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正是要当游侠的。”谢卓睨着她问：“你呢？就安安分分相夫教子一辈子？岂不无聊。”
燕满仔细想想，道：“我不想相夫教子一辈子，也不想当游侠。我想当教书先生。”
谢卓瞪大眼睛扫了燕满一眼：“教书先生？你确定不是说书先生？”
燕满对戏折子话本子的兴趣可比四书五经大得多。谢卓严肃道：“教书育人不可玩笑。你要是想教书育人，就得好好念书，自己不吃透，何来脸面做他人的先生师父？”
“教书育人，重要的是育人，而非教书。四书五经的内容的活泛的，好坏只看人怎么用。不然皆是饱读四书五经圣贤书的读书人，怎么有忠佞之分？”燕满一本正经地说道，“比起学识，更重要的是德行。我想开一个书院，专门教人读书。女孩也可以入书院学习，谁说女人就不如男人？她们不读书，只是因为朝廷不许女人入仕途，所以很多人觉得女孩儿读书没用。”
人奔波半生，只为利字。燕满知道他们的不易，读书价格不菲，温饱之余送一人去读书，只会选儿子，只有男人才能参与科举获取功名，才能免除赋税，享受读书所带来的利，女人不会带来利，至多不过嫁的人好一点儿，彩礼多一点儿，远不如送儿子读书划得来。
谢卓陷入深思。深思半晌，他点头：“确实如此。你的志向很远大。”
他又摇头：“只是不可能。女人没法入仕，除非富贵人家，不会有人送女孩去读书。”
燕满眼神坚定：“那我若是减去费用呢？凡女孩入院读书，除去束脩外，笔墨纸砚书籍等书院一概提供。若家中儿女双全一齐送来读书者，女儿束脩可全免。”
谢卓仔细想了想：“好像可行。”他摊手道：“你哪来这么多钱？只要入仕这一条不被打破，你的书院只会一日不如一日，入不敷出罢了。”
燕满眼神暗淡下来，她问：“女人为什么不能当官？”
“不知。”谢卓如实道，“或许你可以让女人入仕。只要你够强，没什么做不到的。”
燕满掂量了下自己的斤两，不说话了。她自己都是女人，怎么去打破这条规矩？朝廷皆是男人，皇帝也是男人，谁会让女人入仕当官？
谢卓看出了她内心所想：“要不我勤练武艺，日后杀进大内皇宫刺杀皇帝让你当女帝？”
“嘘！这是要诛族的！”燕满吓得忙去捂谢卓的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怎么能讲出来。刺杀皇帝，他这是要灭了大豫不成？燕满自认自己还是大豫人，灭了大豫，怎么瞧都有些奇怪。
“一步登天难。”谢卓笑嘻嘻地揽住玩伴的肩膀，“扎扎实实打上去，让他们知道巾帼不让须眉。先从书院做起，有了知识，才能让官员知道女人也有真才实学，只是没有人让她们学，才让她们的天资被白白埋没。十年不行就二十年，二十年不行就五十年，五十年不行就百年，千年。一代接一代，直到改天换地，焕然一新。”
燕满倏然扭头看着谢卓，有些愣神：“可你也是男人。朝廷是男人的一言堂，他们就能肆意压榨底层百姓，把女人当死物买卖交换。金玉明珠，都是他们的。”
谢卓耸了耸肩，浑然不在意：“那又如何？我又不入仕不当官。”他笑容灿烂，晃了燕满的眼：“你忘了？我未来是要当惩奸除恶行侠正义的游侠的。”
燕满望着他的笑，有些怔然。
正欲说话，一阵刺耳的敲击声在耳边炸响，几乎是瞬间就把燕满从梦里拉回现实。燕满抬头去瞧桌上摆着的香钟，又看了看尚还黑暗的天，抹黑打开衣柜换上了衣裳，让小宫女梳了垂鬟分肖髻，戴了几朵银镀金的首饰点缀。
出了屋子，清晨寒风袭来，远处东方的天露出一线鱼肚白，几十个秀女一排排的站好，还有几人显然打着瞌睡。
卯时正刻，教养姑姑准时抵达了小院。
姑姑面容严肃，一一扫过去，手中拿着戒尺，观察秀女们的仪态，一一纠正，让她们头顶着碗站到金光倾泻，每摔碎一个碗就多加一刻钟。
燕满被嬷嬷训练过，饶是如此，也摔碎了四五个碗。
三十几个秀女站了整整一个上午，姑姑才点了头，许她们用午饭。燕满把头顶的碗拿下来，呼出一口气，这比当时谢卓他爹教自己扎马步还要苛刻。
宫中的午膳还是十分精美的，一道道菜摆盘精致，色香味齐全，荤素搭配，米饭也是又香又软。富家女们吃过山珍海味，神情淡然；有那保持身材的，不过草草吃了几口。
和燕满一个殿初选的那位寻常人家女儿端着碟子走过来，问：“我能和你坐在一起吗？”
“可以。”燕满朝她颔首，旋即低头自己吃自己的，示意她请便。
姑娘微微松口气，坐在了燕满身旁，微微笑了笑。她双眸似水，一笑仿佛一朵盈盈白莲。姑娘小声道：“我姓周，名秀玉。”
“燕满。”
燕满态度不冷不热，周秀玉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再搭话。燕满一直在思索今日做的梦，想起来自己幼时确实梦醒要建一个书院，只不过她自身难保，吃饱饭都困难，梦醒自然也就被抛之脑后了。
她偏头问周秀玉：“你想入宫当妃子吗？”
周秀玉点了点头，笑道：“做妃子荣华富贵，还能惠及家人，有什么不好的？入了宫，还能见着陛下。我从来没想过我有朝一日可以见到这样的贵人！”
“入了宫，一辈子到死都会禁锢在这四方天地。你身份卑微，入了宫也不过是低位，皇帝坐拥四海，天下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不是人人都是贵妃娘娘。”燕满望着瓦蓝的天空，“你看的永远只是这一片天。至于惠及家人，更是无稽之谈，自身难保，何来惠及家人之说？”
周秀玉微微愣了愣，随后低下头去：“那也好过嫁给普通人。当天子嫔妃不比当其他人的嫔妃好？左右都不过是被困在后宅罢了。留在宫中，还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燕满手指动了动，看着周秀玉姣好的面容，轻叹。寻常人家的孩子长相也寻常，偶有出挑者便会被人指指点点。周秀玉相貌出众，花容月色，她的家人难保不会动别的心思。
与其送入别人家当妾，还不如做天子之妾，说不得还有翻身的机会。
燕满垂下眸：“我来选秀，不过走个过场。我不想被困于皇宫。”
周秀玉笑了笑，眼里却没有几分笑意：“我哥哥是举人。他考不中会试，只能以举人身份去吏部报道，成了候官。我入了宫若是有幸承君恩，我哥哥便能从候补成为正式官员。不过都是困，不入皇宫，也要入其他大人的宅邸。那倒不如做天下最尊贵之人的妾。”
燕满用汤勺搅着碗里半凉的汤：“我出去后想去做生意。我有了钱，想干什么都成。”
周秀玉惊诧道：“你爹娘答应你去做生意？”
“不答应又如何？”燕满眉眼带了凌厉之色，“我偏要闯出我的一片天。千难万难，又有何妨。”
周秀玉笑道：“你很有胆识。可惜了，我爹娘不会答应我去抛头露面做生意的。我哥嫌我丢脸。”
燕满嗤笑：“靠女人得来的官位你哥哥有什么资格嫌弃你丢脸？等我有了钱，我想开间书院，男女皆收，女儿家也能读书明理做事。巾帼不让须眉，谁说姑娘就不能当官？天下官位，自然是能者居之。”
周秀玉呆呆举着筷子，盯了燕满半晌，忍不住道：“你真是大胆极了。”
“不是能者居之，难道要让废物坐在那个位子上？他能做什么？”燕满看向周秀玉，低声道：“等我书院建成，收女子读书，除去束脩外一应费用全免，提供吃住。我故友有句话说得对，十年不成就百年，我不行，就交给我的学生我的儿女我的朋友，一代接一代。”
周秀玉惊叹道：“你说得对。”
燕满朝她扬唇一笑，杏眼里光芒璀璨：“建成之后，你也可以来。我的束脩很便宜，一年只要五百文。”
大部分书院学馆的束脩都不便宜，下至一年二两，上至一年几十两都有。燕满的一年五百文确实是便宜至极了，还不用掏钱买书买笔墨纸砚，做的绝对是亏本生意。
周秀玉眼睛亮了亮：“我也可以去吗？”
“为什么不能去？”燕满含笑，“不过四十还是四岁，嫁或未嫁，我都收。只要你来，哪怕是皇妃，也没什么不能收的。”
燕满遥遥望着长空：“我做不到，就交给我的后代去做。终有一日能打破这些桎梏。尽管我看不见那一日。”
周秀玉猛地抓住燕满的手腕，语速快而声音低道：“我能不能跟你走？我虽不认得几个字，但我却会算账。你既要做生意，便少不得一个账房先生。我不想入宫。”
入宫，做天子之妾，不过是做妾里面最好的选择。一旦得宠诞下皇嗣，九嫔之位跑不了，亲爹见自己都得叩首跪拜。入了其他人的后宅，再得宠也不过一介侍妾，怎能越得过主母。
可她怎么会愿意做妾，怎么心甘情愿地替哥哥铺路？哥哥能人生坦荡，成为平民百姓跪地相迎的官老爷，她就只能默默替哥哥付出，连姓名都不配拥有？
周秀玉不甘心，她不是天生的踏脚石，可所有人都只准她当旁人的踏脚石，所有人都让她认命，连周秀玉自己都认命了。
可燕满的出现，却让她心底死灰，陡然复燃。
燕满仔细想想，道：“我不想相夫教子一辈子，也不想当游侠。我想当教书先生。”
谢卓瞪大眼睛扫了燕满一眼：“教书先生？你确定不是说书先生？”
燕满对戏折子话本子的兴趣可比四书五经大得多。谢卓严肃道：“教书育人不可玩笑。你要是想教书育人，就得好好念书，自己不吃透，何来脸面做他人的先生师父？”
“教书育人，重要的是育人，而非教书。四书五经的内容的活泛的，好坏只看人怎么用。不然皆是饱读四书五经圣贤书的读书人，怎么有忠佞之分？”燕满一本正经地说道，“比起学识，更重要的是德行。我想开一个书院，专门教人读书。女孩也可以入书院学习，谁说女人就不如男人？她们不读书，只是因为朝廷不许女人入仕途，所以很多人觉得女孩儿读书没用。”
人奔波半生，只为利字。燕满知道他们的不易，读书价格不菲，温饱之余送一人去读书，只会选儿子，只有男人才能参与科举获取功名，才能免除赋税，享受读书所带来的利，女人不会带来利，至多不过嫁的人好一点儿，彩礼多一点儿，远不如送儿子读书划得来。
谢卓陷入深思。深思半晌，他点头：“确实如此。你的志向很远大。”
他又摇头：“只是不可能。女人没法入仕，除非富贵人家，不会有人送女孩去读书。”
燕满眼神坚定：“那我若是减去费用呢？凡女孩入院读书，除去束脩外，笔墨纸砚书籍等书院一概提供。若家中儿女双全一齐送来读书者，女儿束脩可全免。”
谢卓仔细想了想：“好像可行。”他摊手道：“你哪来这么多钱？只要入仕这一条不被打破，你的书院只会一日不如一日，入不敷出罢了。”
燕满眼神暗淡下来，她问：“女人为什么不能当官？”
“不知。”谢卓如实道，“或许你可以让女人入仕。只要你够强，没什么做不到的。”
燕满掂量了下自己的斤两，不说话了。她自己都是女人，怎么去打破这条规矩？朝廷皆是男人，皇帝也是男人，谁会让女人入仕当官？
谢卓看出了她内心所想：“要不我勤练武艺，日后杀进大内皇宫刺杀皇帝让你当女帝？”
“嘘！这是要诛族的！”燕满吓得忙去捂谢卓的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怎么能讲出来。刺杀皇帝，他这是要灭了大豫不成？燕满自认自己还是大豫人，灭了大豫，怎么瞧都有些奇怪。
“一步登天难。”谢卓笑嘻嘻地揽住玩伴的肩膀，“扎扎实实打上去，让他们知道巾帼不让须眉。先从书院做起，有了知识，才能让官员知道女人也有真才实学，只是没有人让她们学，才让她们的天资被白白埋没。十年不行就二十年，二十年不行就五十年，五十年不行就百年，千年。一代接一代，直到改天换地，焕然一新。”
燕满倏然扭头看着谢卓，有些愣神：“可你也是男人。朝廷是男人的一言堂，他们就能肆意压榨底层百姓，把女人当死物买卖交换。金玉明珠，都是他们的。”
谢卓耸了耸肩，浑然不在意：“那又如何？我又不入仕不当官。”他笑容灿烂，晃了燕满的眼：“你忘了？我未来是要当惩奸除恶行侠正义的游侠的。”
燕满望着他的笑，有些怔然。
正欲说话，一阵刺耳的敲击声在耳边炸响，几乎是瞬间就把燕满从梦里拉回现实。燕满抬头去瞧桌上摆着的香钟，又看了看尚还黑暗的天，抹黑打开衣柜换上了衣裳，让小宫女梳了垂鬟分肖髻，戴了几朵银镀金的首饰点缀。
出了屋子，清晨寒风袭来，远处东方的天露出一线鱼肚白，几十个秀女一排排的站好，还有几人显然打着瞌睡。
卯时正刻，教养姑姑准时抵达了小院。
姑姑面容严肃，一一扫过去，手中拿着戒尺，观察秀女们的仪态，一一纠正，让她们头顶着碗站到金光倾泻，每摔碎一个碗就多加一刻钟。
燕满被嬷嬷训练过，饶是如此，也摔碎了四五个碗。
三十几个秀女站了整整一个上午，姑姑才点了头，许她们用午饭。燕满把头顶的碗拿下来，呼出一口气，这比当时谢卓他爹教自己扎马步还要苛刻。
宫中的午膳还是十分精美的，一道道菜摆盘精致，色香味齐全，荤素搭配，米饭也是又香又软。富家女们吃过山珍海味，神情淡然；有那保持身材的，不过草草吃了几口。
和燕满一个殿初选的那位寻常人家女儿端着碟子走过来，问：“我能和你坐在一起吗？”
“可以。”燕满朝她颔首，旋即低头自己吃自己的，示意她请便。
姑娘微微松口气，坐在了燕满身旁，微微笑了笑。她双眸似水，一笑仿佛一朵盈盈白莲。姑娘小声道：“我姓周，名秀玉。”
“燕满。”
燕满态度不冷不热，周秀玉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再搭话。燕满一直在思索今日做的梦，想起来自己幼时确实梦醒要建一个书院，只不过她自身难保，吃饱饭都困难，梦醒自然也就被抛之脑后了。
她偏头问周秀玉：“你想入宫当妃子吗？”
周秀玉点了点头，笑道：“做妃子荣华富贵，还能惠及家人，有什么不好的？入了宫，还能见着陛下。我从来没想过我有朝一日可以见到这样的贵人！”
“入了宫，一辈子到死都会禁锢在这四方天地。你身份卑微，入了宫也不过是低位，皇帝坐拥四海，天下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不是人人都是贵妃娘娘。”燕满望着瓦蓝的天空，“你看的永远只是这一片天。至于惠及家人，更是无稽之谈，自身难保，何来惠及家人之说？”
周秀玉微微愣了愣，随后低下头去：“那也好过嫁给普通人。当天子嫔妃不比当其他人的嫔妃好？左右都不过是被困在后宅罢了。留在宫中，还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燕满手指动了动，看着周秀玉姣好的面容，轻叹。寻常人家的孩子长相也寻常，偶有出挑者便会被人指指点点。周秀玉相貌出众，花容月色，她的家人难保不会动别的心思。
与其送入别人家当妾，还不如做天子之妾，说不得还有翻身的机会。
燕满垂下眸：“我来选秀，不过走个过场。我不想被困于皇宫。”
周秀玉笑了笑，眼里却没有几分笑意：“我哥哥是举人。他考不中会试，只能以举人身份去吏部报道，成了候官。我入了宫若是有幸承君恩，我哥哥便能从候补成为正式官员。不过都是困，不入皇宫，也要入其他大人的宅邸。那倒不如做天下最尊贵之人的妾。”
燕满用汤勺搅着碗里半凉的汤：“我出去后想去做生意。我有了钱，想干什么都成。”
周秀玉惊诧道：“你爹娘答应你去做生意？”
“不答应又如何？”燕满眉眼带了凌厉之色，“我偏要闯出我的一片天。千难万难，又有何妨。”
周秀玉笑道：“你很有胆识。可惜了，我爹娘不会答应我去抛头露面做生意的。我哥嫌我丢脸。”
燕满嗤笑：“靠女人得来的官位你哥哥有什么资格嫌弃你丢脸？等我有了钱，我想开间书院，男女皆收，女儿家也能读书明理做事。巾帼不让须眉，谁说姑娘就不能当官？天下官位，自然是能者居之。”
周秀玉呆呆举着筷子，盯了燕满半晌，忍不住道：“你真是大胆极了。”
“不是能者居之，难道要让废物坐在那个位子上？他能做什么？”燕满看向周秀玉，低声道：“等我书院建成，收女子读书，除去束脩外一应费用全免，提供吃住。我故友有句话说得对，十年不成就百年，我不行，就交给我的学生我的儿女我的朋友，一代接一代。”
周秀玉惊叹道：“你说得对。”
燕满朝她扬唇一笑，杏眼里光芒璀璨：“建成之后，你也可以来。我的束脩很便宜，一年只要五百文。”
大部分书院学馆的束脩都不便宜，下至一年二两，上至一年几十两都有。燕满的一年五百文确实是便宜至极了，还不用掏钱买书买笔墨纸砚，做的绝对是亏本生意。
周秀玉眼睛亮了亮：“我也可以去吗？”
“为什么不能去？”燕满含笑，“不过四十还是四岁，嫁或未嫁，我都收。只要你来，哪怕是皇妃，也没什么不能收的。”
燕满遥遥望着长空：“我做不到，就交给我的后代去做。终有一日能打破这些桎梏。尽管我看不见那一日。”
周秀玉猛地抓住燕满的手腕，语速快而声音低道：“我能不能跟你走？我虽不认得几个字，但我却会算账。你既要做生意，便少不得一个账房先生。我不想入宫。”
入宫，做天子之妾，不过是做妾里面最好的选择。一旦得宠诞下皇嗣，九嫔之位跑不了，亲爹见自己都得叩首跪拜。入了其他人的后宅，再得宠也不过一介侍妾，怎能越得过主母。
可她怎么会愿意做妾，怎么心甘情愿地替哥哥铺路？哥哥能人生坦荡，成为平民百姓跪地相迎的官老爷，她就只能默默替哥哥付出，连姓名都不配拥有？
周秀玉不甘心，她不是天生的踏脚石，可所有人都只准她当旁人的踏脚石，所有人都让她认命，连周秀玉自己都认命了。
可燕满的出现，却让她心底死灰，陡然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