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三的生活没有想象中的紧张，比起一二班反而更像一个中转站，外面的人以此为初步目标，里面的人做好了随时下车的准备。
许坞来自己家里吃饭时，也不怎么提学校的事。正如毛沐羽所愿。
“你爸爸下周五回来是吧，待几天啊？”白女士夹了一块肉，小心翼翼地问。
“三天，周五上午回来，下午开完家长会。顺便看看妈妈。”
毛沐羽有时候真的很佩服许坞，能把一句难过的话讲得这么轻描淡写，听起来家长会才是主角。
“那就好，这么久没回来，是该去看看小婷的。”毛沐羽觉得白女士是咬牙切齿地说了这句话。
有心者不用提点，形式而已。许坞比任何人都清楚爸爸已经在打算组建新的家庭，要不然也不会每个月给钱让自己独自生活，过上这么多年。
工作忙作为一开始的情有可原，现在已经成为了顺理成章的借口。
是毛沐羽妈妈放心不下，经常会叫自己来一起吃饭。妈妈忌日时，她作为妈妈的好朋友，带自己去扫墓。
“小羽进了培三班是吧。”许坞笑着转移话题。“还没恭喜你呢。”
毛沐羽做出“看在这个话题的确很尴尬勉强同意你拿我做挡箭牌”的表情，接了他的话：“不用，下次说不定回去了。”
“什么回去，努努力留在那里就是了。”白女士正言道。“有什么不会的题问许坞，周末可以一起去图书馆呀！”
“哦，那我把秦雯文也叫上好了。”毛沐羽假笑应付着。她虽然知道许坞对自己、自己对许坞都没有超越友谊的兴趣，也不免觉得尴尬。
每天上学路过培二班走向自己班级，毛沐羽已经练就了目不斜视的本领。
自从上次路过，不小心和坐在窗边的林厘法对视后，她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喂，这么自恋啊，人家只是请你喝了一瓶可乐。毛沐羽在心里骂自己。
那天，毛沐羽接过那瓶可乐，看见林厘法手上还有一瓶。
“学校小卖铺老板我家里认识，就剩两瓶了，我买一瓶他干脆送了我一瓶。”对方语调轻松地解释着，抬手轻轻摇了摇自己手里那瓶。“这瓶是送的。”
男生的眼睛亮亮的，掺着弯弯的笑意。
毛沐羽感受到，自己的脸在微微变红。
“谢谢……”
“你叫什么名字？”
“毛沐羽，水加木，两个习。”省得他再问是什么字之类的问题，毛沐羽干脆一边比划一边一口气说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匆匆离开了培二，手里的可乐玻璃瓶不断冒着滋滋凉气，像是要融进血管。
毛沐羽同学的自恋成分并不是笃定对方对自己有什么意思，只是会不断回忆起那天自己匆忙跑掉的样子，回忆里以第三视角看整个画面，不知道在林厘法眼里是不是也那么狼狈。
类似和别人吵架后觉得没有发挥全部实力的那种懊悔感，在脑海里重新排练。
毛沐羽托着下巴看向班级周围，又在走神。
“诶，这个小练下课要交的。”同桌捣了捣她的胳膊，小声地说。
“哦哦，谢谢。”毛沐羽用气声回应，连忙开始动笔。
分班两周了，这是她的同桌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秦雯文最近有了新的兴趣，就是在四中边的远扬广场上看别人滑滑板。她在家里苦练了很久，但平衡感太差，暂时还没有学会。
而她答应毛沐羽每周日下午去图书馆的交换条件便是，上午的时候毛沐羽需要陪她在这里观摩学习滑板。
“要不，你换个爱好，这玩意儿看起来还蛮危险的。”毛沐羽在看了第六个摔跤的人之后，不禁感叹。
“你上了一中后是不是只知道学习了，这可是当下最流行的。”秦雯文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等我把基础的练好，我也要来这儿练习。”
毛沐羽实在提不起兴趣，远远望着对面远处的四中，打算聊点别的：“四中的教学楼还挺漂亮的，红褐色的墙，比我们学校死亡荧绿色装饰的白墙好太多。”
“除了教学楼，食堂的装修风格也很不错，下次穿我们学校校服，溜进来看看！”
四中的领导就很会过日子，不需要多么高的成绩，停留在中等偏上就行，反正上超不过一中，下低不过八中，所以钱都花在校园美化上了。
多么好的认知，极符合毛沐羽的人生观。
但她还是去了一中，考上了是一回事，妈妈的期盼也是重要的原因。白女士身体不太好，一直希望毛沐羽可以给自己的人生挣得更多的平坦，她没读过什么书，只知道读书大概是没错的，是一条试错最少的路。
而妈妈是很单纯的人。
到了饭点，秦雯文终于看累了，白女士懒得做饭，给了钱让她和许坞他们出去吃，下午直接一起去图书馆。
她俩晃晃悠悠到达常去的那家家常菜馆时，许坞已经坐在里面了。
“还是点之前常点的菜吗？你的朋友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没有”秦雯文大大方方地说。“既然是毛沐羽请客，她吃啥我吃啥。”
许坞微笑：“你叫什么名字？之前听小羽提过，但不知道是哪些字。”
“我叫秦雯文，中间是雨字头的雯，最后是没有雨字头的文。”
“介绍方式挺有趣的。”许坞还是礼貌地笑着，点头示意后便去点菜了。
“这就是你那青梅竹马？”许坞刚走，秦雯文便迫不及待地发问。
“什么青梅竹马，就是小时候玩到现在的邻居兼朋友而已！”毛沐羽对秦雯文发光的眼神表示无语。
“没想到你还能和不缺心眼的人做朋友。”秦雯文此言一出便被毛沐羽在桌下踢了一脚。“你们平时有共同话题吗，之前也没见过，光听你讲过，现在看来气质不搭呀。”
“那你和我做朋友是想把你的缺心眼都撒在我身上吗？”毛沐羽毫不客气地回怼。“之前他家里出了点事，而且他本来就比我们大一届，平时很忙，你没见过面也正常。”
秦雯文也不是完全的缺心眼，听到出事，便识趣地闭嘴了不再追问。
来到图书馆后，秦雯文随便抽了一本言情小说，拉着毛沐羽坐到了靠窗的位置。毛沐羽坐到她的身旁，许坞坐到毛沐羽对面。
毛沐羽的历史不太好，她记不清那些年份，也搞不懂“这个选项对，但那个选项更对的“更”的边界感在哪。好在许坞最擅长文科，向毛沐羽多演示几道题后，便明朗许多。
——进步很快，照这样下去进培二还是可以的。
草稿纸上是许坞干净的字体，毛沐羽故作叹气的姿态，拿起笔回写。
——培二每次下课都没有人说话，还不如接着待在培三呢。
——你看，之前还说会回原班级，现在都接受培三了。
毛沐羽汗颜，鲁迅先生说得对，大家爱折中思考，说不定有一天自己真的会去培二。
不知道那个时候，那个谁还在不在……
下一秒，林厘法就像通过任意门一样出现在了毛沐羽身边。
“你吓我一跳！”毛沐羽拍了拍自己胸口。“怎么你每次出现都这么突然？”
“也就两次。”林厘法轻轻地说，听不出什么语气。“我可以坐这桌吗？”
毛沐羽刚平复心情，木讷地点了点头
林厘法抱着一本很厚很大的书，坐到了已经睡着了的秦雯文对面，小声地问许坞：“你好，不介意拼桌吧？”
许坞微笑表示不介意，林厘法把那本书打开，很多图片，毛沐羽瞟到，是关于摄影技法的书。
林厘法没再出任何动静，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毛沐羽却觉得有点不自在，把材料题的材料读了三遍，才发现自己没有带着思考去读。
秦雯文醒来，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在对面这件事很疑惑，未消的睡意逐渐被意识占领，扯了张便利贴给毛沐羽。
――什么情况？？
――你不认识吗，林厘法。
――的确有点面熟……这就是你找到的初中同学吗，挺快啊，已经交际起来了哈。
――是个意外，回头再跟你细讲，我先做题啦！
秦雯文嘿嘿一笑，接着扯便利贴，递到了对面。
――哈喽，我叫秦雯文，是四中的，我们也是一个初中的！
林厘法接过便利贴看了看，向秦雯文点点头，小声地说了一句“你好”，便接着看书了。
秦雯文做完这些交朋友的基本工作，重新睡了过去。
这天晚上的煲电话粥环节，秦雯文在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给出了一个很危险的结论：他可能对你有意思。
毛沐羽在电话那边大叫：“怎么可能！”
秦雯文淡定地说：“今天我也跟他交朋友了，止于一句\'你好\'，这才是正常的流程吧。”
毛沐羽觉得脑袋又变成了浆糊，只想赶紧中止这个话题，而秦雯文又紧接着说：“不然你加把劲考进培二，如果他还这么自来熟的话，就是我料事如神。”
“得了吧，人家如果进培一了呢？”
“我看他在图书馆也没学习，看些闲书，不像短时间要上进的样子。”秦雯文继续分析。“说不定，他会掉培三，嘿嘿，到时候如果你还在，照样有好戏看。”
毛沐羽对秦雯文的想象力无话可说。
又赶在早读课的前一秒进了教室，毛沐羽偷偷从后门溜进去，刚坐到位置上，就看到了大片红的数学小练。
就是那次发呆，过了小半节课得到同桌提醒才开始写的那张。毛沐羽没什么感觉，把小练试卷叠好，夹进了数学书里，开始英语早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同桌易茗张了张嘴，想说的话终究还是淹没在了阵阵早读声里。
太容易把秦雯文说的话放在心上，是毛沐羽最大的缺点。
大课间跑完操，在开水箱前接水时，毛沐羽也能走神。就在水快溢出来前，身后一个男同学连忙替她关上了开关，毛沐羽又是道谢又是道歉。
抱着水杯往回走，觉得实在莫名其妙，干嘛会为这种事烦神，自己懵懂的青春期来得也太迟了，交个朋友而已。
或许正式做朋友，才能打消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甚至一切只是自己脑海里一遍遍回忆的添油加醋。
根本就没什么。
毛沐羽快步走到二班窗口，敲了敲窗户。林厘法的表情在她眼里变成慢动作，对方打开窗户，语气平常地问：“有什么事吗？”
看到他这么轻松的样子，毛沐羽顿时泄了气。原来只有自己神神叨叨了这么些日子。本来想说的话也跟着像气球泄气，耷拉在嘴巴里。
在上课铃响起之前，她听见自己说：“你是对摄影感兴趣吗？”
得到点头答案后自己仅回了一句“哦哦”，便又一次，仓促地跑走了。
又一次。毛沐羽想掐自己的脖子。
许坞来自己家里吃饭时，也不怎么提学校的事。正如毛沐羽所愿。
“你爸爸下周五回来是吧，待几天啊？”白女士夹了一块肉，小心翼翼地问。
“三天，周五上午回来，下午开完家长会。顺便看看妈妈。”
毛沐羽有时候真的很佩服许坞，能把一句难过的话讲得这么轻描淡写，听起来家长会才是主角。
“那就好，这么久没回来，是该去看看小婷的。”毛沐羽觉得白女士是咬牙切齿地说了这句话。
有心者不用提点，形式而已。许坞比任何人都清楚爸爸已经在打算组建新的家庭，要不然也不会每个月给钱让自己独自生活，过上这么多年。
工作忙作为一开始的情有可原，现在已经成为了顺理成章的借口。
是毛沐羽妈妈放心不下，经常会叫自己来一起吃饭。妈妈忌日时，她作为妈妈的好朋友，带自己去扫墓。
“小羽进了培三班是吧。”许坞笑着转移话题。“还没恭喜你呢。”
毛沐羽做出“看在这个话题的确很尴尬勉强同意你拿我做挡箭牌”的表情，接了他的话：“不用，下次说不定回去了。”
“什么回去，努努力留在那里就是了。”白女士正言道。“有什么不会的题问许坞，周末可以一起去图书馆呀！”
“哦，那我把秦雯文也叫上好了。”毛沐羽假笑应付着。她虽然知道许坞对自己、自己对许坞都没有超越友谊的兴趣，也不免觉得尴尬。
每天上学路过培二班走向自己班级，毛沐羽已经练就了目不斜视的本领。
自从上次路过，不小心和坐在窗边的林厘法对视后，她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喂，这么自恋啊，人家只是请你喝了一瓶可乐。毛沐羽在心里骂自己。
那天，毛沐羽接过那瓶可乐，看见林厘法手上还有一瓶。
“学校小卖铺老板我家里认识，就剩两瓶了，我买一瓶他干脆送了我一瓶。”对方语调轻松地解释着，抬手轻轻摇了摇自己手里那瓶。“这瓶是送的。”
男生的眼睛亮亮的，掺着弯弯的笑意。
毛沐羽感受到，自己的脸在微微变红。
“谢谢……”
“你叫什么名字？”
“毛沐羽，水加木，两个习。”省得他再问是什么字之类的问题，毛沐羽干脆一边比划一边一口气说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匆匆离开了培二，手里的可乐玻璃瓶不断冒着滋滋凉气，像是要融进血管。
毛沐羽同学的自恋成分并不是笃定对方对自己有什么意思，只是会不断回忆起那天自己匆忙跑掉的样子，回忆里以第三视角看整个画面，不知道在林厘法眼里是不是也那么狼狈。
类似和别人吵架后觉得没有发挥全部实力的那种懊悔感，在脑海里重新排练。
毛沐羽托着下巴看向班级周围，又在走神。
“诶，这个小练下课要交的。”同桌捣了捣她的胳膊，小声地说。
“哦哦，谢谢。”毛沐羽用气声回应，连忙开始动笔。
分班两周了，这是她的同桌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秦雯文最近有了新的兴趣，就是在四中边的远扬广场上看别人滑滑板。她在家里苦练了很久，但平衡感太差，暂时还没有学会。
而她答应毛沐羽每周日下午去图书馆的交换条件便是，上午的时候毛沐羽需要陪她在这里观摩学习滑板。
“要不，你换个爱好，这玩意儿看起来还蛮危险的。”毛沐羽在看了第六个摔跤的人之后，不禁感叹。
“你上了一中后是不是只知道学习了，这可是当下最流行的。”秦雯文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等我把基础的练好，我也要来这儿练习。”
毛沐羽实在提不起兴趣，远远望着对面远处的四中，打算聊点别的：“四中的教学楼还挺漂亮的，红褐色的墙，比我们学校死亡荧绿色装饰的白墙好太多。”
“除了教学楼，食堂的装修风格也很不错，下次穿我们学校校服，溜进来看看！”
四中的领导就很会过日子，不需要多么高的成绩，停留在中等偏上就行，反正上超不过一中，下低不过八中，所以钱都花在校园美化上了。
多么好的认知，极符合毛沐羽的人生观。
但她还是去了一中，考上了是一回事，妈妈的期盼也是重要的原因。白女士身体不太好，一直希望毛沐羽可以给自己的人生挣得更多的平坦，她没读过什么书，只知道读书大概是没错的，是一条试错最少的路。
而妈妈是很单纯的人。
到了饭点，秦雯文终于看累了，白女士懒得做饭，给了钱让她和许坞他们出去吃，下午直接一起去图书馆。
她俩晃晃悠悠到达常去的那家家常菜馆时，许坞已经坐在里面了。
“还是点之前常点的菜吗？你的朋友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没有”秦雯文大大方方地说。“既然是毛沐羽请客，她吃啥我吃啥。”
许坞微笑：“你叫什么名字？之前听小羽提过，但不知道是哪些字。”
“我叫秦雯文，中间是雨字头的雯，最后是没有雨字头的文。”
“介绍方式挺有趣的。”许坞还是礼貌地笑着，点头示意后便去点菜了。
“这就是你那青梅竹马？”许坞刚走，秦雯文便迫不及待地发问。
“什么青梅竹马，就是小时候玩到现在的邻居兼朋友而已！”毛沐羽对秦雯文发光的眼神表示无语。
“没想到你还能和不缺心眼的人做朋友。”秦雯文此言一出便被毛沐羽在桌下踢了一脚。“你们平时有共同话题吗，之前也没见过，光听你讲过，现在看来气质不搭呀。”
“那你和我做朋友是想把你的缺心眼都撒在我身上吗？”毛沐羽毫不客气地回怼。“之前他家里出了点事，而且他本来就比我们大一届，平时很忙，你没见过面也正常。”
秦雯文也不是完全的缺心眼，听到出事，便识趣地闭嘴了不再追问。
来到图书馆后，秦雯文随便抽了一本言情小说，拉着毛沐羽坐到了靠窗的位置。毛沐羽坐到她的身旁，许坞坐到毛沐羽对面。
毛沐羽的历史不太好，她记不清那些年份，也搞不懂“这个选项对，但那个选项更对的“更”的边界感在哪。好在许坞最擅长文科，向毛沐羽多演示几道题后，便明朗许多。
——进步很快，照这样下去进培二还是可以的。
草稿纸上是许坞干净的字体，毛沐羽故作叹气的姿态，拿起笔回写。
——培二每次下课都没有人说话，还不如接着待在培三呢。
——你看，之前还说会回原班级，现在都接受培三了。
毛沐羽汗颜，鲁迅先生说得对，大家爱折中思考，说不定有一天自己真的会去培二。
不知道那个时候，那个谁还在不在……
下一秒，林厘法就像通过任意门一样出现在了毛沐羽身边。
“你吓我一跳！”毛沐羽拍了拍自己胸口。“怎么你每次出现都这么突然？”
“也就两次。”林厘法轻轻地说，听不出什么语气。“我可以坐这桌吗？”
毛沐羽刚平复心情，木讷地点了点头
林厘法抱着一本很厚很大的书，坐到了已经睡着了的秦雯文对面，小声地问许坞：“你好，不介意拼桌吧？”
许坞微笑表示不介意，林厘法把那本书打开，很多图片，毛沐羽瞟到，是关于摄影技法的书。
林厘法没再出任何动静，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毛沐羽却觉得有点不自在，把材料题的材料读了三遍，才发现自己没有带着思考去读。
秦雯文醒来，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在对面这件事很疑惑，未消的睡意逐渐被意识占领，扯了张便利贴给毛沐羽。
――什么情况？？
――你不认识吗，林厘法。
――的确有点面熟……这就是你找到的初中同学吗，挺快啊，已经交际起来了哈。
――是个意外，回头再跟你细讲，我先做题啦！
秦雯文嘿嘿一笑，接着扯便利贴，递到了对面。
――哈喽，我叫秦雯文，是四中的，我们也是一个初中的！
林厘法接过便利贴看了看，向秦雯文点点头，小声地说了一句“你好”，便接着看书了。
秦雯文做完这些交朋友的基本工作，重新睡了过去。
这天晚上的煲电话粥环节，秦雯文在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给出了一个很危险的结论：他可能对你有意思。
毛沐羽在电话那边大叫：“怎么可能！”
秦雯文淡定地说：“今天我也跟他交朋友了，止于一句\'你好\'，这才是正常的流程吧。”
毛沐羽觉得脑袋又变成了浆糊，只想赶紧中止这个话题，而秦雯文又紧接着说：“不然你加把劲考进培二，如果他还这么自来熟的话，就是我料事如神。”
“得了吧，人家如果进培一了呢？”
“我看他在图书馆也没学习，看些闲书，不像短时间要上进的样子。”秦雯文继续分析。“说不定，他会掉培三，嘿嘿，到时候如果你还在，照样有好戏看。”
毛沐羽对秦雯文的想象力无话可说。
又赶在早读课的前一秒进了教室，毛沐羽偷偷从后门溜进去，刚坐到位置上，就看到了大片红的数学小练。
就是那次发呆，过了小半节课得到同桌提醒才开始写的那张。毛沐羽没什么感觉，把小练试卷叠好，夹进了数学书里，开始英语早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同桌易茗张了张嘴，想说的话终究还是淹没在了阵阵早读声里。
太容易把秦雯文说的话放在心上，是毛沐羽最大的缺点。
大课间跑完操，在开水箱前接水时，毛沐羽也能走神。就在水快溢出来前，身后一个男同学连忙替她关上了开关，毛沐羽又是道谢又是道歉。
抱着水杯往回走，觉得实在莫名其妙，干嘛会为这种事烦神，自己懵懂的青春期来得也太迟了，交个朋友而已。
或许正式做朋友，才能打消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甚至一切只是自己脑海里一遍遍回忆的添油加醋。
根本就没什么。
毛沐羽快步走到二班窗口，敲了敲窗户。林厘法的表情在她眼里变成慢动作，对方打开窗户，语气平常地问：“有什么事吗？”
看到他这么轻松的样子，毛沐羽顿时泄了气。原来只有自己神神叨叨了这么些日子。本来想说的话也跟着像气球泄气，耷拉在嘴巴里。
在上课铃响起之前，她听见自己说：“你是对摄影感兴趣吗？”
得到点头答案后自己仅回了一句“哦哦”，便又一次，仓促地跑走了。
又一次。毛沐羽想掐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