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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纳兰明珠就去找二爷,二爷刚从喜塔腊氏那里吃早膳出来,到了宁辉堂后小厮捧碗热茶上来。

    他尝了一口,缓缓地皱眉:“大哥,你这儿也不备些好茶。”

    纳兰明珠笑了笑:“菊花泡茶清火明目,你多喝些为好。”

    二爷觉得自己大哥意有所指,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算了,不说这个,你真要让赵怀调入中军都督府,现在中军都督府都督可是张廷玉的人,要想调回来不容易,我也得和赵怀商量一下。”

    “他在陕西领兵多年,资历是肯定够的,何况他也早就想回来了。”纳兰明珠叹了一声,“他们这样的汉军旗现在本就地位不高,兵权又被兵部制衡,要想晋升还要有靠山,不然凭他的战功,中军都督府的都督位置早就不在话下了。”

    二爷点点头,若有所思:“大哥,我这就要调任湖广了,就是想帮你也帮不了,你自己要谨慎些。我手底下的人全留给你使唤,明日就让纪元到你那里去,你要是需要我的人脉,让纪元写信给我。”

    他和纳兰明珠的利益关系是一体的,没有大哥在内阁和军机处,他在外的仕途也不会这么顺利。叶赫那拉家本来就是靠他们两人支撑着,这个时候他自然要用尽全力帮纳兰明珠。

    虽然知道此法凶险,但逼到不得不反抗的时候,也只有孤注一掷了。

    纪元是二爷最器重的幕僚,这些年也帮了二爷不少。

    纳兰明珠点头道:“这个时候你一定要谨慎,千万别被人抓着把柄,一旦我明面上和张廷玉不和,你做过什么就会被揪着不放,没什么错也要给你逼出来。”

    “我知道,你放心吧!”二爷只是说。

    他为官多年,知道这是相当敏感的时候,他不能给大哥添堵,大哥现在就是走在悬崖边上,谨慎得很,随时都怕掉下去。毕竟他们要做的,是诛九族的谋逆。

    等二爷离开后,纳兰明珠站在书房里想了很久,他安排了这么久,现在也应该是要开始的时候了。

    要说有什么担心的,还是这一大家子人,额娘、姮儿、穆笃里,还有姮儿肚子里尚未谋面的孩子。

    真要是失败了,他连这孩子的面都见不着,那就是人家所说的遗腹子了。

    他闭了闭眼睛,喊江严进来,准备安排后面的事。如果他真的有意外,一定要给姮儿他们留下退路,他说过要护着她的。

    夫为天,夫为纲,他得给姮儿撑着一片天,不然她以后该怎么办。

    这些薛姮却不知道,给孩子的鞋袜做好,又开始做肚兜。

    孙嬷嬷看她的肚儿圆圆,说这胎肯定是个女孩,薛姮听了这话有些不爽,依旧让画眉给准备了件蓝色绣草虫的肚兜,红色绣长锁的肚兜,都是潞绸料子。

    有人来看薛姮,就笑着指着薛姮的肚子对穆笃里说,里头有个弟弟。穆笃里好奇地睁大眼睛,信以为真,晚上要睡的时候就趴在额娘身上找弟弟。

    薛姮把他抱到一边去,他就把自己翻过来,手脚张开跟自己玩,一会儿可能又把弟弟给忘了,笑嘻嘻地又要薛姮抱他。

    薛姮瞧着纳兰明珠还没有回来,让小厨房先端莲藕排骨汤来喂穆笃里喝。

    过了年没多久就开春了,天气渐渐暖起来了。

    还是下了最后一场小雪,皇城夹道两侧的柳树枝桠上堆着毛茸茸的雪,给初升的太阳一照,不出一刻钟就化了。

    张廷玉打开车帘看了看,外头阳光正好,枝桠上发了新芽。

    驾车的车夫笑着说:“老爷,您看今年这春来得多早,恐怕没几日就要减衣裳了。”

    他就穿了件薄棉衣,还热得出了汗,纳兰明珠望着晴天眯了眯眼睛,今年的春天确实来得很早。

    进了皇极门之后下马车,外面虽然有太阳,风还是又干又冷的,车夫拿斗篷来给他披上,等到内阁后等片刻,纳兰明珠才带着随从来了,众人齐齐站起来称纳兰大人。

    众阁老分了位置坐下,纳兰明珠旁边的随侍先端了一叠奏折上来,先说的是春耕的事,再就是雪灾,然后说到官员罢黜。

    “福建沿海风患甚重,漳州府沿海围垦春耕无力,今年恐怕是艰难。”纳兰明珠说,“诸位先议,看能不能派几个懂水利对的官员去看看。”

    “漳州府原是首辅大人提议兴起的,说是其地势好,当初沿海围垦的时候,还从户部拨了不少银子下去。现在有风患,首辅大人已经多想办法,首辅总比咱们熟悉漳州府。”马奇笑着说。

    张廷玉抬头看了他一眼。

    漳州府是他提议助修的,这几年漳州府的粮食产量多了不少,前几年论功的时候他没有承下来,心想自己不过是大略提了个意思,具体做法还是漳州知府和他手下的郎中在办,便也没有应下来。

    现在出事要算到他头上来了。

    “漳州府那地确实是风患频发,”他收回目光,轻声说,“我当时看过漳州府的县志,却也不是没有治理的办法,要是及早解决了,也不会耽误春耕。”

    纳兰明珠看向张廷玉:“老师做这事确实有些大意了,当时没考虑到漳州府风患频发?”

    张廷玉只是道:“当时并不觉得严重。”

    “老师这些年确实干了不少事,说起来可能是年老的缘故。漳州府要是春耕无成,你也要担责任,下次做事情要多思量,至于这治理风患的事,还是交给工部来做吧。”纳兰明珠说着喝了口茶,让侍读拿了下一本奏折上来。

    众人的目光落在张廷玉身上,什么猜测和意味都在里头,张廷玉面色不改。

    内阁议事这样的场合,张廷玉再怎么说也是内阁首辅,纳兰明珠怎么也要给他几分薄面才是。

    现在他的这番不留情面,不过是想明里暗里打压他罢了,纳兰明珠想掌控他,自然不能给他太大面子。

    漳州府风患损失算在张廷玉头上,补救的却是别人,他这几年在漳州府上的功绩倒什么都不算了。

    胤祥看他的目光难免动容,等议事完了之后,胤祥过来找他说话:“明相原是你的学生,想来是上次刘子怡的事让他真的恼了你,不过他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他也最多是气恼你。”

    差点都要他的命了,还只是气恼吗?张廷玉从内阁里出来,就不由得想笑,面对这样一头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他实在不能坐以待毙。

    内侍过来说,皇上请他过去。张廷玉不再想这件事,跟内侍朝乾清宫去,胤禛正在乾清宫后面的荷池边钓鱼,周围宫人簇拥着。

    他脸色一直紧绷绷的,看到张廷玉过来才放松了些,招手让他过去:“张爱卿来这里坐。”又对苏培盛使了个眼色,苏培盛示意宫人都退下。

    司礼监秉笔太监李德全闻言看了张廷玉一眼,然后笑了笑:“皇上,您在这池子边没有人服侍怎么行,不然让别人退下,老奴就在旁边看着您如何?”

    纳兰明珠吩咐过李德全,不要胤禛单独和大臣们说话。

    胤禛冷冷扫了他一眼,李德全竟遍体生寒,有些挂不住脸地打千告退。

    胤禛叹了口气:“宫里叶赫那拉氏自从封了嫔位后,连年贵妃都不放在眼里了,贵妃受不住气,差点把她关进慎刑司,还是由皇后力保下来的。”

    张廷玉略一停顿,低声说:“皇上贵为天子,不想忍就不忍了。”

    “可以开始了,”他继续说,“微臣和皇上说太多话别人会起疑,以后臣要您做什么,就由苏公公转达给您。血滴子可以一用,您下次召夏邑的时候,就按照微臣所说的话吩咐他。”

    这代血滴子指挥使是胤禛亲自提拔的,对皇家忠心耿耿,血滴子虽然凶名在外,但用得好就是一把利器。

    张廷玉看到李德全从回廊上过来,转移话题说起钓鱼的事,胤禛也应了两句。

    孙嬷嬷正指挥丫鬟把屋子里的幔帐换了,换成幅淡粉色斜织福纹,看上去清爽许多。薛姮看了看,又让把高几上的文竹换成刚开的四季海棠。

    奶娘在给穆笃里穿衣,小袄子套在他身上,穆笃里乖乖让奶娘抓他的小手穿袖子。

    揆越过来看他了,他高兴地要往揆越那儿爬过去,笑嘻嘻地喊着:“九哥、九哥。”

    揆越把他抱在怀里,笑着说:“穆笃里,你吃过早膳了吗?”

    穆笃里没有听懂,薛姮就说:“他吃了两个糖三角。”

    穆笃里拍着手说:“三角!三角!”

    揆越抱着穆笃里玩了会儿,薛姮才用热水绞帕子抹了手过来坐下:“等你再吃几副药,你这药就可以停下来了,可惜还是耽搁了你。”

    薛姮有点遗憾,揆越十岁才真的开始进学,他天资出众,又能过目不忘,教导得好,中个进士肯定是没问题的。

    三爷被软禁后,薛姮就在考虑揆越的事,让邢简从江南给他请个神医过来,医治他的‘痴呆之症’,阖府都知道九少爷渐渐恢复清明了。

    揆越却不在意地笑笑,抬头道:“伯母,这世上的路有得是,叶赫那拉是书香传世,所以子孙都做文官。但我志不在此,我也不想谋划十多年,要是运气好还好说,就能像大伯,而立之年进入内阁。运气不好的那些翰林,熬了一辈子都只是小官,况且我也不愿意学八股。”

    他一向都有自己的想法。

    薛姮笑了笑:“那我就懒得管你了,你要是想学那些簪缨之家,在沙场建功立业也好。”

    揆越把满床乱爬的穆笃里抱到自己怀里,想了想说:“我倒还真有这个打算。”

    一会儿针线房的婆子过来了。

    揆越正是长个头的时候,他又长得快,他的个子不输于几个兄弟,现在更隐约有要超过的势头,给他做的直裰、袍子,半年就不能穿了。

    揆越站起来让婆子给他量尺寸,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大伯母何必麻烦,我这衣服还穿得。”

    “袖子都短了一截了,你也不怕别人笑你。”薛姮摇摇头,“你手臂抬高点,不然量得不准。”

    揆越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别过脸低声说了句什么,薛姮问他:“你嘀咕说什么呢?”

    揆越却笑了笑不说话。

    卢青黛过来请安,带了些给孩子做的小衣物。

    “以后我去肃宁,肯定赶不上额娘肚子里的孩子出生,这个月就做了些衣裳,孩子出生的时候正好能穿。”她让丫鬟把包裹打开给薛姮看。

    薛姮接下了看了看,针脚都做得好,容若跟在卢青黛身后进来,给她请安。

    薛姮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容若说:“应该就是近几天的事,我到时候再来给您辞别。”

    薛姮点点头:“你早点走也好,毕竟是一方父母官,管一方黎明百姓的。”

    他本来就不应该回来的,像二房的揆风,就是三年才回来一次。

    容若抬头看了看她,她梳了堕马髻,但是发髻松松的,插了只羊脂玉镂雕的簪子,越发显得气质温婉。明艳的五官都柔和了不少,袖口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却戴了手指宽的金镯子。

    为什么总是搭得不好看呢,应该戴翠玉的,或者是碧玺石的才好。

    他暗暗地叹气,越发觉得她在某些方面还真是不太擅长。

    送薛姮那枚紫玉原石,他一眼就看中了,却花了三个月的俸禄,后来他有段时间生活都要拮据。

    但薛姮应该不会做成首饰戴出来的,这不像她的个性。

    明明不应该买的,还是想送给她,心想她就是不戴也没有关系,不过是块玉石而已。但等到她真的不屑一顾了,他却又觉得钝痛起来,一种心意不被重视的感觉。

    穆笃里玩累了就要额娘抱他,薛姮抱他起来,伸手一摸他的背,发现有点出汗了,又把他的小袄子解开,拿熟水来喂他喝。

    容若站起来告别,薛姮点头应了,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合欢堂。

    揆越也要离开了:“先生还吩咐要练十篇字,我明天再来看您吧。”

    都不等薛姮说话他就离开了,远远看都容若走在卢青黛身后。他走得很慢,到了一株刚长处嫩叶的榆树边停下来。

    “九弟跟着我干什么。”他淡淡地问。

    好歹是叶赫那拉家的儿子,不会太笨。

    揆越跟上去,笑着说:“就是想问问七哥,你这次去任上不会再回来了吧?”

    容若看着这个隔房的弟弟,他教过揆越两个月,当时觉得九弟虽然愚笨,却也是心思恪纯。听说薛姮找人来给他医治痴傻之症,几副药下去还真的见好了,不过揆越好后,他却没有和这个弟弟说过什么话。

    揆越今年也要十二岁了,不见痴傻之态后他自然有种相当贵气的感觉。五官隽秀,在他面前站定,正看着他微笑,不过说的话实在是算不上友好。

    容若说:“九弟究竟想说什么?”

    “七哥心里也明白得很吧,”揆越仍然是笑,“别人看不出来就罢了,七哥肯定是很明白的。”

    容若不想跟他耗下去,皱了皱眉:“我还有事,就不陪九弟说话了,九弟请回吧。”

    他走出好几步,才听到揆越淡淡地说:“你会害了她的。”

    他的脚步顿了顿。

    “你再这么下去总会害了她的,所以最好是不要回来。”

    容若差点没站稳,深深地吸了口气,揆越是怎么看出来的?他不知道,他脑海里一片混乱,但是揆越说得很对,他本来就不应该回来的。他继续往前走,好像根本没听到揆越的话一样。

    揆越静静地看着他,又说:“七哥,你要是害了她,我不会放过你。”

    容若终于停下来,却也没有回头:“我都知道——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的事还用不着你来说。”

    “确实和我无关,你们这些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揆越毫不在意地笑着说,“这家里除了大伯母,有谁真的对我好呢?你觉得我想说这些吗。”

    容若紧抿嘴唇,这个弟弟着实太牙尖嘴利了:“九弟想必是神智还未完全清醒才说出这些话,下次可记得管着自己的嘴。”

    容若不再理会他,径直朝前走去,揆越看了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回外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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