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四月初八，是佛诞日。
光帝时期尊崇道教，但佛教已有多年传播历史，民间基础庞大，因此官方对道教、佛教皆尊崇。
佛诞日京城的各大禅寺均要举行极其盛大的佛斋会，百姓一早便要赶去各自供奉的寺庙领取浴佛水。
为了维护城内治安，避免因人群聚集导致的混乱、踩踏、偷盗，一早城外驻扎的禁军便领令入城了，城门口的驻守官兵比以往也多了一倍，各个禅寺所在的街巷也有疏导人群的禁军。
凌霄一早就出门往城南的清风楼去，这里最适合初夏饮黄酒。并且，今日还约了位特殊的友人。
凌言言早起后给父母请了安，也要出门应小姐妹们的约。刘卉茹两天前便递来了邀约的帖子，说是在清风楼摆一桌，请几位要好的姊妹补上生日宴。
四月初四是刘卉茹的生日，刘府为了应酬世家大族间的往来，大摆筵席，皆是成年人之间的人际关系，小辈们便没有到场。正好借着佛诞日的热闹，刘卉茹请示了父亲刘之昂，让在清风楼预定雅间，请姊妹们品黄酒，食初夏瓜果、新杏。
凌言言出门上了骡子车驾，路过拐弯处，轻轻掀了车帘，看一眼。
无人……
确实不会这么巧……
放下帘子，整理自己的窄袖衫，衣襟抚平。
行至清风楼，楼下有刘府的小厮相迎。凌言言想着应是二舅父为妥善女眷在外相聚，安排了迎客与周全。
清风楼共有三层楼阁，一楼是敞开热闹的食客汇聚一堂，二楼是屏风隔断，雅间皆在三楼。
凌言言提裙往三楼走去，路过二楼，忽被迎面一男子身影笼罩……
刘府家仆看到那男子脸上的刺青，心里瞬间一紧张，抬手护在凌言言身侧，并喝出声：“哪位唐突子？竟然冲撞刘府家眷！”
那身量宽厚的男子本是兴冲冲下楼，没注意差点撞上人，方准备致歉，被对面一喝，于是有些微愠……
“罢了，今日本就人多，这酒楼也不是自家地，难免有不便之处。这位官人，请便。”凌言言侧身，一个抬手引路。
那男子在局促的楼梯间一个微微服身致谢，便下楼去。
雅间的门口也有一名刘府家仆候立，见到凌言言，忙开门迎入间内。
刘卉茹正和刘华杨聊着新买的簪子，刘乔宜和四位姊妹一边端坐倾听。凌言言一入内，各位姊妹起身招呼。
刘卉茹属最热情的，起身拉着凌言言坐到身侧位置，“言姐姐，我记得你爱吃樱桃，我让人把金杏、樱桃、御桃洗净端上来。”
“好了，我的娥皇，今个是你宴席，不必为了我累着你。”说着两手围住刘卉茹的一圈腰，把她往座椅上按。
“好啦，我晓得啦。”刘卉茹笑着坐下。
开席后，大家举杯庆祝刘卉茹满了及笄之年，刘卉茹巧笑回敬。果然还是同辈姊妹的欢聚才最是愉悦。
席间，刘华杨专门举杯再次谢过凌言言的救命之恩，凌言言举杯回应，笑着说到：“看在表舅公事后送到我手上的那些好东西，我就是拼死也要护着你。”大家皆笑出了声。
而后，众人喝开了怀，开始互相夹菜、敬酒。吃饱了准备缓缓的姑娘，倚着窗边轻声聊话，看着街市上热闹的人群。
凌言言凑到刘乔宜身边，边催着对方喝黄酒，边聊到了那天刘乔宜做的甜食。
“乔宜妹妹果真是手巧，那果子我舍不得独享，和娘亲分食，娘亲直夸形状、口感、味道皆比过了甜水巷。”
“姑母谬赞了，那我回去再做些不同品种的来，等后日上学堂给你，你带回再给姑母品尝。”
“那最好不过了。你既如此，那我在娘亲面前更是不堪了，做饭做果子的我是真的一窍不通。”
“言姐姐尽管吃，妹妹包你一辈子的果子。”
凌言言看着刘乔宜认真诚恳的眼睛，有些感动，竟然不知道自己在这妹妹心里把自己视为了挚交……
“各位妹妹今日有空下凡来了？”厢门被人从外打开，丹凤飞扬的眉眼随着一声清亮的声音出现在众姊妹面前。
“霄哥哥！”刘卉茹眼睛一亮，绕过姊妹，到了凌霄面前。
“我说是哪家这么大阵仗呢，一问，果真是刘府的妹妹们有闲情逸致饮酒酬唱。卉茹妹子，你不厚道，你生辰我可专门为你寻了礼物来，结果生辰佳酿我都不曾喝到一口。”
“霄哥哥还说呢，你寻的八宝玲珑盒，被我娘亲收走了，说怕我玩物丧志，我都不曾细细研究其中关窍。”
“等你功课超过了言言，你娘亲自会把盒子还给你。”凌霄转头眼神寻到了凌言言，“怎么了，哥哥来了，也不招呼一声？”
凌言言一脸平静，“哥哥今日想必是和朋友聚会吧，妹妹们怎好打扰呢？哥哥让好友闲等有失礼仪。”
凌霄早知凌言言会如此反应，只是笑了笑，说到：“扰了妹妹们的雅兴，我准备了酸梅粉腌制的林檎果子给妹妹们尝个鲜，如果配上一口黄酒更是有滋味。各位妹妹尽管好吃好喝着。”又低头看着刘卉茹，“当面再次祝贺妹妹生辰福乐，平安顺遂。”
说完，行了礼便退出了厢内。姊妹们回礼目送其离开，而后各位又回归了原先的状态。
“霄哥哥还是一如既往洒脱自在，和二姑父性格有些相近。”刘乔宜笑着同凌言言说到。
“确实，不是有说法，子侄最像舅父。不过比起二舅父，兄长学识上差了太多。”
宴席结束后，刘府的姊妹一同坐车来的便先行离去，还剩刘卉茹、凌言言、刘乔宜三人。
正聊着，下着楼，忽被二楼的吵闹动静吸引去了注意力。
二楼靠窗的两屏风被人弄倒在地，几个男子站在一起怒目相向，一男子还嘴里嚷嚷着。
“在国子监仗着刘府的背景找我事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今天！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辱我一次，今日我便要回你一次！”
“李元书你可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论才你独学寡闻，论德你德浅行薄，论貌你獐头鼠目！这般不堪之人，我躲你还来不及，怎有功夫对付你？你可别把自己太当回事，没事找事！”
“凌霄！你这狗彘不如的东西！”说着要挣脱被众人拉住的胳膊，往上冲的架势。
“撅竖小人！有种你来啊！”
几个人又是拉扯与对骂……
“言姐姐，是霄哥哥！”刘卉茹捂着嘴巴惊呼出声。
“你和乔宜先走，留下多余的家仆把一楼看热闹的堵在下面别上来。”说着回身喊来一旁的酒楼的小厮，递了一小吊铜钱，“帮忙看顾下三楼，免得冲撞了三楼贵客们。”
小厮拿了钱，立刻明了凌言言的意思，忙上楼去解释安抚，免得有身份的客人下楼看到这等场面。
“言姐姐你和我们一起走，我让家仆们都上来帮霄哥哥堵了那帮找事的！”
“你们先走，这事情我会从旁协助处理。”凑近刘卉茹和刘乔宜，“那找事的人是枢密副使李密的孙子，这事不能闹大了。”
刘乔宜意会，立刻拉住刘卉茹往楼下去，“言姐姐，你千万小心。”
光帝时期尊崇道教，但佛教已有多年传播历史，民间基础庞大，因此官方对道教、佛教皆尊崇。
佛诞日京城的各大禅寺均要举行极其盛大的佛斋会，百姓一早便要赶去各自供奉的寺庙领取浴佛水。
为了维护城内治安，避免因人群聚集导致的混乱、踩踏、偷盗，一早城外驻扎的禁军便领令入城了，城门口的驻守官兵比以往也多了一倍，各个禅寺所在的街巷也有疏导人群的禁军。
凌霄一早就出门往城南的清风楼去，这里最适合初夏饮黄酒。并且，今日还约了位特殊的友人。
凌言言早起后给父母请了安，也要出门应小姐妹们的约。刘卉茹两天前便递来了邀约的帖子，说是在清风楼摆一桌，请几位要好的姊妹补上生日宴。
四月初四是刘卉茹的生日，刘府为了应酬世家大族间的往来，大摆筵席，皆是成年人之间的人际关系，小辈们便没有到场。正好借着佛诞日的热闹，刘卉茹请示了父亲刘之昂，让在清风楼预定雅间，请姊妹们品黄酒，食初夏瓜果、新杏。
凌言言出门上了骡子车驾，路过拐弯处，轻轻掀了车帘，看一眼。
无人……
确实不会这么巧……
放下帘子，整理自己的窄袖衫，衣襟抚平。
行至清风楼，楼下有刘府的小厮相迎。凌言言想着应是二舅父为妥善女眷在外相聚，安排了迎客与周全。
清风楼共有三层楼阁，一楼是敞开热闹的食客汇聚一堂，二楼是屏风隔断，雅间皆在三楼。
凌言言提裙往三楼走去，路过二楼，忽被迎面一男子身影笼罩……
刘府家仆看到那男子脸上的刺青，心里瞬间一紧张，抬手护在凌言言身侧，并喝出声：“哪位唐突子？竟然冲撞刘府家眷！”
那身量宽厚的男子本是兴冲冲下楼，没注意差点撞上人，方准备致歉，被对面一喝，于是有些微愠……
“罢了，今日本就人多，这酒楼也不是自家地，难免有不便之处。这位官人，请便。”凌言言侧身，一个抬手引路。
那男子在局促的楼梯间一个微微服身致谢，便下楼去。
雅间的门口也有一名刘府家仆候立，见到凌言言，忙开门迎入间内。
刘卉茹正和刘华杨聊着新买的簪子，刘乔宜和四位姊妹一边端坐倾听。凌言言一入内，各位姊妹起身招呼。
刘卉茹属最热情的，起身拉着凌言言坐到身侧位置，“言姐姐，我记得你爱吃樱桃，我让人把金杏、樱桃、御桃洗净端上来。”
“好了，我的娥皇，今个是你宴席，不必为了我累着你。”说着两手围住刘卉茹的一圈腰，把她往座椅上按。
“好啦，我晓得啦。”刘卉茹笑着坐下。
开席后，大家举杯庆祝刘卉茹满了及笄之年，刘卉茹巧笑回敬。果然还是同辈姊妹的欢聚才最是愉悦。
席间，刘华杨专门举杯再次谢过凌言言的救命之恩，凌言言举杯回应，笑着说到：“看在表舅公事后送到我手上的那些好东西，我就是拼死也要护着你。”大家皆笑出了声。
而后，众人喝开了怀，开始互相夹菜、敬酒。吃饱了准备缓缓的姑娘，倚着窗边轻声聊话，看着街市上热闹的人群。
凌言言凑到刘乔宜身边，边催着对方喝黄酒，边聊到了那天刘乔宜做的甜食。
“乔宜妹妹果真是手巧，那果子我舍不得独享，和娘亲分食，娘亲直夸形状、口感、味道皆比过了甜水巷。”
“姑母谬赞了，那我回去再做些不同品种的来，等后日上学堂给你，你带回再给姑母品尝。”
“那最好不过了。你既如此，那我在娘亲面前更是不堪了，做饭做果子的我是真的一窍不通。”
“言姐姐尽管吃，妹妹包你一辈子的果子。”
凌言言看着刘乔宜认真诚恳的眼睛，有些感动，竟然不知道自己在这妹妹心里把自己视为了挚交……
“各位妹妹今日有空下凡来了？”厢门被人从外打开，丹凤飞扬的眉眼随着一声清亮的声音出现在众姊妹面前。
“霄哥哥！”刘卉茹眼睛一亮，绕过姊妹，到了凌霄面前。
“我说是哪家这么大阵仗呢，一问，果真是刘府的妹妹们有闲情逸致饮酒酬唱。卉茹妹子，你不厚道，你生辰我可专门为你寻了礼物来，结果生辰佳酿我都不曾喝到一口。”
“霄哥哥还说呢，你寻的八宝玲珑盒，被我娘亲收走了，说怕我玩物丧志，我都不曾细细研究其中关窍。”
“等你功课超过了言言，你娘亲自会把盒子还给你。”凌霄转头眼神寻到了凌言言，“怎么了，哥哥来了，也不招呼一声？”
凌言言一脸平静，“哥哥今日想必是和朋友聚会吧，妹妹们怎好打扰呢？哥哥让好友闲等有失礼仪。”
凌霄早知凌言言会如此反应，只是笑了笑，说到：“扰了妹妹们的雅兴，我准备了酸梅粉腌制的林檎果子给妹妹们尝个鲜，如果配上一口黄酒更是有滋味。各位妹妹尽管好吃好喝着。”又低头看着刘卉茹，“当面再次祝贺妹妹生辰福乐，平安顺遂。”
说完，行了礼便退出了厢内。姊妹们回礼目送其离开，而后各位又回归了原先的状态。
“霄哥哥还是一如既往洒脱自在，和二姑父性格有些相近。”刘乔宜笑着同凌言言说到。
“确实，不是有说法，子侄最像舅父。不过比起二舅父，兄长学识上差了太多。”
宴席结束后，刘府的姊妹一同坐车来的便先行离去，还剩刘卉茹、凌言言、刘乔宜三人。
正聊着，下着楼，忽被二楼的吵闹动静吸引去了注意力。
二楼靠窗的两屏风被人弄倒在地，几个男子站在一起怒目相向，一男子还嘴里嚷嚷着。
“在国子监仗着刘府的背景找我事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今天！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辱我一次，今日我便要回你一次！”
“李元书你可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论才你独学寡闻，论德你德浅行薄，论貌你獐头鼠目！这般不堪之人，我躲你还来不及，怎有功夫对付你？你可别把自己太当回事，没事找事！”
“凌霄！你这狗彘不如的东西！”说着要挣脱被众人拉住的胳膊，往上冲的架势。
“撅竖小人！有种你来啊！”
几个人又是拉扯与对骂……
“言姐姐，是霄哥哥！”刘卉茹捂着嘴巴惊呼出声。
“你和乔宜先走，留下多余的家仆把一楼看热闹的堵在下面别上来。”说着回身喊来一旁的酒楼的小厮，递了一小吊铜钱，“帮忙看顾下三楼，免得冲撞了三楼贵客们。”
小厮拿了钱，立刻明了凌言言的意思，忙上楼去解释安抚，免得有身份的客人下楼看到这等场面。
“言姐姐你和我们一起走，我让家仆们都上来帮霄哥哥堵了那帮找事的！”
“你们先走，这事情我会从旁协助处理。”凑近刘卉茹和刘乔宜，“那找事的人是枢密副使李密的孙子，这事不能闹大了。”
刘乔宜意会，立刻拉住刘卉茹往楼下去，“言姐姐，你千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