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中的火光挣扎许久，到底还是灭了下去，于是连这一点光也没有了。
祁文宁擦去额头上的血和土，净白的袖子被染成了红色，她并没有发怒，平静的笑了一下，道：“夜里阴气重，我怎可能让萃喜跪那般久，皇姐随我来。”
黑暗压过来的时间比想象中早，祁桢姝没有看清她的脸，只以为这是祁文宁万千妥协中的平常一次，满意于她再一次又一次的屈服。
宁德殿内，萃喜站在祁桢姝身后呲牙咧嘴的诉苦表忠心，可她膝盖上甚至没有多少灰尘，于绿枝在雪中跪的那整整一天一夜相比体面的像是没有跪过。
两人将走，祁文宁忽然道：“皇姐，父皇赐予我一套翡翠头面，可惜不大适合我，我也不想糟践了父皇的心意，想要转赠给你。”
祁桢姝笑道：“你倒是有眼力见。”
两人走入殿内，萃喜也欲跟上来，祁文宁犯难道：“那翡翠头面过于珍贵，我生怕磕碰了，放在私房内，旁日里连绿枝都不得进的...”
她没有说下去，萃喜却也懂得意思，看向自家主子一眼，收到意思后便在原地站着了，等门合上后又翻了天大一个白眼：“这矫情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主呢。”
祁文宁快半步走在前，她好像并不在意额头仍在淌血的伤口，微笑着问：“皇姐应当不知道绿枝是江春人吧？”
祁桢姝尚未答话，便听祁文宁又道：“若是知道，便不会用湖水来杀人了。”
这不像是祁文宁会说出来的话，她向来知道深浅，从不做没用的挑衅。
祁桢姝甚至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然后就是轰顶的愤怒，抬手便要去抓祁文宁的头发，却被对方反手一肘捶在了地上。
祁文宁顺势骑在祁桢姝身上，用手肘卡进祁桢姝咽喉处，风轻云淡的压着，却让她憋红了脸只能发出类似于“啊”的气音。
头上的伤又涌下了血，祁文宁一边眼睛被糊住，祁桢姝趁机反抗，祁文宁随手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扯了回来。
她甚至有空低下头在锁骨的衣服上蹭一下自己眼睛上的血。
祁文宁悠悠道：“皇姐，你在第一次给我碗里下药的时候就应该下毒药的，那时候我七岁，应当什么都做不了。”
祁桢姝愤怒的无声嘶吼，面孔上每个狰狞的褶子都在宣告她确实后悔。
祁文宁从头上摘下簪子，她瀑布似的长发披散而下，她在祁桢姝睁大到几乎要脱出眼眶的眼球注视下将簪子尖利的那一头抵在祁桢姝咽喉处，低下头来，向对待最亲密的爱人那样趴在那张通红扭曲的脸耳边，道：“告诉你个秘密，我不是皇后所出，就算我死，你的母皇也不会在意的，所以，你那一次应当下毒药。”
她猛地一用力，将狠狠的扎了进去，而后站起身。
祁桢姝骤然瞪大了眼睛，捂着脖子无声又痛苦的嘶吼，那血不一会儿就蔓延到了祁文宁脚下，而祁桢姝也彻底停止了挣扎。
祁文宁后退两步，将自己的外袍脱下去一半，又用指甲在脖子和脸上划了几道伤痕，装模作样的痛叫起来：“啊！”
过了会，她走到大门旁，将门打开一条缝隙，恰好把自己身上的抓痕和仿佛被撕扯过的凌乱的衣服显露出去，道：“皇姐与我相谈甚欢，今晚暂时宿在我这里。”
萃喜看了，心中了然，知道主子怕是又动粗了，盘算好应对的话术，敷衍的一点头，道：“如此皇后娘娘怕是会心忧六公主，奴婢得前去通告一声。”
祁文宁合上门缝，回身把祁桢姝的尸体拖去了地窖，又换了身衣服，从小门离开。
……
从浅竹买到糕点坐上马车往京城中央奔时已是入夜，绿竹把热乎的糕点放在怀里捂着，马车忽然停了。
车夫道：“姑娘，前头堵上了。”
她撩开帘子探头出去一看，便见前面一个水果小贩的摊翻了，瓜果滚的到处都是，那小贩的左腿被支着车摊的木墩压着，站也站不起了。
她正要下车帮忙，忽然一阵心悸，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般，猛地扭头看向皇宫的方向，从怀里摸了一块银子放到车上，几乎没怎么思索就急急从车上下来，在车夫焦急的呼唤声中飞奔向月亮之下的奢靡。
绿枝跑到宫门口，被侍卫拦下了，她急出了火：“我这整日进进出出的也不认得我？拿刀尖指着我怕不是想要我改日告到七公主那里去要了你们的脑袋？”
几个侍卫交换了眼神，将刀收了，用刀鞘拦着她。其中这段时间领队的小队长李鹏向她拱了拱手，无奈道：“宁慧公主叫姑娘回去陪着父母家人，不必伺候了。这之后更是特地下了命令，叫我们见了姑娘不要放进宫。”
绿竹愣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再一细想，脊背生寒。
她深吸一口气，收敛了情绪，低下头去掩住通红的眼尾，摆出平静的样子，欠了欠身给李鹏等人道歉：“我的错，一时情绪激动了些，大哥多担待。”
李鹏从怀里掏了一张带着刺绣的白色手帕，递出去，道：“无事，你莫要哭了。”
绿竹接过手帕，垂着眉眼看了一眼那金漆大门，转身走了。
……
近十三日都不宜嫁娶，皇帝却等不下去了，殿前阶上那条大裂碎屡屡出现在他眼前，扰得他总是夜不能寐心慌气短，便是片刻也忍不了了。
他并不在意这个女儿嫁过去是否能过的如意，北境那等苦寒之地去了的中原人少有命在，于是也连带着不在意把婚期定在哪一日更吉，只想着越快越好，便找来俞太妃身旁的阴阳师，打听一二，便把婚期定在了两日之后的大颠倒之日。
此时，祁文宁被十来个丫鬟簇拥在中间，她们各司其职，有的七手八脚的给她穿上大红婚服，有的给她施妆、挽发，把足以遮下十个人的云纹衣摆上翘起的金线剪掉。
这身婚服是长公主出嫁时穿过的，那已经是好些年头前的事了，还得是保存的好。
凤冠很重，祁文宁这些年来头上就没带过这么重的首饰，像是把她首饰盒里所有首饰都戴在了头上，晃一晃就感觉整个人都要栽倒了。
似乎叫云霓的不知道从哪个宫里临时被调来的小丫鬟看了眼她，连忙低下头去，真心实意赞叹道：“公主本就明艳，稍稍用点口脂半点粉黛不施就完美了，极配这凤冠，奴婢这些年当真是没有见过比公主更好看的人了。”
祁文宁侧着头扶着凤冠，笑了笑。
披上红盖头，凤冠和美人匿于其中，只剩不贴合身的婚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一团热烈的、转眼蒙了灰的火红。
她看不见东西，难得走的小心翼翼，被几个丫鬟扶上了轿子，一团火红便与更大的另外一团火红相会，一点一点的往远方挪去了。
……
祁桢姝那晚没有回去，萃喜只以为是自家主子又找到了什么新的“花样”，玩的起兴。
这种事常有，萃喜已经习惯了，并不以为意，皇后派人来问的时候找了借口搪塞过去。
又是两日，祁桢姝仍没回来，萃喜直接被皇后提到了崇德殿前，她这两日过得格外艰辛，寝食难安，无一刻不在发抖，此时都不用皇后斥问几句、用甚么手段，便伏于地上两股战战的把一切和盘托出了。
皇后听了也是气急，但找人为先，心里惦记着女儿没心思发落她，便叫萃喜一边领路一边自扇巴掌直到找到祁桢姝再发落。
宁德殿有人守，但侍卫并不敢拦皇后的道，怕被波及，早在看到那气势汹汹的人影时就已经退去，皇后带着人径直闯进了宁德殿内。
桌椅凳子、皇上赏的那些珍宝首饰全都摔在地上，算是真的把整座殿翻了个遍、倒过来还晃了晃，这才在最里处私房内的屏风后的一个地窖里找到了祁桢姝的尸体。
地窖中寒气深重，夜里最为寒冷，是以尸体保存完好，一眼就能看出是谁。
先是皇后身边的利姑发现的。
利姑上了年岁，是皇后身边也是宫中的老人了，这样的场面见过不少，一时只是心惊，在后便是堆上一副哀痛的表情跪下与皇后秉告了实情。
皇后不敢相信，不顾仪态的跑过去跪在地窖中抱住自己女儿一通哭嚎。
利姑在旁劝了一会，一转头便脸色微沉，心知皇后拿不住事了，小声吩咐丫鬟去请皇上来：“荷彩，去请皇上来。”
荷彩是个有眼色的姑娘，不去皇后跟前讨嫌，低眉垂眼的偷偷去请皇上了。
皇帝不一会儿便乘着轿子来了，入殿时所有人刷刷跪下磕头，这大动静也扰了正在悲痛的皇后。
她抬起头，见了皇上膝行两步，拽住皇上的衣角哭道：“皇上...我们的桢姝没有了啊！”
利姑挥了挥手，把殿内所有人都带了出去，让这帝后两人能够独处。
皇帝早在过来时就已经从荷彩口中知道了事情经过，此时并不惊讶，弯腰去扶皇后，敷衍的安抚道：“莫要太悲伤了，泪多了伤心气。”
皇后哭过了，此时胸中涌出一股极恨，她面色狰狞的窝在皇帝怀里，狠恨道：“皇上，桢姝死之前一直和祁文宁在一处，她的死和祁文宁一定脱不了关系……桢姝什么都没做横遭这个结局臣妾心中实在不甘，作为桢姝的母后，臣妾说什么也要给她一个交代。”
祁文宁擦去额头上的血和土，净白的袖子被染成了红色，她并没有发怒，平静的笑了一下，道：“夜里阴气重，我怎可能让萃喜跪那般久，皇姐随我来。”
黑暗压过来的时间比想象中早，祁桢姝没有看清她的脸，只以为这是祁文宁万千妥协中的平常一次，满意于她再一次又一次的屈服。
宁德殿内，萃喜站在祁桢姝身后呲牙咧嘴的诉苦表忠心，可她膝盖上甚至没有多少灰尘，于绿枝在雪中跪的那整整一天一夜相比体面的像是没有跪过。
两人将走，祁文宁忽然道：“皇姐，父皇赐予我一套翡翠头面，可惜不大适合我，我也不想糟践了父皇的心意，想要转赠给你。”
祁桢姝笑道：“你倒是有眼力见。”
两人走入殿内，萃喜也欲跟上来，祁文宁犯难道：“那翡翠头面过于珍贵，我生怕磕碰了，放在私房内，旁日里连绿枝都不得进的...”
她没有说下去，萃喜却也懂得意思，看向自家主子一眼，收到意思后便在原地站着了，等门合上后又翻了天大一个白眼：“这矫情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主呢。”
祁文宁快半步走在前，她好像并不在意额头仍在淌血的伤口，微笑着问：“皇姐应当不知道绿枝是江春人吧？”
祁桢姝尚未答话，便听祁文宁又道：“若是知道，便不会用湖水来杀人了。”
这不像是祁文宁会说出来的话，她向来知道深浅，从不做没用的挑衅。
祁桢姝甚至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然后就是轰顶的愤怒，抬手便要去抓祁文宁的头发，却被对方反手一肘捶在了地上。
祁文宁顺势骑在祁桢姝身上，用手肘卡进祁桢姝咽喉处，风轻云淡的压着，却让她憋红了脸只能发出类似于“啊”的气音。
头上的伤又涌下了血，祁文宁一边眼睛被糊住，祁桢姝趁机反抗，祁文宁随手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扯了回来。
她甚至有空低下头在锁骨的衣服上蹭一下自己眼睛上的血。
祁文宁悠悠道：“皇姐，你在第一次给我碗里下药的时候就应该下毒药的，那时候我七岁，应当什么都做不了。”
祁桢姝愤怒的无声嘶吼，面孔上每个狰狞的褶子都在宣告她确实后悔。
祁文宁从头上摘下簪子，她瀑布似的长发披散而下，她在祁桢姝睁大到几乎要脱出眼眶的眼球注视下将簪子尖利的那一头抵在祁桢姝咽喉处，低下头来，向对待最亲密的爱人那样趴在那张通红扭曲的脸耳边，道：“告诉你个秘密，我不是皇后所出，就算我死，你的母皇也不会在意的，所以，你那一次应当下毒药。”
她猛地一用力，将狠狠的扎了进去，而后站起身。
祁桢姝骤然瞪大了眼睛，捂着脖子无声又痛苦的嘶吼，那血不一会儿就蔓延到了祁文宁脚下，而祁桢姝也彻底停止了挣扎。
祁文宁后退两步，将自己的外袍脱下去一半，又用指甲在脖子和脸上划了几道伤痕，装模作样的痛叫起来：“啊！”
过了会，她走到大门旁，将门打开一条缝隙，恰好把自己身上的抓痕和仿佛被撕扯过的凌乱的衣服显露出去，道：“皇姐与我相谈甚欢，今晚暂时宿在我这里。”
萃喜看了，心中了然，知道主子怕是又动粗了，盘算好应对的话术，敷衍的一点头，道：“如此皇后娘娘怕是会心忧六公主，奴婢得前去通告一声。”
祁文宁合上门缝，回身把祁桢姝的尸体拖去了地窖，又换了身衣服，从小门离开。
……
从浅竹买到糕点坐上马车往京城中央奔时已是入夜，绿竹把热乎的糕点放在怀里捂着，马车忽然停了。
车夫道：“姑娘，前头堵上了。”
她撩开帘子探头出去一看，便见前面一个水果小贩的摊翻了，瓜果滚的到处都是，那小贩的左腿被支着车摊的木墩压着，站也站不起了。
她正要下车帮忙，忽然一阵心悸，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般，猛地扭头看向皇宫的方向，从怀里摸了一块银子放到车上，几乎没怎么思索就急急从车上下来，在车夫焦急的呼唤声中飞奔向月亮之下的奢靡。
绿枝跑到宫门口，被侍卫拦下了，她急出了火：“我这整日进进出出的也不认得我？拿刀尖指着我怕不是想要我改日告到七公主那里去要了你们的脑袋？”
几个侍卫交换了眼神，将刀收了，用刀鞘拦着她。其中这段时间领队的小队长李鹏向她拱了拱手，无奈道：“宁慧公主叫姑娘回去陪着父母家人，不必伺候了。这之后更是特地下了命令，叫我们见了姑娘不要放进宫。”
绿竹愣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再一细想，脊背生寒。
她深吸一口气，收敛了情绪，低下头去掩住通红的眼尾，摆出平静的样子，欠了欠身给李鹏等人道歉：“我的错，一时情绪激动了些，大哥多担待。”
李鹏从怀里掏了一张带着刺绣的白色手帕，递出去，道：“无事，你莫要哭了。”
绿竹接过手帕，垂着眉眼看了一眼那金漆大门，转身走了。
……
近十三日都不宜嫁娶，皇帝却等不下去了，殿前阶上那条大裂碎屡屡出现在他眼前，扰得他总是夜不能寐心慌气短，便是片刻也忍不了了。
他并不在意这个女儿嫁过去是否能过的如意，北境那等苦寒之地去了的中原人少有命在，于是也连带着不在意把婚期定在哪一日更吉，只想着越快越好，便找来俞太妃身旁的阴阳师，打听一二，便把婚期定在了两日之后的大颠倒之日。
此时，祁文宁被十来个丫鬟簇拥在中间，她们各司其职，有的七手八脚的给她穿上大红婚服，有的给她施妆、挽发，把足以遮下十个人的云纹衣摆上翘起的金线剪掉。
这身婚服是长公主出嫁时穿过的，那已经是好些年头前的事了，还得是保存的好。
凤冠很重，祁文宁这些年来头上就没带过这么重的首饰，像是把她首饰盒里所有首饰都戴在了头上，晃一晃就感觉整个人都要栽倒了。
似乎叫云霓的不知道从哪个宫里临时被调来的小丫鬟看了眼她，连忙低下头去，真心实意赞叹道：“公主本就明艳，稍稍用点口脂半点粉黛不施就完美了，极配这凤冠，奴婢这些年当真是没有见过比公主更好看的人了。”
祁文宁侧着头扶着凤冠，笑了笑。
披上红盖头，凤冠和美人匿于其中，只剩不贴合身的婚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一团热烈的、转眼蒙了灰的火红。
她看不见东西，难得走的小心翼翼，被几个丫鬟扶上了轿子，一团火红便与更大的另外一团火红相会，一点一点的往远方挪去了。
……
祁桢姝那晚没有回去，萃喜只以为是自家主子又找到了什么新的“花样”，玩的起兴。
这种事常有，萃喜已经习惯了，并不以为意，皇后派人来问的时候找了借口搪塞过去。
又是两日，祁桢姝仍没回来，萃喜直接被皇后提到了崇德殿前，她这两日过得格外艰辛，寝食难安，无一刻不在发抖，此时都不用皇后斥问几句、用甚么手段，便伏于地上两股战战的把一切和盘托出了。
皇后听了也是气急，但找人为先，心里惦记着女儿没心思发落她，便叫萃喜一边领路一边自扇巴掌直到找到祁桢姝再发落。
宁德殿有人守，但侍卫并不敢拦皇后的道，怕被波及，早在看到那气势汹汹的人影时就已经退去，皇后带着人径直闯进了宁德殿内。
桌椅凳子、皇上赏的那些珍宝首饰全都摔在地上，算是真的把整座殿翻了个遍、倒过来还晃了晃，这才在最里处私房内的屏风后的一个地窖里找到了祁桢姝的尸体。
地窖中寒气深重，夜里最为寒冷，是以尸体保存完好，一眼就能看出是谁。
先是皇后身边的利姑发现的。
利姑上了年岁，是皇后身边也是宫中的老人了，这样的场面见过不少，一时只是心惊，在后便是堆上一副哀痛的表情跪下与皇后秉告了实情。
皇后不敢相信，不顾仪态的跑过去跪在地窖中抱住自己女儿一通哭嚎。
利姑在旁劝了一会，一转头便脸色微沉，心知皇后拿不住事了，小声吩咐丫鬟去请皇上来：“荷彩，去请皇上来。”
荷彩是个有眼色的姑娘，不去皇后跟前讨嫌，低眉垂眼的偷偷去请皇上了。
皇帝不一会儿便乘着轿子来了，入殿时所有人刷刷跪下磕头，这大动静也扰了正在悲痛的皇后。
她抬起头，见了皇上膝行两步，拽住皇上的衣角哭道：“皇上...我们的桢姝没有了啊！”
利姑挥了挥手，把殿内所有人都带了出去，让这帝后两人能够独处。
皇帝早在过来时就已经从荷彩口中知道了事情经过，此时并不惊讶，弯腰去扶皇后，敷衍的安抚道：“莫要太悲伤了，泪多了伤心气。”
皇后哭过了，此时胸中涌出一股极恨，她面色狰狞的窝在皇帝怀里，狠恨道：“皇上，桢姝死之前一直和祁文宁在一处，她的死和祁文宁一定脱不了关系……桢姝什么都没做横遭这个结局臣妾心中实在不甘，作为桢姝的母后，臣妾说什么也要给她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