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屋内书桌前，凌言言认真低头整理着历年各州府的徒刑案卷，这是她坚持了两年的习惯。
利用凌父掌管刑部卷宗房的一些权力便利，晚间整理一点，便让父亲带出来一点卷宗回来，第二天又送回去。
至于自己屋子里的人也只有贴身的几个丫鬟知道，其他人在整理的时辰里是不允许入房内伺候的。
这时，墨竹端着木漆托盘，一碟榛子、香榧子的混合，一碟剥好的温柑瓣进入屋内。
绛纱正坐在前厅的半圆桌前细细密密缝着香囊，眼看着天气转暖，到时蚊虫多起来，香囊里装些驱虫草药和香料可以给自家姑娘佩戴起来。
“姑娘，歇一会吧，一直盯着字伤了眼睛。诸暨老家差人送的榧子今早到了，大娘子让我端来给姑娘尝鲜。”
凌言言正翻着一份卷宗，“搁着吧，我马上过来。”
墨竹便不再多言，坐在半圆桌另一边，开始用一个套在大拇指上的小铁片剥香榧，这小铁片是诸暨当地人惯用的，凌言言的祖父连着一大袋榧子一起送来的。
绛纱停下针线活，拨了一旁的烛火，使其更亮点。
屋内烛光浮动，翘头案上兰花、迎春花花影夜葱茏。
眉头微锁的凌言言，表情严肃，嘴唇会不自觉地微微抿起。
这卷中所载为信州上报的一起其管辖下的县发生的杀夫案，一女子因其夫拒绝赡养女子孤寡生病的母亲，为索要嫁妆补贴自己母亲与丈夫发生口角，丈夫将其按在厨房地上殴打，女子反抗中失手用厨房内的柴刀砍死了丈夫，被县衙判处斩刑。
依据南吴刑律，此案件中女子杀夫，是为犯十恶者，属恶逆，自古以来是为常赦所不原的罪名，取消一切优免，应当判处斩刑，这是符合刑律规定。
县知事报信州权知，州报送到江南东路提点刑狱使，后报送至刑部复核。
刑部复核还需要知院事详拟了死刑奏报，上呈皇帝论决，皇帝御批后才可以执行死刑。
当时是光帝执政晚期，光帝一心求仙问道，居于玉清昭应宫内不问政事，刘太后当时的刘皇后代为听政批阅奏折。
而刘太后抓住了被叛死刑的女子是为赡养孤寡母亲，从儒家伦理主张孝道为重，应当给予宽宥。并且女子索要当时出嫁娘家给予的嫁妆，具有一定程度的合理性。
最后，刑部给了个发回信州重审的奏报，并拟定发回理由为：自古以来礼、法为治国之本，出礼而入刑，讲究礼法互相结合、互相补缺。
本案件中女子杀夫的主观动机具有情、理，是为尽孝道而与其夫争论，杀夫是在其丈夫违逆孝道不愿赡养五服以内亲属被殴打时情急之下的过失行为。
本案中孝道与刑律相冲突，伦理认同而法律严惩。但，如本案判决女子斩刑，此后天下为人子女者因惧家中其他亲眷、因家中危困、因不利夫家等各种缘由，均可摒弃孝道，试问，如此以来，家可存？国可存？纲常伦理可存？祖宗社稷可存？
凌言言此时整理到了正是信州再次上报的重审案卷，重审结果是判处该女子流刑三千里加劳役三年，另不得继承夫家任何财产，嫁妆作为补偿夫家不得索要。
这个案子在以礼教所推崇的夫为纲、男尊女卑的背景下，颇为珍贵，引起民间与朝野极大震动。
凌言言仔细回顾着案件中的一些细节，有可取之处记于手札上，另一本手札上总结着案由、判决结果等分类内容。
这一案例也颇对凌言言的兴趣，在这个“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的世事里，仿若有股力量在萌发……
感觉今日的部分完成的差不多了，搁了笔，站起来舒展肩胛，转了转头。
“姑娘，榧子都给你剥好了。”
凌言言起身走了过来，捡起白瓷碟中一粒放入口中，“炒的刚刚好，又香又脆。”
“凌大老爷知姑娘喜欢，每每弄来新鲜的托人送来京城。”
“祖父远在诸暨老宅，年轻时考了贡士，后来任了县学堂的先生，又培养出父亲堂堂刑部侍郎，不愿进京颐养，就是为了族中子弟上学的事，以期培养出更多优秀文士，这香榧是族中供给，感慰祖父之劳，如今却都进到我的肚子里了。”
“这是因为大老爷疼爱姑娘，再说了，若是大老爷不肯送来，老太太也会扭着大老爷给送来的。”
想到祖父惧内远近闻名，脑中一勾勒祖母叱责祖父托人送东西进京的画面，屋内三人顿时哈哈笑作一团。
这时蒺藜寻声开了个半大的门缝，探进来身子，“姑娘，她两在屋里有吃有喝还有笑的，我却要在门口顶着黑守着，姑娘你心疼下我呢。”
“你只管好好守着门，晚上除了老爷和大娘子，不准任何人进出，回屋自有好吃好喝的给你留着呢！”墨竹说到。
“我仔细着呢，才不会放人进来，老爷和大娘子此时应在一处说话，哪有时间来我们这。”
自从凌禄升任后，公务十分繁忙，能在家中的时间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为了下一届的尚书位遴选，更是披星戴月以求政绩凸显。
今日算是早了点回来，全家一处用了晚饭，凌禄便回屋陪刘婉娘了，夫妻两应是有私话相说。
凌言言用完饭可是识很趣地回屋整理卷宗，也没来得及和父亲打探消息，不过不着急，明日旬沐，父亲得在家一天呢。
想到父亲母亲的恩爱相许，祖父祖母的相濡以沫，凌言言突然对自己的未来有了一丝的迷茫，接着就叹了口气。
“姑娘这是累着了？”墨竹问到。
“我只是在想，天下男子千万，如何能找到心意相通，彼此尊重，且知我懂我辅助我的人来？”
“我只听得相夫教子，姑娘怎是求夫君辅助你呢？”
“夫妻间相处几十载，必要寻得相通之人方能长久。如果不理解我，谈何尊重我？如果不尊重我，又如何与我心意相通？千金易得，寻得意中人却是难得。”
“我们姑娘果然是个有趣的，其他姑娘谈起男子来向来遮遮掩掩、羞涩万分，我们姑娘明打明敲，恨不得告诉所有人自个要找个疼自己的佳婿。”
“敢拿我打趣了是不是？”说着，凌言言就将沾了点墨汁的手指迅速舔了下，作势往绛纱的脸蛋上抹。
“姑娘！你怎么这般……哎呀……登徒子！哎呀！”绛纱躲着，要被自己家姑娘给腌臢坏了，哪家的姑娘如此这般啊……
屋内再次乱作一团，有凌言言诡计得逞的奸笑，有墨竹劝架但是忍不住的笑声，还有绛纱夹杂了各种情绪的喊叫声音。
蒺藜再次开了门，探进身子来，“你们就是在故意冷落我！你们都别想好！”说着大步跨进来，加入到混战中。
最后以每个人上气不接下气倒下为截止。
闹完了，吃完了小食，绛纱去洗脸去了，墨竹收拾桌子，蒺藜去给凌言言准备洗漱用具了，凌言言自个收拾书桌上的卷宗、手札。
收拾完又洗漱后，凌言言躺在床上，开始盘算起来。
如今自己已经十六岁了，有订亲的女孩子都行了及笄礼，而后在家备嫁。虽然十七八岁说亲、订亲的比比皆是，但是自个是有主意的人，不可能随便找了联姻世家嫁了就算了，因此要早做打算。
父母、祖父、外祖家中自会帮忙相看，长辈们更在意的是家境门楣是否匹配，男子品行、相貌端正皆可。
自己更在意的则是，男子是否胸有百川，是否赞同女子也可有所为，是否能成为彼此的依靠与助力，是否可以理解自己很多骇俗的想法……相执恩爱两不疑，却看沧桑万世……若是一辈子不嫁呢？
各种想法在脑中盘旋，迷迷糊糊，凌言言在思量中很快入睡。
同时刻里，内城边寺北水门外的班楼酒店的二楼客房间，一男子在铺好的纸墨前执笔深思。
这时，一青灰锦服男子闪身入内，抱拳行礼，说：“公子。”
男子搁笔，示意行礼的人继续说下去。
“按照大将军所说的几处店面，我去看了，表面皆是正经营生，无不妥之处。”
“若是让你给瞧出不寻常的，梁都头这么多年筹谋岂不是白费。”
“前阵子为准备科举公子抽不出来身，如今公子只等着面赐了，何不先与梁都头会面？”
“还不是时候……过几日你且找了干当人，去东水门那边的宅院测绘下，出个整修施工单子，看修葺老宅需要多少时日。”
“是。”青灰锦衣男子应答下来，又突然想起事来，欲言又止，“公子，那……那上门来的媒人……”
“不过是来打探家世背景的，一律拒了。”说着便头也不抬，提笔书写起来。
青灰锦衣男子悻悻退了出去。
这般楼酒店都是入京赶考的举子们聚集之所，许多富商大贾在此寻觅良婿。为了不打眼，自己公子自入京以来便投宿于此，这每日也必不可少被相看选婿的人搅扰。
都说这京城乱花渐欲迷人眼，街上的小娘子温婉美貌多数，远胜于之前呆过的各个州府，但自家公子别说是中意了，便是多看一眼都没有。
大公子秘密交代的任务，怕是难以完成了……
利用凌父掌管刑部卷宗房的一些权力便利，晚间整理一点，便让父亲带出来一点卷宗回来，第二天又送回去。
至于自己屋子里的人也只有贴身的几个丫鬟知道，其他人在整理的时辰里是不允许入房内伺候的。
这时，墨竹端着木漆托盘，一碟榛子、香榧子的混合，一碟剥好的温柑瓣进入屋内。
绛纱正坐在前厅的半圆桌前细细密密缝着香囊，眼看着天气转暖，到时蚊虫多起来，香囊里装些驱虫草药和香料可以给自家姑娘佩戴起来。
“姑娘，歇一会吧，一直盯着字伤了眼睛。诸暨老家差人送的榧子今早到了，大娘子让我端来给姑娘尝鲜。”
凌言言正翻着一份卷宗，“搁着吧，我马上过来。”
墨竹便不再多言，坐在半圆桌另一边，开始用一个套在大拇指上的小铁片剥香榧，这小铁片是诸暨当地人惯用的，凌言言的祖父连着一大袋榧子一起送来的。
绛纱停下针线活，拨了一旁的烛火，使其更亮点。
屋内烛光浮动，翘头案上兰花、迎春花花影夜葱茏。
眉头微锁的凌言言，表情严肃，嘴唇会不自觉地微微抿起。
这卷中所载为信州上报的一起其管辖下的县发生的杀夫案，一女子因其夫拒绝赡养女子孤寡生病的母亲，为索要嫁妆补贴自己母亲与丈夫发生口角，丈夫将其按在厨房地上殴打，女子反抗中失手用厨房内的柴刀砍死了丈夫，被县衙判处斩刑。
依据南吴刑律，此案件中女子杀夫，是为犯十恶者，属恶逆，自古以来是为常赦所不原的罪名，取消一切优免，应当判处斩刑，这是符合刑律规定。
县知事报信州权知，州报送到江南东路提点刑狱使，后报送至刑部复核。
刑部复核还需要知院事详拟了死刑奏报，上呈皇帝论决，皇帝御批后才可以执行死刑。
当时是光帝执政晚期，光帝一心求仙问道，居于玉清昭应宫内不问政事，刘太后当时的刘皇后代为听政批阅奏折。
而刘太后抓住了被叛死刑的女子是为赡养孤寡母亲，从儒家伦理主张孝道为重，应当给予宽宥。并且女子索要当时出嫁娘家给予的嫁妆，具有一定程度的合理性。
最后，刑部给了个发回信州重审的奏报，并拟定发回理由为：自古以来礼、法为治国之本，出礼而入刑，讲究礼法互相结合、互相补缺。
本案件中女子杀夫的主观动机具有情、理，是为尽孝道而与其夫争论，杀夫是在其丈夫违逆孝道不愿赡养五服以内亲属被殴打时情急之下的过失行为。
本案中孝道与刑律相冲突，伦理认同而法律严惩。但，如本案判决女子斩刑，此后天下为人子女者因惧家中其他亲眷、因家中危困、因不利夫家等各种缘由，均可摒弃孝道，试问，如此以来，家可存？国可存？纲常伦理可存？祖宗社稷可存？
凌言言此时整理到了正是信州再次上报的重审案卷，重审结果是判处该女子流刑三千里加劳役三年，另不得继承夫家任何财产，嫁妆作为补偿夫家不得索要。
这个案子在以礼教所推崇的夫为纲、男尊女卑的背景下，颇为珍贵，引起民间与朝野极大震动。
凌言言仔细回顾着案件中的一些细节，有可取之处记于手札上，另一本手札上总结着案由、判决结果等分类内容。
这一案例也颇对凌言言的兴趣，在这个“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的世事里，仿若有股力量在萌发……
感觉今日的部分完成的差不多了，搁了笔，站起来舒展肩胛，转了转头。
“姑娘，榧子都给你剥好了。”
凌言言起身走了过来，捡起白瓷碟中一粒放入口中，“炒的刚刚好，又香又脆。”
“凌大老爷知姑娘喜欢，每每弄来新鲜的托人送来京城。”
“祖父远在诸暨老宅，年轻时考了贡士，后来任了县学堂的先生，又培养出父亲堂堂刑部侍郎，不愿进京颐养，就是为了族中子弟上学的事，以期培养出更多优秀文士，这香榧是族中供给，感慰祖父之劳，如今却都进到我的肚子里了。”
“这是因为大老爷疼爱姑娘，再说了，若是大老爷不肯送来，老太太也会扭着大老爷给送来的。”
想到祖父惧内远近闻名，脑中一勾勒祖母叱责祖父托人送东西进京的画面，屋内三人顿时哈哈笑作一团。
这时蒺藜寻声开了个半大的门缝，探进来身子，“姑娘，她两在屋里有吃有喝还有笑的，我却要在门口顶着黑守着，姑娘你心疼下我呢。”
“你只管好好守着门，晚上除了老爷和大娘子，不准任何人进出，回屋自有好吃好喝的给你留着呢！”墨竹说到。
“我仔细着呢，才不会放人进来，老爷和大娘子此时应在一处说话，哪有时间来我们这。”
自从凌禄升任后，公务十分繁忙，能在家中的时间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为了下一届的尚书位遴选，更是披星戴月以求政绩凸显。
今日算是早了点回来，全家一处用了晚饭，凌禄便回屋陪刘婉娘了，夫妻两应是有私话相说。
凌言言用完饭可是识很趣地回屋整理卷宗，也没来得及和父亲打探消息，不过不着急，明日旬沐，父亲得在家一天呢。
想到父亲母亲的恩爱相许，祖父祖母的相濡以沫，凌言言突然对自己的未来有了一丝的迷茫，接着就叹了口气。
“姑娘这是累着了？”墨竹问到。
“我只是在想，天下男子千万，如何能找到心意相通，彼此尊重，且知我懂我辅助我的人来？”
“我只听得相夫教子，姑娘怎是求夫君辅助你呢？”
“夫妻间相处几十载，必要寻得相通之人方能长久。如果不理解我，谈何尊重我？如果不尊重我，又如何与我心意相通？千金易得，寻得意中人却是难得。”
“我们姑娘果然是个有趣的，其他姑娘谈起男子来向来遮遮掩掩、羞涩万分，我们姑娘明打明敲，恨不得告诉所有人自个要找个疼自己的佳婿。”
“敢拿我打趣了是不是？”说着，凌言言就将沾了点墨汁的手指迅速舔了下，作势往绛纱的脸蛋上抹。
“姑娘！你怎么这般……哎呀……登徒子！哎呀！”绛纱躲着，要被自己家姑娘给腌臢坏了，哪家的姑娘如此这般啊……
屋内再次乱作一团，有凌言言诡计得逞的奸笑，有墨竹劝架但是忍不住的笑声，还有绛纱夹杂了各种情绪的喊叫声音。
蒺藜再次开了门，探进身子来，“你们就是在故意冷落我！你们都别想好！”说着大步跨进来，加入到混战中。
最后以每个人上气不接下气倒下为截止。
闹完了，吃完了小食，绛纱去洗脸去了，墨竹收拾桌子，蒺藜去给凌言言准备洗漱用具了，凌言言自个收拾书桌上的卷宗、手札。
收拾完又洗漱后，凌言言躺在床上，开始盘算起来。
如今自己已经十六岁了，有订亲的女孩子都行了及笄礼，而后在家备嫁。虽然十七八岁说亲、订亲的比比皆是，但是自个是有主意的人，不可能随便找了联姻世家嫁了就算了，因此要早做打算。
父母、祖父、外祖家中自会帮忙相看，长辈们更在意的是家境门楣是否匹配，男子品行、相貌端正皆可。
自己更在意的则是，男子是否胸有百川，是否赞同女子也可有所为，是否能成为彼此的依靠与助力，是否可以理解自己很多骇俗的想法……相执恩爱两不疑，却看沧桑万世……若是一辈子不嫁呢？
各种想法在脑中盘旋，迷迷糊糊，凌言言在思量中很快入睡。
同时刻里，内城边寺北水门外的班楼酒店的二楼客房间，一男子在铺好的纸墨前执笔深思。
这时，一青灰锦服男子闪身入内，抱拳行礼，说：“公子。”
男子搁笔，示意行礼的人继续说下去。
“按照大将军所说的几处店面，我去看了，表面皆是正经营生，无不妥之处。”
“若是让你给瞧出不寻常的，梁都头这么多年筹谋岂不是白费。”
“前阵子为准备科举公子抽不出来身，如今公子只等着面赐了，何不先与梁都头会面？”
“还不是时候……过几日你且找了干当人，去东水门那边的宅院测绘下，出个整修施工单子，看修葺老宅需要多少时日。”
“是。”青灰锦衣男子应答下来，又突然想起事来，欲言又止，“公子，那……那上门来的媒人……”
“不过是来打探家世背景的，一律拒了。”说着便头也不抬，提笔书写起来。
青灰锦衣男子悻悻退了出去。
这般楼酒店都是入京赶考的举子们聚集之所，许多富商大贾在此寻觅良婿。为了不打眼，自己公子自入京以来便投宿于此，这每日也必不可少被相看选婿的人搅扰。
都说这京城乱花渐欲迷人眼，街上的小娘子温婉美貌多数，远胜于之前呆过的各个州府，但自家公子别说是中意了，便是多看一眼都没有。
大公子秘密交代的任务，怕是难以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