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玛丽的女人抢走了我的华生。”夏洛克朝着伤痕累累的墙面打了两枪,心烦意乱地想。

    他知道,这场抢人大战甚至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好像作为骑士的自己刚刚听到了公主被恶龙绑架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带上宝剑骑上马去挑战时,恶龙已然得胜鸣金——而他的公主——全天下最最在乎自己的华生——爱上了半路杀出的恶龙,抛弃了自己。

    夏洛克第一次输,并且,一败涂地。对手还是个素未谋面的女人。

    他与华生在一起已经生活了三年,夏洛克根本没想过华生会离开他。在他心里,华生是会永远跟夏洛克住在贝克街的。约翰·华生与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两个名字本来就应该永远放在一起!可是玛丽把华生身边那个专属于夏洛克的位置抢走了。

    天才最后又是孤零零一个人。

    夏洛克早就想过把那套公寓买下来(这样可以免掉哈德森太太的房租,让她当真正的管家),甚至想过等自己老了,还得动用迈克罗夫特的力量把那楼梯从头到尾改造一下,免得上下不方便。他还想过,当他老到走不动路的时候,就带着自己的军医到三百英里外的农场养蜂,自己负责干活儿,而华生就负责在家里歇着,做自己最爱吃的蜂蜜奶酪小饼干。

    华生最初与女人约会的时候夏洛克还是有点紧张的,他的第一次约会夏洛克就嚷嚷着非要跟着去——当然是故意的,而不是为了什么“把关”的拙劣理由。夏洛克记得自己在那个女人——不知道叫萨拉还是丽萨——面前拼命展示自己对华生的所有权。他当时像个幼稚鬼,挖空心思坐在他们中间,发了疯似的将旁边那个女人的缺点推理出来,一条一条、絮絮叨叨地讲给华生听。女伴气的甩手就走,华生对自己也只不过是几句不轻不重的责怪。

    夏洛克有时觉得宠溺自己的华生就像只毛茸茸的小熊公仔,温软而又饱满,没有一丝棱角。真想捏捏那肉肉的脸,又想一头扎进去,体会被那种柔软包裹的感觉。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军医刚刚离开战场,深陷在那些不那么好的回忆中时,皱着眉头,好像满腹心事,令人忍不住想要去逗得他开心,好叫那梨涡里总能盛满了甜——舍不得松手,怎么敢松手,如何能松手。

    后来夏洛克发现,华生跟女人那档子事,一般长久不了。华生永远把自己放在心尖上,为自己的事情冲锋陷阵,最后不是她们甩了华生就是华生甩了她们。而自己的医生迟早会回到自己身边。他甚至再也懒得去问那些女人的名字——垃圾信息。

    那是因为那些女人都算不上是真正的威胁。我可真是够傻的,我早该知道那是因为华生还没有碰到合适的女人。夏洛克心里想。

    他变得没有那么警惕的时候,手没有抓到那么紧的时候,玛丽趁虚而入了。

    降低天才智商的,一是那奇妙的色击症——夏洛克至今还没有弄清楚这种病症的原理——让自己笃定华生会永远陪在他身边。毕竟华生是他的灵魂伴侣,给了天才双眸中的颜色、心跳的速度、冷风中手牵手的温度;二就是华生对夏洛克那永远的纵容。夏洛克对华生太有把握,觉得自己的灵魂伴侣不会为了哪个女人而真的离开。

    所以上帝惩罚了天才的自以为是,玛丽出现了。

    夏洛克第一次问起玛丽的时候,就知道不妙了。因为一提她的名字,华生就笑了一下,然后立刻又不笑了,表情有一点心虚。那个笑很是甜蜜……不对,是回味无穷……还是不对。夏洛克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但它说明起码在所有的女人中,华生最喜欢的是她。

    这倒也没什么,可是华生心虚了。这才是值得研究的问题。从前即使交了女友,华生也从不心虚。总是理直气壮的觉得那是私事,与夏洛克无关。那么这一次是为了什么?只可能是因为华生看到某种可能性:自己会为了那个叫玛丽的女人,做出对不起室友的事。但全天下对夏洛克来说最好最好的人能用什么样的方式对不起夏洛克?——华生会为她搬出贝克街。

    是的,华生最后会与玛丽结婚。这是他坚信不疑的演绎法告诉自己的。明明白白,没有任何问题。

    恍惚,胸闷,心中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夏洛克?”华生略带担忧的声音传来,明明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天才在恍恍惚惚中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没意思,”他强撑着说,“跟我有什么关系。”然后,突然语气变得恶狠狠地,偏偏却又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一点点哀求“你,暂时不要结婚——我……我总得考察考察。我先出去一趟,刚刚来了个案子。你不必来了。”

    去他妈的考察,去他妈的案子。

    他咬紧下唇,直到尝到新鲜的,温热的,血液的味道。

    强撑冷静走出来,夏洛克已经恢复了表面上的镇静。因为眼中有血丝,看起来既冷酷又狂热。

    还没有结婚。一切还来得及。

    待续

    PS:下一篇会非常非常甜。

    我爱吃蜂蜜奶酪小饼干。我爱小熊公仔。我爱夏洛克和华生。

    附一段原文:

    我说,“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和你一起探案,以后恐怕再没机会学习你的推理方法。莫斯坦小姐接受了我的求婚。”

    他沮丧地叹了口气:“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恕我无力,不能表示祝贺。”

    ——《四签名》

    译文削弱了福尔摩斯的反应。

    He gave a most dismal groan.

    "I feared as much," said he. " I really gratulate you."

    直译为:

    他发出了最最凄凉的哀叹。

    “我就怕变成这样啊,”他说,“我真的做不到祝贺你们。”

    什么?你说你要结婚?我很不开心。不祝福,不远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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