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周开始，离期中考试就剩一个半星期的时间，即使这次考试并不涉及分班，也是很多同学对自己下一次分班的提前摸底。
期中考试是整个市统一出卷，几个学校同一时间考，就连秦雯文都重视起来，主动提出周六周日的下午都来图书馆，恶补一下。
毛沐羽问了许坞和林厘法的意思，许坞表示没问题，而林厘法周六下午没空。
白女士的唠叨照常在饭桌上响起：“许坞上次年级第一，家长会结束后你许叔快飘上天了，什么时候能让我也享受一下。”
“妈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毛沐羽夹了一块豆腐给白女士。
白女士为了表示心急可以吃，夹了便朝嘴里送，烫得她表情扭曲了起来，惹得许坞和毛沐羽都笑了。
“白阿姨，小羽自己心里有数的。”许坞难得插入她们母女俩的话。
大概是因为提到许叔了。毛沐羽想。
学校里，或许是同为女生的缘故，又或许是易茗平时不爱说话，说起话来便言简意赅，她讲题的速度和易理解程度都非常适配毛沐羽。
“太谢谢了！”第一次讲题结束时，毛沐羽总觉得自己麻烦易茗了，毕竟没有那么熟，而且在一中，大家的学习时间都很宝贵。
可讲了几天后，毛沐羽隐隐觉得，易茗似乎享受其中。
难道她以后是想当老师？毛沐羽觉得奇怪。因为易茗除了讲题的其他时间，还是冷淡的样子，不像是要做老师这种常与人打交道的职业。
更不好意思直接问，怎么问都有种“别人好心帮你你还起疑心”的感觉。
“第二小问没有附加条件，所以把第二小问算出来的值代入这里就行了，你自己算一下，是不是三分之根号七。”
毛沐羽连忙拿笔算起来，算出结果后长舒一口气。她看向正在做政治题的易茗，试探性地问：“我有认识的学长帮忙复习，你如果有不会的，他说不定可以帮上忙，你周末有空吗？”
易茗依旧在写着政治大题，没有停下，抿了抿嘴唇：“我周日没空的。”
“周六，周六下午呢？”毛沐羽紧接着问道。
易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像是在想些什么，点了点头继续做题。
“那好，周六下午什么时间都行，在图书馆。可以把不懂的题整理一下，到时候一起问。”
这是毛沐羽能想到的，最有效的“报答”易茗的方式，而且还可以增进一下关系。她心满意足地掏出来另一张数学卷子开始做，丝毫没注意到易茗已经完全走神。
果然是快到了重要考试，图书馆门口乌泱乌泱的人，秦雯文站在门口排队，打了个哈欠。
“林厘法怎么不来，越到考试他反而越不打紧，这就是学霸吗？”
“他说他有别的事，人家说不定复习好了呢。”毛沐羽伸着脖子看还有多长的队。“不过今天不止我们仨，我同桌也来。”
“男的女的！”
“女的！”
毛沐羽刚进去，就发现易茗已经坐在里面了，她走过去，坐到了她的身旁，用手势打了个招呼。秦雯文跟着坐到了毛沐羽对面，对着易茗笑笑，就算打招呼了。
许坞还没来，她们仨一声不吭地做题，秦雯文做了□□道以后就碰见了难题，把卷子和草稿纸推给了毛沐羽。
――填空第十题帮我看看。你这个新朋友叫什么呀？
――她叫易茗。这套卷我做过，你第七题和第九题都做错了。
毛沐羽把这三题的解题过程都写了一下，推了回去。就在这时，许坞坐到了秦雯文边上。
“这次换地方坐啦？刚刚进来都没看到。”许坞小声地说。“你是小羽的同桌，易茗是吧，你好。”
易茗没有抬头，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嗯”，便算回应。
许坞不意外，毛沐羽跟他说周六她同桌会来的时候就打过预防针，易茗不太爱说话。
毛沐羽把自己整理的五六道题翻出来，给许坞递了过去，秦雯文则是递了十几道。还在犹豫要不要提醒易茗时，易茗也把题递了过去。
只有一道。
许坞搓了搓手，开始写过程。
大概四五分钟，许坞写好了一道，是易茗的，先递了回去。
易茗拿到后看了几眼，便夹进了书里。
不愧是培三前几名，看几眼就理解怎么做了。毛沐羽内心感叹。
这次的图书馆学习活动比之前都安静，连秦雯文都沉下心来在学习。或许是期中考就在几天后的缘故，又或许是这次的座位不靠窗，睡觉会不舒服的缘故。
也或许是天渐渐冷了。
易茗雷打不动地坐着，有的时候会扭过头来和自己说几句话，有的时候会帮秦雯文解几道题。
原来不是只乐意帮我讲题啊。毛沐羽暗想。就是外冷心热吧，和自己是同桌没关系，和讲题也没关系。
傍晚，刚出了图书馆大门，易茗就和毛沐羽道别，她说她还有别的事，不打算一起坐公交车了。
易茗的视线平静地扫过他们仨，然后离开。
“你真的和她玩到了一起吗？”在走向公交站台的路上，秦雯文不禁疑惑。“她比许坞还不爱说话。”
“可能今天她不认识的人比较多吧。”
“我也没有不爱说话。”许坞趁机反驳。
秦雯文像总算得到机会了似的坏笑着说：“是啦是啦！我看林厘法就爱说话，自来熟得很。”
毛沐羽“啧”了一声轻踢了下秦雯文的小腿。许坞的笑容也展开：“嗯，还没跟那个男生正式认识一下。”
周日下午，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次图书馆活动结束。几个人还是坐公交车回去，车上说说笑笑，林厘法却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怎么魂不守舍的，是大考前大脑需要重启缓冲吗？”秦雯文靠在毛沐羽肩上，慢悠悠地说。
“有可能吧。”毛沐羽第一次承认了秦雯文的脑洞。
人生没有重启，就给大脑这样的机会吧。
高中开始接近两个月了，毛沐羽却觉得睡一觉醒来，会重演那天匆匆忙忙跑到学校发现开学典礼不在这里的场景。
究竟什么是衡量时间正在前行的度尺？
是被卷子堆满、做完、再堆满的课桌，还是持续弥漫在教室里的粉笔灰？
期中摸底的成绩在煎熬了两天后终于出来，赶在了周六前。
毛沐羽不是培三最后一名了，但也只快到班里中游的水平。她向来不在意成绩，却还是在那一刻实打实地感受到了往前游的困难。
体育课自由活动后，毛沐羽打算去高三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园待着。那里是学校美名其曰给高三学生在繁忙的学习生活下“陶冶情操”的地方，高三的可以去教务处领种子，然后自己照顾。
不过大部分领了种子的学生，都只有第一天把它们埋到土里时会照料一下，后来就不常来了，好在高一高二的学生闲了没事会来帮忙浇水，小花园还是欣欣向荣的样子。
前人播种，后人照顾。
周五属于高一优培班的这节体育课，小花园应该没什么人，尤其是期中考后的现在，大家估计找别的地方学习去了。
果然没什么人，只有一两个女生在给小番茄浇水，还有一个男生拿着相机在拍照。
是林厘法。
毛沐羽坐到旁边的木长凳上，静静地看着。
“诶，你也在，之前没见你来过。”林厘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毛沐羽的身边，把她从走神中拉了回来。
“嗯，随便逛逛。”
林厘法看出了毛沐羽心情有些低落，没有猜测，也没有追问，只是指了指前面的三色堇：“去看看花吧，蝴蝶花。”
毛沐羽抬头看了一眼，大片深紫色的花瓣在一众颜色清丽的植物里格外显眼，乍一看真会认为是蝴蝶停在这里。
毛沐羽放松了些，微微笑着看向林厘法：“你每周都会来拍吗？”
“没有，现在是换季的节点，有些不适合这个季节生长的植物会被同学拿走，埋新的种子，在它们被撤下之前，我会来拍照。”
“这样啊。”毛沐羽有点兴趣。
“三色堇的花语是沉思、思念。”林厘法笑着对毛沐羽说。“沉思，不管发生什么事，总能想到解决方法的。”
毛沐羽轻笑了一声：“你挺会拐弯的。”
“朋友嘛，难道不应该排忧解难吗？”林厘法还在把弄着相机，时不时拿到眼前检查着。
“不过，我跟你才做了不到一个月的朋友，而且没见过几次面。”毛沐羽终于说出了这个问题。
“没有。”林厘法终于弄好了相机，大大方方地转头看着女生。
“我们是一个初中的，我之前听过你的名字。”
毛沐羽歪头想了想，自己初中本本分分，没干过什么让别的班的同学认识的事。突然，她如临大敌地侧过了身体，望着林厘法。
“不会是毛毛雨吧……”
“呃，是的。”
毛沐羽的初中年级主任，是个普通话不太好的男老师，在期中期末考试总结大会上，会念一下年级前五十名和进步超过一百名的学生名字。每次念到毛沐羽，都像在说“毛毛雨”，引得台下学生们笑出声。
那段时间毛沐羽甚至想控分到50名开外，秦雯文却提醒她：“万一你没控住，跑到一百多名，免不了被白阿姨教育，然后下次再考回去，主任又会在进步一百名的名单里念到你。”
“顺其自然吧，反正一年四次，三年十二次，难免有50名之外的时候，这么算来也没那么多次。”
毛沐羽只好在被念到的时候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再到后来已经完全习惯，甚至会跟着一起笑，得到秦雯文一脸惊恐的一句“你没事吧……”
“没想到是这样的‘听过’方式。”毛沐羽尴尬地笑了笑。“初中的时候，因为这个，碰上下毛毛雨天气我都会莫名不爽，现在想来还蛮幼稚。”
“其实大家只是在笑他的口音，不管他说什么，都会有这样的反应。”林厘法站起来，把相机放进包里背上，然后转过身，低头看着毛沐羽。
“而且，我最喜欢毛毛雨的天气。”
期中考摸底只是这三年里一次最寻常的测试。而对高中生活的摸底，在毛沐羽看来，就像伸手在盛满水的大缸里捞着，捞到数字与英文字母，捞到一些湿答答的新朋友，捞到自己明暗不一的心情。
想把新朋友晾干，却等不到好晴天。
直到面前的这个男生惬意自在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我最喜欢毛毛雨的天气。
期中考试是整个市统一出卷，几个学校同一时间考，就连秦雯文都重视起来，主动提出周六周日的下午都来图书馆，恶补一下。
毛沐羽问了许坞和林厘法的意思，许坞表示没问题，而林厘法周六下午没空。
白女士的唠叨照常在饭桌上响起：“许坞上次年级第一，家长会结束后你许叔快飘上天了，什么时候能让我也享受一下。”
“妈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毛沐羽夹了一块豆腐给白女士。
白女士为了表示心急可以吃，夹了便朝嘴里送，烫得她表情扭曲了起来，惹得许坞和毛沐羽都笑了。
“白阿姨，小羽自己心里有数的。”许坞难得插入她们母女俩的话。
大概是因为提到许叔了。毛沐羽想。
学校里，或许是同为女生的缘故，又或许是易茗平时不爱说话，说起话来便言简意赅，她讲题的速度和易理解程度都非常适配毛沐羽。
“太谢谢了！”第一次讲题结束时，毛沐羽总觉得自己麻烦易茗了，毕竟没有那么熟，而且在一中，大家的学习时间都很宝贵。
可讲了几天后，毛沐羽隐隐觉得，易茗似乎享受其中。
难道她以后是想当老师？毛沐羽觉得奇怪。因为易茗除了讲题的其他时间，还是冷淡的样子，不像是要做老师这种常与人打交道的职业。
更不好意思直接问，怎么问都有种“别人好心帮你你还起疑心”的感觉。
“第二小问没有附加条件，所以把第二小问算出来的值代入这里就行了，你自己算一下，是不是三分之根号七。”
毛沐羽连忙拿笔算起来，算出结果后长舒一口气。她看向正在做政治题的易茗，试探性地问：“我有认识的学长帮忙复习，你如果有不会的，他说不定可以帮上忙，你周末有空吗？”
易茗依旧在写着政治大题，没有停下，抿了抿嘴唇：“我周日没空的。”
“周六，周六下午呢？”毛沐羽紧接着问道。
易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像是在想些什么，点了点头继续做题。
“那好，周六下午什么时间都行，在图书馆。可以把不懂的题整理一下，到时候一起问。”
这是毛沐羽能想到的，最有效的“报答”易茗的方式，而且还可以增进一下关系。她心满意足地掏出来另一张数学卷子开始做，丝毫没注意到易茗已经完全走神。
果然是快到了重要考试，图书馆门口乌泱乌泱的人，秦雯文站在门口排队，打了个哈欠。
“林厘法怎么不来，越到考试他反而越不打紧，这就是学霸吗？”
“他说他有别的事，人家说不定复习好了呢。”毛沐羽伸着脖子看还有多长的队。“不过今天不止我们仨，我同桌也来。”
“男的女的！”
“女的！”
毛沐羽刚进去，就发现易茗已经坐在里面了，她走过去，坐到了她的身旁，用手势打了个招呼。秦雯文跟着坐到了毛沐羽对面，对着易茗笑笑，就算打招呼了。
许坞还没来，她们仨一声不吭地做题，秦雯文做了□□道以后就碰见了难题，把卷子和草稿纸推给了毛沐羽。
――填空第十题帮我看看。你这个新朋友叫什么呀？
――她叫易茗。这套卷我做过，你第七题和第九题都做错了。
毛沐羽把这三题的解题过程都写了一下，推了回去。就在这时，许坞坐到了秦雯文边上。
“这次换地方坐啦？刚刚进来都没看到。”许坞小声地说。“你是小羽的同桌，易茗是吧，你好。”
易茗没有抬头，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嗯”，便算回应。
许坞不意外，毛沐羽跟他说周六她同桌会来的时候就打过预防针，易茗不太爱说话。
毛沐羽把自己整理的五六道题翻出来，给许坞递了过去，秦雯文则是递了十几道。还在犹豫要不要提醒易茗时，易茗也把题递了过去。
只有一道。
许坞搓了搓手，开始写过程。
大概四五分钟，许坞写好了一道，是易茗的，先递了回去。
易茗拿到后看了几眼，便夹进了书里。
不愧是培三前几名，看几眼就理解怎么做了。毛沐羽内心感叹。
这次的图书馆学习活动比之前都安静，连秦雯文都沉下心来在学习。或许是期中考就在几天后的缘故，又或许是这次的座位不靠窗，睡觉会不舒服的缘故。
也或许是天渐渐冷了。
易茗雷打不动地坐着，有的时候会扭过头来和自己说几句话，有的时候会帮秦雯文解几道题。
原来不是只乐意帮我讲题啊。毛沐羽暗想。就是外冷心热吧，和自己是同桌没关系，和讲题也没关系。
傍晚，刚出了图书馆大门，易茗就和毛沐羽道别，她说她还有别的事，不打算一起坐公交车了。
易茗的视线平静地扫过他们仨，然后离开。
“你真的和她玩到了一起吗？”在走向公交站台的路上，秦雯文不禁疑惑。“她比许坞还不爱说话。”
“可能今天她不认识的人比较多吧。”
“我也没有不爱说话。”许坞趁机反驳。
秦雯文像总算得到机会了似的坏笑着说：“是啦是啦！我看林厘法就爱说话，自来熟得很。”
毛沐羽“啧”了一声轻踢了下秦雯文的小腿。许坞的笑容也展开：“嗯，还没跟那个男生正式认识一下。”
周日下午，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次图书馆活动结束。几个人还是坐公交车回去，车上说说笑笑，林厘法却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怎么魂不守舍的，是大考前大脑需要重启缓冲吗？”秦雯文靠在毛沐羽肩上，慢悠悠地说。
“有可能吧。”毛沐羽第一次承认了秦雯文的脑洞。
人生没有重启，就给大脑这样的机会吧。
高中开始接近两个月了，毛沐羽却觉得睡一觉醒来，会重演那天匆匆忙忙跑到学校发现开学典礼不在这里的场景。
究竟什么是衡量时间正在前行的度尺？
是被卷子堆满、做完、再堆满的课桌，还是持续弥漫在教室里的粉笔灰？
期中摸底的成绩在煎熬了两天后终于出来，赶在了周六前。
毛沐羽不是培三最后一名了，但也只快到班里中游的水平。她向来不在意成绩，却还是在那一刻实打实地感受到了往前游的困难。
体育课自由活动后，毛沐羽打算去高三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园待着。那里是学校美名其曰给高三学生在繁忙的学习生活下“陶冶情操”的地方，高三的可以去教务处领种子，然后自己照顾。
不过大部分领了种子的学生，都只有第一天把它们埋到土里时会照料一下，后来就不常来了，好在高一高二的学生闲了没事会来帮忙浇水，小花园还是欣欣向荣的样子。
前人播种，后人照顾。
周五属于高一优培班的这节体育课，小花园应该没什么人，尤其是期中考后的现在，大家估计找别的地方学习去了。
果然没什么人，只有一两个女生在给小番茄浇水，还有一个男生拿着相机在拍照。
是林厘法。
毛沐羽坐到旁边的木长凳上，静静地看着。
“诶，你也在，之前没见你来过。”林厘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毛沐羽的身边，把她从走神中拉了回来。
“嗯，随便逛逛。”
林厘法看出了毛沐羽心情有些低落，没有猜测，也没有追问，只是指了指前面的三色堇：“去看看花吧，蝴蝶花。”
毛沐羽抬头看了一眼，大片深紫色的花瓣在一众颜色清丽的植物里格外显眼，乍一看真会认为是蝴蝶停在这里。
毛沐羽放松了些，微微笑着看向林厘法：“你每周都会来拍吗？”
“没有，现在是换季的节点，有些不适合这个季节生长的植物会被同学拿走，埋新的种子，在它们被撤下之前，我会来拍照。”
“这样啊。”毛沐羽有点兴趣。
“三色堇的花语是沉思、思念。”林厘法笑着对毛沐羽说。“沉思，不管发生什么事，总能想到解决方法的。”
毛沐羽轻笑了一声：“你挺会拐弯的。”
“朋友嘛，难道不应该排忧解难吗？”林厘法还在把弄着相机，时不时拿到眼前检查着。
“不过，我跟你才做了不到一个月的朋友，而且没见过几次面。”毛沐羽终于说出了这个问题。
“没有。”林厘法终于弄好了相机，大大方方地转头看着女生。
“我们是一个初中的，我之前听过你的名字。”
毛沐羽歪头想了想，自己初中本本分分，没干过什么让别的班的同学认识的事。突然，她如临大敌地侧过了身体，望着林厘法。
“不会是毛毛雨吧……”
“呃，是的。”
毛沐羽的初中年级主任，是个普通话不太好的男老师，在期中期末考试总结大会上，会念一下年级前五十名和进步超过一百名的学生名字。每次念到毛沐羽，都像在说“毛毛雨”，引得台下学生们笑出声。
那段时间毛沐羽甚至想控分到50名开外，秦雯文却提醒她：“万一你没控住，跑到一百多名，免不了被白阿姨教育，然后下次再考回去，主任又会在进步一百名的名单里念到你。”
“顺其自然吧，反正一年四次，三年十二次，难免有50名之外的时候，这么算来也没那么多次。”
毛沐羽只好在被念到的时候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再到后来已经完全习惯，甚至会跟着一起笑，得到秦雯文一脸惊恐的一句“你没事吧……”
“没想到是这样的‘听过’方式。”毛沐羽尴尬地笑了笑。“初中的时候，因为这个，碰上下毛毛雨天气我都会莫名不爽，现在想来还蛮幼稚。”
“其实大家只是在笑他的口音，不管他说什么，都会有这样的反应。”林厘法站起来，把相机放进包里背上，然后转过身，低头看着毛沐羽。
“而且，我最喜欢毛毛雨的天气。”
期中考摸底只是这三年里一次最寻常的测试。而对高中生活的摸底，在毛沐羽看来，就像伸手在盛满水的大缸里捞着，捞到数字与英文字母，捞到一些湿答答的新朋友，捞到自己明暗不一的心情。
想把新朋友晾干，却等不到好晴天。
直到面前的这个男生惬意自在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我最喜欢毛毛雨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