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各有自己的人生境界,与其他任何个人的都不完全相同,若是不管这些个人的差异,我们可以把各种不同的人生境界划分为四个等级。从最低的说起,它们是: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

    —— 哲学家冯友兰

    观自在。

    一般情况下,我们在面对脆弱微小的事物时,小花小草,小蚂蚁小蜜蜂,总是有俯视的惯有姿态。而如果,无意间我们换一个姿态,蹲下来凝视,躺下来平视,以对等的角度看真实的面目。

    这时,才能发现它的另外一种真实的状态,另类的美。

    这个世界上没有深奥的道理,只有多维度的自我理解。

    冯点点的舅舅,便是龙霄汉。两人年龄相差不到十岁,辈分却是不能马虎。

    席间还有一位客人,是另一个医院的外科医生,一个有些秃头的陈姓大叔。龙霄汉将自己的侄女,冯点点,介绍给了大家,引发了一阵惊讶和唏嘘。

    冯点点,也才知道,刚和舅舅聊天的容貌气质俱佳女人,卞小倩。

    通过交流和倾听,点点很快判断出,卞小倩是一个不仅能够制定计划,也能坚定做出决定的人,也依稀知道了她现在正被公司的人事迁徙、逃离搞得焦头烂额。

    午餐后,点点和胡晓逛了下街,闲着无事,于是选了一家水吧歇息,聊天。

    期间,点点无意间得知沈韩近期居然有些严重的抑郁状态,机缘巧合被胡晓得知,推荐去做了一次心理咨询。这种事不好手机上问,点点准备当面问下沈韩。

    分开后,点点去了医院看肖克,发现他有些输液反应,感觉恶心,昏昏沉沉。点点问了几句,之后在床旁,趴着睡着了。

    过了一会,她猛然惊醒,心跳急速得不行,又是熟悉的预激综合症。

    这个病自己近年来很少发作了,只要短期打盹式睡眠醒来,或者半夜做了噩梦惊醒,就会这种反应。

    尽管感觉浑身不适,但点点还是勉强对着也被惊醒的肖克笑了笑,问:“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至少还能活着……”

    点点撇了一下嘴,“这个时候你还在说这种话哦?”

    “对了,家里面的猫猫现在还没有人照顾,我把钥匙给你,你帮我去看看她可以吗?”肖克居然没有忘记这个事。

    点点仔细聆听了他交代的一些细节,守着他喝了一些菜粥,之后离开。

    住院的事,肖克和妹妹都瞒住了父母,肖礼这两天又出差,这种情况,冯点点只有义无反顾承担起照顾的事情。

    刚走出医院大门出,手机响起来,是自己备忘录独有的铃声。点点摸出来看了下,才发现今天是自己第二次心理咨询,再看看时间,还有两小时开始,她跺跺脚,急匆匆地赶到肖克家,偌大房屋,只见塌鼻妹正在自己和自己无聊地玩耍。

    喂了猫食儿,洗澡来不及了,用了小半包湿巾纸帮塌鼻妹擦了脸和身体,又拍了几张单人,不,单猫照,以及人猫合照,发给了肖克。

    点点又马不停蹄赶到自己家里了,洗澡,化妆,换衣服,最终提前了3分钟赶到杜子超的工作室。

    今天咨询,主要内容是反馈交流,家庭作业完成情况,探析情绪变化,从而更加深入了解内心本质的事物。杜子超今天穿得比较休闲,不像上一次那么庄重,但不变的依然是笑起来以后绽放出来的迷人的酒窝。

    经历了上次咨询和内观,点点感觉自己在咨询过程中,每每到了应该释放自己内心真实感受的刹那间,却无法释放出来。

    这就像一个蹦极的人,在临近的那一跳,反复尝试,却始终无法纵身一跃。

    杜子超似乎清晰地抓住了她内心的这一关键核心冲突,引导她把潜意识的一些内容尽可能多地呈现出来。

    他缓缓地说:“我们这次咨询是在上次家庭作业完成有一定效果的基础上开展,重点是增加信心。现在我们开始,侧重比较主要的问题,母女关系的改变,哪怕是一点点,也是希望,更是万种可能的启动。”

    看看有点心不在焉面的冯点点,他停顿了一下,冯点点依然没有表情变化。

    咨客的精神状态不是咨询的核心重点,但又非常微妙地影响到咨询。

    于是,他稍微提高了点音量:“我们今天要练习理顺自己的思维习惯,学会良好的归因,遇到各类挫折,归结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是可变的还是不变的,这些都会影响心态和情绪。”

    这个时候,冯点点猛然间再也忍耐不住了,恰如泥石流的直接泻落。

    她避开了目光直视,无逻辑,絮絮叨叨地,直接向杜子超讲述了自己跟他的几次直接与间接的偶遇,以及对他的一种奇怪的感觉,包括自己真正来咨询的目的。

    “我其实,并不是想解决自己和母亲之间的关系,而就是单纯地想见见你,觉得这是一种缘分,不想错过,但也不知道如何巩固、发展、使用这种缘分!”

    说完,冯点点往后一靠,脸部潮红,却如释重负地盯着杜子超。

    尴尬的几秒钟,咨询室里的氛围变得混乱,似乎充满了浪漫,慌张,惊恐,平静的多重情愫。

    “对不起,我们的咨询关系到此为止了,剩余缴纳的费用现在退还给你......”杜子超心事重重地皱着眉头。

    冯点点一脸满是意乱情迷,淡淡地说:“我抽空把账号发你,转我银行卡上吧。”说着,站起身来,走向门边。

    杜子超紧随其后,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

    突然,冯点点快速旋转身,冲向杜子超,踮起脚,用力地亲吻了他。

    那一刻,她忘记了还有着抑郁症状的沈韩。

    她不知道,我知道,沈韩的咨询师,也是杜子超。

    而杜子超给沈韩的建议,就是利用这段情绪空档期,对家里进行大扫除,对旧物进行断舍离。

    沈韩偶尔下楼,走在路上也有些恍惚,漠然看着那些忙忙碌碌又似碌碌无为的人,穿着西装、汉服的男子,拿着托特包、法棍包的女子,有满脸灰黄被人扶着仿佛出来透气的病人,还有手上肩上背负着琳琅商品四处驻足的游人。

    自从聚会完后,沈韩偶尔会闪想起卞小倩,还是那种莫名其妙的厌烦,像一种独特的香水,头香是疑惑,中调是不安,尾调是回避。

    在打扫房间时,又想起了和韩沈度过的时光,毕竟曾经在一起,时间冲淡了许多恩情,也冲淡了浓重的怨恨,自己也不想去记恨谁,毕竟生活是自己的,老想着别人,只会成为别人的奴隶。

    忽然又想起卞小倩,这是昨天聚会时,酒桌上自己认识的一个女人。

    总觉得这个人好像跟自己的生活有着某种难以理解的莫名其妙的联系,这联系从哪里来,指向何方,仿佛是复杂的非线性关系,她不知道,但却非常肯定。

    沈韩此刻如同一个静静的河流,没有湍急,没有旋涡,没有落差,按部就班地扫地,扫完了再用抹布跪在地上擦地板,擦过第一次再用刮玻器挂去残留的水珠,用刮玻器处理过的地面真的可以用舌头舔,刮完了再用干净抹布擦一遍。床下、窗户下、沙发下全都这样处理。

    之后,她开始清理冰箱,铲除了冒出来的霜冰,丢掉储存了大半年的冰冻食品。边清理边想,小区物管的大姐们可不要占便宜,不要什么都要捡回去,吃了怕拉肚子。

    接着,整理书籍,清洗所有的摆设,近期的发票、收据、说明书、包装盒......

    丢掉过去,整理现在,期待未来。

    当然,沈韩还要做饭,她做饭算是合格,自己一个人,番茄煎蛋汤、麻婆豆腐、尖椒猪耳。

    吃完要洗碗、刷锅、擦桌子、倒垃圾......

    整理完,回卧室床上躺下,无意看到韩沈遗留下来的那个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一角。分手以后,韩沈说抽空来把里面的资料拷走,却迟迟未来,似乎已经遗忘。沈韩不想留触景生情的东西,删除了两人的合影,留下的皆是乱七八糟的文档资料。

    当然,还有那两段视频,实证他恶劣本质的两段不堪入目的车内□□。

    沈韩忽然打了一个激灵,近似疯狂地弹跳起来,快速把笔记本电脑打开,找到了那两段比较隐蔽的视频,点击开来。

    尽管场面比较恶心但是她还是强忍着反复看了两遍。

    此时此地的恍恍惚惚,忽而变成了猝不及防。最后,她非常肯定,里面的女人,就是卞小倩!

    昨晚,她参加的一次聚餐,那个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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