如靠己。
顾林染伸手拽了下阮柠溪，自行车擦着阮柠溪校服而过。
顾林染皱起眉望了那人背影一眼，又转向不知在想什么的阮柠溪。
“你想给别人现场教学走路不看路的危害性？”
顾林染声音非常好听，像极了阮柠溪被逼着学了一段时间却总也弹不好的提琴。
高音中音低音，每个音该有什么样的表现阮柠溪全部没记住。就记着一天午后，混着雨水的淡淡琴音低沉悦耳，让她不由自主放松紧绷的神经。
顾林染音调要更清越平稳一些，尤其是配合着他一直没什么情绪的语气。
“我脑后又没长眼睛。”阮柠溪叹了口气，见走到校门口没有看到熟悉的车辆，便问：“你怎么回家？坐地铁吗？”
开学前一个星期，没有晚自习。下午放学，走读生就可以回家了。
北阳高中与毓水在一条线上，坐地铁需要十二站。
“我——”顾林染刚要回答，听到熟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儿子！妈妈来接你啦！”
顾林染扭头看到从不远处一辆黑色奥迪车下来的熟悉身影，眼里浮现惊恐。
他侧身上前挡住阮柠溪，抬手就要去捂已经冲到近前的母亲的嘴。
然而已经晚了——
“儿媳妇？”苏筱震惊的望着顾林染身后脸色略显苍白的女孩儿：“你怎么唔唔唔？”
“妈，你理智一点，别瞎说。”顾林染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
“儿、媳、妇？”
身后，阮柠溪一字一顿慢声重复。
顾林染从未遇过如此棘手的难题。
衣角被人狠狠拽了下，顾林染放下手，回头，正对上面无表情的阮柠溪。
顾林染：“……”
阮柠溪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她看了眼正一脸慈爱望着自己的年轻女人，对她礼貌笑笑，随后皮笑肉不笑望着顾林染。
“说吧，几个意思？”
阮柠溪躺在校医室柔软的小床上，长叹一口气。
她再也不想吃馅饼了。
北高的校医，是个看起来特别温柔的小姐姐。听见叹气声，吴月看了眼点滴瓶，将输液速度调慢了些。
“肠胃炎，不严重，打完针会好很多。”吴月将热水袋放到阮柠溪身上：“你这阵子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咱学校馅饼挺软的，按理说不会造成肠胃负担。”
阮柠溪摸摸胃部，有些无奈：“跟馅饼无关，应该是我昨天没吃东西的缘故。”
“你也不胖啊，还减肥呢？”吴月不赞同道：“你们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平时用脑过度，身体能量再补充不上，能健康才怪。”
阮柠溪笑了笑，没有说话。
等吴月走开，去照顾另一位生病的学生时，张睿智才凑了过来。
张睿智头发很短，根根直立，像极了自己曾经养过的一只小刺猬。小刺猬是一个粉丝送给她的礼物，后来被母亲嫌弃有味道，不知是丢了还是送人了。
阮柠溪有些走神。
“阮学霸？阮学神？”张睿智伸手在阮柠溪面前晃了晃：“嘿，回神！”
阮柠溪偏头瞥了他一眼：“干嘛？”
张睿智挠挠头：“阮学霸，有件事想问你，又不太好开口……”
“那就别问。”阮柠溪胃还疼着，索性闭目养神。
落在脸上的视线一直没移开，空气中都漂浮着从张睿智身上散发的纠结之气。
阮柠溪忍了忍，没忍住，睁开眼睛：“你到底要问什么，快问，问完回教室上课去！”
张睿智深吸一口气：“阮学霸，你是不是被虐待了？”
阮柠溪呼吸一滞：“你说什么？”
张睿智拿出手机，手机界面停留在一个短视频上。
阮柠溪扫了眼标题——“阿柠意外考零分，突然中断的直播背后另有隐情。”
张睿智：“评论很多人都猜测你可能被父母打了。直播中断后一直没有开播就是证明。”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如果你被欺负了，十三班的人不会袖手旁观。”
阮柠溪觉得很有意思：“我才来十三班不到一天，你们就愿意为了我跟长辈叫板？”
张睿智理所当然道：“刚来一分钟，也是十三班的人。更何况……”他摸了摸鼻子：“我们大家都挺崇拜你的。”
阿柠成长日记账号粉丝足有三千万，其中几百万是张艳梅从小记录女儿生活积攒下来的粉丝，更多则是被长大后的阮柠溪直播做题吸引过来的。
“你直播刷题速度实在太酷了，而且有很多难题我根本不懂，你一讲，我就听明白了。”张睿智解释道：“这次你数学考了零分，大家都相信你有自己的原因。”
阮柠溪眨了眨眼睛，心里仿佛被一股暖流包裹。
“放心吧，我没被虐待。”阮柠溪挥了挥手：“就是胃不好，老毛病了。打完针就痊愈，快回去上课吧。”
下节课是数学，张睿智的短板。他满脸挣扎，最后还是迈着大步离去。
慢一点都怕自己反悔不去上课。
“二傻子。”阮柠溪轻声道。
粉丝数量庞大在阮柠溪看来坏处多于好处。对于善于操控舆论的父母亲来讲，十三班同学如果敢替她出头，下一秒就能被塑造成一群不学无术、无理取闹的混混。
她不能让任何人因她踏入这场浑水。
“生病了还有力气偷偷骂人？”
阮柠溪转过头，看到顾林染掀开门帘，拎着一个塑料袋走进来。
“小米粥，学生榨菜。”顾林染从塑料袋中拿出两个打包盒，一一打开，小米粥淡淡的米香萦绕在鼻尖。
阮柠溪闻着这味有点饿。
她摸了摸肚子：“我不会吃完再吐吧。”那她宁可饿着。
“不会。”顾林染将勺子递给阮柠溪：“吴校医说可以吃小米粥。”
打针的是右手，阮柠溪用左手喝粥，动作非常缓慢。
但顾林染没有提出帮忙，阮柠溪也不好意思让他喂自己。
不对。与其说不好意思，不如说她不敢。
校医室还有别的人在，这要是被某个认识自己的人拍下放到网上，估计接下来一个星期自己都不用吃饭了。
早恋啊……在张艳梅眼里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行。
一碗粥终于吃完，顾林染收拾空餐盒时，突然说了一句：“不能发吗？”
阮柠溪愣了：“什么？”
顾林染直起腰，眸子里没什么温度：“你胃疼，打针，喝粥的图片。不能发到网上吗？网友都知道你犯胃病的话，你就不会吃不上饭。”
顾林染不知道阮柠溪和家里有什么矛盾，但作为父母又是打人又是不给饭吃的行为实在太过了。
阮柠溪四下看了眼，两个学生开完药离开了，校医吴月也不知去了哪里。
整个校医室非常安静，安静到窗外大树上鸟儿叽喳声都显得刺耳。
“没用的。”阮柠溪低声道：“丰盛的饭早就备好了，犯胃病是因为我性格叛逆不想吃，他们也拿我没办法。”
顾林染心中一沉。
阮柠溪望着青色血管里埋入的针头，又轻声重复了一遍：“没用的。”
张艳梅惯会操控舆论，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良久，顾林染俯下身，将重新换好热水的热水袋放到阮柠溪胃部。
阮柠溪伸出手指戳了戳热水袋，故意抱怨道：“这么热的天放个热水袋，汗流的比我跑八百米还多——”
“下次他们不让你吃饭时，来找我吧。”顾林染语气很淡，神色却很认真：“学霸的习题册那么厚，值得许多顿饭来回报了。”
可习题册不是自己送给他的谢礼么？
阮柠溪挑挑眉，想了想，还是没有拒绝：“行，那下次饿时找你请我吃大餐。”
犹豫片刻，阮柠溪开口问道：“你看过我的直播账号吗？”
那天在小亭子里顾林染看她和陌生人一样，阮柠溪便以为顾林染不认识她。但今天又提到了拍视频……
顾林染扔垃圾的动作一顿，两秒后，他若无其事道：“我不爱看视频软件，是听张睿智说的。他说你在星河直播平台有个账号，粉丝很多。”
阮柠溪没注意到顾林染险些将垃圾扔到筒外，听了顾林染的话觉得很合理。
张睿智大大咧咧的，还是她“忠实”粉丝，恨不得安利给每个人。
见阮柠溪没有怀疑，顾林染偷偷松了口气，回神后不禁懊恼——
自己为什么要隐瞒？本来他也不看直播软件，只是那天想起来去确认一眼。
都怪母亲成天在他耳边念叨“儿媳妇”、“儿媳妇”的，搞的他都神经过敏了。
唉。
阮柠溪吊瓶打了两节课。
期间江晓眠和高升都来探望过她，江晓眠坚信是自己的馅饼害新来的学霸倒下了，为此愧疚了许久。
“柠溪，日后刀山火海，你说一声，我二话不说就冲上去干！”
最后，中二病爆发的江晓眠被高升拎着耳朵拽走了。
听说两人是青梅竹马，十多年的邻居，感情……看起来也不是很好的样子。
但如果自己也有个青梅竹马，遇到难事就不会是自己一个人扛了吧。
阮柠溪有点羡慕。
直到下午放学，阮柠溪背着书包走在路上，还在思考如果有青梅竹马，帮她解决家中破乱事的可能性有多少。
答案无限接近于零。
唉，靠人不如靠己。
顾林染伸手拽了下阮柠溪，自行车擦着阮柠溪校服而过。
顾林染皱起眉望了那人背影一眼，又转向不知在想什么的阮柠溪。
“你想给别人现场教学走路不看路的危害性？”
顾林染声音非常好听，像极了阮柠溪被逼着学了一段时间却总也弹不好的提琴。
高音中音低音，每个音该有什么样的表现阮柠溪全部没记住。就记着一天午后，混着雨水的淡淡琴音低沉悦耳，让她不由自主放松紧绷的神经。
顾林染音调要更清越平稳一些，尤其是配合着他一直没什么情绪的语气。
“我脑后又没长眼睛。”阮柠溪叹了口气，见走到校门口没有看到熟悉的车辆，便问：“你怎么回家？坐地铁吗？”
开学前一个星期，没有晚自习。下午放学，走读生就可以回家了。
北阳高中与毓水在一条线上，坐地铁需要十二站。
“我——”顾林染刚要回答，听到熟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儿子！妈妈来接你啦！”
顾林染扭头看到从不远处一辆黑色奥迪车下来的熟悉身影，眼里浮现惊恐。
他侧身上前挡住阮柠溪，抬手就要去捂已经冲到近前的母亲的嘴。
然而已经晚了——
“儿媳妇？”苏筱震惊的望着顾林染身后脸色略显苍白的女孩儿：“你怎么唔唔唔？”
“妈，你理智一点，别瞎说。”顾林染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
“儿、媳、妇？”
身后，阮柠溪一字一顿慢声重复。
顾林染从未遇过如此棘手的难题。
衣角被人狠狠拽了下，顾林染放下手，回头，正对上面无表情的阮柠溪。
顾林染：“……”
阮柠溪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她看了眼正一脸慈爱望着自己的年轻女人，对她礼貌笑笑，随后皮笑肉不笑望着顾林染。
“说吧，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