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苍澜在屋子里间睡午觉，杭延龄在外间煮药。
原本她是最讨厌闻药味的，煮习惯了竟然也觉得有种别样的清香。
挂在屋檐上的风铃忽然响起来、
一个穿得很素雅的女人掀开竹帘走进来，她笑起来很好看，也温婉。
“院子里没有人，我就自己进来了。”
杭延龄站起来问好，“嫂嫂。”
她拿过旁边的竹凳递过去，“嫂嫂快坐，我给你烹茶。”
“别费心。”沈黎笑着制止她。她拉着杭延龄坐下，瞥见药炉后问道，“在给澜弟煮药？”
杭延龄笑着点头，“正是，左右闲来无事。”
“那快继续煮吧，反正我也不好吃茶，就坐着和你说说话。”沈黎说道。
杭延龄于是拿起扇子继续煮起药来。“哥哥近日公务多吗？”她随口闲聊。
提到丈夫，沈黎眼睛弯起来，“是啊，整日忙的很，也不知道忘不忘记吃饭。”
“我无聊的很，家也不在昭京，没什么知心伙伴，也不爱出门，因此只好来叨扰你。”
杭延龄说，“尽管来找我，我也闲得很。”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风铃偶尔被风吹响，火燃木柴有噼里啪啦的细小响动。
“弟妹，你是不是认识盛平芜？”沈黎忽然开口问道。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杭延龄心下一惊，恍惚间终于明白面前这位嫂嫂今日过来的真正目的——不是来与她说闲话，是说些关于盛平芜的事情。
“是啊，认识的。”杭延龄实话实说。
她不光认识，还差点杀了他，甚至还知晓盛平芜和面前嫂嫂的曾经婚约。
“再过几日他就要问斩了。”沈黎的声音很轻，“说起来也是物是人非。”
杭延龄手上的动作不停，只抬起头来看她。“嫂嫂直说无妨。”她开口，“我也知道些内情。”
沈黎忽而沉默了，她平静地看了杭延龄好一会儿才开口，“弟妹，只是我要说的同你知道的恐怕大相径庭。”
“我做过盛平芜的未婚妻，后来因为家父想要攀附邬家的泼天富贵于是毁约，我因此成为邬家的妻子。”
这些杭延龄都知道，她安静听着，并不作声。
沈黎也不在乎她有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说道，“恐怕你会以为我还记挂着他，记挂着之前的婚约，或者以为我和他还有旧情。”
“不是的。”沈黎的眼睛红起来，“婚约解除的一瞬间，我甚至是欣喜的。”
杭延龄越听越糊涂，弄不清沈黎说这番话的意图，因此她说，“嫂嫂不必担心，我不会去哥哥那里说嘴，连邬苍澜我都没有说过。”
“弟妹误会了，我并不是担心这个。”沈黎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真相，毕竟你也该知道。”
虽然不解，杭延龄还是沉默着听下去。
“盛家的婚约是突如其来砸下来的，我家原本和盛家并没有多少交集，只不过都是南域的大族。我家一贯走科举仕途，近些年早有颓势，可盛家一面经商，一面科举，是富庶之家，算来也是我家高攀，因此当盛家老爷亲自来说亲，父亲自然是欣喜的，匆匆忙就定下婚约。”
“原本我不知道为什么盛家独独选择我做未婚妻，只当是年龄相仿，家世合适，直到我和盛平芜第一次见面。”
沈黎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原来是把我认成另外一个人。”
杭延龄的心猛地提起来，她似乎感受到某种真相可能，觉得心悸。
“我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花园，相对坐在亭子里，他忽然同我说起从前的趣事，可我一件都不知晓，我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盛平芜想要相扶一生的人并不是我，一切都是误会和乌龙。”
“可我不敢开口告诉他真相，因为他说起往事来神情是那么喜悦，父亲的告诫又那么严厉，我不敢说。”
那时沈黎的心始终是痛苦的，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被拉扯，一半想要把真相说尽一半又胆怯得不敢开口。真相就像一把悬在她头顶刀，让她终日惶惶不安。
“我和他每次见面都很煎熬，我不敢对他说的那些往事多加回应，只是害怕漏出破绽。我只能同他说些不相干的，试探着问他怎么等到现在才定婚约。”
“延龄，”沈黎突然开口喊她，“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是什么？”杭延龄眼睫轻颤着问。
“他说他落过水，对十五岁之前的事情竟然都记不太清，但只是模糊记得曾经和一个妹妹有过约定，长大了要娶她做妻子。”
“我那时好挣扎，每次鼓起勇气想要告诉他真相却总是放弃。直到父亲毁约我和邬家定下婚约时这种难捱才终于消解干净，我才终于做回我自己。”
那时邬父来南域处理公务，和沈父素有私交，谈及儿女婚事时笑着问沈父沈黎有没有婚约，要不要和邬家结亲。
沈父自然是满口答应，转身就退了盛家的亲事，借口也选得好，说是因为盛父刚刚过世需要守孝三年，可女儿家耽误不得。
“退婚后盛平芜来找过我，他平日那么冷静的一个人，竟然对着我流泪，恳求我能不能等等他。”
“我不能，延龄，我不能。”沈黎红着眼陈述，“即使婚约的开始是个错误，我和他也认识许多年，可他的眼里从来没有真正的我，他一直喊我……”
沈黎忽然掩面哭起来，哽咽着哭诉，“他喊我阿龄妹妹。”
“阿龄不是我的小名，只是因为他喊我阿龄，父亲为了不露馅，所以后来大家都这样喊我。”
“延龄，原本该成为盛平芜未婚妻的是你。”沈黎的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震得杭延龄耳边轰鸣。
“我在知晓你的名讳时就明白过来，盛平芜曾经告诉我他好像是来过昭京的，只是记不得，再结合你家的变故我就全清楚了。”
“延龄，他比你大五岁，你家出事时他刚好十五岁。”
杭延龄恍然大悟，她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说她曾经和盛平芜见过面，又终于明白盛平芜为什么在看着她和沈黎分明没有一丝相似的脸而对她说“像，太像了”。
可她除了有许多震惊，再也生不出别的心思。
不惋惜，也不怅惘。
“原本我也不该对你说，弟妹，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可我心里折磨，我的心在日日受谴责。”沈黎用帕子拭干净泪，对她说道。“原本你能过得很好的。明天我也会去找一趟盛平芜，我要告诉他真相。”
可好与不好，只有杭延龄说了才算，以前的事情她都记不太清，可真正觉得幸福，也是在遇见邬苍澜之后。
“嫂嫂。”杭延龄问她，“你现在做哥哥的妻子开心吗？”
沈黎愣了愣，可还是如实说道，“开心的，他待我很好。”
“那就好。”杭延龄说，“嫂嫂你不要愧疚，我不会在意这种事，也不会跑去和别人说，你只管安心地和哥哥过日子。”
“盛平芜那边？”沈黎又问。
“我去说。”杭延龄说，“包在我身上。”
送走沈黎后药也快煎好了，杭延龄拍拍身上的烟灰，正想回里间喊醒邬苍澜，却看见邬苍澜正站在帘子底下，眉目都隐在昏暗的光线下，神情看不真切。
“都听见了？”杭延龄瞬间明白，笑着打趣他，“怎么不搬个凳子坐着听，站这么久不累吗？”
“不累。”邬苍澜的声音有些沙哑，待杭延龄走近就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他把下巴搁在杭延龄头顶，声音很轻，“你要去吗？”
“去哪里？”杭延龄明知故问，逗弄邬苍澜。
邬苍澜接受她的逗弄，“去告诉盛平芜？”
“不去。”杭延龄摇摇头，“告诉他也怪残忍的，我只是为了安嫂嫂的心。”
如果盛平芜知晓一切的真相，难免不会更加痛苦，毕竟他当时真的想要杀她，她也是真的对盛平芜起了杀心。
幼时有过婚约戏言的人差点杀了彼此，多么可笑又可悲。
邬苍澜闻言也不见高兴，只是低低“嗯”了一声。
“如果你是盛平芜，会想知道真相吗？”杭延龄问。
“她说的是真的。”邬苍澜却答非所问，“我见过他，在幼时。”
“嗯。”杭延龄从他的怀抱里抬起头来，“想必你也见过的，毕竟当时杭家还正鼎盛，很有可能碰面。”
邬苍澜忽而深深看她一眼，妥协地叹息一声，“去吧。”
“嗯？”杭延龄一时没反应过来。
“去告诉盛平芜真相吧，寿儿，如果我是他，不会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不知道一直喜欢的人究竟是谁，我不想一直被欺骗、被隐瞒。”邬苍澜的声音很轻。
杭延龄点头，“好，但你不陪我去吗？”
“我不去了。”他摇头拒绝，“不想看见他。”
下一刻他又变卦，“还是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你。”
“好。”杭延龄笑着牵他的手，拉着他往外面走，“药煎好了，快来喝药。”
如愿以偿看到邬苍澜紧皱的眉头，她又笑起来，“喝吧，这次给你做了些茶点，问过郎中了，可以适当吃一些。”
“算了吧。”邬苍澜伸手点她的嘴唇，唇角弯起来，“还是原先的最好。”
杭延龄脸红了。
原本她是最讨厌闻药味的，煮习惯了竟然也觉得有种别样的清香。
挂在屋檐上的风铃忽然响起来、
一个穿得很素雅的女人掀开竹帘走进来，她笑起来很好看，也温婉。
“院子里没有人，我就自己进来了。”
杭延龄站起来问好，“嫂嫂。”
她拿过旁边的竹凳递过去，“嫂嫂快坐，我给你烹茶。”
“别费心。”沈黎笑着制止她。她拉着杭延龄坐下，瞥见药炉后问道，“在给澜弟煮药？”
杭延龄笑着点头，“正是，左右闲来无事。”
“那快继续煮吧，反正我也不好吃茶，就坐着和你说说话。”沈黎说道。
杭延龄于是拿起扇子继续煮起药来。“哥哥近日公务多吗？”她随口闲聊。
提到丈夫，沈黎眼睛弯起来，“是啊，整日忙的很，也不知道忘不忘记吃饭。”
“我无聊的很，家也不在昭京，没什么知心伙伴，也不爱出门，因此只好来叨扰你。”
杭延龄说，“尽管来找我，我也闲得很。”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风铃偶尔被风吹响，火燃木柴有噼里啪啦的细小响动。
“弟妹，你是不是认识盛平芜？”沈黎忽然开口问道。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杭延龄心下一惊，恍惚间终于明白面前这位嫂嫂今日过来的真正目的——不是来与她说闲话，是说些关于盛平芜的事情。
“是啊，认识的。”杭延龄实话实说。
她不光认识，还差点杀了他，甚至还知晓盛平芜和面前嫂嫂的曾经婚约。
“再过几日他就要问斩了。”沈黎的声音很轻，“说起来也是物是人非。”
杭延龄手上的动作不停，只抬起头来看她。“嫂嫂直说无妨。”她开口，“我也知道些内情。”
沈黎忽而沉默了，她平静地看了杭延龄好一会儿才开口，“弟妹，只是我要说的同你知道的恐怕大相径庭。”
“我做过盛平芜的未婚妻，后来因为家父想要攀附邬家的泼天富贵于是毁约，我因此成为邬家的妻子。”
这些杭延龄都知道，她安静听着，并不作声。
沈黎也不在乎她有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说道，“恐怕你会以为我还记挂着他，记挂着之前的婚约，或者以为我和他还有旧情。”
“不是的。”沈黎的眼睛红起来，“婚约解除的一瞬间，我甚至是欣喜的。”
杭延龄越听越糊涂，弄不清沈黎说这番话的意图，因此她说，“嫂嫂不必担心，我不会去哥哥那里说嘴，连邬苍澜我都没有说过。”
“弟妹误会了，我并不是担心这个。”沈黎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真相，毕竟你也该知道。”
虽然不解，杭延龄还是沉默着听下去。
“盛家的婚约是突如其来砸下来的，我家原本和盛家并没有多少交集，只不过都是南域的大族。我家一贯走科举仕途，近些年早有颓势，可盛家一面经商，一面科举，是富庶之家，算来也是我家高攀，因此当盛家老爷亲自来说亲，父亲自然是欣喜的，匆匆忙就定下婚约。”
“原本我不知道为什么盛家独独选择我做未婚妻，只当是年龄相仿，家世合适，直到我和盛平芜第一次见面。”
沈黎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原来是把我认成另外一个人。”
杭延龄的心猛地提起来，她似乎感受到某种真相可能，觉得心悸。
“我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花园，相对坐在亭子里，他忽然同我说起从前的趣事，可我一件都不知晓，我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盛平芜想要相扶一生的人并不是我，一切都是误会和乌龙。”
“可我不敢开口告诉他真相，因为他说起往事来神情是那么喜悦，父亲的告诫又那么严厉，我不敢说。”
那时沈黎的心始终是痛苦的，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被拉扯，一半想要把真相说尽一半又胆怯得不敢开口。真相就像一把悬在她头顶刀，让她终日惶惶不安。
“我和他每次见面都很煎熬，我不敢对他说的那些往事多加回应，只是害怕漏出破绽。我只能同他说些不相干的，试探着问他怎么等到现在才定婚约。”
“延龄，”沈黎突然开口喊她，“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是什么？”杭延龄眼睫轻颤着问。
“他说他落过水，对十五岁之前的事情竟然都记不太清，但只是模糊记得曾经和一个妹妹有过约定，长大了要娶她做妻子。”
“我那时好挣扎，每次鼓起勇气想要告诉他真相却总是放弃。直到父亲毁约我和邬家定下婚约时这种难捱才终于消解干净，我才终于做回我自己。”
那时邬父来南域处理公务，和沈父素有私交，谈及儿女婚事时笑着问沈父沈黎有没有婚约，要不要和邬家结亲。
沈父自然是满口答应，转身就退了盛家的亲事，借口也选得好，说是因为盛父刚刚过世需要守孝三年，可女儿家耽误不得。
“退婚后盛平芜来找过我，他平日那么冷静的一个人，竟然对着我流泪，恳求我能不能等等他。”
“我不能，延龄，我不能。”沈黎红着眼陈述，“即使婚约的开始是个错误，我和他也认识许多年，可他的眼里从来没有真正的我，他一直喊我……”
沈黎忽然掩面哭起来，哽咽着哭诉，“他喊我阿龄妹妹。”
“阿龄不是我的小名，只是因为他喊我阿龄，父亲为了不露馅，所以后来大家都这样喊我。”
“延龄，原本该成为盛平芜未婚妻的是你。”沈黎的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震得杭延龄耳边轰鸣。
“我在知晓你的名讳时就明白过来，盛平芜曾经告诉我他好像是来过昭京的，只是记不得，再结合你家的变故我就全清楚了。”
“延龄，他比你大五岁，你家出事时他刚好十五岁。”
杭延龄恍然大悟，她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说她曾经和盛平芜见过面，又终于明白盛平芜为什么在看着她和沈黎分明没有一丝相似的脸而对她说“像，太像了”。
可她除了有许多震惊，再也生不出别的心思。
不惋惜，也不怅惘。
“原本我也不该对你说，弟妹，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可我心里折磨，我的心在日日受谴责。”沈黎用帕子拭干净泪，对她说道。“原本你能过得很好的。明天我也会去找一趟盛平芜，我要告诉他真相。”
可好与不好，只有杭延龄说了才算，以前的事情她都记不太清，可真正觉得幸福，也是在遇见邬苍澜之后。
“嫂嫂。”杭延龄问她，“你现在做哥哥的妻子开心吗？”
沈黎愣了愣，可还是如实说道，“开心的，他待我很好。”
“那就好。”杭延龄说，“嫂嫂你不要愧疚，我不会在意这种事，也不会跑去和别人说，你只管安心地和哥哥过日子。”
“盛平芜那边？”沈黎又问。
“我去说。”杭延龄说，“包在我身上。”
送走沈黎后药也快煎好了，杭延龄拍拍身上的烟灰，正想回里间喊醒邬苍澜，却看见邬苍澜正站在帘子底下，眉目都隐在昏暗的光线下，神情看不真切。
“都听见了？”杭延龄瞬间明白，笑着打趣他，“怎么不搬个凳子坐着听，站这么久不累吗？”
“不累。”邬苍澜的声音有些沙哑，待杭延龄走近就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他把下巴搁在杭延龄头顶，声音很轻，“你要去吗？”
“去哪里？”杭延龄明知故问，逗弄邬苍澜。
邬苍澜接受她的逗弄，“去告诉盛平芜？”
“不去。”杭延龄摇摇头，“告诉他也怪残忍的，我只是为了安嫂嫂的心。”
如果盛平芜知晓一切的真相，难免不会更加痛苦，毕竟他当时真的想要杀她，她也是真的对盛平芜起了杀心。
幼时有过婚约戏言的人差点杀了彼此，多么可笑又可悲。
邬苍澜闻言也不见高兴，只是低低“嗯”了一声。
“如果你是盛平芜，会想知道真相吗？”杭延龄问。
“她说的是真的。”邬苍澜却答非所问，“我见过他，在幼时。”
“嗯。”杭延龄从他的怀抱里抬起头来，“想必你也见过的，毕竟当时杭家还正鼎盛，很有可能碰面。”
邬苍澜忽而深深看她一眼，妥协地叹息一声，“去吧。”
“嗯？”杭延龄一时没反应过来。
“去告诉盛平芜真相吧，寿儿，如果我是他，不会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不知道一直喜欢的人究竟是谁，我不想一直被欺骗、被隐瞒。”邬苍澜的声音很轻。
杭延龄点头，“好，但你不陪我去吗？”
“我不去了。”他摇头拒绝，“不想看见他。”
下一刻他又变卦，“还是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你。”
“好。”杭延龄笑着牵他的手，拉着他往外面走，“药煎好了，快来喝药。”
如愿以偿看到邬苍澜紧皱的眉头，她又笑起来，“喝吧，这次给你做了些茶点，问过郎中了，可以适当吃一些。”
“算了吧。”邬苍澜伸手点她的嘴唇，唇角弯起来，“还是原先的最好。”
杭延龄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