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的婆娑树影摇晃,照在我的身上,风铃般的音乐在耳边由远及近,由近及远。我静静地躺在地上,周遭全是一地的尸体。

    我一个一个数,一个一个地杀掉。我全然忘记他们每个人死去的模样,不管他们是怎样的恐惧。我手握怀月,第一次与命运之剑并肩作战,化身修罗收割在场的所有人的性命,包括那名弓箭手,他至死也想不到,我是怎么发现他的。直到我数到四十六人时,看着最后一人因恐惧而睁大的白眼,我一剑刺中他的心脉,一脚把他踹到远处的树干上。

    由于中毒,我的感觉已经越来越迟钝,再加上功力的运转,更让毒液流转的更快;另一方面,我的气力几近用尽。当我杀完第四十六个人时,我因身体乏力半跪于地,连忙用怀月撑住身形。不料,这时身后又袭出一人,我险而又险地避开致命的一剑。这个刺客当真高明,非但隐藏了自己的气息,还隐忍了这么久,直至此时才偷袭于强弩之末的我;这个杀招也真是绝,一环扣过一环定要致我于死命。即便我躲过这一击,但我也是砧板鱼肉,任他宰割,然而他一击未中便远遁而去。

    我躺在地上努力调整我混乱的气息,收拢体内的内力,然而眼皮越来越重,终于还是昏迷了过去。

    当我醒来时,我正躺在床上,左肩缠满了白纱带。我稍稍动一下便疼痛难忍,可能我在挣扎的时候发出了声音,这是跑过来了一个侍女。她一看见我,急忙说道:“公子,切莫乱动。”

    我舔着干裂的嘴唇,竭力睁开眼睛,年轻侍女的模样慢慢落进我的视野里。第一眼看着女孩,虽然模糊,但第一印象便觉得清纯似水,犹若清水芙蓉,一时间心中尘秽尽除,变得空灵宁静。女孩扎着发髻,穿着素色花衣,打扮得就像邻家的小妹妹一般。她弯着腰看着我,扎着的辫子垂到她的胸前;我看着她细眉下水汪汪的大眼睛,竟觉得无比亲切。

    我吃力说道:“这里是哪里?”

    “回公子的话,这里是杏林馆。”

    “杏林馆?我睡了多久了?”

    “公子你睡了三天两夜。我给公子端杯水来,你先忍耐片刻,我马上去叫师傅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侍女终于带过来一位医师,同行的还有方奎和朱铭文。方奎一见我,兴高采烈地喊道:“大哥,你终于醒了。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掉的,嘿嘿,大哥真不够意思,一个人去做英雄。闯荡江湖嘛,兄弟几个就该并肩作战。话说,大哥你武艺真是高强啊,一个人干掉那么多人……”

    这时,朱铭文挤开正在滔滔不绝的方奎,皱眉道:“小奎你有完没完。”方奎下意识闭上了嘴,朱铭文向我行礼说道:“感谢秦兄不计前嫌,救铭文于危难之间。此大恩大德,铭文此生必不敢忘。”

    我咧嘴笑了笑,不料却扯动了我肩头的伤口,疼的“嘶”了一声。我看着紧张的众人忙说道:“不打紧的。”然后看着一直未开口的医师问道:“还未请教,这位大师是?”

    方奎连忙介绍道:“这位先生是名扬天下的济和大夫。”

    济和大夫看着我,慈祥地说道:“老夫姓秦,名正,乃医谷门人。”

    “那医圣与您是何关系?”

    “正是老夫先父。”

    “父亲乃医圣记名弟子,名分虽无,但师徒情谊自在。父亲这么多年仍在记挂医圣大人的恩情。未能身奉医圣,一直是父亲心中的遗憾。今日秦殇有幸遇见先生,不仅要感激您救命之恩,更要替父亲一尝心愿。”

    “公子言过了。骠骑将军侠义无双,天下共知,况且医谷之难更是借由令尊之力化解,医谷上下莫不感激。然实在祖师有训,非医谷弟子不能入医谷,实不可违。”

    我正要说话,不料喉咙一甜,忍不住又咳了口血,侍女连忙取过手帕替我擦净,还来不及感谢,一阵头晕目眩着实令我苦不堪言。

    朱铭文问道:“秦先生,为何少将军又吐血了。”

    “秦公子毒血攻心,又运功过盛,由此伤及心脉;药石调理虽必不可少,但需先逼出其体内毒液。朱公子不必担心,虽然用药刚猛,然则秦公子武艺根基固若金汤,实乃老夫平生罕见,所以此时秦公子身体虚弱乃一时之象,只需认真调理,身体必然恢复如常。”

    然而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毕竟从父亲那里耳濡目染一些医药常理。这一回由于我的天真大意,我承受了前所未有的伤,包括毒伤、经脉、脏器和外伤;外伤尚不计较,但由于我本来就曾受到阿信的一道剑气,虽经父亲逆天改命,我的内力也仅仅恢复到巅峰的九成而已。此次受伤,更是让我难以恢复巅峰的七成以上,念及于此,我心中闪过微微的失落感。

    秦正只是让我的同伴安心,也许也是安慰我吧。

    他们就我的伤势交流了片刻,秦正便带走了侍女,并嘱咐朱铭文方奎二人切莫与我说话太久,一定要让我安心调理。

    秦正刚走,我便勉强地撑起身体,方奎连忙来扶着我。我微笑着示意不用,问道:“听婢女讲,我已经昏迷了三天两夜,可是真的?”

    方奎打趣道:“大哥,那哪里是婢女,那是人家秦老头的宝贝徒弟,姓柳,叫柳落英,取其落英缤纷的意思。”

    看着方奎这么得意的表情,我问道:“怎么?把人家姑娘底细打听的这么清楚,是不是别有居心?不过,这姑娘我见犹怜,小奎可要好好把握。”

    想不到方奎脸还来不及红,朱铭文插口说道:“小奎这人当然不老实,这两天可缠着人家不放。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连落英姑娘这么纯洁的姑娘都不放过。”

    我看了一眼朱铭文,眼神相汇间,他竟有些窘迫,毕竟一路上我们也未曾有过多言,现在似是家常聊天,反倒显得不正常。反而方奎机灵聪明,马上说道:“大哥,我知道我做的不对,没有好好照顾你;可是,那是因为有铭文啊,你不知道啊,铭文对你的伤势可非常紧张哩,两天里可帮着落英姑娘照料你不少哦。”

    我连忙向朱铭文说道:“感谢朱公子。”

    方奎见朱铭文脸色微红,继续说道:“还有啊,把大哥背到杏林馆的也是铭文哦。我们的马匹都不能跑了,若不是铭文,说不定大哥你还昏迷着呢。”

    朱铭文终于受不了方奎,连忙说道:“秦兄休听小奎胡言。”

    “朱公子恩怨分明,救秦某于危难,大恩大德,不敢不言。”

    朱铭文说道:“秦兄若不嫌弃,跟小奎一样叫我铭文便是。”方奎马上说道:“铭文若不嫌弃,跟我一样叫大哥便是。”

    不料,朱铭文马上半跪于地挚烈地叫道:“大哥。”

    我心中流过一阵暖流,患难之后,真情毕现,一时间我竟泪水盈眶,说道:“铭文乃真性情人也。”

    方奎借机说道:“大哥铭文,听小弟一言。不管过去有何误会,今日之后冰释前谦,如何?”

    我和朱铭文会意一视,我知道,我在京都除了方奎之外,又多了一个朋友。

    后来又跟他们聊聊才知道,那日我挥剑刺痛他们座驾屁股之后,马匹带着他们一路狂奔,待得他们控制好马屁之后,已是数里之外。不料二人不约而同,跳下马后马上回来寻我,也不管前方到底有多危险。

    他们看见我时,我已昏睡过去了。朱铭文背着满是鲜血的我一路狂奔终于找到镇子,一方面先是找了郎中替我控制好伤势;另一方面,方奎遍访街邻,竟然打听到杏林馆之处,二人匆匆将我送去杏林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秦正先生恰在馆内,一番诊治几近药到病除,所剩不过是调理罢了。

    我醒来一日后,我便要催着离去,因为我知道以朱铭文的性子心里一定是焦急万分,极其担忧公主的处境。然则,秦正无论如何都要我多呆两天,另一方面,方奎也希望多留两天,他先是把朱铭文说服,然后两个人又来把我说服。

    于是,我只得安心在杏林馆疗养。

    帝国的医谷亦算江湖的一门一派,然而不同于其他武林门派的是,医谷的内心心法并无攻击性,多用于辅助治疗。然则一个没有武力的门派,要保持超然地位,必须依靠一个强有力的盟友。医谷选择依附了帝国皇族。太祖建朝以后,医谷与帝国往来密切,尤其是向皇族输送大量的太医。

    这一代的医谷掌门并非名盛天下的医圣。上一代掌门人秦裕效仿神农,遍访神州,亲尝百草,祈愿能超越前人,自成医界大宗。于是,秦裕学成之后便离宗而去,一去数十年,再归来已是名扬天下。然则,此时蓝家派人来找到秦裕,要他寻找一味传说中的药草——月亮草。即使这传说中的药草,在听完传说中的描述后,秦裕几经周折也终于找到了。

    秦裕找到月亮草之后不久又机缘巧合地听到了关于月祀的传说,料想这必将引起人祸。他想销毁这传说中的药草,然则蓝家人早早盯住了他。他几番拖延,最后还是贡奉于皇族;如若不然,医谷将迎来灭顶之灾。

    后来帝国果然发动了战争,秦裕抱恨终天,战争还未结束便在自己的懊悔中逝去。秦正说到这里时,亦是老泪涟涟。

    然则,月祀失败后,首当其冲的便是医谷。当时帝国将月祀失败的原因归咎于秦裕供奉假的月亮草以假乱真,犯了欺君之罪;医谷将要面对的是帝国皇帝的愤怒。然而,父亲硬是一力拦住了这草率的判决,一直拖到查明了事情的真相——即从漠域带回的月光宝盒乃是假的,这才让医谷免去了灭顶之灾。

    秦正说道,不久之后,便听到武家覆灭,父亲辞退京都的事情。一转眼,这又是十几年过去了。

    我说,这过去的记忆都快被湮灭在时间的流里了。

    秦正感慨地说,等我们都死去了,那老一辈的事情真真正正的都是一个谜。在很多年后,史书欺骗着后人,这过去的谁对谁错都将永无判决。

    可是,到底谁对而又谁错了?我说,不过只有失败者而已。

    两天后,我执意要离开赶去洛阳。秦正拗不过我,只得说一定要送我们一件礼物。出门之后,才发现柳落英驾着一辆马车在杏林馆门口等我们。

    我连忙说道:“先生,这马车实在昂贵,恕秦某难以接受。”

    不料柳落英细眉上挑,仿佛怒气冲冲。秦正笑道:“秦公子误会了。老夫善作主张想让小徒落英随三位公子前去参加武林大会;另一方面,秦公子的伤势也好有个照料。”

    “这万万不可。秦某伤势自知并无大碍,然则落英姑娘乃先生爱徒,若她离去,杏林馆将若何?”

    “秦公子不必担心,馆内尚有仆役。何况,老夫徒弟可不止落英一人。”

    不料,这个时候方奎反倒在柳落英的怂恿下来劝说我了,事已至此,我也不便拒绝下去了。方奎脚刚踏两步,还未说半个字,我便向秦正施礼谢道:“那感谢先生美意。”

    方奎惊讶的表情古怪不已,仿佛自己的脸还没有适应这情景而没有调节过来。他连忙用手揉了揉脸,怪叫道:“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子耍我?”柳落英掩嘴偷笑,然而朱铭文可不给面子,直接便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四人踏上了马车,看着杏林馆前挥手的老人越来越远,越来越显得形单影只,一时间我又情不自禁心生万千惆怅。

    因为我们不再骑马,而是乘马车赶去飘苇剑派,速度自然慢下来;另外,我们直走官道,不愿冒险走小道。所以,走进嵩山地界时已是四天之后的事情。飘苇剑派毕竟名门望派,又临近武林大会,识得剑派山门的人自然较平时更多,稍稍打听便打听到分舵的地址。

    所谓“智者乐山,仁者乐水”,山与水从来都是性情的载体,常伴山水,尤以养性。飘苇剑派成名绝技“一苇渡江”自是与水渊源极深,道门建在山水之间便是合乎情理的。

    《水经注》卷十五,曰:洛水出京兆上洛县遭举山,《地理志》曰:洛出冢岭山。飘苇剑派建于偃师县东,洛水之滨。《水经注》又曰:又东过偃师县南,洛水东径计素渚,中朝时,百国贡计所顿,故渚得其名。又直偃师故县南,与猴氏分水。又东,休水自南注之,其水导源少室山,西流径穴山南,而北与少室山水合,水出少室北溪,西南流注休水。”

    当我们马车行至飘苇剑派山门,牌楼上书飘逸的“飘苇剑派”四字,侠骨铮铮,一览无余。飘苇剑派依山而建,引洛水入园,山水相合,自是山明水秀。来往于飘苇剑派的客人络绎不绝,料想应是武林大会将近,早来熟络感情。

    飘苇剑派事先并未收到我们的拜帖,故无迎接之人。相较于其他客人,我们并不是为武林大会而来;再者,我们乃帝国中人,身份更为敏感特殊。我从包袱里找出父亲亲书的手信,方奎下车交给站门的门人。门人通报不久,飘苇剑派的掌门人便亲自带人迎接。

    只见掌门人躬身于前,身后论资排辈站着飘苇剑派门人,来往客人只得偏离大道,驻足于旁。我视飘苇剑派掌门人约莫四十来岁,剑眉星眸,面如冠玉,一脸正气,心想蓝家之人果然仪表堂堂。

    “飘苇剑派恭迎三位公子。公子远道而来,蓝某有失远迎,还望公子恕罪。”

    “蓝掌门言过了。行程之变,始料未及。我们三人这般叨扰贵派,还望蓝掌门包涵则个。”

    “秦公子说笑了。四位请。”蓝掌门挪过身位,摆手示意我们进门。于是,在众人众星拱月下,我们四人一路风尘,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柳落英一看便是未曾出过远门之人,一见新奇未见之境,便被吸引过去。一路上东张西望,蹦蹦跳跳,煞是活泼。方奎也乐意陪她,一进山门,便开心至极。

    刘禹锡曾书: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山水之灵,显于德行。有山有水已如仙境,然则茂林修竹,杨柳依依,亭台楼阁隐于其间,更似人间天堂。一路上,每当我看见树阴之后的檐角,隐约的含蓄之美体现的淋漓尽致,都让我恍惚有回到江南园林的感觉,在绿色中当真心旷神怡。

    我们一路随蓝掌门至正厅,待得我们一番寒暄之后,蓝掌门便让仆人将我们引至客房,并言道今夜将备酒宴为我们接风洗尘。

    蓝掌门为我们每人安排一间房间,每一间都美轮美奂。我所居房间更是临水而建,在房内仍是能够听到洛水轻柔的声音,那潺湲的水声就让我想起了舟浮于水的无羁无绊。我将行李收拾好后,柳落英便来调养我的伤势。她认真的表情充满了圣洁,让我不由地对医者产生无可抑制的敬仰。待得她做完例行的工作后,给了我一个甜甜的微笑,就好像春日里盛开烂漫的桃花。陶潜有书: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而我亦异于柳落英,心想,怪不得方奎如此迷恋于她。

    时将傍晚,我便走出门去。跨一座石桥,转一个屋角,在这如画的庄园里自在徘徊是惬意无比的事情。夕阳西下,小桥流水,却非断肠人的心境,这是多么美的时刻。落霞的余晖与园中的林木缱绻相依,就这样安静地,安静地睡在了我的心头。

    我随意地坐在地上,不远处有一姑娘正在舞剑,料想应是飘苇剑派的弟子。我想起了曾在那个山谷,天涯的那一小段岁月里,有一个叫蓝傲云的男子与我们共同度过了一段时间。如果仅仅谈剑论道,也许我们称得上伯牙子期了。然而人总是那么倔强,倔强的令人心头酸涩。

    于是,我便悄悄地走近那名女弟子,姑娘容貌端庄秀丽,楚楚动人,心中又一次为飘苇剑派门人的容貌感慨不已。

    果不其然,她正在练习飘苇剑派的剑招。我静静地观看片刻,便觉她练剑似入歧途,与当年蓝傲云的剑招唯有形似,而无神韵。我本不想打扰,然则姑娘突然气岔而止,表情相当痛苦。然则,她仍然倔强地练习。

    有时候,同样的一个问题问谁都有不同的答案;也许谁也不知道答案。就好比,我常常自问,人为什么倔强一般?

    这倔强的姑娘,你又为何这么倔强?

    我走向前去,也并未说话,只是拿过她手里的剑,说道:“你这样练,不对。”她并不知道,我是如何看似随意地从她手里拿过剑的;但是,我开始尝试挥舞记忆中的蓝傲云的剑招之后,她错愕的表情就变成了深深的痴迷。

    我演示完三招剑招之后,合手将剑递回于姑娘。姑娘似是恍然大悟,然后欢喜地持剑练习。姑娘悟性还算不错,虽有瑕疵,但大有进步。这时候,她跑过来问我:“请问,您是哪位前辈?您怎么会我们飘苇剑派的剑招?”

    我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说道:“身如游龙,剑若戏凤,飘逸灵动才是这套剑法的灵魂,你可切莫再墨守成规,僵硬使用无异于南辕北辙,有失真意。”

    “嗯,前辈说的是。那您看这两招剑法又该怎么练?”她一边说一边开始舞剑,我便依照记忆予以指点。她的问题越来越多,仿佛想要一下子将所有的疑惑全部弄懂一般。及至最后,我也不再是敷衍,反而用我多年武学的心得加以点拨,不知不觉天边只剩一团红云散发着暗淡的光。

    这时候,突然来了一名蓝家弟子,一见我们两人不由分说地便挥剑向我刺来。我连忙从姑娘手中拿过长剑,予以反击。然则来人内力绵长,剑艺精妙,乃是派中高手。若我此刻身上无伤,必然让他惨败而归。我因气力不足,几轮拼斗下来已是强弩之末,然则对手气势越发强势,此消彼长之下,我必是处境维艰。

    这时候,姑娘着急地喊道:“林师兄,不要打了。他不是坏人,他只是来教我剑招而已。”我以为姑娘的声音能够让他停下来,不料,他似乎更是生气,出剑力道一浪高过一浪。我仿佛如同大海中的扁舟一般,除了守住身形祈祷风浪自然散去别无他法。自我武艺大成之后,我从未遇到过如此困境,就连慕容格荣也不过与我平分秋色。此时此刻,我竟然被一武林后辈逼至如此境地,一时心中失落与感慨并存。

    终于,我还是漏出了致命的破绽,又是死亡降临的感觉。这时候,我听见了蓝掌门“林墨,住手”的声音恍若天籁。

    男子冷冷地站在我对面,满是不甘;我竭力稳住身形,不料口吐黑血,一时间头晕目眩,彻底地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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