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赛特的脚步一顿，昨天他们守了一夜。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行踪。
奈芙缇丝想了想，和赛特对视一眼，赛特朝她点了点头。
于是她走上前问道：“村子里最近有没有什么新来的人？”
那名农户迟疑道：“那倒是没有听说，我们村小，家家户户都认识。也不怎么跟外面打交道。”
“那有没有谁，是自己一个人住着，平时难得见到的？”
农户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说：“有的，村东边住着一个寡妇，叫奥德莉。丈夫死了好多年了，没有孩子，和邻居也不常来往。”
“走，去看看。”赛特发话。
圣职者一行人往寡妇家走去。
“你怀疑吸血鬼伪装成了人类。”赛特问她。
“有这种可能。”
不过低等级的吸血鬼就算有了什么隐藏外形的偏门手段，也逃不过神圣之光的扫描。
奥德莉是个40多岁的女人。唯唯诺诺的。也许是长期的忧郁让她比同年龄段的女人脸上多了更多的风霜，似有眼疾，眼睛看上去蒙了一层灰。
奈芙缇丝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不是吸血鬼。
仿佛一种直觉。
赛特则非常直接，一句话说明来意后，就让一名队员亮出了圣光。
奈芙缇丝看见圣光心里下意识地一紧，却没有表露出来。
奥德莉接触到圣光，没有任何痛苦之色。
“冒犯了，调查需要，请谅解。”
赛特接着说道：“你家就你一个人吗？”
奥德莉有点胆小拘谨，轻声答道：“是的。”
“能在你家看看吗？”
“请便，圣职者大人。”
“这里，为什么挂着男人的衣服？”
奥德莉有着灰翳的眼睛吃力地辨认了下，眉间顿时染上忧伤，“这是我那死去丈夫的遗物……太阳好拿出来晒晒，怕发霉了。”
他们屋内查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异常。只能告辞。
转过身来，赛特轻声说：“她在撒谎。”
奈芙缇丝对他的敏锐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行人往院门走去，经过一个草垛的时候。奈芙缇丝突然停下了。
她下意识地想朝那里偏头看，却又克制住。
“怎么了？”赛特朝那草垛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这样的草垛在乡村很常见，寡妇奥德莉家里也不少。
奈芙缇丝一时失语。
她被从未有过的突兀感受震住了。
——在那里有一个吸血鬼。
不用眼睛去看，她就知道。
好像有另一种感官给了她信息，让她可以清晰地“看见”——有一个人蜷缩在里面。
奈芙缇丝内心陷入剧烈的挣扎。几秒钟却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最终她说：“没事，我只是想起院子里的草垛我们还没有查看。”
“草垛也藏不了人。”虽然这样说着，赛特还是拿剑挑了一下。
岂料这一挑后，里面飞速钻出来个小孩，往奥德莉的方向狂奔。
——如果是个孩子就藏得住了。
奈芙缇丝默默心想。
“妈妈——！”那个孩子几步便飞扑到奥德莉怀里，浑身颤抖。
“圣职者大人们！请不要伤害他，他只是我捡到的普通孩子！”奥德莉哀凄大喊。
队员们迅速围拢。
那孩子死死地把头埋在奥德莉怀里，奥德莉牢牢护住他，还在絮絮分辩着：“我是怕村里人说闲话，才把他藏起来，他一直都待在我身边，不是你们要找的……要找的……”她不敢说出那个词。
那个孩子的头发是浅棕色的，但是以赛特的眼力，不会看不出来，他的发根处，有着霜雪般的银白。
是染色，奈芙缇丝在心里叹息。
奥德莉情绪激动，赛特安抚道：“夫人，冷静一些，你将他转过来，我们只是看看，不会拿他怎么样。”
母子俩仍然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
赛特眼神深沉，语调放到最柔：“好了，我们已经看到了，这孩子的头发是棕色，不是我们要找的，放松，夫人，你先放开他。”他挥手示意其他人退开，其他队员缓缓后退。
“你看，我们走了，别紧张。”但自己却只是象征性地后退一步。
奥德莉的臂弯逐渐放松。
怀里的孩子微微松了手，小心翼翼地回头看，露出一双眼眸。
近乎于深棕色的——
暗红色。
“唰——”，金色的圣光罩瞬间笼住小孩，赛特上前一把推开奥德莉，以防她被当做人质。
“啊啊啊——！！！”那小孩在圣光里撕心裂肺地嚎叫着。
“罗伊——！！！不——！！！”发狂的奥德莉被迅速赶来的队员制住。
赛特撤掉屏障，罗伊已经奄奄一息，他转用锁链捆住他，抓住头发扯起他的头，然后把他的脸摁在了奥德莉面前，他说：“你看看他的眼睛，他是个吸血鬼。”
罗伊的眼睛在圣光的刺激下，已经变成了发亮的猩红。
奥德莉停止了挣扎，怔怔地看着他，语气仿佛做梦一样：“……不……罗伊……”
罗伊开始抽泣，还未变声的幼细嗓子里满是绝望：“妈妈，我不是吸血鬼……我不是……” 他的头被赛特控制住，只能艰难地摇头，死死地盯着奥德莉。
“我被人咬了、那个人死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没有要成为吸血鬼。妈妈你相信我……”
听到这话奈芙缇丝心神剧震。
罗伊艰难地转动头想要看赛特，“圣职者大人，求求您，您能把我变回来吗？”
赛特不言，罗伊继续语无伦次道：“求求您、我没有害过人，求求您、能把我变回来吗？”说到后面却是又忍不住哭嚎起来。
奥德莉听闻不禁动容，求饶道：“圣职者大人，您放过罗伊吧，他不是坏孩子。”
赛特“哼”了一声，说：“吸血鬼的鬼话最好不要相信。”
“我没有撒谎……”
奈芙缇丝走上前询问：“你是什么时候被咬的？”
不知为何，这个孩子看见她，奇怪地放松了一点，小声答：“半年前。”
奈芙缇丝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她竭力控制自己的音调平稳，继续问道：“你之前是住在什么地方？”
“在帕勒斯郡，我……没有父母，也没有家，就随便睡在哪里。”
帕勒斯郡……赛特刚从那里回来，说是有任意转化后裔的情况。奈芙缇丝抬头和赛特交换了一下眼神。
赛特语带怀疑地问：“那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他怯怯地看了一眼赛特，答道：“咬我的那个人，带我穿过一片森林，他在里面死了……我还活着，出来就是这个村子了。”
的确，这个村子离帕勒斯郡只隔一片森林。
奈芙缇丝看着赛特欲言又止。
“先带走。”赛特指挥两个队员把罗伊架住提走。
“不……我的孩子……”奥德莉徒劳伸手却被拦住，最终只能颓然地坐下，眼里一片灰暗。
她很想要一个孩子陪伴吧，奈芙缇丝在心里叹息。
他们带着罗伊往营地走去。
胆子大的村民们看了许久热闹，探头探脑朝着罗伊指指点点。
“这就是那个吸血鬼？”
“被那个寡妇藏在家里了?啧啧啧，怪不得一直没被发现。”
“呸呸呸，真是晦气。那个寡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和这么个玩意儿住一起这么久，谁知道……”
罗伊回眸怒瞪他们。
说话的人一怂，转而一看他被圣职者强制扭头，又放胆交流起来。
“好事成双呀，吸血鬼抓住了，听说圣子也就这两天回来了，不知道会不会路过我们村……”
奈芙缇丝敏感地捕捉到关键词，怔忪了一下，这死寂漫长的半年好像终于活泛了点。
赛特对罗伊进行了漫长的拷问。
但罗伊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掳了过来，了解的信息少得可怜，经常一问三不知。
眼见问不出什么了，赛特起身走到一边。
奈芙缇丝跟了上去：“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带回圣堂净化。”
奈芙缇丝谨慎组织着语言：“他是从帕勒斯郡过来的，会不会跟之前任意转化的事件有关？他说不想变成吸血鬼却成功转化，是不是吸血鬼那边掌握了什么方法，能够强制转化人？”
“奈芙缇丝，不要相信它们的话，不要代入它们的说辞去思考问题，不要受到它们的蛊惑。”赛特的脸逆着光显得晦暗幽沉。
奈芙缇丝恍然想起，赛特的父母就是因为相信并收留了吸血鬼，被吸血鬼背叛后惨死。
“……如果，就是有不想变成吸血鬼却成为了吸血鬼呢。”
“不可能。”赛特断然道，“这么多年，死了这么多的战士，除了叛徒，从未有过。”
“呵，说到叛徒。你忘了我们‘尊敬的老师’奥斯蒙德说过的话了吗？”赛特在那几个字上加了重音，听上去咬牙切齿。
「孩子们，你们不是跟我学过了吗，只要想做到突破世间常理的事，都需要心灵跨越极大的障碍，就像你们需要拥有强大信念与心愿才能唤出神圣之光，同样的，唯有怀抱投身黑暗世界的强烈愿力，才能在吸血鬼的转化中活下来。憎恶吸血鬼是无法转化为吸血鬼的，事实就是如此。」
奥斯蒙德几乎是他们所有人的战斗执教者，曾受到无比的爱戴。在他被发现叛出圣廷成为吸血鬼后，他们宁愿相信真的存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他是被迫的，绞尽脑汁为他开托。
结果他说了这样一番话，粉碎了所有人的幻想。
「抱歉，让你们伤心了，这是我所不愿看到的。如果你们没发现我就好了，真希望你们关于我的记忆只停留在我战死那一刻。」
他仍然是一个城实的长者，尽管真相是如此的残忍。
“吸血鬼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圣职者从小就受到这样的教导。
它们残忍、嗜血、狡诈、扭曲、邪恶，是阴沟里腐烂的蛆虫，桀桀怪笑的丑陋蝙蝠。
它们被神憎恶遗弃，施予永生不死的诅咒。
有谁会想成为这样的东西，把人类的死亡与鲜血奉为美味呢？
——除非天生的坏种。
恶魔种子错投了人胎，最终回归邪途。哪怕它暂时还没有害人，却抱着害人的恶意而诞生。
罗伊仍像一团破布一样瘫在地上，穿着明显不合身的成年男子的衣服，被锁链捆着。几乎看不到胸膛起伏，像是油尽灯枯。
赛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神色冷漠，不带感情地说：“神明会惩罚这样的东西。”
“……”
奈芙缇丝不可抑制地开始颤抖，身体带着无法忽视的异样感受。
奈芙缇丝想了想，和赛特对视一眼，赛特朝她点了点头。
于是她走上前问道：“村子里最近有没有什么新来的人？”
那名农户迟疑道：“那倒是没有听说，我们村小，家家户户都认识。也不怎么跟外面打交道。”
“那有没有谁，是自己一个人住着，平时难得见到的？”
农户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说：“有的，村东边住着一个寡妇，叫奥德莉。丈夫死了好多年了，没有孩子，和邻居也不常来往。”
“走，去看看。”赛特发话。
圣职者一行人往寡妇家走去。
“你怀疑吸血鬼伪装成了人类。”赛特问她。
“有这种可能。”
不过低等级的吸血鬼就算有了什么隐藏外形的偏门手段，也逃不过神圣之光的扫描。
奥德莉是个40多岁的女人。唯唯诺诺的。也许是长期的忧郁让她比同年龄段的女人脸上多了更多的风霜，似有眼疾，眼睛看上去蒙了一层灰。
奈芙缇丝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不是吸血鬼。
仿佛一种直觉。
赛特则非常直接，一句话说明来意后，就让一名队员亮出了圣光。
奈芙缇丝看见圣光心里下意识地一紧，却没有表露出来。
奥德莉接触到圣光，没有任何痛苦之色。
“冒犯了，调查需要，请谅解。”
赛特接着说道：“你家就你一个人吗？”
奥德莉有点胆小拘谨，轻声答道：“是的。”
“能在你家看看吗？”
“请便，圣职者大人。”
“这里，为什么挂着男人的衣服？”
奥德莉有着灰翳的眼睛吃力地辨认了下，眉间顿时染上忧伤，“这是我那死去丈夫的遗物……太阳好拿出来晒晒，怕发霉了。”
他们屋内查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异常。只能告辞。
转过身来，赛特轻声说：“她在撒谎。”
奈芙缇丝对他的敏锐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行人往院门走去，经过一个草垛的时候。奈芙缇丝突然停下了。
她下意识地想朝那里偏头看，却又克制住。
“怎么了？”赛特朝那草垛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这样的草垛在乡村很常见，寡妇奥德莉家里也不少。
奈芙缇丝一时失语。
她被从未有过的突兀感受震住了。
——在那里有一个吸血鬼。
不用眼睛去看，她就知道。
好像有另一种感官给了她信息，让她可以清晰地“看见”——有一个人蜷缩在里面。
奈芙缇丝内心陷入剧烈的挣扎。几秒钟却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最终她说：“没事，我只是想起院子里的草垛我们还没有查看。”
“草垛也藏不了人。”虽然这样说着，赛特还是拿剑挑了一下。
岂料这一挑后，里面飞速钻出来个小孩，往奥德莉的方向狂奔。
——如果是个孩子就藏得住了。
奈芙缇丝默默心想。
“妈妈——！”那个孩子几步便飞扑到奥德莉怀里，浑身颤抖。
“圣职者大人们！请不要伤害他，他只是我捡到的普通孩子！”奥德莉哀凄大喊。
队员们迅速围拢。
那孩子死死地把头埋在奥德莉怀里，奥德莉牢牢护住他，还在絮絮分辩着：“我是怕村里人说闲话，才把他藏起来，他一直都待在我身边，不是你们要找的……要找的……”她不敢说出那个词。
那个孩子的头发是浅棕色的，但是以赛特的眼力，不会看不出来，他的发根处，有着霜雪般的银白。
是染色，奈芙缇丝在心里叹息。
奥德莉情绪激动，赛特安抚道：“夫人，冷静一些，你将他转过来，我们只是看看，不会拿他怎么样。”
母子俩仍然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
赛特眼神深沉，语调放到最柔：“好了，我们已经看到了，这孩子的头发是棕色，不是我们要找的，放松，夫人，你先放开他。”他挥手示意其他人退开，其他队员缓缓后退。
“你看，我们走了，别紧张。”但自己却只是象征性地后退一步。
奥德莉的臂弯逐渐放松。
怀里的孩子微微松了手，小心翼翼地回头看，露出一双眼眸。
近乎于深棕色的——
暗红色。
“唰——”，金色的圣光罩瞬间笼住小孩，赛特上前一把推开奥德莉，以防她被当做人质。
“啊啊啊——！！！”那小孩在圣光里撕心裂肺地嚎叫着。
“罗伊——！！！不——！！！”发狂的奥德莉被迅速赶来的队员制住。
赛特撤掉屏障，罗伊已经奄奄一息，他转用锁链捆住他，抓住头发扯起他的头，然后把他的脸摁在了奥德莉面前，他说：“你看看他的眼睛，他是个吸血鬼。”
罗伊的眼睛在圣光的刺激下，已经变成了发亮的猩红。
奥德莉停止了挣扎，怔怔地看着他，语气仿佛做梦一样：“……不……罗伊……”
罗伊开始抽泣，还未变声的幼细嗓子里满是绝望：“妈妈，我不是吸血鬼……我不是……” 他的头被赛特控制住，只能艰难地摇头，死死地盯着奥德莉。
“我被人咬了、那个人死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没有要成为吸血鬼。妈妈你相信我……”
听到这话奈芙缇丝心神剧震。
罗伊艰难地转动头想要看赛特，“圣职者大人，求求您，您能把我变回来吗？”
赛特不言，罗伊继续语无伦次道：“求求您、我没有害过人，求求您、能把我变回来吗？”说到后面却是又忍不住哭嚎起来。
奥德莉听闻不禁动容，求饶道：“圣职者大人，您放过罗伊吧，他不是坏孩子。”
赛特“哼”了一声，说：“吸血鬼的鬼话最好不要相信。”
“我没有撒谎……”
奈芙缇丝走上前询问：“你是什么时候被咬的？”
不知为何，这个孩子看见她，奇怪地放松了一点，小声答：“半年前。”
奈芙缇丝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她竭力控制自己的音调平稳，继续问道：“你之前是住在什么地方？”
“在帕勒斯郡，我……没有父母，也没有家，就随便睡在哪里。”
帕勒斯郡……赛特刚从那里回来，说是有任意转化后裔的情况。奈芙缇丝抬头和赛特交换了一下眼神。
赛特语带怀疑地问：“那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他怯怯地看了一眼赛特，答道：“咬我的那个人，带我穿过一片森林，他在里面死了……我还活着，出来就是这个村子了。”
的确，这个村子离帕勒斯郡只隔一片森林。
奈芙缇丝看着赛特欲言又止。
“先带走。”赛特指挥两个队员把罗伊架住提走。
“不……我的孩子……”奥德莉徒劳伸手却被拦住，最终只能颓然地坐下，眼里一片灰暗。
她很想要一个孩子陪伴吧，奈芙缇丝在心里叹息。
他们带着罗伊往营地走去。
胆子大的村民们看了许久热闹，探头探脑朝着罗伊指指点点。
“这就是那个吸血鬼？”
“被那个寡妇藏在家里了?啧啧啧，怪不得一直没被发现。”
“呸呸呸，真是晦气。那个寡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和这么个玩意儿住一起这么久，谁知道……”
罗伊回眸怒瞪他们。
说话的人一怂，转而一看他被圣职者强制扭头，又放胆交流起来。
“好事成双呀，吸血鬼抓住了，听说圣子也就这两天回来了，不知道会不会路过我们村……”
奈芙缇丝敏感地捕捉到关键词，怔忪了一下，这死寂漫长的半年好像终于活泛了点。
赛特对罗伊进行了漫长的拷问。
但罗伊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掳了过来，了解的信息少得可怜，经常一问三不知。
眼见问不出什么了，赛特起身走到一边。
奈芙缇丝跟了上去：“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带回圣堂净化。”
奈芙缇丝谨慎组织着语言：“他是从帕勒斯郡过来的，会不会跟之前任意转化的事件有关？他说不想变成吸血鬼却成功转化，是不是吸血鬼那边掌握了什么方法，能够强制转化人？”
“奈芙缇丝，不要相信它们的话，不要代入它们的说辞去思考问题，不要受到它们的蛊惑。”赛特的脸逆着光显得晦暗幽沉。
奈芙缇丝恍然想起，赛特的父母就是因为相信并收留了吸血鬼，被吸血鬼背叛后惨死。
“……如果，就是有不想变成吸血鬼却成为了吸血鬼呢。”
“不可能。”赛特断然道，“这么多年，死了这么多的战士，除了叛徒，从未有过。”
“呵，说到叛徒。你忘了我们‘尊敬的老师’奥斯蒙德说过的话了吗？”赛特在那几个字上加了重音，听上去咬牙切齿。
「孩子们，你们不是跟我学过了吗，只要想做到突破世间常理的事，都需要心灵跨越极大的障碍，就像你们需要拥有强大信念与心愿才能唤出神圣之光，同样的，唯有怀抱投身黑暗世界的强烈愿力，才能在吸血鬼的转化中活下来。憎恶吸血鬼是无法转化为吸血鬼的，事实就是如此。」
奥斯蒙德几乎是他们所有人的战斗执教者，曾受到无比的爱戴。在他被发现叛出圣廷成为吸血鬼后，他们宁愿相信真的存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他是被迫的，绞尽脑汁为他开托。
结果他说了这样一番话，粉碎了所有人的幻想。
「抱歉，让你们伤心了，这是我所不愿看到的。如果你们没发现我就好了，真希望你们关于我的记忆只停留在我战死那一刻。」
他仍然是一个城实的长者，尽管真相是如此的残忍。
“吸血鬼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圣职者从小就受到这样的教导。
它们残忍、嗜血、狡诈、扭曲、邪恶，是阴沟里腐烂的蛆虫，桀桀怪笑的丑陋蝙蝠。
它们被神憎恶遗弃，施予永生不死的诅咒。
有谁会想成为这样的东西，把人类的死亡与鲜血奉为美味呢？
——除非天生的坏种。
恶魔种子错投了人胎，最终回归邪途。哪怕它暂时还没有害人，却抱着害人的恶意而诞生。
罗伊仍像一团破布一样瘫在地上，穿着明显不合身的成年男子的衣服，被锁链捆着。几乎看不到胸膛起伏，像是油尽灯枯。
赛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神色冷漠，不带感情地说：“神明会惩罚这样的东西。”
“……”
奈芙缇丝不可抑制地开始颤抖，身体带着无法忽视的异样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