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手指顺着她右侧的唇肉伸进她微微张开的嘴里，指尖滑过舌侧停在牙龈旁边，并不是很温柔的动作，甚至有点强硬，力道显然没有掌握好，戳得她没忍住哼出了声。手指却没有卸力，一个声音顺着传来：“嘴巴张大点。”
声音好熟悉，但是她想不起来是谁，只能顺从地往大张张嘴。手指勾着她的嘴角往旁边拉，她紧张地闭上眼睛，感觉到另一只手也塞了进来，轻轻拨开舌头之后往舌根边塞了块棉花，手指挪开的时候沾到不少她的口水，似乎牵成了线，手指抽离的同时凉凉一滴掉落在她的下嘴唇上，她依旧闭着眼睛。口腔内壁的软肉被手指扫过、揉捏、磨搓，让她觉得细痒、危险，却没有恐惧。突然有什么坚硬的仪器被塞进了嘴里，咯得她难受地睁开眼，视线慢慢清明起来，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好像是.....陆冬......
陆冬？！
徐见青一下子坐了起来，心跳如擂鼓像是要冲出胸腔一样，她猛地喘几口气才回过神，想起来自己是在卧室的床上，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但是，为什么会梦到这个啊！！
抬手呼噜两把头发徐见青才算是从睡梦里真的醒了过来，她低头看自己埋在被子里的左手，神思慢慢清明起来，那天陆冬说她这颗牙需要做根管治疗，处理之后告诉她一周后再来诊所做下一步治疗。虽然牙齿已经不疼了，但是想起前天和陆冬见面的场景又冲进她的脑子里，再联想起刚刚做的梦......徐见青脸上红一阵绿一阵，把头狠狠地扎进了被子里，
捂死自己算了......
厨房那边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徐见青听见了连忙翻身下床，边走边赶着一只拖鞋，到了客厅里才牢牢穿在左脚上。她扶着墙用还有些沙哑的声音喊了一句奶奶，又急忙清清嗓提高声音加了一句：“奶奶，您怎么又不听话起来做早饭啊。”
胡春梅的动作顿了顿，她这才发现孙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徐见青快走两步来到她身后，扶着她的肩膀撒娇一样轻轻把脑袋靠在了奶奶肩上，“不是说出了院就要乖乖听话好好休息让我照顾您的吗？怎么又来厨房啦。”胡春梅穿着一件深紫色的丝质睡衣，里面还套了两层纯棉秋衣，徐见青上下抚摸着她的胳膊当做安抚。
胡春梅笑着把徐见青的手拍了下去：“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还撒娇啊。”又作势要推开身后的人，手掌略过手臂却并没能使出想要的力道，徐见青的眸光暗了暗，主动往旁边一躲。
“我这不是怕您累着嘛，再说了做早饭而已，老太太您就好好歇着吧啊。”说着小心翼翼地扶着胡春梅胳膊走到了餐桌边，拉开椅子让她坐了下去。
“做饭啊我可行了，当初我们去乡下写生的时候都是我......”徐见青一边往洗手间走一边说着，这么折腾一遭她算是真的清醒了，刚才梦里梦到了什么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只想快点洗漱好去准备早饭。
“都是你做饭，做好了大家都不愿意吃，倒在猪食槽里第二天还剩一大半......”胡春梅的声音带着慢吞吞的笑意从身后慢慢传过来。徐见青是真没想到奶奶还记着这个，红着脸转了身却也没憋住笑：“您怎么还记得这个啊！快忘掉快忘掉，说出去了我还怎么嫁人。”
胡春梅笑着摆摆手：“快去洗漱吧，你奶奶还没吃上你做的饭呢，就惦记着给别人做饭了。”
徐见青笑着应和着走进卫生间，把门轻轻地合了上，撑开手站在洗脸池旁低着头重重叹了一口气。
她一直都会做饭，高二回清源读书后就爱跟在奶奶身后看她做饭，后来为了给陆冬送吃的偷偷下厨，被奶奶看见了，沉着脸来教她生抽和老抽该怎么区别，但之后也没再多说什么。
可是这些她都忘了，只记得自己曾经为了逗她而编的瞎话。
徐见青盯着自己反复翻洗的手出了神。
早饭煮了粥，热了一些提前准备好的包子，还有徐见青第一次尝试自己做的茶叶蛋，做的很成功，薄薄的酱色带着均匀的裂纹铺在鸡蛋上，她看着心情好了不少。奶奶并没有吃多少，开始化疗以后她的胃口就一直不好，是连哄带骗才勉强端起一小碗粥。
“奶奶，周姨她家现在在哪儿了你知道吗？”徐见青嘬了口筷子轻轻把碗放下，偷偷瞟了一眼对面正慢吞吞喝着粥的奶奶，又心虚一样立马低下了头。
“你说陆冬他们家啊。”这会儿奶奶倒是不犯糊涂了，一下就戳穿了她话里的小心思，徐见青低着眼不敢看奶奶是什么神情，背后悄悄爬起冷汗。
“不是在北边儿住着呢嘛，你从前成天往那儿跑，怎么到问起我来了。”说到后面声音慢慢变小，听不出是责怪还是揶揄。
徐见青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冷汗却没落下来，奶奶一天比一天糊涂，清早起床状态更是不好，陆冬早就带着周姨和陆溪离开了清源，走之前还来和奶奶道了别。她见奶奶不愿意再吃了，站起来收了桌子，又扶着奶奶进卧室半躺好，帮她打开电视机。
徐见青今天中午约了林崇一起吃饭，林崇休年假回来探亲，刚回来就约着要见她，可是她前几天忙着去医院照顾奶奶，又实在牙疼，拖到今天才准备好赴约。
“奶奶，中午一定要好好吃饭呀。”徐见青一边冲屋里喊着一边检查自己的包里东西带没带齐，走到门口半弯下腰开始穿鞋。刘姨是徐朗国雇的家政阿姨，平时负责她和奶奶的午饭晚饭，下午还会陪奶奶出去遛弯，她拜托了刘姨今天早点来陪奶奶。在心里反复盘算了一遍家里的事都安顿好了，徐见青才匆匆忙忙出了门。
清源并不是很发达的地方，人口也不算多，所以这里一直保持着慢吞吞的步子发展着，七八年过去了，能和朋友约着聊天的地方也还是只有开在清源一中北面的麦琪咖啡屋。
徐见青在麦琪咖啡屋的门前停了下来。门上隐隐约约映着一个身影，耳侧的头发被被风从低扎的马尾里抽了出来，看起来凌乱又疲惫。徐见青有点僵硬地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角，扯平了压在衣柜最下面留下的褶皱，出门前特意涂的口红这时候好像才显出突兀。她盯着玻璃上的人影看了几秒，安静地，又紧紧抿起了嘴角。
林崇提早十分钟到了麦琪，坐在最里面的沙发上拿着手机回了几个工作短信，这间屋子又窄又长，光细细地洒进来，即使开了两盏暗色顶灯也依旧幽暗。短信回完，林崇按灭手机抬头转了转脖子，突然看见门口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可是黑色条纹衬衫和深色运动裤的搭配怎么看也不像是在等的那个人，林崇犹豫两下，还是站起来挥了挥手：“见青，我在这儿呢。”
徐见青看到店里有人挥手，才从方才的愣怔中回过神来，推开门走进了店里。
“愣着干嘛呢大小姐。”林崇看她进来，高兴地迎了上去，挽着她的胳膊往里走。
徐见青看到好久不见的林崇也激动了起来，两个人叽叽喳喳地落了座。
小时候她和林崇在大榆胡同的家属院里一起长大，高二再次转学回清源后又成了同班同学，大学毕业后林崇留在东平市工作，她们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见一面。
“我点了一份布朗尼一份蓝莓慕斯，你看看要喝什么。”林崇把菜单递过来，徐见青伸手一接笑出了声，“这菜单怎么还是以前那个呀，张叔都不打算换一下吗。”老旧的菜单皮质封面已经被磨得黑得发亮，边角也破了，干硬的装饰皮卷了起来。
林崇听到这话连忙给徐见青使眼色，食指竖到嘴边。
徐见青向前探过身，轻声问道：“怎么了？”林崇向身后瞟了一眼，说：“张叔叔......因为他儿子结婚的事儿生气住院了，现在负责店里的是张叔儿媳，听我姥姥说，他们两口子好像是打算把张叔直接送回村里，让他自己养老。”
徐见青微微侧身，看了眼正在厨房忙着的隐约身影，是个陌生的女孩子，又挥手叫出她来点了两杯橙汁。
两个人边吃边聊，林崇毕业后找到了很理想的工作，东平也是徐见青没有去过的城市，听她说自己的近况总觉得新奇又有趣，充满朝气的鲜活氛围有些陌生但也让徐见青慢慢松弛了下来，眉眼也跟着飞扬。
林崇看见对面人笑了，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虽然比起往日的眉飞色舞还是忧郁更多些，但是比起姥姥在电话里给她描述的样子好多了。自从听到徐见青退学回了清源她的心就没放下过，徐见青也不和她多说，她就一直担心着，等到能请年假就立刻跑回了清源。
方才的话题渐渐冷下来，林崇犹豫着开口：“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呢？”
徐见青嘴角的笑一下子停住了。
她收回了落在林崇杯子上的目光，在桌子上轻扫一圈后落在自己双手握着的白瓷杯上。以前张叔都用玻璃杯盛果汁，张叔儿媳妇好像还不太熟悉，用装热奶茶的瓷杯装了满满一杯。徐见青低头看着熟悉的杯子，林崇的话不停地在她的脑子里盘旋。
“见青，你还好吗？”
她能感觉到林崇担心的目光，但脖子就是僵直地抬不起来，她看到白瓷杯上烙了一个红唇印，那是她曾经精心挑选的颜色，现在看着却像一个精心准备的嘲讽，来自过去的自己。
徐见青吞咽一下，盯着白瓷杯上的红唇印缓缓开口：“我没事的林崇，我们说点儿别的吧。”
正午日头正盛的时候她们离开了麦琪，林崇中午要陪姥姥一起吃午饭，徐见青借口要去书店，没有和她一路回去。
从麦琪咖啡屋出去往南，穿过一条医院外墙的小路就是清源一中。徐见青顺着学校的围墙慢慢地往前走，围墙依旧是多年前的橙红色，操场上沿着墙种植的一排树树枝伸出了围墙，在外面的天空招摇着，洒下一片不怎么浓密的阴凉。徐见青心里默数着，在从北往南的第六棵树下停了下来。
她慢慢蹲下，伸手一点一点摸索围墙紧贴着地面的部分。经过这里的时间像是被绑住了脚，夏日正午依旧是炽热的颜色，她依旧留着长短参差的短发，牙齿也依旧肿痛着，恍惚间好像一切都还停留在八年前。
如果不是她没能找到那行字的话。
手指轻轻擦过围墙底，斑驳的灰被蹭开，沿着墙边长出了陌生的草和野花，她顺着向旁边再摸过去，目光寸寸斟酌却依旧没有看到熟悉的印记。
指腹沾上了厚厚的灰，墙上划出一条浅色的线，徐见青讷讷地收回手，轻叹一声。
是了，时间混着风雨能抹掉的东西有太多太多，没有能够一直停留在原地的，就算此刻她像八年前一样也肿着腮帮子，但是肿着的也从左脸变成了右脸，刻下的字被风吹散了，人旧了也就再没有重头的理由。
还好的是，她是遗憾的人难过的人，但是她不必做有歉疚的人。
女孩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小路尽头，一阵风吹来让墙角的草叶歪了头，橙红色的老墙根从簇簇绿色中露出来，一个隐约的“冬”字刻在上面，正落在那条浅色痕迹半指之下。
声音好熟悉，但是她想不起来是谁，只能顺从地往大张张嘴。手指勾着她的嘴角往旁边拉，她紧张地闭上眼睛，感觉到另一只手也塞了进来，轻轻拨开舌头之后往舌根边塞了块棉花，手指挪开的时候沾到不少她的口水，似乎牵成了线，手指抽离的同时凉凉一滴掉落在她的下嘴唇上，她依旧闭着眼睛。口腔内壁的软肉被手指扫过、揉捏、磨搓，让她觉得细痒、危险，却没有恐惧。突然有什么坚硬的仪器被塞进了嘴里，咯得她难受地睁开眼，视线慢慢清明起来，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好像是.....陆冬......
陆冬？！
徐见青一下子坐了起来，心跳如擂鼓像是要冲出胸腔一样，她猛地喘几口气才回过神，想起来自己是在卧室的床上，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但是，为什么会梦到这个啊！！
抬手呼噜两把头发徐见青才算是从睡梦里真的醒了过来，她低头看自己埋在被子里的左手，神思慢慢清明起来，那天陆冬说她这颗牙需要做根管治疗，处理之后告诉她一周后再来诊所做下一步治疗。虽然牙齿已经不疼了，但是想起前天和陆冬见面的场景又冲进她的脑子里，再联想起刚刚做的梦......徐见青脸上红一阵绿一阵，把头狠狠地扎进了被子里，
捂死自己算了......
厨房那边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徐见青听见了连忙翻身下床，边走边赶着一只拖鞋，到了客厅里才牢牢穿在左脚上。她扶着墙用还有些沙哑的声音喊了一句奶奶，又急忙清清嗓提高声音加了一句：“奶奶，您怎么又不听话起来做早饭啊。”
胡春梅的动作顿了顿，她这才发现孙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徐见青快走两步来到她身后，扶着她的肩膀撒娇一样轻轻把脑袋靠在了奶奶肩上，“不是说出了院就要乖乖听话好好休息让我照顾您的吗？怎么又来厨房啦。”胡春梅穿着一件深紫色的丝质睡衣，里面还套了两层纯棉秋衣，徐见青上下抚摸着她的胳膊当做安抚。
胡春梅笑着把徐见青的手拍了下去：“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还撒娇啊。”又作势要推开身后的人，手掌略过手臂却并没能使出想要的力道，徐见青的眸光暗了暗，主动往旁边一躲。
“我这不是怕您累着嘛，再说了做早饭而已，老太太您就好好歇着吧啊。”说着小心翼翼地扶着胡春梅胳膊走到了餐桌边，拉开椅子让她坐了下去。
“做饭啊我可行了，当初我们去乡下写生的时候都是我......”徐见青一边往洗手间走一边说着，这么折腾一遭她算是真的清醒了，刚才梦里梦到了什么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只想快点洗漱好去准备早饭。
“都是你做饭，做好了大家都不愿意吃，倒在猪食槽里第二天还剩一大半......”胡春梅的声音带着慢吞吞的笑意从身后慢慢传过来。徐见青是真没想到奶奶还记着这个，红着脸转了身却也没憋住笑：“您怎么还记得这个啊！快忘掉快忘掉，说出去了我还怎么嫁人。”
胡春梅笑着摆摆手：“快去洗漱吧，你奶奶还没吃上你做的饭呢，就惦记着给别人做饭了。”
徐见青笑着应和着走进卫生间，把门轻轻地合了上，撑开手站在洗脸池旁低着头重重叹了一口气。
她一直都会做饭，高二回清源读书后就爱跟在奶奶身后看她做饭，后来为了给陆冬送吃的偷偷下厨，被奶奶看见了，沉着脸来教她生抽和老抽该怎么区别，但之后也没再多说什么。
可是这些她都忘了，只记得自己曾经为了逗她而编的瞎话。
徐见青盯着自己反复翻洗的手出了神。
早饭煮了粥，热了一些提前准备好的包子，还有徐见青第一次尝试自己做的茶叶蛋，做的很成功，薄薄的酱色带着均匀的裂纹铺在鸡蛋上，她看着心情好了不少。奶奶并没有吃多少，开始化疗以后她的胃口就一直不好，是连哄带骗才勉强端起一小碗粥。
“奶奶，周姨她家现在在哪儿了你知道吗？”徐见青嘬了口筷子轻轻把碗放下，偷偷瞟了一眼对面正慢吞吞喝着粥的奶奶，又心虚一样立马低下了头。
“你说陆冬他们家啊。”这会儿奶奶倒是不犯糊涂了，一下就戳穿了她话里的小心思，徐见青低着眼不敢看奶奶是什么神情，背后悄悄爬起冷汗。
“不是在北边儿住着呢嘛，你从前成天往那儿跑，怎么到问起我来了。”说到后面声音慢慢变小，听不出是责怪还是揶揄。
徐见青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冷汗却没落下来，奶奶一天比一天糊涂，清早起床状态更是不好，陆冬早就带着周姨和陆溪离开了清源，走之前还来和奶奶道了别。她见奶奶不愿意再吃了，站起来收了桌子，又扶着奶奶进卧室半躺好，帮她打开电视机。
徐见青今天中午约了林崇一起吃饭，林崇休年假回来探亲，刚回来就约着要见她，可是她前几天忙着去医院照顾奶奶，又实在牙疼，拖到今天才准备好赴约。
“奶奶，中午一定要好好吃饭呀。”徐见青一边冲屋里喊着一边检查自己的包里东西带没带齐，走到门口半弯下腰开始穿鞋。刘姨是徐朗国雇的家政阿姨，平时负责她和奶奶的午饭晚饭，下午还会陪奶奶出去遛弯，她拜托了刘姨今天早点来陪奶奶。在心里反复盘算了一遍家里的事都安顿好了，徐见青才匆匆忙忙出了门。
清源并不是很发达的地方，人口也不算多，所以这里一直保持着慢吞吞的步子发展着，七八年过去了，能和朋友约着聊天的地方也还是只有开在清源一中北面的麦琪咖啡屋。
徐见青在麦琪咖啡屋的门前停了下来。门上隐隐约约映着一个身影，耳侧的头发被被风从低扎的马尾里抽了出来，看起来凌乱又疲惫。徐见青有点僵硬地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角，扯平了压在衣柜最下面留下的褶皱，出门前特意涂的口红这时候好像才显出突兀。她盯着玻璃上的人影看了几秒，安静地，又紧紧抿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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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见青看到好久不见的林崇也激动了起来，两个人叽叽喳喳地落了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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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崇听到这话连忙给徐见青使眼色，食指竖到嘴边。
徐见青向前探过身，轻声问道：“怎么了？”林崇向身后瞟了一眼，说：“张叔叔......因为他儿子结婚的事儿生气住院了，现在负责店里的是张叔儿媳，听我姥姥说，他们两口子好像是打算把张叔直接送回村里，让他自己养老。”
徐见青微微侧身，看了眼正在厨房忙着的隐约身影，是个陌生的女孩子，又挥手叫出她来点了两杯橙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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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的话题渐渐冷下来，林崇犹豫着开口：“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呢？”
徐见青嘴角的笑一下子停住了。
她收回了落在林崇杯子上的目光，在桌子上轻扫一圈后落在自己双手握着的白瓷杯上。以前张叔都用玻璃杯盛果汁，张叔儿媳妇好像还不太熟悉，用装热奶茶的瓷杯装了满满一杯。徐见青低头看着熟悉的杯子，林崇的话不停地在她的脑子里盘旋。
“见青，你还好吗？”
她能感觉到林崇担心的目光，但脖子就是僵直地抬不起来，她看到白瓷杯上烙了一个红唇印，那是她曾经精心挑选的颜色，现在看着却像一个精心准备的嘲讽，来自过去的自己。
徐见青吞咽一下，盯着白瓷杯上的红唇印缓缓开口：“我没事的林崇，我们说点儿别的吧。”
正午日头正盛的时候她们离开了麦琪，林崇中午要陪姥姥一起吃午饭，徐见青借口要去书店，没有和她一路回去。
从麦琪咖啡屋出去往南，穿过一条医院外墙的小路就是清源一中。徐见青顺着学校的围墙慢慢地往前走，围墙依旧是多年前的橙红色，操场上沿着墙种植的一排树树枝伸出了围墙，在外面的天空招摇着，洒下一片不怎么浓密的阴凉。徐见青心里默数着，在从北往南的第六棵树下停了下来。
她慢慢蹲下，伸手一点一点摸索围墙紧贴着地面的部分。经过这里的时间像是被绑住了脚，夏日正午依旧是炽热的颜色，她依旧留着长短参差的短发，牙齿也依旧肿痛着，恍惚间好像一切都还停留在八年前。
如果不是她没能找到那行字的话。
手指轻轻擦过围墙底，斑驳的灰被蹭开，沿着墙边长出了陌生的草和野花，她顺着向旁边再摸过去，目光寸寸斟酌却依旧没有看到熟悉的印记。
指腹沾上了厚厚的灰，墙上划出一条浅色的线，徐见青讷讷地收回手，轻叹一声。
是了，时间混着风雨能抹掉的东西有太多太多，没有能够一直停留在原地的，就算此刻她像八年前一样也肿着腮帮子，但是肿着的也从左脸变成了右脸，刻下的字被风吹散了，人旧了也就再没有重头的理由。
还好的是，她是遗憾的人难过的人，但是她不必做有歉疚的人。
女孩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小路尽头，一阵风吹来让墙角的草叶歪了头，橙红色的老墙根从簇簇绿色中露出来，一个隐约的“冬”字刻在上面，正落在那条浅色痕迹半指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