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五那天，杭延龄起了个大早。
她特意到市集上去买了很多很多糕点，还买来了邬苍澜总喜欢在生辰送她的长蜡烛。
回到自己院子里她把一切都准备得很好，还专门去狗洞那边查看信件。
是她心焦，明明昨天她才亲手从狗洞那边的草丛处拿到邬苍澜新给她写的信。
“寿儿安否？
近日忙于生辰一事，整日拘在家中，父亲母亲俱说教与我，某心焦虑，但无暇与你会面，六月初五，家中有宴，夜深来访，勿怪。
附，此信不作约定之数，只解燃眉之急。
又附，本月仍余两封可写。”
能看得出来邬苍澜写这封信时又急又快，连格式都不顾及，笔迹也乱，信也短小。
可即使这样匆忙，也不忘记和她讨价还价，在信上急急辩白这封信不作数，不在每月规定的两封信件之内。
杭延龄一看到就忍不住笑弯了眉眼。
杭延龄不常觉得时间会有这样难熬，往日在宫里，每天都有不少活要做，有的是公主安排，有的是春绯私加，没有多少空暇时间去胡思乱想。
邬苍澜来看她都是同她商量好了的，她知晓也有准备，虽然等待的时间磨人，但这种磨人对之前的她也算放松。
可如今她的时间多起来，多到她措手不及，她突然有了很多闲暇可以想念邬苍澜。
她的情感，她的索求，全都多起来。
被她死死压抑住的渴望全都大张着口，急切地盼望。
再加上杭延龄已经积攒了许多在信上无法说出口的话想要面对面对邬苍澜说。
什么也不管，没有任何考虑。
全为着在她单薄胸腔里跳动着的那颗心。
因此时间变得缓慢，几乎像是被冰冻住，被凝固住。
杭延龄坐在桌子旁反反复复看信时，时间的流动仿佛是从她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产生，丝线划过一样。
不痛，但是折磨。
她无法看进去信了。
脑海里忽然灌满从十岁到现在关于邬苍澜的所有记忆。
邬苍澜第一次为她过生辰时是在她十五岁。
很多女孩都有属于自己的及笄礼，没有人会给她专门准备，因此她傻傻得不懂，邬苍澜也不懂。
没有赞者也没有嘉宾，是邬苍澜亲手为她戴的簪。
那时候在黑夜，邬苍澜给她点蜡烛，摇曳的烛火下分外温柔的眼睛专注地看她。
“许个愿啊，杭延龄。”——那时候邬苍澜还不喊她“寿儿”。
可她没有愿望，搜肠刮肚也寻不出一个，顶着少年炙热的充满期待的眸光最后也只能无奈地哀求，“想不出来，邬苍澜，你给我许个好不好？”
她很轻率的，把自己的愿望交付给另一个人。
可这怎么会是另一个人，又怎么会轻率，她从十岁起就和他一起生长着，做了这么久的伙伴，并且直觉，长长久久都没有想要分开的念头。
“好。”邬苍澜的眼睫轻颤，他在少女期盼的眼神下率先投降，“我一定，为你许个特别特别好的愿望。”
她只是笑着，没有过问，因为她完全相信，完全信任。
“好了。”邬苍澜闭眼许完愿，抬眼看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愿望。”
“杭延龄，”杭延龄几乎在他含笑的眼睛里融化，听着少年温和的声音飘散进风中。
“以后，我的愿望也给你许。”
尾音落下的那一刻，杭延龄控制不住地眨了好几下眼睛，她的声音轻下来，“……好。”
在那一年的六月初五，她给邬苍澜许了什么样的愿望来着？
是因为在某次谈话中，邬苍澜对她说，“寿儿，以后我要做能臣，做良将！不做藏弓，也不做烹狗。”
那时候少年意气风发的神采太耀眼，以至于她记了太久。
于是她在邬苍澜的十五岁生辰为他许愿，希望邬苍澜以后做能臣，做良将，不做藏弓，也不做烹狗。
她就这样直愣愣说出来。
惹得邬苍澜有些着急，“寿儿，不可以把愿望说出来啊，会不灵验的。”
她不知道，没有人同她说过。“对不起。”她很诚恳地抱歉，很懊恼也很愧疚。
但下一刻少年就笑起来，“没关系，寿儿说出来的肯定会灵验的，是我瞎着急乱说话，不要生气。”
杭延龄知道他是在安慰他。
这个安慰太笨拙也太漏洞百出，可她很吃这一套。
房外突然传来鸟叫声。
杭延龄先是一愣，然后才缓过神来，她急忙推门出去，邬苍澜已经翻墙下来，和之前一样，手里拿着一个包袱。
“寿儿，”少年因为跑得急呼吸还很急促，“对不住，我来迟了。”
“没关系。”杭延龄朝他笑，“邬苍澜，没关系。”
杭延龄的笑容太外放，也太难得，邬苍澜一下子红了脸，分不清是因为太热还是太喜欢。
“进去吧。”杭延龄拉他衣袖。
等到房门关紧，他们在桌旁相邻坐下，竟然没有一个人先出声说话。
最后在寂静的空气中相对而视好一会儿，他们才不约而同笑起来。
“好像重合了一样。”邬苍澜说，“感觉就像昨天。”
“是很像。”杭延龄点头。
她下意识按住邬苍澜想要拆开包袱的手，摇着头说，“我都准备了，这次不用你带的了。”
少年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少女的话语，他只是呆呆将视线投向杭延龄放在他手上的那只细白的手，比他的小整整一圈。
平日里没有相比丈量的机会，最多的触碰只是衣角。
他的脸又红起来，攀到耳边。
骨节分明的手指也在少女的手掌下缓慢蜷缩起来。
杭延龄说完了也不见邬苍澜有所反应，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在她手心下蜷缩的手也忽然无措起来，她连忙收回手，声音开始慌乱，“算了，点心、点心还是用你带的吧，比我准备的热些。”
“啊，”邬苍澜终于反应过来，“好，好的。”
和给杭延龄过生辰时一样的流程，长生烛和各式各样的点心。
终于轮到杭延龄为邬苍澜许愿了，她忽然深吸一口气，很郑重也很温柔，“邬苍澜。”她喊他的名字。
“怎么？”邬苍澜的声音蓦地轻了，他似乎也感受到气氛的不寻常。
“今日我等你等了很久，”少女的嗓音温和，“从白天等到黑夜。”
“家宴忙乱，夜深才能抽出空，抱歉。”少年的眸光闪闪。
“没关系，我愿意等。”就是从这句话起，邬苍澜才真正察觉出今晚不寻常的方向出在哪里。
太过朦胧，也太过暧昧，比往常都要更甚。
杭延龄突然变得情绪外露了。
“今日我在等你的时候，忍不住把你给我写的信翻出来从头开始看，可完全看不进心里去，邬苍澜，你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少年的心慌了，他抬眼看她，说不出话。
“因为我一直在想你。”杭延龄的声音好轻，可又那么重，压在邬苍澜的心头，让他满足地几乎喘不过气。
“邬苍澜，”杭延龄还在继续说，“往日我在宫里承诺过你，出了宫也承诺过，只要你能等，我不食言。”
“现在我问你，你还能不能等？”
少年的眼眶红了，他声音颤抖着点头，“能，我能！”
可杭延龄摇着头说，“邬苍澜，可我不要你等了。”
这句话太像拒绝，邬苍澜等待了许多年的心不敢期冀另外一种可能——一种就要兑现的可能。
“寿儿……”他无措地喊。
“邬苍澜，听我说，现在我要兑现我的承诺了。”杭延龄伸手去握邬苍澜还在颤抖的手。
这句话是甘霖，是活水，少年在一瞬间死去又活过来。
“邬苍澜，你准备好听我为你准备的愿望了吗？”
杭延龄的眼睛好亮。
邬苍澜点头，眼眶更红，让杭延龄几乎以为他要哭出来。
“希望，”少女直视着少年泛红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邬苍澜，”
“能做杭延龄的丈夫。”
话音刚落，杭延龄就听到邬苍澜的呼吸声乱了。
少年几乎是一瞬间就扣紧了杭延龄的手。
他近乎狂乱的牵过杭延龄的手举到唇边，可还是克制地没有吻下去。
邬苍澜红着眼牵着杭延龄的手贴在脸侧，竟然流下泪来。
“谢谢，寿儿，”他哽咽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我喜欢你，爱你，日日夜夜都在想你。”
“自从明白喜欢你的那一天起，每年我为你许的愿望都是要你成为我的妻子。”
“你说出来了。”杭延龄眉眼含笑，伸手点他的鼻尖笑话他。
少年重新笑起来，他依恋地蹭//着少女柔软的手心，“我不该说出来，你也不该说出来，我太害怕它不灵验。”
“好迷信啊你，邬苍澜。“杭延龄的眼角也泛泪，“但你记不记得我十五岁生辰时你说过什么？”
“寿儿说的一定会灵验？”邬苍澜稍加思考就说出来。
“对啊，”杭延龄笑着说，“一定会灵验的。”
六月初五，邬苍澜十八岁生辰这一天，孤独跳动了好久的两颗心脏终于紧紧地挨在一起，缠绕紧密。
“邬苍澜，”杭延龄喊他，“你不准备给我一个拥抱吗？”
“我不敢。”邬苍澜还是说，“我怕这是梦。”
杭延龄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是梦。”她说，“你不是正在牵我的手吗？这是真实的。”
“是。真实的。”邬苍澜笑了，“我是开心傻了。”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杭延龄说。
“好。”邬苍澜点头，声音很温和，“我在听。”
“这个秘密太久了，如果不是我翻查信件，我恐怕就要忘记。”
“其实我之前过生辰时都没有好好许过愿望，只是因为那一年太难熬了，所以我在生辰那天许了个愿。”
“是什么愿望？”邬苍澜问。
“希望有人能来帮帮我、救救我。”杭延龄看邬苍澜的眼神变得更柔软，“然后你就出现了，你问我疼不疼，你要和我做朋友。”
“邬苍澜，时间过得太久，我几乎就要忘记，你是我的愿望成真。”
少女的尾音好轻，像羽毛一样掠过邬苍澜的心间。
“所以，邬苍澜，不要不敢，给我一个吻吧。”
她特意到市集上去买了很多很多糕点，还买来了邬苍澜总喜欢在生辰送她的长蜡烛。
回到自己院子里她把一切都准备得很好，还专门去狗洞那边查看信件。
是她心焦，明明昨天她才亲手从狗洞那边的草丛处拿到邬苍澜新给她写的信。
“寿儿安否？
近日忙于生辰一事，整日拘在家中，父亲母亲俱说教与我，某心焦虑，但无暇与你会面，六月初五，家中有宴，夜深来访，勿怪。
附，此信不作约定之数，只解燃眉之急。
又附，本月仍余两封可写。”
能看得出来邬苍澜写这封信时又急又快，连格式都不顾及，笔迹也乱，信也短小。
可即使这样匆忙，也不忘记和她讨价还价，在信上急急辩白这封信不作数，不在每月规定的两封信件之内。
杭延龄一看到就忍不住笑弯了眉眼。
杭延龄不常觉得时间会有这样难熬，往日在宫里，每天都有不少活要做，有的是公主安排，有的是春绯私加，没有多少空暇时间去胡思乱想。
邬苍澜来看她都是同她商量好了的，她知晓也有准备，虽然等待的时间磨人，但这种磨人对之前的她也算放松。
可如今她的时间多起来，多到她措手不及，她突然有了很多闲暇可以想念邬苍澜。
她的情感，她的索求，全都多起来。
被她死死压抑住的渴望全都大张着口，急切地盼望。
再加上杭延龄已经积攒了许多在信上无法说出口的话想要面对面对邬苍澜说。
什么也不管，没有任何考虑。
全为着在她单薄胸腔里跳动着的那颗心。
因此时间变得缓慢，几乎像是被冰冻住，被凝固住。
杭延龄坐在桌子旁反反复复看信时，时间的流动仿佛是从她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产生，丝线划过一样。
不痛，但是折磨。
她无法看进去信了。
脑海里忽然灌满从十岁到现在关于邬苍澜的所有记忆。
邬苍澜第一次为她过生辰时是在她十五岁。
很多女孩都有属于自己的及笄礼，没有人会给她专门准备，因此她傻傻得不懂，邬苍澜也不懂。
没有赞者也没有嘉宾，是邬苍澜亲手为她戴的簪。
那时候在黑夜，邬苍澜给她点蜡烛，摇曳的烛火下分外温柔的眼睛专注地看她。
“许个愿啊，杭延龄。”——那时候邬苍澜还不喊她“寿儿”。
可她没有愿望，搜肠刮肚也寻不出一个，顶着少年炙热的充满期待的眸光最后也只能无奈地哀求，“想不出来，邬苍澜，你给我许个好不好？”
她很轻率的，把自己的愿望交付给另一个人。
可这怎么会是另一个人，又怎么会轻率，她从十岁起就和他一起生长着，做了这么久的伙伴，并且直觉，长长久久都没有想要分开的念头。
“好。”邬苍澜的眼睫轻颤，他在少女期盼的眼神下率先投降，“我一定，为你许个特别特别好的愿望。”
她只是笑着，没有过问，因为她完全相信，完全信任。
“好了。”邬苍澜闭眼许完愿，抬眼看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愿望。”
“杭延龄，”杭延龄几乎在他含笑的眼睛里融化，听着少年温和的声音飘散进风中。
“以后，我的愿望也给你许。”
尾音落下的那一刻，杭延龄控制不住地眨了好几下眼睛，她的声音轻下来，“……好。”
在那一年的六月初五，她给邬苍澜许了什么样的愿望来着？
是因为在某次谈话中，邬苍澜对她说，“寿儿，以后我要做能臣，做良将！不做藏弓，也不做烹狗。”
那时候少年意气风发的神采太耀眼，以至于她记了太久。
于是她在邬苍澜的十五岁生辰为他许愿，希望邬苍澜以后做能臣，做良将，不做藏弓，也不做烹狗。
她就这样直愣愣说出来。
惹得邬苍澜有些着急，“寿儿，不可以把愿望说出来啊，会不灵验的。”
她不知道，没有人同她说过。“对不起。”她很诚恳地抱歉，很懊恼也很愧疚。
但下一刻少年就笑起来，“没关系，寿儿说出来的肯定会灵验的，是我瞎着急乱说话，不要生气。”
杭延龄知道他是在安慰他。
这个安慰太笨拙也太漏洞百出，可她很吃这一套。
房外突然传来鸟叫声。
杭延龄先是一愣，然后才缓过神来，她急忙推门出去，邬苍澜已经翻墙下来，和之前一样，手里拿着一个包袱。
“寿儿，”少年因为跑得急呼吸还很急促，“对不住，我来迟了。”
“没关系。”杭延龄朝他笑，“邬苍澜，没关系。”
杭延龄的笑容太外放，也太难得，邬苍澜一下子红了脸，分不清是因为太热还是太喜欢。
“进去吧。”杭延龄拉他衣袖。
等到房门关紧，他们在桌旁相邻坐下，竟然没有一个人先出声说话。
最后在寂静的空气中相对而视好一会儿，他们才不约而同笑起来。
“好像重合了一样。”邬苍澜说，“感觉就像昨天。”
“是很像。”杭延龄点头。
她下意识按住邬苍澜想要拆开包袱的手，摇着头说，“我都准备了，这次不用你带的了。”
少年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少女的话语，他只是呆呆将视线投向杭延龄放在他手上的那只细白的手，比他的小整整一圈。
平日里没有相比丈量的机会，最多的触碰只是衣角。
他的脸又红起来，攀到耳边。
骨节分明的手指也在少女的手掌下缓慢蜷缩起来。
杭延龄说完了也不见邬苍澜有所反应，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在她手心下蜷缩的手也忽然无措起来，她连忙收回手，声音开始慌乱，“算了，点心、点心还是用你带的吧，比我准备的热些。”
“啊，”邬苍澜终于反应过来，“好，好的。”
和给杭延龄过生辰时一样的流程，长生烛和各式各样的点心。
终于轮到杭延龄为邬苍澜许愿了，她忽然深吸一口气，很郑重也很温柔，“邬苍澜。”她喊他的名字。
“怎么？”邬苍澜的声音蓦地轻了，他似乎也感受到气氛的不寻常。
“今日我等你等了很久，”少女的嗓音温和，“从白天等到黑夜。”
“家宴忙乱，夜深才能抽出空，抱歉。”少年的眸光闪闪。
“没关系，我愿意等。”就是从这句话起，邬苍澜才真正察觉出今晚不寻常的方向出在哪里。
太过朦胧，也太过暧昧，比往常都要更甚。
杭延龄突然变得情绪外露了。
“今日我在等你的时候，忍不住把你给我写的信翻出来从头开始看，可完全看不进心里去，邬苍澜，你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少年的心慌了，他抬眼看她，说不出话。
“因为我一直在想你。”杭延龄的声音好轻，可又那么重，压在邬苍澜的心头，让他满足地几乎喘不过气。
“邬苍澜，”杭延龄还在继续说，“往日我在宫里承诺过你，出了宫也承诺过，只要你能等，我不食言。”
“现在我问你，你还能不能等？”
少年的眼眶红了，他声音颤抖着点头，“能，我能！”
可杭延龄摇着头说，“邬苍澜，可我不要你等了。”
这句话太像拒绝，邬苍澜等待了许多年的心不敢期冀另外一种可能——一种就要兑现的可能。
“寿儿……”他无措地喊。
“邬苍澜，听我说，现在我要兑现我的承诺了。”杭延龄伸手去握邬苍澜还在颤抖的手。
这句话是甘霖，是活水，少年在一瞬间死去又活过来。
“邬苍澜，你准备好听我为你准备的愿望了吗？”
杭延龄的眼睛好亮。
邬苍澜点头，眼眶更红，让杭延龄几乎以为他要哭出来。
“希望，”少女直视着少年泛红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邬苍澜，”
“能做杭延龄的丈夫。”
话音刚落，杭延龄就听到邬苍澜的呼吸声乱了。
少年几乎是一瞬间就扣紧了杭延龄的手。
他近乎狂乱的牵过杭延龄的手举到唇边，可还是克制地没有吻下去。
邬苍澜红着眼牵着杭延龄的手贴在脸侧，竟然流下泪来。
“谢谢，寿儿，”他哽咽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我喜欢你，爱你，日日夜夜都在想你。”
“自从明白喜欢你的那一天起，每年我为你许的愿望都是要你成为我的妻子。”
“你说出来了。”杭延龄眉眼含笑，伸手点他的鼻尖笑话他。
少年重新笑起来，他依恋地蹭//着少女柔软的手心，“我不该说出来，你也不该说出来，我太害怕它不灵验。”
“好迷信啊你，邬苍澜。“杭延龄的眼角也泛泪，“但你记不记得我十五岁生辰时你说过什么？”
“寿儿说的一定会灵验？”邬苍澜稍加思考就说出来。
“对啊，”杭延龄笑着说，“一定会灵验的。”
六月初五，邬苍澜十八岁生辰这一天，孤独跳动了好久的两颗心脏终于紧紧地挨在一起，缠绕紧密。
“邬苍澜，”杭延龄喊他，“你不准备给我一个拥抱吗？”
“我不敢。”邬苍澜还是说，“我怕这是梦。”
杭延龄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是梦。”她说，“你不是正在牵我的手吗？这是真实的。”
“是。真实的。”邬苍澜笑了，“我是开心傻了。”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杭延龄说。
“好。”邬苍澜点头，声音很温和，“我在听。”
“这个秘密太久了，如果不是我翻查信件，我恐怕就要忘记。”
“其实我之前过生辰时都没有好好许过愿望，只是因为那一年太难熬了，所以我在生辰那天许了个愿。”
“是什么愿望？”邬苍澜问。
“希望有人能来帮帮我、救救我。”杭延龄看邬苍澜的眼神变得更柔软，“然后你就出现了，你问我疼不疼，你要和我做朋友。”
“邬苍澜，时间过得太久，我几乎就要忘记，你是我的愿望成真。”
少女的尾音好轻，像羽毛一样掠过邬苍澜的心间。
“所以，邬苍澜，不要不敢，给我一个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