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梅岚内心暗暗咬牙,本以为这个谢映雾是个好对付的。谁知道这个病秧子和她父亲的刚正一点也不一样,那简直就是八百个心眼子

    靠着和王家的那点姻亲关系,时不时提几句王表姐和她过往的趣事,将殿下的心彻底拢了过去。

    真是笑话,王春郦算她哪门子表姐,都快出三服了。人家镇南王妃才是王春郦正儿八经的表妹。

    顾梅澜只得在内侍赔着笑脸的面前,悻悻地走了。

    谢映雾和谢姮、谢方仪的性子都不大一样,那两堂姐妹多多少少都有些清高。可谢映雾不一样,她最会审时度势,偶尔还会利用自己病弱的身体,博得他人怜惜。

    谢映雾很清楚,她又不要晋穆陵的宠爱,她只想得到正妻应有的尊重就够了。

    看了眼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的晋穆陵,谢映雾吩咐侍女把饭菜都拿了出来:“王爷,就算是再难受,饭也是要吃的。”

    晋穆陵冷笑一声,让上菜的人都滚了出去,把谢映雾拉到了自己的腿上,声音里都带着冷意:“王妃真是有个好父亲,今天在朝堂上把我本王参得可是一点头也抬不起来。”

    父皇斥责他,其他人帮腔也就算了,他自己的岳丈都弹劾他,不是让人看他笑话吗?

    谢映雾知道晋穆陵没什么养尊处优的性子,又好忽悠,心里是一点也不虚:“难道不是王爷在公事上出了差错?父皇如今本就对你不太满意了,与其让其他大臣参殿下一本。我父亲去说,父皇反而不会太苛责殿下了。这也是为殿下着想,你想想是不是这样?”

    晋穆陵一听也有道理,那件做得不好的差事,晋文帝好像确实没有怎么计较。他哪里知道谢绍安不过单纯对事不对人罢了,不管是谁,他都会直言不讳。

    谢映雾时常也会为自己父亲的清正感到骄傲,与谢家其他人完全不同,可现在却觉得无奈至极。

    果然,事情不落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这有多糟心的。

    晋文帝之所以不那么计较那件事,不过是因为他冲恪王发火,只是为了表达对中宫的不满罢了。而自己的父亲已经被归到恪王一派了,陛下自然不在意他说什么了。

    谢映雾心中有数,自家王爷哪是继承大统的料子,也就命好,投到了皇后肚子里。不然,也是和齐王一样早早被赶到封地的命。

    但他们现在已经是一条线上的人了,他要是败了,她自然也不会有好下场。

    “王爷”恪王的贴身随从没经过通报,直接大步跑了进来:“出大事了!”

    晋穆陵不耐道:“什么大事急成这样?有人要造反啊。”

    “王爷怎么知道镇南王要造反的?”随从惊讶,随后恍然大悟道:“您早就知道了啊?”

    晋穆陵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他慌乱地擦着自己的衣服,骂道:“我知道个屁!”

    谢映雾好歹还没那么不着调,她的靠山可就那么两座,此事万不可牵连到谢家。谢映雾急急问道:“你如何得知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随从也顾不着他主子到底是谁了,一口气说完:“现在镇南王府都被禁卫军给围了,说是,说是王府里面有制好的龙袍,镇南王有不臣之心。”

    怎么可能?

    谢映雾面色苍白,咳嗽了两声,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诬陷。镇南王就算再蠢,也不可能私藏龙袍。何况,他是个聪明人。

    “对了”那个随从想到什么似的补充道:“镇南王好像出建康去接好友了,现在府里应该只有女眷。”

    怪不得,晋文帝笃定他的计谋能够得逞。她的堂姐谢姮不过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眷,又怎么对抗那些精兵。到时候,禁卫军进去栽赃一个龙袍,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镇南王府前,谢姮手里右手持着一把锋芒毕现的宝剑,左手拿着一块古朴的玉佩,站在那么多的禁卫军面前,毫无一丝惧色。

    禁卫军的统领光禄勋赵燃有些无奈:“王妃,卑职也不过是听从陛下旨意。您这样堵在王府前,我们也没法办事啊。”

    “办事?”谢姮美目凌厉,眉宇间威严顿显。她气势之盛,一剑逼退了想要上前的官兵,扬声说道:“敢问大人办的是什么事?奉得又是什么旨?”

    谢姮是谢家嫡长女,哪怕镇南王府倒台,她也自是毫发无损。在场众人,畏惧谢家权势,无人敢和她动手,硬闯进去。

    赵燃虽为光禄勋,位列九卿之一,但他也不愿和谢家结仇,只能好言相劝道:“女郎,如今镇南王魏宴安犯的可是谋逆大罪,这可是要诛九族的。但女郎为谢氏贵女,为何不自请离去?又何必要在这与我们抗衡。”

    谢姮清丽的面庞上流露出浓重的嘲讽,她扫过面前的禁卫军们,嗤笑一声:“镇南王有没有谋反,你们怕是比谁都清楚。我的夫君是正一品亲王,不拿出确凿的证据,你们凭什么搜镇南王府?本王妃手上有先帝亲赐的玉佩,看谁敢胡来?”

    “这”赵燃及他的下属互相对视了几眼,他们是武将,这嘴上的功夫哪里及得过谢姮的能言善辩。

    这时候,赵燃的一个下属谭议颂受不了此等羞辱,他忿忿道:“镇南王私藏龙袍,难道不是有谋反之心?王妃为何不要我等搜查,怕不是心中有鬼吧?如果没有,那也好还镇难王一个清白。”

    “哦?是这样吗?赵大人?”谢姮反问着为首的赵燃,又看了一眼谭议颂,心中暗道,看来这场晋文帝的毒计也不是谁都知道的:

    “堂堂镇南王府,你们想搜就搜?那我还说这位大人想要谋反呢,要不,先去你府上走一趟?看看你是不是清白的?”

    谭议颂都三十几岁了,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训得抬不起头,哪怕她身份高贵,他也觉得不堪忍受:“镇南王妃,你少血口喷人。我和魏宴安能一样吗?他以前可是手握兵权的,只不过如今被陛下收了回去,谁敢保证他没有包藏祸心?”

    “闭嘴”赵燃想掐死谭议颂的心都有了,他就不该带这个蠢货来,有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说出来那就是被人留话柄了。

    果然,谢姮看起来没有先前那么盛气凌人了。她眼里含泪,瞧着就想是被一群手握兵器的人逼迫一般,哀哀地道:“原来如此。不过是飞鸟尽,良弓藏罢了。需要我家王爷上战场时,他是破敌如神的盖世英雄。现在不需要他了,就成了谋逆的罪臣了!”

    赵燃大惊,连声高呼:“王妃,此话说不得,说不得呀。”

    由于两方的对峙,王府边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了。他们听了周围人的讲述,也大致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众人都不愿意相信大晋的战神,想要谋反,破坏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生活。

    “说不得?有什么话说不得?你们都说我家王爷私藏龙袍了,我还怕什么?搜府?还一个清白?话倒是好听,你们要是栽赃陷害,我们便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谢姮剑指赵燃,冷声说道:“别说你只是位于区区九卿了,就算是我的堂叔谢绍安在此,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休想踏进镇南王府半步!当然,我堂叔也定然做不出此等助纣为虐之事。”

    赵燃后退一步,避开剑锋。他此刻头大极了,本以为谢姮不过是谢家养在深闺的娇女罢了,就算与寻常女子不同,也没想到竟如此难缠,敢与一群男人在府门口针锋相对。

    而且,这翻脸比翻书还快,和唱戏似的。

    这不,一旁的百姓议论开了:

    “我相信镇南王不会做这样的事,他可是我们大晋的大英雄。魏家满门忠烈,可不能就这么被冤枉了”

    “是啊是啊,又没有证据。很明显是趁着镇南王不在,觉得王妃好欺负”

    “凭什么搜镇南王府啊?是不是有人想要借陛下陷害镇南王啊?”

    最后一句声音格外地大,是王府新上任的管家躲在人群里,偷偷喊的。顿时,人群沸腾了,百姓们议论纷纷,眼见着有越聚越多的架势。

    禁卫军也堵不住悠悠众口,他们是有气没地出。这样子下去可不行,赵燃心里想着,保不准魏宴安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赵燃:……他也不想陷害镇南王,但他更不想死啊。

    他心下一横,正打算不管谢姮,硬闯进去。就见他的同僚黎和净纵马而来,一路踏伤了不少百姓,飞身下马打掉了谢姮手中佩剑,劫持住了人。

    谢姮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手背一片通红。从小到大,她还未受过这样的伤。

    赵燃一头雾水,黎和净挟持谢女做什么。正当他愣神之际,就听见黎和净对他快声说道:“别管这了,魏贼已经将皇宫都围了,还把所有大臣都请到了金銮殿,说是要清君侧。”

    赵燃:???他就离开陛下一会,发生了这么多事?

    谢姮感觉自己喉间一紧,就听见绑着她的那人道:“魏贼的计谋真是天衣无缝,就看他对这谢女有几分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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