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放出去了,哪有失信的道理,路尘给青青也打了声招呼,挑了个圣诞节前夕,打算搞个年终犒劳局。吃的喝的玩的,奖品一样不落。

    路尘看着青青发过来的大家想要的东西,一阵心梗,果然不花自己的钱,一个个就没了顾忌,新出的电子产品,舍不得买的化妆品,游戏机,啥都有,共同的一点就是,贵。

    “这群小屁孩,是真舍得开口,不行,我不能只掏自己的钱包,我明天得去偷一下刘辛的银行卡,血不能我一个人放。”

    路尘咬了一口谈潞递过来的水果,口齿不清地说着,“我以为游戏机应该不贵,结果我刚查了一下,上不封顶啊我的天。”

    谈潞一口喂自己一口喂路尘,看着电视里放的综艺节目,懒懒地回了一句:“没玩过,不清楚。要钱吗,我有,钱包就在大衣口袋里,所有密码都是你生日。”

    路尘眼珠一转,偏过头看他:“你可真是老土,什么年代了还用生日做密码。你快问我,我的银行卡密码是多少。”

    谈潞也不在意,瞥了她一眼:“噢,您银行卡密码多少。”

    “咱俩分手的日子。”

    “……”

    谈潞面无表情斜了她一眼,语气要多冷有多冷:“给你一天的时间,全都给我改了。”

    路尘不怕死地边笑边摇头:“不改,这个密码我记得熟。”

    路尘靠在谈潞怀里,大概是来回蹭的缘故,她的头发有些乱,跟他同色系的睡衣,领口也歪向一边,露出脖颈到肩膀的那一小截弧线。

    谈潞左手控着她的腰,把笑得开心的人衣领一扒,一口咬了上去,“气我吧你就。”

    “轻点轻点,出血了出血了。”

    谈潞松口,亲了亲那个牙印,帮人把衣服整好,目不斜视地继续看着电视:“太娇气了,我都没怎么用力。”

    路尘看着谈潞不自然的神情,脸往他跟前一凑:“你看哪呢?你现在亲完我,都没有任何留恋就看电视了吗?电视有我好看吗?”

    路尘离得很近,几乎就是鼻子靠着鼻子的距离了,说话间,呼吸毫不吝啬地勾着他,谈潞没什么情绪的盯着路尘的带着狡黠笑意的眼睛,无奈地叹了一声:“路路,你乖一点,别招我。”

    路尘得逞,也不继续进攻了,乖乖坐回去,过会又躺下来,在谈潞大腿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脑袋枕着他,翻过身跟他一起看电视。

    谈潞手放在路尘耳朵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路路,你这个月的生理期,好像还没来。”

    自从他们那一晚之后,谈潞就一直没再碰过路尘,有时候路尘心疼他,他都没碰。他了解过,女生的周期偶尔推迟伙提前一个星期都是正常的,路尘最近很忙,早出晚归,生理期推迟似乎也有可能,但他,不放心。

    路尘顿了两秒,想了一下时间,最近太忙她根本无暇顾及这个事,谈潞不说,她也没注意到她的生理期推迟了,日子一算,尽管想过这个可能,也决定坦然面对,但下意识还是慌了一下:“啊好像是推迟了,没事,这个月不还没过完呢吗,可能是我最近太累了,激素不平衡了。不要担心。”

    捏着她耳朵的手停了下来,路尘转过脸抬眼看他,谈潞在她转脸的同时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不怕,交给我好吗。”

    路尘回应着他的吻,抬手捏了捏他的后颈,亲完,转身爬起来坐到了他腿上,“放心,算算日子,应该也就这两天了。你怎么比我还害怕。”

    “怕你难受。不想让你担惊受怕。”

    “哎呀,我都豁出去了,你不要泄我志气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生下来扔给你养,我不管,我就在外面吃喝玩乐,你在家相妻教子吧。”

    “好。”

    谈潞的毫不犹豫让路尘愣了一下,一下子忘了下一句要说什么,有时候她都觉得,谈潞宠她宠得毫无下限,一心想把她养成真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如果可以,他甚至不想让她经历一丁点人间疾苦,他也不提自己要不要工作的事,大有当家庭主夫的架势。

    “谈潞。” 路尘揉揉他的脸,缓着调子说,“你这是想把我养成豌豆公主吗。”

    “未尝不可。”谈潞声音不大,但说得干净利落。

    路尘手指抵着他的眉心,用力一点,戳得谈潞头往后仰了一下,“我感觉我越来越娇气了,昨天江童和刘辛还说我难伺候呢,我本来没那么多要求的,她们都说你惯得太狠了。你还觉得不够?”

    被戳了一下,力度并不大,谈潞把怀里的人揽得更紧,脑袋埋在路尘肩窝,瓮声瓮气地说:“我乐意,让她们受着。”

    路尘突然有一个想法,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他:“万一,以后要是你有女儿了,你不会也这么宠着吧,跟我一样?”

    在她肩膀好好趴着的人一听,忽然抬起头,非常认真地看着她:“不可能,她没有你重要。你不要给我乱扣帽子。”

    “……”

    管他呢,本来她就是做个假设,看在谈潞突然这么认真的份上,她就暂且相信一下吧,“想那么远干什么,几点了,该睡觉了,今天的谈话到此结束。回屋,就寝。”

    两个人一个明着担心,一个暗里慌神,等第二天醒来发现生理期如期而至的时候,都说不清是庆幸多一些,还是有些微的失落。

    谈潞从很久之前就不跟路尘一起去拍摄了,但每个月还是会有固定的几天跟着她,这个月稍微晚了几天,谈潞顺便也蹭到了路尘工作室的犒劳局。

    一群年轻人在一起,也不怕路尘的威慑的眼神,一边起哄一边招呼谈潞入座,一口一个姐夫,喊得谈潞小世界里烟花漫天。

    刘辛近期外出得十分频繁,甚至有时候出个外景,直接就不回来了,路尘和青青把她的最近动态都收在眼底,挤走一众因为奖品嗨成野狗的其他人,两个人让谈潞放着风,凑在一起咬耳朵。

    “你辛姐最近,绝对是有情况,你看那脸,春心荡漾是拦都拦不住。”

    “我也觉得,上班迟下班早,这不是外面有狗了,还能是什么!”

    谈潞:“……” 所以,他在她们口中,就是路尘在外面的那条狗是吗。

    “她那条狗能是谁呢?”

    “辛姐藏得很严实,我也不知道,路姐,你去问问吧。”

    “我疯了,她不说咱不问,只要不是叔叔辈的爸爸爷爷辈的,未成年我都支持。”

    “对吧对吧,我也这么觉得!这年头,年下的小奶狗小狼狗不香吗,而且,辛姐这眼光,那脸和身材更不用说了,路姐,我好羡慕辛姐。”

    “路尘,你敢说你也是,试试看。”

    谈潞没忍住插了一句,什么年下狗,小屁孩一个有什么好的,要啥没啥,一脸稚气,一点都不成熟,都什么眼光,像他这样成熟的男人才有魅力,跟白斩鸡一样的小男孩羡慕个屁啊。

    “青青,我不羡慕,我喜欢成熟的,老,男,人。”

    青青:“……”

    ‘老男人’谈潞 :“……”

    谈潞这么一打岔,这哪个狗的话题也聊不下去了,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路尘安排了一下怎么送人回去,她跟谈潞没喝酒,把人安全送到家以后才回自己家。

    经此一战,工作室的人算是彻底和谈潞认熟了脸,偶尔碰上他来接路尘,一声姐夫那是必不可少的。一众人在圈子里待久了,也知晓了一些弯弯绕绕,自己嘴巴缝得严不说,要是碰上哪个不长眼的狗仔在工作室门口溜达,赶上谈潞来,工作室的男生就搂着谈潞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反正是想着法让人拍不着有用的东西。

    路尘毕竟不是明星,热度一过,大众的视线很快也就被其他的新鲜事给吸引,所以,一直到农历新年来临,谈潞都被“保护”得很好。

    年终奖一发,距离年假也就不远了,路尘以前也只给自己放一天,大年三十赶最后一班飞机回家,吃个年夜饭,在走亲戚之前就飞回临淮。

    今年,她的计划,也没改变。只是,回临淮以后,不是工作,而是留一天给谈潞。

    “你不能多给自己放几天假吗,你看你从展后到现在,连固定休息日都在家工作,过年了你还不休息。”

    谈潞知道路尘的年假计划以后,忍不住皱眉,他其实更想说,多挪点时间在家陪陪叔叔阿姨也是好的,至于亲戚,她可以躲着不见也行啊。但这样说,路尘肯定不高兴。

    “以前也都是这样的,回来还有好多事呢,你刚接手基金会,有的东西我也得跟你说一下,还有已经约好的拍摄,细节合同我也得看。青青她们放了年假,好多事我就得自己去确认,与其都堆在年假后,不如一点一点把它收拾掉。”

    路尘连行李箱都不拉,一个手提包就解决了回家的所需物资,谈潞劝不动,也不硬劝了,最后问了一句:“真不要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用。”路尘把手提包拉链拉好,“你跟我一起的话,会节外生枝的,我跟他们说一声就好了,之后再找其他时间见面吧。”

    路尘最后对谈潞的妥协是年二十九的时候就回了家,她提前回来没打招呼,黄清开门的时候愣了一下:“怎么没说一声啊,我跟你爸都以为明天你才回来呢。”

    “忙完了就先回来了,妈,有啥吃的没,我中午没吃饭,飞机餐不好吃。”

    黄清看到路尘拎的手提包,顿了那么一秒没说话,“啊,我正炸着焦叶呢,你先吃点垫垫。飞机餐不好吃,你也稍微吃点啊,一直饿着怎么行。给你爸打电话,让他看看你爱吃的那家杂粮煎饼还开门不,让他给你买回来。”

    路尘把东西放到自己房间,进厨房套上围裙帮着黄清一起弄。

    在她没回来之前,100多平的屋子里,就黄清一个人。

    “我爸干啥去了?”

    “哎呀你别碰了,我来弄,你把盆端过去就行。”黄清揉着面团,拦着路尘的动作,不让她碰。

    “两个人一起,快点。没事。” 路尘洗干净手,让黄清看着油温,她来揉面擀皮,黄清的手腕这两年一直不是很好,路尘让她少用,黄清也不见得听她的,“我把不住那个火候,我来擀,你炸,我一炸就黑。”

    “你那是放晚了,油温太高,外面一层熟了,里面还生着。”

    “算了,你炸吧。” 路尘又问了一遍,“我爸呢。”

    “中午你爸朋友来吃的饭,有一个叔叔给儿子买了房,你爸他们几个去看去了。应该快回来了,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给你带个饼回来。”

    “不用,都二十九了,肯定不开店了,我一会吃点焦叶就行了,晚上多吃点。” 路尘没让黄清打电话,揉好面,擀薄切好,递给黄清放进油锅里炸。

    路尘听着黄清说着邻里亲戚的事,时不时转个话头,大半的时间都是黄清说,路尘听,焦叶炸到一半,门口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

    “你爸回来了——路路回来了。”黄清跟路尘说完,往外喊了一声。

    “啊?路路回来了?啥时候回来的,没说一声。” 路衍刚换好鞋,就听见厨房传来黄清的声音,放下钥匙去厨房看到路尘正在擀面叶。

    “没事,打个车不就好了,又不远。” 飞机转高铁,坐了半天的车她只想安安静静回到家。

    “回来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我就不跟他们聊那么久了,非要让我去看房子。”

    “我不回来,你就不早点回家了?爸,别拿我当借口啊,想出去玩就直说。”路尘忍着心里的不满,笑嘻嘻地调侃路衍。

    看起来很平常的一个流程,朋友来家里吃饭,妈妈可能从10点多进厨房,叮叮咣咣两个小时,做满一大桌子菜,爸爸在外面谈笑风生,这没什么不妥,总要有人招待朋友的。

    一群人吃完饭,碗筷酒杯厨房残局,没人理会,爸爸继续招待朋友,妈妈把端上去的菜碟再端下来,继续回厨房待着。爸爸耽于照顾朋友,未曾给妈妈帮上一点忙,几人饭后兴起,随口交代一句,浩浩汤汤出了家门。

    是有正事吗?没有。

    是真的推脱不掉的邀约吗?不是。

    那为什么就这么视而不见妈妈的劳动量呢。酒足饭饱以后的残局,为什么还要压在同一个人身上。

    不自知吗?还是假装不知。

    整个过程,妈妈出现在何时呢。最开始的进门招呼,最后一个菜做好上桌。

    中间,一行人不知真心还是假意的往厨房喊一句“嫂子别忙活了,来吃饭吧”,随后端起酒杯和爸爸碰了一下说“嫂子的手艺真好”。

    莫名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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