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梁鹤宁沉默着，随即离开。
这是唐青筠第三次见他。
他像是一颗尚未长成的竹，清峻孤冷。
唐青筠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想到幼时她的阿弟，也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却调皮捣蛋的不成样，只是后来染了风寒，早早夭折，随后母亲大恸，不久也撒手人寰。
她短短两年内，便失去了两位至亲。
似是心有所动，她加快了步伐，追上梁鹤宁，缓缓喊了一声。
“鹤宁。”
像是春光满的枝头花一般，颤颤的，却轻柔。
梁鹤宁回头，他的母后站在日光里，明媚耀眼。
年轻的儿郎眉眼俊朗，眼神却泠泠，唐青筠默了一瞬，还是道：“鹤宁。母后那里有些从唐家带来的膏药，有奇效，保你能快点好起来，你同我回去取吧，好吗？”
她语气轻缓，柔柔的问询。
梁鹤宁抿唇不语。
“好不好？鹤宁。”她依旧问。
他睫羽轻颤，思忖片刻，不知为何，竟答了声“好”。
梁鹤宁落唐青筠半步，跟着后面一同回了宁安殿。
宁安殿内熏了香，若有似无的气息并不惹人厌烦，他跟着进去，兰香取了药放在桌案上。
唐青筠拿起小瓷瓶，从中剜了一小块白色偏透明质地的药膏出来。
梁鹤宁的视线不知为何落在她取药的手指上，细腻的皮肤，白皙的指节，泛着樱粉的指尖。
他出神的一瞬，唐青筠已将指腹贴到他额角，缓缓涂抹。他下意识躲闪，唐青筠愣住，却并不恼怒。
“将这个带回去吧，由下人替你每日涂抹，便能快些好了，若是不够，遣小厮再来取就可以了。”
他恭声应了。
“娘娘，膳房的点心做好了送来。”兰香指挥下人，将一碟碟点心送进去。
“吃些点心吧，鹤宁。”她柔声说道。
梁鹤宁抿唇，犹豫着还是随意挑了一块来吃。
他不喜甜食，故取了一块龙井茶酥，味道淡些，茶香在口中蔓延开。
唐青筠也取了一块，二人沉默不语，慢慢吃着糕点。
直到梁鹤宁道谢后起身离开，唐青筠站在宁安殿外目送他离开。
兰香在一旁小声说：“我记得，二少爷也喜欢这味点心。”
……
竹芳办事利落，今日去凌贵人那里走了一遍，将那边的情况悉数交代。
“凌贵人所居的静芸轩景色宜人，离御花园近，是陛下特赐下让她专心养胎的，据宫人称，猫儿是自己跑丢的，依奴婢所见，应该是跑进御花园里面了。”
唐青筠若有所思：“我们能想得到，静芸轩必定也想得到……竹芳，多派些人手去寻，也给静芸轩附近的主子知会些，替凌贵人留意着。”
竹芳应下，立刻着手安排。
唐青筠坐在梳妆台前，兰香替她取下饰品，她裹进锦被里闭上了眼睛。
这个午后，她梦见了自己的阿弟。还是旧岁的模样，脆生生地叫她阿姊，慢慢的，阿弟变了模样，逐渐和鹤宁的模样重合。
梦中，鹤宁的神情还是那样淡漠，她却心底柔软，说“别怕，阿姊护着你”。
替凌贵人找猫的事情进行了三天，还没等竹芳寻到猫，便有宫人来宁安殿，声称在荷塘里捞到了死猫，白色的皮毛，也是鸳鸯眼。
唐青筠虽心中已有定论，却还是唤了萍儿来指认。
萍儿一见那猫的模样，便知这定是凌贵人的猫儿了，她顿时吓得哭起来，又不能在皇后娘娘面前失仪，只敢低声的哭。
兰香在一旁不住地安抚，总算缓住了萍儿。
萍儿颤着嗓子朝唐青筠跪下：“求娘娘想想办法，若是主子知晓猫儿已经没了，定然、定然……”
唐青筠也知若是此时告知消息，恐对龙嗣有影响，只让萍儿守住嘴，切勿告诉凌贵人，便遣了她回去。
“竹芳，你去寻一只猫来，要比凌贵人的狮子猫更好看、更乖巧些，许是这样，她就不会惦念那只猫了。”
竹芳花了两日寻来一只，据说是波斯进贡特别繁育的品种，给凌贵人送去，她果然不再记挂那只狮子猫，此事便作罢。
她私问过那猫是如何溺水的，宫人支支吾吾，最后说那猫身上绑了石头，被沉入塘底，可能是石头不算重，过了几日隐隐有东西浮在上面，一打捞才知是一只猫。
许州洪涝一事，近日似乎终于控制住了形势，陛下也能暂缓一口气，今日移驾宁安宫，唐青筠提前已经备好了晚膳。
宽大的宁安殿安安静静，唐青筠尽心替陛下布菜，她尚不知今上性情，只能尽力保证不在陛下面前出错。
“你父亲还好？”陛下并没有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便搁下象箸，好似头疾犯了，内宦立马上去替陛下按摩。
“回陛下，父亲身子健硕，一切都好，劳陛下还能挂念父亲。”她悄悄望向陛下，从灯火中瞥见他鬓边的霜白。
“既如此便好，后宫你多照看，若有拿不准的事情便同朕讲。”
“是。”
陛下又随意问了几句，似头痛难耐，便要匆匆离去。
“陛下……”唐青筠犹豫一刻，还是喊住皇帝，“您……您今夜不如在此留宿，臣妾略通岐黄之术，能替您按摩舒缓些。”
陛下锐利的鹰眼微睨，轻飘飘扫视过少女柔美的面颊。
那双眼眸微澜，尚带着稚气，好像什么事情都藏不住。
“朕政务繁重，皇后还是先歇息吧。”
唐青筠望着陛下离去的身影，心中竟可耻地松了一口气。
凌贵人找猫的事情才解决不久，却又是出了波澜。
深夜间宁安殿接到消息，唐青筠便立马带人赶过去。
凌贵人满脸都是汗，嘴唇惨白毫无血色，躺在床上不住的呻吟，唐青筠从未见过女子这般，心里焦急，强装镇静询问太医情况。
太医抖着身子跪下：“娘娘崴了脚，腹中胎儿受影响，此番、此番凶险……娘娘的孩子尚不足七月，这样一跌，恐怕……”他没敢继续说。
唐青筠心中明白，此次莫说是胎儿保不住，恐怕连凌贵人自己都是凶险万分。
“尽力保住凌贵人。”她做下决定。
孩子没有了还可以再生，若是真这样一个花一样的女子失了，那一切都没有用了。
太医听此便明白了。
众人留在偏殿等候，太医院的人在里面尽力救治凌贵人。
唐青筠听见一声声凄厉的叫喊，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兰香见此时人少，才悄声向唐青筠说：“娘娘，奴婢刚刚似乎闻见，静芸轩的香气有些问题……”兰香擅制香，对香气异常敏感。
唐青筠目下一冷。
“竹芳，你去看看现在什么情况了。”
竹芳会意。
太医院的人一直忙活到后半夜才终于保下了凌贵人的命，只是胎儿却没能留住，唐青筠进屋时凌贵人闭眼靠在床上，脸上两行清泪，见是皇后来了，只虚弱的说了几句话，两眼无神，像是抽去了精神。
她翕动嘴唇，问她：“皇后娘娘，我的孩子呢？”
这样青春尚好的年纪啊。
唐青筠轻轻抚摸着她的鬓发，像是一位长姊般，轻声说：“先睡一觉吧，会有的，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凌贵人伏在她腿上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等安抚凌贵人睡去，回到宁安殿中，竹芳才将偷偷从静芸轩取来的香料盛上，兰香仔细分辨了配料，又燃了一点闻，若有所思道：“娘娘，这种香料若是不加这一味覆子草便无事，但加了大量覆子草后，长期点燃熏香，恐对胎儿不利。”
唐青筠凝眉。
翌日一早，陛下赶来，得知是一场意外，安慰了凌贵人，又赐下些赏赐便离开了，对这个孩子也不甚重视。
她到静芸轩时，凌贵人正拿着提前给孩子缝好的小衣服失神。
心知此事重大，她便直接问道：“妹妹内殿的事情是由哪位大宫女负责的？”
“这是……”她似有不解，“是由锦儿负责的，她是我家养婢女，自小同我一起长大的。”
于是便招了锦儿来。
锦儿生得面相寡淡，不爱多说话，回话时也是问什么答什么。
“近些日子，静芸轩里的熏香是谁负责的？”
“熏香？”凌贵人疑惑。
她的胎儿近几个月并不稳固，一直在喝药保胎，她平日也多有注意。若不是因为这样，跌这一跤并不足以流掉孩子。听皇后娘娘这么说，她心里忽然生出疑窦。
兰香连忙上去呈上香料：“娘娘炉内的香料加入了大量的覆子草，这种草对龙嗣有伤，还请娘娘明示。”
“莫不是……莫不是！”她攥紧被子，几欲落泪，不等锦儿回答，“我殿内的熏香一直是琪儿负责的，唤琪儿来！”
唐青筠连忙安抚她：“先别激动，容我问问清楚。”
琪儿听闻娘娘喊她，进来时满脸的惶恐和不知所措。
“我对娘娘绝无二心！”她情绪激动，“殿中的熏香确是我负责无误，但我一直恪尽职守，绝不会谋害娘娘！”
这是唐青筠第三次见他。
他像是一颗尚未长成的竹，清峻孤冷。
唐青筠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想到幼时她的阿弟，也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却调皮捣蛋的不成样，只是后来染了风寒，早早夭折，随后母亲大恸，不久也撒手人寰。
她短短两年内，便失去了两位至亲。
似是心有所动，她加快了步伐，追上梁鹤宁，缓缓喊了一声。
“鹤宁。”
像是春光满的枝头花一般，颤颤的，却轻柔。
梁鹤宁回头，他的母后站在日光里，明媚耀眼。
年轻的儿郎眉眼俊朗，眼神却泠泠，唐青筠默了一瞬，还是道：“鹤宁。母后那里有些从唐家带来的膏药，有奇效，保你能快点好起来，你同我回去取吧，好吗？”
她语气轻缓，柔柔的问询。
梁鹤宁抿唇不语。
“好不好？鹤宁。”她依旧问。
他睫羽轻颤，思忖片刻，不知为何，竟答了声“好”。
梁鹤宁落唐青筠半步，跟着后面一同回了宁安殿。
宁安殿内熏了香，若有似无的气息并不惹人厌烦，他跟着进去，兰香取了药放在桌案上。
唐青筠拿起小瓷瓶，从中剜了一小块白色偏透明质地的药膏出来。
梁鹤宁的视线不知为何落在她取药的手指上，细腻的皮肤，白皙的指节，泛着樱粉的指尖。
他出神的一瞬，唐青筠已将指腹贴到他额角，缓缓涂抹。他下意识躲闪，唐青筠愣住，却并不恼怒。
“将这个带回去吧，由下人替你每日涂抹，便能快些好了，若是不够，遣小厮再来取就可以了。”
他恭声应了。
“娘娘，膳房的点心做好了送来。”兰香指挥下人，将一碟碟点心送进去。
“吃些点心吧，鹤宁。”她柔声说道。
梁鹤宁抿唇，犹豫着还是随意挑了一块来吃。
他不喜甜食，故取了一块龙井茶酥，味道淡些，茶香在口中蔓延开。
唐青筠也取了一块，二人沉默不语，慢慢吃着糕点。
直到梁鹤宁道谢后起身离开，唐青筠站在宁安殿外目送他离开。
兰香在一旁小声说：“我记得，二少爷也喜欢这味点心。”
……
竹芳办事利落，今日去凌贵人那里走了一遍，将那边的情况悉数交代。
“凌贵人所居的静芸轩景色宜人，离御花园近，是陛下特赐下让她专心养胎的，据宫人称，猫儿是自己跑丢的，依奴婢所见，应该是跑进御花园里面了。”
唐青筠若有所思：“我们能想得到，静芸轩必定也想得到……竹芳，多派些人手去寻，也给静芸轩附近的主子知会些，替凌贵人留意着。”
竹芳应下，立刻着手安排。
唐青筠坐在梳妆台前，兰香替她取下饰品，她裹进锦被里闭上了眼睛。
这个午后，她梦见了自己的阿弟。还是旧岁的模样，脆生生地叫她阿姊，慢慢的，阿弟变了模样，逐渐和鹤宁的模样重合。
梦中，鹤宁的神情还是那样淡漠，她却心底柔软，说“别怕，阿姊护着你”。
替凌贵人找猫的事情进行了三天，还没等竹芳寻到猫，便有宫人来宁安殿，声称在荷塘里捞到了死猫，白色的皮毛，也是鸳鸯眼。
唐青筠虽心中已有定论，却还是唤了萍儿来指认。
萍儿一见那猫的模样，便知这定是凌贵人的猫儿了，她顿时吓得哭起来，又不能在皇后娘娘面前失仪，只敢低声的哭。
兰香在一旁不住地安抚，总算缓住了萍儿。
萍儿颤着嗓子朝唐青筠跪下：“求娘娘想想办法，若是主子知晓猫儿已经没了，定然、定然……”
唐青筠也知若是此时告知消息，恐对龙嗣有影响，只让萍儿守住嘴，切勿告诉凌贵人，便遣了她回去。
“竹芳，你去寻一只猫来，要比凌贵人的狮子猫更好看、更乖巧些，许是这样，她就不会惦念那只猫了。”
竹芳花了两日寻来一只，据说是波斯进贡特别繁育的品种，给凌贵人送去，她果然不再记挂那只狮子猫，此事便作罢。
她私问过那猫是如何溺水的，宫人支支吾吾，最后说那猫身上绑了石头，被沉入塘底，可能是石头不算重，过了几日隐隐有东西浮在上面，一打捞才知是一只猫。
许州洪涝一事，近日似乎终于控制住了形势，陛下也能暂缓一口气，今日移驾宁安宫，唐青筠提前已经备好了晚膳。
宽大的宁安殿安安静静，唐青筠尽心替陛下布菜，她尚不知今上性情，只能尽力保证不在陛下面前出错。
“你父亲还好？”陛下并没有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便搁下象箸，好似头疾犯了，内宦立马上去替陛下按摩。
“回陛下，父亲身子健硕，一切都好，劳陛下还能挂念父亲。”她悄悄望向陛下，从灯火中瞥见他鬓边的霜白。
“既如此便好，后宫你多照看，若有拿不准的事情便同朕讲。”
“是。”
陛下又随意问了几句，似头痛难耐，便要匆匆离去。
“陛下……”唐青筠犹豫一刻，还是喊住皇帝，“您……您今夜不如在此留宿，臣妾略通岐黄之术，能替您按摩舒缓些。”
陛下锐利的鹰眼微睨，轻飘飘扫视过少女柔美的面颊。
那双眼眸微澜，尚带着稚气，好像什么事情都藏不住。
“朕政务繁重，皇后还是先歇息吧。”
唐青筠望着陛下离去的身影，心中竟可耻地松了一口气。
凌贵人找猫的事情才解决不久，却又是出了波澜。
深夜间宁安殿接到消息，唐青筠便立马带人赶过去。
凌贵人满脸都是汗，嘴唇惨白毫无血色，躺在床上不住的呻吟，唐青筠从未见过女子这般，心里焦急，强装镇静询问太医情况。
太医抖着身子跪下：“娘娘崴了脚，腹中胎儿受影响，此番、此番凶险……娘娘的孩子尚不足七月，这样一跌，恐怕……”他没敢继续说。
唐青筠心中明白，此次莫说是胎儿保不住，恐怕连凌贵人自己都是凶险万分。
“尽力保住凌贵人。”她做下决定。
孩子没有了还可以再生，若是真这样一个花一样的女子失了，那一切都没有用了。
太医听此便明白了。
众人留在偏殿等候，太医院的人在里面尽力救治凌贵人。
唐青筠听见一声声凄厉的叫喊，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兰香见此时人少，才悄声向唐青筠说：“娘娘，奴婢刚刚似乎闻见，静芸轩的香气有些问题……”兰香擅制香，对香气异常敏感。
唐青筠目下一冷。
“竹芳，你去看看现在什么情况了。”
竹芳会意。
太医院的人一直忙活到后半夜才终于保下了凌贵人的命，只是胎儿却没能留住，唐青筠进屋时凌贵人闭眼靠在床上，脸上两行清泪，见是皇后来了，只虚弱的说了几句话，两眼无神，像是抽去了精神。
她翕动嘴唇，问她：“皇后娘娘，我的孩子呢？”
这样青春尚好的年纪啊。
唐青筠轻轻抚摸着她的鬓发，像是一位长姊般，轻声说：“先睡一觉吧，会有的，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凌贵人伏在她腿上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等安抚凌贵人睡去，回到宁安殿中，竹芳才将偷偷从静芸轩取来的香料盛上，兰香仔细分辨了配料，又燃了一点闻，若有所思道：“娘娘，这种香料若是不加这一味覆子草便无事，但加了大量覆子草后，长期点燃熏香，恐对胎儿不利。”
唐青筠凝眉。
翌日一早，陛下赶来，得知是一场意外，安慰了凌贵人，又赐下些赏赐便离开了，对这个孩子也不甚重视。
她到静芸轩时，凌贵人正拿着提前给孩子缝好的小衣服失神。
心知此事重大，她便直接问道：“妹妹内殿的事情是由哪位大宫女负责的？”
“这是……”她似有不解，“是由锦儿负责的，她是我家养婢女，自小同我一起长大的。”
于是便招了锦儿来。
锦儿生得面相寡淡，不爱多说话，回话时也是问什么答什么。
“近些日子，静芸轩里的熏香是谁负责的？”
“熏香？”凌贵人疑惑。
她的胎儿近几个月并不稳固，一直在喝药保胎，她平日也多有注意。若不是因为这样，跌这一跤并不足以流掉孩子。听皇后娘娘这么说，她心里忽然生出疑窦。
兰香连忙上去呈上香料：“娘娘炉内的香料加入了大量的覆子草，这种草对龙嗣有伤，还请娘娘明示。”
“莫不是……莫不是！”她攥紧被子，几欲落泪，不等锦儿回答，“我殿内的熏香一直是琪儿负责的，唤琪儿来！”
唐青筠连忙安抚她：“先别激动，容我问问清楚。”
琪儿听闻娘娘喊她，进来时满脸的惶恐和不知所措。
“我对娘娘绝无二心！”她情绪激动，“殿中的熏香确是我负责无误，但我一直恪尽职守，绝不会谋害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