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回京后的一段日子,每天几乎都有人带礼拜访。父亲一个人自然招呼不过来,有些他来不及接待的客人,便由我去代为打发。因为大多人也只是例行公礼,敷衍也不算罪过。也确实借由这些天,我也识得不少人。也许,部分的人很久之后我还能记得;但大多数人,或许隔个几天,我就记得不真切了。

    虽听王平说,宫里已经召见过父亲了;但现在帝国还没有给出具体的职位。但尽管如此,这往来如流水的官员,也让我着实震惊。我难以想象,甚至不能理解,仅凭短短数年时间,父亲是怎么样取得这样的地位的。

    父亲时不时被召进宫里去。皇城毕竟我不能随便进去。没有皇上的召见,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靠近皇城,勿论进入皇城了。

    待得日子渐渐过去,日子变得清宁起来。我突然想起了府中的小莲,找了一个下午也没有看见她。问其他仆人,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后来,秦总管告诉我,因为她家里出了变故,故她领了工钱先且回家去了。

    我心里还是蛮喜欢这个可爱的丫头,只是她已经回家了,也只落得遗憾了。我想打听她家到底出了什么变故,可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我怏怏地让秦总管离开,正无聊时,一名男子高声呼喊着朝我走来。

    “大哥,大哥,月娘子明日演奏;这可是件大事啊,兄弟刚得到消息就跑来告诉你了。”来人是方奎,是方和润方将军的小儿子。方和润将军当年是父亲的上司,后来父亲因为武帅的提拔和赫赫的战功,很快军级就超过了方和润。方和润对父亲也打心底里佩服,便留在了父亲麾下,是父亲得力的助手之一。

    父亲回京后的当天,方和润将军就出席了宴会。随后几天更是带着他的小儿子方奎过府拜访,不管方奎是否有他父亲的授意,但与我总是合得来的。

    方奎毕竟年少轻狂,做事自然浮躁多动,但也胜在活泼可爱;他一见我便“大哥”“大哥”的叫,实在是令人无法生厌。

    “月娘子是何人?”

    方奎嘿嘿一笑:“我就知道大哥刚到京都,不了解京都的行情。”

    “行情?”

    “那就是‘一神三美七小姐’咯。”

    我看着他狡黠的目光,大抵猜到他的意思了。

    我问道:“那月娘子是哪一美?”

    方奎没大没小地喝了一声:“说什么呢?月娘子可是京城唯一的女神,在全京都的男人心中,只有那天上的月神才能与她媲美。”

    我看他那陶醉的表情,忍不住哼哼一声:“那月娘子便是那月神咯。”

    方奎瞄了瞄我:“我约了几个弟兄,大哥明天跟我一起去吧。也当是活络一下感情。”

    我其实心里也是想去的,但念及父亲的吩咐,我为难地说道:“明日上午我要随父亲去京卫营。”

    “去京卫营干嘛?要不我去跟秦伯伯求求情,放大哥去轩月阁?”

    我正要说“我要不要去还需要用你去求?”,可一听“轩月阁”,我便想到了阿奴而。难道,这月神便是阿奴而。

    念及此,我说道:“月娘子几时演奏?”

    方奎说道:“明日傍晚。”

    “那时间想来该是来的及的。”

    方奎低头思索了片刻,说道:“行,只要大哥你能赶到,无论如何,就算豁出小弟这条性命,也要给你留个位置。”

    我开口打趣道:“说的这么生离死别一样,又不是让你去赴刑场。”

    方奎一脸严肃说道:“大哥你有所不知,这轩月阁一月演唱三次;但不是每次都是月娘子演奏的,这大多是没有定数的。一般每年月娘子公开演出大概也就一两次。轩月阁座位虽多,但每一个座位都极为珍贵。要么就是后台够硬,直接预订座位;否则就只有一大早去排队抢座。据说还有提前夜里就去排队的,不过最夸张的是前几年有提前半个月排队的。后来轩月阁贴出规定,以子时为界,凡是演出时间前一天排队的人都禁止入场,这才避免这疯狂的现象。可是,即使有耐心去抢座,只要座位提前被预定完,也是进不去的。”

    听完他的叙述,他没有长吁一口气,我反而吁了一口。

    “辛苦你了,小奎。”

    方奎眼泪汪汪盯着我:“为了大哥,哪怕赴汤蹈火,我亦在所不辞。”

    次日一早,我刚起床,府内丫环便打水进房。我并不习惯,也跟父亲说过,父亲只是笑笑,说过段时间就好了。

    我刚洗漱完毕,父亲便吩咐人来唤我。我佩上宝剑,父亲见状,便问我:“可有取名?”

    我讶异道:“难道如此宝剑,竟是籍籍无名?”

    “原本是有名的”。父亲又看了它一眼,“如今毕竟你是它的主人,另取一名也无可厚非。”我想起了天涯的那把无名古剑,陪伴我那么多年仍是籍籍无名。辜负绝世名剑,我心中不免嗟叹难受。我又回想起那个夜晚,思索了片刻:“就叫它‘怀月’吧。”

    “嗯?”父亲问道:“何解?”

    “只是一时兴致罢了。”

    “罢了,罢了。怀月也不是并不好,但愿你好好待它。”

    京卫营是帝国精锐之一,拱卫京都乃是京卫营的神圣职责。京卫营分四营,人数基本相等,约莫在两万人左右。东营驻扎于东城,以此内推。而京都除了四大营之外,还有更为精锐的虎卫营,号称精锐中的精锐,拱卫皇城,直接受陛下驱使。

    目前帝国的作战单位仍是以百人队为基础,百人队下分三曲,一曲三队;3个百人队称之为一个纵队;三个纵队为千人队;两个千人队为一团;三个千人队为一旅;一般来说,三个旅为一营,但一个营已经是一个完整的编制了,人数就不是很固定。

    以前这些东西离我很远,想不到有这么一天,我会离得如此之近。生命竟因此显得不够真切,甚至我和父亲来到了东营的营地时,我还不相信这一事实。

    东营是一个编制完整的营,下辖三个作战旅和一个后勤团。父亲告诉我,兵部一开始给我的任命是先锋团下第二百夫长。后来经过各方协调,最后才确定了我的职位——中卫团第三百人队第一曲长。

    我对于这些谈判并不感兴趣,事实上,因为有了功成名就的父亲,而且是一个几乎不可能超越的父亲,我偶尔心中泛起的激情都会如湖泊上的涟漪,倏尔化为平静。

    东营的将校尉官均出营相迎,父亲随几位将军入了房去。营中将军吩咐了一名小尉接待我,毕竟他们层次的军机会议,以我如今的身份如何都参与不到的。父亲也不愿坏了这个规矩。

    这名小校唤作蒋小凡,正是我第一曲下的第一什长。我也并无参观营地的兴致,直接要他带我去第一曲的的驻地。

    我随蒋小凡来到驻地宿舍,蒋小凡替我取来被褥,还要帮我铺床褥。我从他手中拿过床褥,笑笑示意我自己亲手动手。在我拿过床褥后,他竟木然讷在原地,不一会儿,尴尬笑笑挠了挠头。我也朝着他笑笑,然后熟练地铺起褥子。蒋小凡待了片刻,便出门拿其他东西去了。不一片刻,属于我的床位也算布置得当了。

    我问他曲里的人去哪儿了,他说是去校场出操去了。我又问他是不是每天都要都要出操,他又是憨憨地笑了笑。当时我心里嘀咕,我的小队长可显得不够机灵。

    我和他到校场走了走,然后我也失了兴致,又回到了宿舍。我一边等着父亲一边在想着月神或者说是阿奴而?不过心里也在犯迷糊,万一这二者不是同一个人的话,那阿奴而又会在哪里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日上中天又至日落西山,薄暮黄昏的光晕透过窗户落在了床脚下。这时我竟想起太白的一句诗:“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虽然此刻此景与诗意不合,但我却能体会一种特别的心境。有时候,读诗的美感就在于有时候突然的场景似乎契合了以往读过的诗句,而那时候再重读一遍,心中意境与身处场景两相辉映,就会使那景那诗都产生不同寻常的感受。

    就在我沐浴在日落的暮光之中静静发呆时,蒋小凡跑过来告诉我,说宫里传召父亲,父亲急急离去,就让我留在营里。

    我心中不免有些失望,毕竟心里还想着晚上轩月阁的演出。毕竟因为不曾经历,才会显得向往。

    傍晚士卒出操完毕归来用膳,我虽是第一曲的曲长,但我也没有跟大伙儿一起吃饭。我只是端着我的饭菜独自一个人走去了校场。夜晚的风冰冷刺骨,刮得脸庞生疼。我一个人默默地吃完饭,心中似有万千思绪,但又似乎空灵如一。我只想拿起剑,尽情地挥舞我的剑姿。

    而我挥出怀月的第一剑,一种失落感又出现。难道我这就这样用这新的一把剑过完我的一生?我也曾是一名剑客。可我的剑已经托付给了阿信。如果我想重拾我剑客的身份,那我还是更想用那把无名的古剑,虽然它已经残缺,即使它不属于我。

    晚上,驻地宿舍的兵卒大多都在赌博,而我这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开始,作为他们新的长官,有些人还来跟我搭话。而由于我的沉默安静,后来也没有人来打扰我。见我不约束他们,他们也乐得开心地玩。

    次日,我以为会出操,便早早起床。不料,几乎没有人在日出的时候起床。我叫醒蒋小凡,他打着呵欠说道如果没有将军来视察,没有长官会要求出操的。我问为什么,他只是说道:“没有为什么啊,没有人管,就不用出操啊”。

    我感到一丝心惊,转而一想,毕竟现在是和平年代,没有战争的危机感似乎也说的过去。我本也是不愿管束他人的人,也没有强迫大家起来出操。

    在东营里待了三天,正值傍晚时分,蒋小凡跑来告诉我方校尉来找我了。我思来想去,也只有方奎这家伙了。果不其然,正是方奎来营里找我,而同时也带了两位后生,看模样年纪也和他差不多,都约莫二十左右。而其中一名后生粉黛略重,再仔细端详,该是女扮男装。想必她这般做作,也不过是为了混进军营。可方奎为什么要带一个女人来找我呢?难道她就是月神?

    不过不一片刻,我就打消了心头的念头。毕竟以方将军的权势,小奎想要将月神带出,即便月神她自己愿意,也不太可能的。

    方奎领着他们走到我跟前,其中一名后生马上向我行礼道:“见过秦少将军。”我欠身回礼。不过那名略施粉黛的后生只是不屑一顾地轻哼了一声,似乎对我没有什么兴致。

    我让蒋小凡离开后,方奎就冲着两位后生说道:“好啦,我是把你们带到东营来了,你们可不要给我惹麻烦。要是出什么差池的话,徐开德那老家伙可无情的很。”

    那女扮男装的后生笑道:“瞧把你吓的,有哥哥给你撑着,你怕什么。”

    方奎一脸好气地把他的腰牌扔给她,说道:“我怕什么?你要是不怕,你会让我带你来?自己闯进来不就好了。走走走,赶紧玩去。”

    那女扮男装的后生本来就对我兴致缺缺,一拿到腰牌马上就拉着另一个人走了。

    这时,方奎才松了一口气,说道:“这小丫头,真是厌烦死人。”

    我拉了他一下,说道:“走,边走边说。”

    我和他走向校场,可这军营的校场却鲜少见人,也只剩枯死了的杂草和碎屑。虽说已近午时,可这朔风飞扬,仍是有寒意的。

    我问方奎:“三天前你见到月娘子了吗?”

    方奎“嘿嘿”笑道,“大哥,这……”他尴尬地说道:“本来我们几个哥们已经抢到了好位置。可突然间,秦叔叔来了。可能是临有起因吧,轩月阁并没有预留他们的位置。于是,阁主出面把前排的位置派送给了秦叔叔。呃,我们的位置就在那里。”

    “哦?”我惊讶道:“竟是这般?那你岂不是无缘观得一面?”

    方奎说:“那倒不至于。只是我们只能往后坐了,就看不真切了。”

    “哦。”

    “不过大哥啊。”方奎兴奋道:“这回月娘子可破天荒弹奏了三首曲子,可叫人过瘾呢。你是没有看到啊,那天的景象。”

    “什么景象?”

    “轩月阁一直就在秋水巷那个深幽幽的鬼地方,一条又深又冷清的巷子。如果不是轩月阁在那条街,我猜想都不会有人去那里。可即便如此,平日白昼秋水巷也是冷清的很。可是这回轩月阁周围的街道都被人群给包围住了。不论三教九流,硬生生将整个巷子塞满了。大哥,大哥,你能想象吗?”

    其实,我正在想象那场景,可毕竟没有去,方奎也描述地不够详尽,只得摇摇头作叹息。

    方奎继续说道:“我们毕竟在阁内,可外面闹哄哄的声音时不时就传进来,令人好生烦扰。可当秦叔叔一坐下,月娘子拨动了第一个弦,霎时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太安静了,安静地我甚至都不敢呼吸哩。嘿嘿,这弦乐简直令人陶醉。除了琴声,我似乎还听到了几声鸟鸣,仿佛是掠过草原的候鸟,可又不真切。而我呀,就仿佛化身了那只鸟,先是穿过茫茫的草原,然后跨过滚滚的大河。说真的,我还似乎听到了大海的声音,可那并不是波浪的声音,我就是感觉了,我都说不清楚了。”

    “还有吗?”

    “嗯,悲伤,若有似无的悲伤。琴声里辗转寄托了思恋、彷徨、难过、孤单,可又似乎是安静、祥和、温暖、甜蜜。可是,我却感觉悲伤最多了,所以才这么说。”

    “噢。”

    “琴声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听见了鸟群扑腾的声音。我后来才听外面的人讲,那天秋水巷几乎把整个京都的鸟都聚集过来了。别看初冬冷风瑟瑟,可鸟儿还是飞了过来,把墙顶,屋顶都占满了,密密麻麻,就像铺了一层灰黑色的麻布一样。”

    “可鸟儿为什么会突然扑腾起来了呢?”

    “因为来了一名武林中人,这些混球才真是麻烦,凭着一丁点儿武艺就喊着替天行道,那还要朝廷干嘛。而且这人非但混球,还不解风雅,可不讨厌死了呗。他在外面大吵大闹:‘阿奴而,是你吗?阿奴而,真的是你吗?’。”

    我想,这估计便是慕容格荣了。

    “所以,便是他吵走了鸟群了?”

    “大哥呀,这肯定是这样啦。”

    “难道,月娘子就没有什么反应吗?”

    方奎想道:“嘿嘿,大哥问别人肯定是没有结果,问我便是找对人了。”

    我笑道:“小奎,可别卖关子。”

    “有啦有啦,可是并不明显。就是那个时刻,月娘子拨弦的节奏慢了大概半拍,后来外面也没有动静了,月娘子认真地弹完琴,施礼而退了。”

    “那我父亲呢,也就走啦。”

    “当然啦,结束的时候,我们哥几个本来想过去行礼的。后来被皇家侍卫拦下来了,才知道秦叔叔跟宫里人呆在一起。”

    “那他跟谁呆在一起呢?”

    小奎尴尬地说道:“大哥,这可不敢看哩。非礼勿视,我可不想给我老爹惹麻烦。”

    我稍稍叹息,小奎拍了拍我的背,安慰道:“大哥不要失望,机会总还是有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席地坐下。方奎也随我坐下,两个人在校场旁沉默了片刻。突然间,从军器监那边传来嘈杂的人声,而且似乎已经是出了乱子,人越来越多。方奎皱眉骂道:“妈的,这妞又他妈的不听我的话,绝对玩出格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道。

    “这丫头是瑞王府的小公主,因为她爹爹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先皇的亲弟弟,皇家血脉特别近,本来只是郡主衔,可特别受长公主疼爱,又被封为‘槐月公主’。”

    怪不得,父亲听见我取了“怀月”的名字,会多问我几句。

    “这倒好,小丫头一玩起来就天不怕地不怕,可让我们头疼了。这回东营从蓬莱那边进了一批草雉剑,她求了我整整一个月了非要来看看。本来以为已经拒绝了她该是相安无事,前几日她不知从何得到消息我要回营,又来死缠烂打。今天我还是特意偷偷过来,不料还是在路上被她逮个正着。最气人的是,她竟然把文渊阁朱老头的孙子带上,别看那家伙斯斯文文,可一身力气大的很,谁知道又从哪里学的武艺。哼,朱铭文一心喜欢这胡丫头,可听话着呢。”

    “结果,你就被逼着带过来了。”

    “呃,东营毕竟是徐老的地盘,我还是挺怕的。”他话锋一转,猛一拍额头说道:“惨了,她一定借着借口来看草雉剑,实际上,一定是动了‘天诛’的心思。”

    “天诛?”多么熟悉的名字,我讶异说道:“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灭世神弓吗?”

    传说这天诛弓最早是在北冥之海发现的,被人从海里发现取出时,天空划过一道流星,人们随着方向在南海找到了地灭箭,一共九支。有记载,能拉开天诛的人不过十人,能至满月的人更是寥寥。至目前为止,天诛只在三百年前使用过一次,在本朝覆灭前朝的决胜之战“黄昏之役”中,武家先祖一箭破空,引得天雷轰顶,直接炸破了前朝军队的阵型,从而奠定胜利的基石。可谓,一箭功成。

    “可不是。”

    我们虽一边谈着,可也急急往军器监那边赶去。我赶到的时候,蒋小凡正带着人把两人团团围住。槐月公主手上还拿着一柄似弓的物什,用精美的棉帛包裹住,想必便是天诛了。而她背后,朱铭文用箭筒背着三支黑黝黝似生锈的箭矢,警惕地看着四周。

    蒋小凡看见我来了,先过来向我汇报:“将军,我们抓住两名试图偷窃天诛的贼人,是否生擒。”

    我看了看槐月公主,不料她正怒目盯着方奎,方奎躲闪着她目光,干脆直接躲到我身后。这下子,公主一双怨目倒是投在了我身上,而正巧她也听到了蒋小凡的话,目光里透露着“你敢抓我?”的信息。

    我问了问:“怎么是你带人过来?军器监的人呢?”

    蒋小凡回道:“军器监的人负责登记记录,而守卫通常是团长指派驻地部队看管的。”

    “我明白了。你带人下去吧。”

    蒋小凡虽有迟疑,也不折不扣地执行了我的命令。这时,我走向公主,她笑吟吟地说道:“想不到你还挺懂事的。”

    我一皱眉,向朱铭文伸出手,冷冷说道:“把东西交出来。”他望了望公主,还来不仅等到反应,就被我快手夺过了地灭箭。这时,我又转身面向公主:“还有你。”

    刚刚从朱铭文手上夺下地灭箭显然已经吓住了公主,这时她紧抱住天诛,身体微微往后退,颤声说道:“你别过来啊,这是我的,这是我的……只要你敢过来,我一定要你好看。”

    我一步一步地逼近她,她似乎都有哭腔了,不过还强自镇定。我又走了一步,她手已经颤抖地抓不住天诛。她扔下天诛,哭着跑向了营门,这时朱铭文急急跟了出去。

    方奎似乎也惊呆了,木然地说道:“大哥,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公主怎么会这样?我一定是在做梦,大哥,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似乎才反应过来。我说道:“赶紧跟上去看看,可别出什么事了。”

    方奎说道:“嗯,好的。不过,大哥,能把公主吓成这样的人,你还真是第一人。你一定要教教我啊。”

    “可别贫嘴,赶紧去。”

    我低身捡起天诛,唤来蒋小凡,把天诛地灭交给了他。

    我又回到驻地宿舍,想要回想下方奎的话,可脑海中竟全是公主梨花带雨的脸庞,怎么也挥散不去。一时间,我脑袋竟昏昏沉沉,一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章节目录

天涯归去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恋上黄昏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恋上黄昏并收藏天涯归去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