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送凌霄回国子监,凌霄嘴巴却不消停,“女孩子家不必时时金贵,处处矜持,适时练些防身的拳脚来,即便平安顺遂用不上对付外人,便是哪日看上俊哥儿,也能有力气打晕了背回来做了凌家女婿来。”

    “哥哥这是在亲授作奸犯科的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凌家是土匪窝子招了安,蛰伏在这京城里等哪天犯下大案来!凌家有你可真是了不起!”

    “等我哪天我做了武状元,这天下男子皆任你挑!”

    “你是当武状元还是当土匪当家的?真要是如爹爹所说,哪日武举得圣谕而开试,广纳天下英豪,你在里面算第几?”一个白眼在暗下来的天里也是清晰可见。

    “不和你这见识短的小丫头片子说了,我得赶在舍里宵禁前赶回去。这好好的京城都不宵禁,却只把我们这些苦命学子禁在斋舍里,如果斋舍里如家里一应俱全便就算了,偏偏啥都没有,便是用了吃食后,净手的薄荷、皂角也是没有……哎……”说着,嗅了下手中清凉干净的味。

    “听说军营中十天半个月不洗澡是常事,你这金尊玉贵的公子哥还想去军营?劝你还是乖乖考了进士,做个地方小官安稳去吧。”白眼是真的快把凌宅门庭反出了白光来,“若是香料、香叶缺的,你可以去找舅舅家的江秋寻得,听卉茹说江秋哥儿最是喜欢这些,常能调制出不寻常的味道来。”

    “刘江秋啊?嗯,学里是打过照面。”凌霄边回忆着边点了下头“瞧着傅粉何郎的,身子骨不大坚实。”

    “江秋哥儿性子有些……文静”凌言言想到刘卉茹提到这堂哥的语气,再一结合自己哥哥的话语,寻到些什么来,“怎么说也是表弟,你这位在国子监有通天的势力的表哥,难道不应该偶尔关照下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这猝不及防的一顶高帽,我瞧着有门道。”凌霄精光一闪,指了指自己妹妹的脸。

    “你这人怕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嗜好吧?别人贬损你便是对的,偶然夸你两句便是妖异。”

    凌霄收起手,往腰后一背,边跨步走下大门台阶,边说:“妹妹留步,哥哥这便踏破苔痕一径斑,白云飞处见青山去了!”

    目送凌霄走远,凌言言轻吐:“不知浮世尘中客。”

    好巧不巧,不远的拐弯处,司空谚放了些东西回宅子,刚出了宅门,拐上巷口,就听到一对男女在巷子的那一边的对话,于是也下意识吟出了“不知浮世尘中客”。

    接着,想到自己不小心听去了别人的墙根,自觉有些唐突,便抬眼瞧了宅院门口的模糊倩影。

    只见那抹身影,稍稍停留了几弹指,便消失在大门后了。

    司空谚转回身子,走出了巷子,拐上临街。

    近日一边为了搬家在准备中,一边筹谋边关之地的些许事宜也在收网中,司空谚难得有闲情逸致会见友人。

    抬步进了名为“雅室”的不起眼茶坊,寻着小厮的指引,上了二楼的台阶,又入了角落一处私密的厅间。

    屏风的后面隐约可见端坐的人影正举杯品茗。

    司空谚绕过屏风,一个叉手正揖,“世伯安,许久未见。”

    端坐的虬须男子放下盏,起身扶住司空谚的手前臂,“不必行此大礼,难为你还记得称我一声世伯,多年未见,你竟越发像极了你父亲。”

    司空谚能在对面和父亲一般年纪的男子眼神中,感受到似父亲的情感来……于是喉结抖动。

    “快坐下。这个时辰约你出来,也是为了避人耳目,如今你行走于朝堂,又具有争议,行事定要时刻警醒。

    前些时日,我不方便与你见面,便让荥宇看顾些,如今你已回到原先宅院,想必一切落定了。

    你接下来如何打算?”

    司空谚琢磨了下赵计相的话,开口说到:“如今入职刑部,必尽其责,恪尽职守。时隔多年,再回京城,已无再多亲友,想必仕途之路颇费周折。但世事皆无定数,若得一机会,将来如何也未可知。”

    赵缋又说到:“若只是为官,几年内你必然能凭自己有所成。但你回京想必并不只是如此吧。”

    司空谚迎着赵缋探究的眼神看去,自知有些事瞒不住的,但依然被一个念头叫住了……“世伯不必挂念,晚辈眼下还在梳理宅中过往,家父留下的东西经历年岁,还需我一一整理出来。”

    言于此,赵缋的表情随之一变,有些许走神。

    停顿了许久,赵缋缓缓开口:“时隔多年,有些事情都已然模糊,难以查证……”

    从茶坊离开时,司空谚的表情异常凝重,翻江倒海的念头包裹住全身,每走一步都异常沉重。

    ……

    赵缋在屏风后收起了茶盏入木盒中,又将木盒收了起来置于高阁。这时有管事装扮的人敲门请示入内,汇报了些话,又退了出去。赵缋面色严肃,端坐细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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