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县令排名考试通过者的时间里,孟先生并未停下授课的进程,只是稍比以前轻松些。

    两人心中虽是对结果仍然关注,但都不是紧抓一事的人,所以倒也算静心等县试结果出来。府中着急的却是老太太,老早就吩咐人看着县衙何时贴出告示,

    明德十一年二月十五,上京城内这一年县试结果在县衙内对通过考试者进行排名后终于把告示张贴出来了。

    温府派去的小厮早早就去县衙门口等着,县衙门口已渐渐围上一些人,声音喧闹。直到里面有人拿了红榜告示走了出来站在县衙门口,他旁边的人把手里的锣鼓敲了几下,周围这才安静些许,那人大喝一声:“今年县试结果已在告示上,大家自寻查看。位列首位的即为此次’县案首’,大家看看是不是自己啊!”

    说罢他身旁手拿告示的人走下去贴上告示,刚转身未走远周围人就围了上去,温家特意叫了个体型瘦小身手灵敏的小厮,泥鳅似地钻了进去,站在告示前一眼就望见自己要找的名字,搓了搓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立马高声叫道:“中了!中了!我家姑娘是案首!”

    此话一出,喧闹人群立马鸦雀无声,小厮脸上高兴表情还未落下,转头四下望了望身边的人,神情疑惑:“怎么了?”

    他身旁有人拽了拽他衣服,问道“你方才说什么?姑娘?”

    小厮面上笑容大了些,语气与有荣焉:“对!我家姑娘!你瞧告示上面第一个名字,沈念安!那就是我们家姑娘。”

    那人顺着小厮手指的位置看去,瞧见告示纸上第一位赫然用赤色笔墨写着——第一名:温府沈念安,时年八岁。

    其余人也顺着目光往上看去,先前大多数人都大致扫一眼案首是谁,待看到不是自己要找的名字,自然目光就往下瞧去,最多在心里暗惊今年县试案首年纪如此之小,如今看来,这案首不仅年纪小,还是个女童。

    如此瞧着围着人群谈话议论声逐渐响起来,其中说什么的都有。

    “这上京城内只有建武将军温府,这里温府莫不是?”

    “早就听说温府大姑娘不姓温,如今看来,竟是姓沈。”

    “这女子怎能参考县试?县令竟也让她入场?”

    “今年这’县案首’竟是个女童,当真蹊跷。”

    围在后面的人听见里面议论纷纷,有好奇问发生何事的、有奋力往前挤的、还有高声叫前面人赶快走的。

    温府小厮没和围观人多作纠缠,看了告示忙不迭要往外挤出去,准备赶回府报喜领赏。

    此时温府内孟琇莹在看书,沈念安还在练字,等小厮从外面跑回府内禀报了消息传到英华阁时,整个温府已经热闹了起来。

    ******

    前来英华阁禀报的小厮脸上一脸喜气,好生描绘了告示处的情况,把在福泽堂说过的话再说了一遍,沈念安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感叹她的古代第一场考试就以成功收尾。

    就连她的系统也开口向她恭贺道:【恭喜宿主,宿主获得功名之后可以更方便获取泪水了。】站在她身后的菊月倒是反应极快,从衣袖里掏出银子递到小厮手里,又多谢他跑这一趟。

    孟先生面上征愣,顿了许久才道:“这.......”,转而她又轻笑一下,“倒是不妄念安辛苦这大半年。”

    沈念安看向孟先生,脸上有自豪表情,夸赞道:“这是念安有你这样的先生教导,辛苦孟先生了。”

    相视而笑后,孟琇莹拍了拍学生肩膀,“如今结果已知晓了,案首可不易得,当初还担心过不了第一试,如今府试和与院试都不必就得功名。近日就给你放几日假,春日将到,上京城内春宴甚多,你也可出府应宴赏花放松得闲几日。不过学业也不可松懈,过后可要考乡试。”她捏了捏沈念安的脸,“老太太得到消息怕是高兴坏了,快去瞧瞧吧,也替我向老太太道一声贺。”

    “先生不随我一道去福泽堂?祖母肯定是想当面答谢先生的。”

    “我就不去了,今日这府中恐怕甚是热闹。我还是回府好生休息休息。”孟琇莹笑笑,补充:“况且为你作保的廪生如今还在我家中和我二哥饮茶作诗呢,我回去也把这消息说与他高兴高兴。”

    沈念安见孟先生有自己安排,点头答应,听完留下的课业就躬身行礼送孟先生走出英华阁离府,随后叫了菊月和兰草,兴高采烈往福泽堂走去。

    到福泽堂院中的丫鬟婆子见到沈念安就福礼恭贺她一句,把沈念安贺得小脸红红。

    就连屋内老太太见了走进来的沈念安,都畅然打趣笑道:“瞧瞧,我们的小秀才可来了!”

    下方坐的是二太太和秋姨娘,温礼父子一个在军中训练戍守士兵,一个还在国子监中上课,都没在府中。

    二太太也笑,连声道:“还得是我们温府的姑娘,这可是案首!想我后家两个子侄这次入场,可没有得案首的,亏得还比念安多念几年书,念安开蒙可比那两个混小子晚!”

    二太太后家是永安伯爵府谢家,她是二房大姑娘,下面有两个弟弟,分别都有一子。此次两个侄子都下场了,虽未到前三等,名次倒也不错,所以二太太心中也着实高兴。

    沈念安行礼后听到连忙摆手,“二太太说得我都害羞了。”

    “大姑娘可真厉害,我竟想不到女子还可念书考取到功名的。”秋姨娘一看赶紧开口,心中却疑惑腹诽,也不知大姑娘这考取了功名做什么,女子还能做官不曾?

    老太太见沈念安只带了两个丫鬟来福泽堂,找手让她上前问道:“孟先生没随你来福泽堂?”

    下方正和二太太秋姨娘掀过话头的沈念安桥瞧见,走到老太太面前回答:“孟先生说府中有事,下次再与祖母用饭。先生还让我向祖母道贺呢!”

    “你孟先生太客气了。此次你考中案首,有你自身聪慧的原因,更也有她教导得当的缘故。”老太太握住沈念安的手,轻轻拍了拍。

    沈念安听见这点点头,她来古代从“一字不识”到现在考取到功名,肯定是有孟先生教导用心的原因。

    “这是自然,德高鸿儒博学,望重英雄豪杰,尊师重道的道理念安明白。”沈念安笑着看向老太太,“孟先生给我放了几日假呢,说既然考完县试,在乡试之前让我看看春日景色。”

    “姑娘还要继续考?”秋姨娘面上一片震惊,都考秀才功名了,这怎么还要继续考下去?

    “念安能入场就该考。”

    被反驳的秋姨娘转头看去,见了来人闭上了嘴。

    说这话的是正走进福泽堂的温礼,他进屋先对老太太行了礼,又对二太太微低头叫了声随后在红木透雕太师椅上坐下。

    他应是从军务中直接回来府中,身上未着官服穿了深色翔云符蝠纹劲装,神采英拔的模样,英武脸上也有几丝喜气。

    “倒是稀奇,念安竟下场考取了功名,不愧是你……”

    “咳!”老太太不等温礼说出接下来的话,轻咳一声转话问道,“你何时问问舒先生,景舟明年下场可否合适?”

    温礼好似也发现自己嘴快,接下老太太话头连忙回答:“舒先生也属意景舟明年,这一年入国子学事情太多,明年下场倒也合适。”

    又抬眼看向沈念安,笑呵呵道:“此次念安下场在上京城内可是出名了。军营中小子们不关注,朝中倒是引起不小动静。”

    温礼没说的是,前两日他还和一文官辩驳女子下场考试一事,他作为自家人都还未说什么,这些迂腐之人还要说三道四。这也就是当时名次还未排出,不然他要把那文官拉到告示面前让他好好看看谁说女子不该下场。

    “无非就是那些人说该不该下场之事。”老太太一派淡定,“下不下的,都已考完了。要真不能下场考试,这怎么还得案首?”

    “母亲说得是。”温礼自然点头。

    沈念安听到这话心中也有了疑惑,按说在考场门口她闹出不小动静,考完阅卷之时难道没有争议转而把她刷下去吗?

    直到温景舟从国子监回来,她才知道不是没有争议,只是巧妙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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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子监内对此事有议论,倒也不过分,毕竟只是县试,”温景舟看了她一眼,“也有人来问我案首是否为温家人。”

    沈念安有点不太好意思,她原以为就是她考一场县试,没想到刚听温礼提过有官员议论,现在又听温景舟说学中也有人谈论,还问到他当前。

    温景舟瞧出她脸上赧然,笑言道:“这是小事,无妨的。倒是上京城县衙内因为此事有了争议,因你倒也不因你。”

    “因我也不因我?”

    “此次考试根据抽签决定两位县令交换监考,阅卷自然也是。最后定案首时,对面万年县谢却叫我们张县令过去,拿了两张封名考卷,说此次案首就在其中选出。谁知两人看后一人手拿一张,都说要把自己手里的评为案首。”

    温景舟说着笑了起来,“最后张县令抢了谢县令手里考卷放下,说这是我长安县的案首,自然要用他手里的。谢县令争论不过,只得把案首给张县令手里的人。”

    “张县令手里试卷所做之人就是你。”温景舟对听得津津有味的沈念安补充道。

    沈念安仔细捋了一下顺序,谢宜圣拿了两张卷子给她所在县衙的张行判定谁是案首,最后张行抢下谢宜圣手里卷子说他自己手里卷子才是案首,正巧,他手里卷子是沈念安写的。

    她记得,当时她入考场是谢宜圣为她解围,她第一场把试卷放在他面前,正常来说,古人对于字迹是有字迹辨认方式的,所以其实谢宜圣知道她的笔法,也知道张行手里拿的试卷是她的。

    “张县令估计怎么也想不到,我这个女案首是他自己选出来的吧?”

    沈念安猜想不错,张行此时正坐在书房内一张花梨大案几旁,案上磊着几方砚墨,各色笔筒,他从笔海内拿出一支狼毫笔把玩,低头就可看到一张写着“沈念安”名字的考卷在他面前。

    “谢宜圣,可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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