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用掌声欢迎,今天最美的新娘,入场!”

    随着伴奏响起,宴会厅另一侧入口处帘子拉开,身穿婚礼的张萌萌一人缓步入场。

    向晚在来宾中默默注视着这一幕,找了个机会把钥匙放回到了罗慧根的包里。

    待萌萌走到T台上,主持人请新郎去迎接新娘,单膝跪地,高举手捧花,张文涛大声呼喊:“萌萌!嫁给我!”

    萌萌眼含热泪的接过花,挽着张文涛随着音乐慢步走向舞台。

    向晚走进中控室,督导正在放音乐,看她进来忙提醒:“干什么,这里除了工作人员是不能进来的。”

    向晚隔着玻璃看向舞台后的led屏:“你能操控那个屏幕放照片吗?”

    “能啊,”工作人员皱眉:“但是这场婚礼没说用这个led屏啊。”

    “我是新娘的朋友,新郎骗婚,她让我在婚礼上放这几张照片,请你帮我放一下。”向晚拿出手机,翻出照片。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向晚手机上的照片,顿时大惊失色:“不行不行,你这是要搅黄婚礼的,我可不能自砸饭碗。”

    向晚微微一笑:“我跟新娘是朋友你放心,婚礼搅黄费用照常给你们结算,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工作人员还在纠结:“这……”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一双好看的瑞凤眼,英气的直鼻,她的嘴唇很薄,整个人的气质用什么来形容呢……像是白铃兰,给人的感觉优雅亲和,却又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

    从她嘴中说出的话,也掷地有声,不容拒绝:“你放心,一切后果,我来负责。”

    ……

    “亲爱的新郎,无论贫穷富贵,无论健康疾病,无论在人生的顺境还是逆境,在对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都能守护新娘不离不弃,终身不离不弃,直到永远,你愿意吗?”

    张文涛对着话筒大声呐喊:“我愿意!”

    满堂宾客喝彩,气氛热闹喜庆,然而不待主持询问新娘,背后舞台的LED高清屏上亮起了光,上面排列了几张照片。

    宾客们大惊失色,窃窃私语,对着新郎指指点点,有人大喊:“那是什么?”

    张文涛和萌萌回过身去。

    那几张照片分别是张文涛和自己母亲还有表妹赤身裸体的照片,拍的非常清楚,角度非常的奇妙,为了不影响宾客的食欲,向晚贴心的打了马赛克,该露的地方一个都露出来了,比如张文涛的脸,胸毛,腿毛。

    至于图中两位女主角,出于对女性的尊重,向晚给罗慧根和罗珊的脸打了马赛克,至于别人是否能看得出来就于她无关了。

    向晚通过蓝牙无痕传输保留了几张照片在自己手机里,至于张文涛的手机,已经放回原处了。她只是要搅黄这场婚礼,别的也不会做太过,她不是审判者,也不会对一个不相关的人赶尽杀绝不留余地。

    罗慧根看到屏幕上的照片失声尖叫:“这这这,这是谁干的?”

    待她转头看向呆滞吓懵的罗珊,对比了一眼屏幕,依稀辨得,尖锐的公鸭嗓中略带着不可置信:“你,你跟你表哥?”

    “啊!我,我,”罗珊快要哭出来,被吓得脸红的可怕,一个劲摇头否认:“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

    张文涛看到这几张照片顿时心跳飙到一百八,整个人头皮发麻,指尖发抖,他看着婚礼主持:“怎么回事?你们的人谁放的这个照片?”

    婚礼主持面对突发情况强装镇定:“有人恶作剧,请督导把屏幕关了。”

    舞台边的督导闻言拔了插排,屏幕灰了,但在场所有人该看的都看到了,关了也没什么用。

    张萌萌在台上一时受到了巨大打击,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

    现场乱作一团,主持人不知该如何控场,向晚踩着高跟鞋从T台走到舞台中央,拿过主持手中的话筒:“感谢在场各位宾客莅临我的朋友,也就是新娘张萌萌的婚礼,不想我的姐妹遇人不淑,遇到了张文涛这个渣男,这场婚礼呢,是不能继续了,外面现在也下了挺大的雨,各位来都来了,用完饭再散场吧。”

    说完把话筒递给主持,拉着张萌萌下了舞台往包间走。

    “萌萌,你听我说,这是有人在恶作剧,这是ai换脸,你冷静一下……”

    张文涛很快反应过来,追着被向晚拉着走的萌萌。

    站在台上的主持灰溜溜的退场:估计明天自己就要成为圈里人的八卦对象了,好好婚礼成了艳照门,这都什么事啊!

    酒店经理目睹了这场闹剧,在向晚说完那番话后反应过来,光速吩咐后厨做菜上菜,婚礼凉了,婚宴还是要吃的,不然酒店怎么收回尾款。

    向晚带着萌萌回了包间,反锁了门,张文涛还在外面拍门大喊:“萌萌,你听我说啊,再给我一次机会……”

    张萌萌坐在椅子上,眼泪一滴又一滴的往下落,想哭又不敢哭出声。

    向晚把手机原图递给她:“你是我这么多年的好朋友,我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也不能看着你被蒙在鼓里。”

    张萌萌翻看了那几张照片,又联想到平时被自己忽略的男友对母亲和表妹之间的亲密举动,震惊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时之间忘记了哭,张了张嘴巴:“怎么可能……”

    “别难过了,把衣服换了吧,我带你回家。”向晚说着开始给萌萌拆头饰。

    张萌萌哽咽着:“他怎么会是这种人……”

    向晚面无表情:“知人,知面,不知心。”

    人就是这种物种,贪婪,自私,恶心,欲望满身。

    张萌萌一边哭,一边在向晚的帮助下脱了婚纱,穿好便服,带上随身物品准备离开。

    门外不止张文涛一个人,还有他的妈妈罗慧根,张文涛面带羞愧之色,罗慧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摆出婆婆的架势劝和:“萌萌啊,你别多想,那图片都是假的,你别信,今天宾客都来齐了,婚礼也办完了,你怎么能走啊?”

    罗慧根以为萌萌只看到了那些打码的照片,不知道自己在萌萌和向晚面前已经是个小丑。

    罗慧根一边说着一边来拉萌萌的胳膊,却被向晚挡住:“罗阿姨,做人不能这么不要脸,您和您儿子做那些苟且之事的时候,想过未来儿媳妇吗?想过有朝一日被人戳穿发现的后果吗?”

    “你你你……”罗慧根没想到这事向晚知道,说话还如此直接,“你”了个半天也没说出反驳的话来。

    张文涛听到向晚说的这番话,脸上的羞愧之色又多了一丝怀疑和怨恨:“是你做的?”

    向晚大方承认:“是,萌萌我们走。”

    刚走没两步,萌萌被拉住手腕,张文涛的脸上换了一副卑微乞求的表情:“萌萌,我爱你,别走……”

    张萌萌看着他,脑海里又浮现那几张照片,干呕了几声,毅然决然甩开了他的手:“恶心!别碰我!”

    向晚回头看着张文涛的眼睛:“我给过你机会,以后离萌萌远一点,别来纠缠她,不然后果就不会只是这几张打了马赛克的照片。”

    向晚还是为萌萌着想的,把婚礼搅黄,但仍旧留了余地,避免男方记恨和报复。

    张文涛站在原地,对上向晚的黑眸,打了个冷战,头皮发麻,背后汗毛竖起,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在向晚面前好像秘密被窥探了个一干二净。

    他回头问罗慧根:“妈,我的车钥匙呢?”

    罗慧根翻了翻包把车钥匙递过去。

    张文涛拿过钥匙就往楼下停车场跑,打开后备箱,看到自己的手机好端端的放在里面,其他一些文件也没丢失,但是直觉还是告诉他,手机和东西都被人,碰过了。

    ……

    A市凯旋小区院里,一位一米八的俊朗男人为身旁一位矮自己一个头,头发还有点稀疏的大肚子大叔打着伞,自己右边臂膀已被淋湿,但他仍旧把伞往经理那边倾,进了小区过道,收起伞对经理说:“麻烦乔经理了,我不用转正,我待一个月,考上公务员就不做了。”

    乔经理看着眼前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难掩欣赏之色,这个小伙子刚来一周,做事稳重,还当过兵,为人谦逊能吃苦,做个小区保安确实有些许大材小用。

    “那好吧,到时候你来找我办离职,我给你结工资。”

    “谢谢乔经理。”

    看着乔经理顺走了自己的伞,他叹了口气:再买一把伞吧。

    门卫工作室里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一台饮水机,还有一张用来给值班人员休息的床,只是枕套上面的颜色有点不对劲,不用凑近就知道许久未洗。

    下雨天小区出行的居民和车辆少了些,在野拿出书开始复习看资料,这是招警考试的题库大全,全看一遍,到时候考试随机会出一部分。

    “滴滴滴……”保安室的电子钟表响了,那是保安组组长二爷设置的,一日三餐,比北京时间还准时。

    不知不觉已经12点了。

    在野放下书,伸了个懒腰,正思考着中午在附近吃什么的时候,一辆白色宝马的鸣笛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门卫工作室右侧是进入小区的通道,头顶就是商务写字楼,左侧是地下停车场入口,平常车来车往,人来人往都不太需要保安管控,只是这辆车停在地下车库入口,车杆没抬起放行,看来是出现了点问题。

    在野穿着保安制服,走出去看了眼车里的人,反光没看清。

    识别摄像头上淋了点雨水,在野擦了擦,招招手示意对方再试一次。

    向晚倒车了一段距离,又往前开,还是没识别出来。

    “嗯?”在野看着机器心想:坏了?

    他淋雨走上前敲了敲车窗,车窗落下,是一个肤色白皙,有着好看瑞凤眼和薄唇的女人:“你稍等下,可能系统坏了,我打电话问下人。”

    “好,麻烦了。”向晚看着淋雨的保安道谢。

    在野拨通了组长二爷的电话:“二爷,地下车库的门禁系统好像坏了,识别不了车辆无法放行。”

    “嗯好,登记下就可以直接进去了是吧,我知道了。”

    在野把手机放进口袋,走到驾驶位弯下身,不等他敲窗,向晚已经把车窗落下。

    “问一下咱是哪一栋哪一户,我这边登记下手动放您进去就可以了。”在野态度谦和,在看到副驾驶还有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时,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三号楼,102户。”向晚说。

    “好的稍等。”

    在野回到门卫工作室,在中控台摁了一下,栏杆升起,向晚松开离合,车子缓缓驶入地下车库。

    副驾驶的萌萌哭了一路,这会儿冷静了一些,没那么激动了。

    “那你在我这住两天,叔叔阿姨那边等下你打电话通知一下。”向晚打开车灯,拐了个弯,找到B区对应的自家车库,停好车:“你今天应该起的也挺早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或者给你买。”

    “什么都不想吃。”萌萌带着鼻音委屈的说道。

    “那回去再说。”

    向晚轻叹了口气,带着萌萌出了地下停车场,两个人打着同一把伞进了小区楼下有围栏庭院的房子。

    这间房子在居民楼一楼,有四十多平方米的庭院,是这个小区为数不多的两层复式居民楼别墅,三百多万,每年物业费四位数,当时向晚付了一百多万首付,月供将近两万,要还十年。

    输入密码进了庭院,走两步有玻璃檐衔接着一楼的大门,进去后向晚从柜子里拆了新的毛巾递给她:“擦擦头发别感冒。”

    这间屋子的装修风格是极简冷淡风,灰白米黄为主色,一楼面积很大,但家具很少,除了厨房洗手间外的客厅,只有一张餐桌几把椅子,还有一个很软的真皮绒棉灰色沙发,对面挂着幻灯片幕布,旁边洗手间那面墙是一面收纳柜。

    二楼则是有两个卧室和一个书房,不过向晚一个人住确实显得有些空旷。

    萌萌葛优躺在沙发上,眼泪无声的往下掉,一言不发。

    布偶猫咪咪从二楼楼梯上迈着优雅的步伐下楼,剩下两三层阶梯的时候也懒得走了,一跃而下,发出“嗷呜”的声响。

    “咪咪~”

    向晚和祖宗打招呼。

    咪咪刚睡醒,身上一面的长毛都被压塌了,懒洋洋的回应了向晚一声,跳上沙发的靠背,轻嗅萌萌的头发丝,似在熟悉气味,见她在哭,抬起头看了向晚一眼。

    向晚无奈耸肩,上楼换衣服去了。

    咪咪施舍般的蹭了蹭萌萌的额头:憋哭了,老子给你摸。

    萌萌抬起头,看到小猫咪对着她“喵呜”,顿时委屈的不行,抓着咪咪的前两条腿就往怀里塞:“咪咪……呜呜呜……”

    感到窒息的咪咪:放开老子……

    向晚换了身黑色过膝风衣,里面是黑色V领开叉吊带裙,整个人又恢复了冷淡职场风。

    她下楼看到萌萌抱着猫嗷嗷哭泣,贴心的倒了杯水递给她补充水分,然后打开投影仪,一边翻看着推荐界面一边问:“看前任3?”

    “看!”萌萌一边哭一边点头。

    向晚遥控器点开播放:“小爱同学,拉上窗帘,打开灯光。”

    萌萌抱着咪咪在沙发上开始看电影,注意力被转移,情绪可见的好了一些,没刚哭的那么猛了。

    向晚坐在旁边看着手机,回了几条工作的信息。

    林心婕:晚姐你明天会来工作室吗,今天有患者来找你了。

    林心婕是向晚创办的心理咨询工作室的前台,本科毕业,南方妹子,瘦瘦小小,个字只有一米五,办起事来雷厉风行,萝莉身,御姐心,很是仰慕向晚,唯向晚的命令马首是瞻。

    向晚:后天吧,这两天有点事要处理。

    林心婕:好的。

    向晚又处理了几条患者的咨询信息,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半。

    “我出门打包点饭菜,你想吃什么?”向晚问萌萌。

    萌萌盯着手机发呆,扬言抬起头:“我没胃口,你吃吧。”

    向晚也不勉强,走到门口换了双鞋子,拿着伞,临出门前叮嘱道:“你手机最好关机,想明白了,再去处理和张文涛关系。”今天估计张文涛是忙的焦头烂额顾不上萌萌了,但是说不准以后会怎么纠缠萌萌。

    向晚虚掩好客厅的门,打着伞走在小区园里,路过小区门卫处的时候看到门卫处没有人,发觉是饭点,小区的工作人员应该都去吃饭了。小区附近配套设施很完善,园区周围都是商店饭店。

    “多少钱?”

    向晚站在超市柜台询问收银员,她给张萌萌买了两身换洗内衣,她的行李随着嫁妆已经运到了张文涛家,一时半会儿也不好过去拿,衣服可以暂时穿向晚的,另外还买了洗漱用品和毛巾,想了想又带了两把伞。

    拎着一兜东西去了隔壁的面馆,向晚扫视了一遍菜单:“一份红烧茄子,凉拌牛腱,清炒时蔬,两份米饭,打包谢谢。”

    “好嘞,一共54,我扫你。”

    付款完向晚找个位置坐下等一会儿,转身看到角落坐着一位穿着保安黑色制服的男人,他点了一份炒面,头发有点湿漉漉的,盘子里剩下半份面被他几口扒拉消灭完,随意的抽出两张纸巾擦擦嘴,起身离开。

    向晚站在收银台门口边上,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在野推开门,站在屋檐下,伸出手感知雨势大小,觉得还不算大,准备小跑着回去的时候,向晚叫住了他:“等一下。”

    在野回头:“有事吗?”

    向晚换了一身衣服,而在野并没有认出来她:“我刚买了两把伞,借你一把。”

    顺势把手中的伞递出去,在野看了一眼,纠结之后开口:“不用了,谢谢,我离得挺近的,走两步就到了。”道完谢转身小跑着离开。

    向晚:……这人怎么有点死板。

    在野小跑着回小区门口,远远的就看到有个瘦高瘦高的男人打着一把格子伞站在门口来回踱步,看起来似乎是在等人。

    他快步上前,正准备询问的时候,那人也看到了在野,伞下的容貌显现,皮肤蜡黄,黑眼圈带着眼袋很难让人不注意,眼珠却好像要凸出来一样,用营养不良来形容眼前的人又好像有些不恰当。

    面色蜡黄,形容枯槁,像是得了什么病。

    “野弟!”那人看到在野面露欣喜之色。

    “全哥,”在野见到他并没表现的多么热情,从口袋里掏出门禁卡:“进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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