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食三日后便是清明节。
条风斯应，候历维新。阳和启蜇，品物皆春。
上至皇帝宗室，下至平民百姓，皆祭拜省坟，以尽思时之敬。
皇室另有一套繁琐的祭祀礼仪，而百姓们则以扫墓为由都出城游春了。于是，不论贫富贵贱，倾城而出，笙歌鼎沸，鼓吹喧天。
这一日路上熙熙攘攘，城中经营香烛纸钱的店铺生意最好，京城的城外也都形成了闹市区，有头脑的酒楼管事已经安排人手早早在城外支棱了摊子，摆了些简易的马扎凳、四方矮桌，为出城游春的人供应酒水、饭菜。
还有各种卖小玩具、小泥人、小食、香饮子、干果脯、炊饼等等的小摊。
出城祭扫的人去郊外上坟，宴于郊者，会就近去往城外的名家园林游玩，甚至皇家御苑也会向百姓开放。
大家观望千奇百怪的柏树和树龄几百年的古松，观赏素馨、茉莉、山丹、含笑、桃花、梨花等各种迎春而放的花草，文人雅士有的赋诗唱词，有的树下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皇室祭祀礼结束后一般也会临幸御苑，但文帝尚幼，也无嫔妃随驾，御座行驾无法按照仪制尽显皇家气派，便取消了园中的一切活动。这样御苑为百姓可开放至黄昏。
凌家这边一早就安排出城的马车，凌禄高堂皆在，宗祠又在诸暨老家，因此本不必出城。
但刘婉娘的母亲刘府老夫人十年前驾鹤西去，刘府安排了祭扫，便邀了凌禄一家四口也一同前去。
凌言言起床后就张罗让绛纱在出城的行李中准备一套可骑马的裤裙，又让蒺藜给梳了带冠的发髻。
蒺藜也是个机灵的，将凌言言容易散发的后脑勺和两鬓处挽结了若干个小股辫，再梳到主发髻中，这样保证骑马时也是结结实实的。
凌言言对镜描眉，不是京中流行的远山眉、柳叶眉等显得女子娇弱的眉型，是在自己原有眉峰基础上描黑，显得英气隽丽。
也不打算将脸涂白或涂鹅黄，只是稍微轻扫粉遮住些细微瑕疵，再调和胭脂和铅粉勾勒上眼睑，口脂也是上下嘴唇都涂了，不学一般女子薄涂显嘴小。
蒺藜虽然已经习惯了自家姑娘不学京中流行的妆容，但是今日打扮起来，更是将姑娘五官的优点凸显出来，那个有个形容的叫什么来着……美目流盼，神采奕奕！
等到凌言言一家三口坐的马车到了城外，就有刘府的小厮过来引路，与刘府的马车汇合，一行人便朝着城外刘氏墓群而去。
巳时一刻，一行人到了墓前，已有家仆备好了扫墓祭拜的供桌案几，也摆好了供食、香烛，先是众人象征性拔除墓前杂草，擦拭墓碑灰尘，再是跪拜礼，有人负责递送焚香，有人负责烧纸钱纸马。
凌言言在人群里找寻自己兄长的影子，今日国子学休息，兄长上午交完课业应按计划自行骑马来城外与家人汇合的，可这人又去哪了……
时隔多年，刘婉娘想到当初刘老夫人去世的情景，不禁泪水涟涟。凌言言扶着刘婉娘，轻声宽慰母亲。
凌言言知道刘老夫人疼爱刘婉娘，刘婉娘性子柔软淑静，便是因老夫人无微不至、关爱有加的呵护，未经历过搓磨。虽然记忆模糊但也有些老夫人慈爱抱着自己的模样。
十年前刘老夫人去世，刘婉娘奔丧后一病不起，因心疼女儿，刘愈亲自到凌府请女婿同意暂时将刘婉娘留在刘府调养，并进宫向刘太后请了旨，着医官入刘府为刘婉娘看病治疗。
凌言言至今都记得，刘婉娘躺在出阁前住的闺房床榻上，整个人没有一丝血色，平时闲静温软的眼神此时无神苍白。刘府保留着刘婉娘出阁前的一切事物，也都定期打理清扫，这都是刘老夫人生前的安排，只盼着刘婉娘能得空回刘府……
凌言言当时即便是那样的幼小，但是害怕失去母亲的恐惧如今仍是深刻，凌言言那一刻也懂了为什么老夫人去世让刘婉娘深受打击。
床榻前，刘婉娘包着凌言言稚嫩的小手，缓缓说到：“言言不必担心，我伤心几日便好了，这几日言言帮我照顾好你父亲可好？让你父亲不必担心……言言还小，我会看着言言长大、嫁人、生子的……可……是如今我的母亲却不能再……”说着刘婉娘再次哭得呜咽……
回忆到这，凌言言回归现实，顺了顺刘婉娘的后背，凑近耳朵说：“我记得外祖母是慈眉善目，常挂笑容的，如今外祖母在天上瞧着自己的子女以泪洗面，怕是恨不得请仙童下来扔了台面上的果子。”
刘婉娘泪中带笑，嗔怪地对着自己女儿努了努嘴，“就你是个嘴上没把门的，你外祖母要是听到，也不知道会如何说你个顽皮样儿……哎……不哭了便是，希望你外祖母保佑你寻得良缘。”
祭扫结束，一行人上了马车往回走，途经一处大湖，湖面上已有几十艘画舫游船乘兴而驰。
清明宴于湖者，彩舟画舫，款款撑驾，随处行乐。
刘府也提前安排了游船，女眷一处，男子一处。
上船前，凌言言找到父亲询问兄长去处，凌禄面色一沉，说到：“刚才你外祖父与我说了，那个泼皮今日的课业没有交，被学书留堂了。”
凌言言回到女眷船上，偷偷告知刘婉娘，母女俩皆是一脸无奈对望。
船上备了吃食、茶水，凌言言登船后和刘卉茹聚到一起，拿了点心吃起来。
其他女眷都环着船舱而坐，有小辈上前给各位长辈见礼。刘府如今辈分最长的女眷便是刘愈兄长的大娘子郭氏，刘大老爷已经过世。刘愈排行第三，还有位姐姐早年远嫁如今只待在夫家主持大局，几乎未回过京都。
郭氏坐高位，精神矍铄、蔼然可亲。据说因郭氏出身武将之家，年轻时族中男女均要练习拳脚壮身的缘故，因此身子骨硬朗，浑身都透露出长寿之相。
见各个小辈都见了礼，郭氏开口说到：“各位当姑姑嫂嫂的，也别拘着自家姑娘们，让她们吃饱了，便下船去自行玩闹吧，不负春光不负年轻，姑娘们有几日在自个家里舒坦的？我年轻那会，就最是期盼清明、元宵的，小姊妹们一处，长辈们一处，互不打扰，玩得那叫一个尽兴！”郭氏的眼中流露出些回忆的欢快感。
不等下座几位妇人表态，又对着姑娘们说，“我们长辈们一处说说话，你们在这里听了也犯困，姊妹们去岸上赏花扑蝶儿，带上随从和丫头，饿了渴了只管让他们安排了去。只一点，务必互相关照，不能弄些让长辈提心吊胆的事。”
这湖每年照例都要游的，刘卉茹早就没了第一次登船的兴致盎然，于是立刻第一个起了身，拉着凌言言福礼告退，其他姑娘们也看了眼自己母亲的眼色，得了微点头的同意，赶紧起身福礼簇拥着出了船舱。
有护栏围绕的甲板上，刘卉茹指使着掌舵的船夫向最近一处泊岸廊桥靠去，其他姊妹叽叽喳喳宛如春日欢脱的小燕子。
凌言言在船头甲板上，望向湖面，春风吹起一湖的波纹，岸边杨柳依依，有梨花瓣随风乱飞，有的落入水中……心随湖水共悠悠。
船舱的席间，郭氏看向一个梳着垂髻，戴着缕金云月冠，脸上画着时下流行妆容的姑娘，“云儿为何不随着妹妹们一起？”
刘曦云起身福礼并回话到：“曦云谢大老太太关爱。曦云同大老太太、母亲和诸位姑母、表舅母、姨母说上几句，于曦云而言更为受用。长辈若有吩咐，身边有个小辈，方便使唤，曦云作为家中小辈里的长姐，更应当侍奉左右。”
席间的女眷们有的称赞刘曦云懂事，有的直夸方氏教养的好。
此时，方氏也说：“大老太太就全了云儿的侍奉之心吧，年底云儿就要嫁为新妇了，如何与家中主母、长辈相处，还需要大老太太指点。”
方氏是刘愈大儿子刘之昀的正妻，刘曦云是方氏嫁入刘府所出第一个孩子，后来五年都没有再生，所以对刘曦云十分重视与宠爱，以培养贵女的方式教养。
因此刘曦云从小性子板正，不喜与其他姊妹玩闹，不是读书习字就是闺训中。
去年刘家跟户部侍郎柳家说了亲，将刘曦云许给了柳宗正的嫡次子。
刘愈本来对这门亲事有些犹豫，当初柳家差了媒人上门来说时，刘愈只说还要与族中商量需要些时日。
奈何方氏打听后一直吹刘之昀的枕边风，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
刘之昀便几次三番鼓说刘愈。后来方氏家中的主事大伯父，侍卫亲军的步军都虞候方訇又专门在回京述职的时日里寻了下早朝的刘愈，说了这个婚事可取之处。
刘愈觉得如今各方都想着结亲，柳侍郎也托了几个与刘愈熟识的官员来游说，再拒绝也是不好的了。
打听下来这柳家嫡次子为人处事尚比较妥帖，无不好的风评，人在白鹿洞书院求学，不日也要回京科考了。
思量许久，终于肯下了这门亲事。
刘曦云知道自己婚事后，带着些许少女怀春的娇羞，便学堂也不去了，一心闺中待嫁。
这边郭氏想了下，也觉得妥当，便把刘曦云叫到跟前，将持家的老一辈相传的道理一一盘出。在座女眷们都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心中赞言郭氏的明理大度。
条风斯应，候历维新。阳和启蜇，品物皆春。
上至皇帝宗室，下至平民百姓，皆祭拜省坟，以尽思时之敬。
皇室另有一套繁琐的祭祀礼仪，而百姓们则以扫墓为由都出城游春了。于是，不论贫富贵贱，倾城而出，笙歌鼎沸，鼓吹喧天。
这一日路上熙熙攘攘，城中经营香烛纸钱的店铺生意最好，京城的城外也都形成了闹市区，有头脑的酒楼管事已经安排人手早早在城外支棱了摊子，摆了些简易的马扎凳、四方矮桌，为出城游春的人供应酒水、饭菜。
还有各种卖小玩具、小泥人、小食、香饮子、干果脯、炊饼等等的小摊。
出城祭扫的人去郊外上坟，宴于郊者，会就近去往城外的名家园林游玩，甚至皇家御苑也会向百姓开放。
大家观望千奇百怪的柏树和树龄几百年的古松，观赏素馨、茉莉、山丹、含笑、桃花、梨花等各种迎春而放的花草，文人雅士有的赋诗唱词，有的树下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皇室祭祀礼结束后一般也会临幸御苑，但文帝尚幼，也无嫔妃随驾，御座行驾无法按照仪制尽显皇家气派，便取消了园中的一切活动。这样御苑为百姓可开放至黄昏。
凌家这边一早就安排出城的马车，凌禄高堂皆在，宗祠又在诸暨老家，因此本不必出城。
但刘婉娘的母亲刘府老夫人十年前驾鹤西去，刘府安排了祭扫，便邀了凌禄一家四口也一同前去。
凌言言起床后就张罗让绛纱在出城的行李中准备一套可骑马的裤裙，又让蒺藜给梳了带冠的发髻。
蒺藜也是个机灵的，将凌言言容易散发的后脑勺和两鬓处挽结了若干个小股辫，再梳到主发髻中，这样保证骑马时也是结结实实的。
凌言言对镜描眉，不是京中流行的远山眉、柳叶眉等显得女子娇弱的眉型，是在自己原有眉峰基础上描黑，显得英气隽丽。
也不打算将脸涂白或涂鹅黄，只是稍微轻扫粉遮住些细微瑕疵，再调和胭脂和铅粉勾勒上眼睑，口脂也是上下嘴唇都涂了，不学一般女子薄涂显嘴小。
蒺藜虽然已经习惯了自家姑娘不学京中流行的妆容，但是今日打扮起来，更是将姑娘五官的优点凸显出来，那个有个形容的叫什么来着……美目流盼，神采奕奕！
等到凌言言一家三口坐的马车到了城外，就有刘府的小厮过来引路，与刘府的马车汇合，一行人便朝着城外刘氏墓群而去。
巳时一刻，一行人到了墓前，已有家仆备好了扫墓祭拜的供桌案几，也摆好了供食、香烛，先是众人象征性拔除墓前杂草，擦拭墓碑灰尘，再是跪拜礼，有人负责递送焚香，有人负责烧纸钱纸马。
凌言言在人群里找寻自己兄长的影子，今日国子学休息，兄长上午交完课业应按计划自行骑马来城外与家人汇合的，可这人又去哪了……
时隔多年，刘婉娘想到当初刘老夫人去世的情景，不禁泪水涟涟。凌言言扶着刘婉娘，轻声宽慰母亲。
凌言言知道刘老夫人疼爱刘婉娘，刘婉娘性子柔软淑静，便是因老夫人无微不至、关爱有加的呵护，未经历过搓磨。虽然记忆模糊但也有些老夫人慈爱抱着自己的模样。
十年前刘老夫人去世，刘婉娘奔丧后一病不起，因心疼女儿，刘愈亲自到凌府请女婿同意暂时将刘婉娘留在刘府调养，并进宫向刘太后请了旨，着医官入刘府为刘婉娘看病治疗。
凌言言至今都记得，刘婉娘躺在出阁前住的闺房床榻上，整个人没有一丝血色，平时闲静温软的眼神此时无神苍白。刘府保留着刘婉娘出阁前的一切事物，也都定期打理清扫，这都是刘老夫人生前的安排，只盼着刘婉娘能得空回刘府……
凌言言当时即便是那样的幼小，但是害怕失去母亲的恐惧如今仍是深刻，凌言言那一刻也懂了为什么老夫人去世让刘婉娘深受打击。
床榻前，刘婉娘包着凌言言稚嫩的小手，缓缓说到：“言言不必担心，我伤心几日便好了，这几日言言帮我照顾好你父亲可好？让你父亲不必担心……言言还小，我会看着言言长大、嫁人、生子的……可……是如今我的母亲却不能再……”说着刘婉娘再次哭得呜咽……
回忆到这，凌言言回归现实，顺了顺刘婉娘的后背，凑近耳朵说：“我记得外祖母是慈眉善目，常挂笑容的，如今外祖母在天上瞧着自己的子女以泪洗面，怕是恨不得请仙童下来扔了台面上的果子。”
刘婉娘泪中带笑，嗔怪地对着自己女儿努了努嘴，“就你是个嘴上没把门的，你外祖母要是听到，也不知道会如何说你个顽皮样儿……哎……不哭了便是，希望你外祖母保佑你寻得良缘。”
祭扫结束，一行人上了马车往回走，途经一处大湖，湖面上已有几十艘画舫游船乘兴而驰。
清明宴于湖者，彩舟画舫，款款撑驾，随处行乐。
刘府也提前安排了游船，女眷一处，男子一处。
上船前，凌言言找到父亲询问兄长去处，凌禄面色一沉，说到：“刚才你外祖父与我说了，那个泼皮今日的课业没有交，被学书留堂了。”
凌言言回到女眷船上，偷偷告知刘婉娘，母女俩皆是一脸无奈对望。
船上备了吃食、茶水，凌言言登船后和刘卉茹聚到一起，拿了点心吃起来。
其他女眷都环着船舱而坐，有小辈上前给各位长辈见礼。刘府如今辈分最长的女眷便是刘愈兄长的大娘子郭氏，刘大老爷已经过世。刘愈排行第三，还有位姐姐早年远嫁如今只待在夫家主持大局，几乎未回过京都。
郭氏坐高位，精神矍铄、蔼然可亲。据说因郭氏出身武将之家，年轻时族中男女均要练习拳脚壮身的缘故，因此身子骨硬朗，浑身都透露出长寿之相。
见各个小辈都见了礼，郭氏开口说到：“各位当姑姑嫂嫂的，也别拘着自家姑娘们，让她们吃饱了，便下船去自行玩闹吧，不负春光不负年轻，姑娘们有几日在自个家里舒坦的？我年轻那会，就最是期盼清明、元宵的，小姊妹们一处，长辈们一处，互不打扰，玩得那叫一个尽兴！”郭氏的眼中流露出些回忆的欢快感。
不等下座几位妇人表态，又对着姑娘们说，“我们长辈们一处说说话，你们在这里听了也犯困，姊妹们去岸上赏花扑蝶儿，带上随从和丫头，饿了渴了只管让他们安排了去。只一点，务必互相关照，不能弄些让长辈提心吊胆的事。”
这湖每年照例都要游的，刘卉茹早就没了第一次登船的兴致盎然，于是立刻第一个起了身，拉着凌言言福礼告退，其他姑娘们也看了眼自己母亲的眼色，得了微点头的同意，赶紧起身福礼簇拥着出了船舱。
有护栏围绕的甲板上，刘卉茹指使着掌舵的船夫向最近一处泊岸廊桥靠去，其他姊妹叽叽喳喳宛如春日欢脱的小燕子。
凌言言在船头甲板上，望向湖面，春风吹起一湖的波纹，岸边杨柳依依，有梨花瓣随风乱飞，有的落入水中……心随湖水共悠悠。
船舱的席间，郭氏看向一个梳着垂髻，戴着缕金云月冠，脸上画着时下流行妆容的姑娘，“云儿为何不随着妹妹们一起？”
刘曦云起身福礼并回话到：“曦云谢大老太太关爱。曦云同大老太太、母亲和诸位姑母、表舅母、姨母说上几句，于曦云而言更为受用。长辈若有吩咐，身边有个小辈，方便使唤，曦云作为家中小辈里的长姐，更应当侍奉左右。”
席间的女眷们有的称赞刘曦云懂事，有的直夸方氏教养的好。
此时，方氏也说：“大老太太就全了云儿的侍奉之心吧，年底云儿就要嫁为新妇了，如何与家中主母、长辈相处，还需要大老太太指点。”
方氏是刘愈大儿子刘之昀的正妻，刘曦云是方氏嫁入刘府所出第一个孩子，后来五年都没有再生，所以对刘曦云十分重视与宠爱，以培养贵女的方式教养。
因此刘曦云从小性子板正，不喜与其他姊妹玩闹，不是读书习字就是闺训中。
去年刘家跟户部侍郎柳家说了亲，将刘曦云许给了柳宗正的嫡次子。
刘愈本来对这门亲事有些犹豫，当初柳家差了媒人上门来说时，刘愈只说还要与族中商量需要些时日。
奈何方氏打听后一直吹刘之昀的枕边风，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
刘之昀便几次三番鼓说刘愈。后来方氏家中的主事大伯父，侍卫亲军的步军都虞候方訇又专门在回京述职的时日里寻了下早朝的刘愈，说了这个婚事可取之处。
刘愈觉得如今各方都想着结亲，柳侍郎也托了几个与刘愈熟识的官员来游说，再拒绝也是不好的了。
打听下来这柳家嫡次子为人处事尚比较妥帖，无不好的风评，人在白鹿洞书院求学，不日也要回京科考了。
思量许久，终于肯下了这门亲事。
刘曦云知道自己婚事后，带着些许少女怀春的娇羞，便学堂也不去了，一心闺中待嫁。
这边郭氏想了下，也觉得妥当，便把刘曦云叫到跟前，将持家的老一辈相传的道理一一盘出。在座女眷们都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心中赞言郭氏的明理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