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沐羽按照约定时间来到乔姐的婚纱店，乔姐坐在柜台后面记账，看见毛沐羽站在门口便示意她进来，指了指楼上。
上了二楼，林厘法给照片调完色，已经在准备冲印的基本工作了。
冲印很快，毛沐羽举起照片看了看，这是自己的第一张“作品”。
“希望许坞会喜欢。”毛沐羽感叹。
“会的，你拍得很好。”林厘法把相机架好。“你下楼和乔姐玩会儿吧，我待会儿下去做账。”
“你们的运动会吗？我看看。”毛沐羽刚坐到乔姐对面，对方递来一杯奶茶，接过照片仔细看了起来。
“你拍的是这个同学跳到空中的瞬间吗？”乔姐把照片放在柜台上，指了指正中间。毛沐羽有点不好意思，轻轻地答应了一声。
“不过，这么远的视角不多见。”
毛沐羽放下杯子，低头看向那张照片：“有的人从小缺失家里人的爱，就会自己给自己树立假想敌，要求样样做到最好。”
“但是这样的人，往往最渴望能够只做个普通人。”
毛沐羽也指了指那张照片的中间：“远远地看，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在人群里，其实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乔姐愣了愣，随即淡淡一笑：“我知道为什么你和小林会成为朋友了。”
“什么朋友？”林厘法刚走下楼梯，乔姐往旁边坐了坐，林厘法坐到了柜台里，打开账本。
“没什么没什么。”乔姐随意搪塞，毛沐羽再次端起杯子，一点一点地抿着奶茶。
“印照片！我……诶？”店门口传来清亮的叫喊声，毛沐羽回头看了一眼，居然是李宸乔。
对方显然也因为看到她和林厘法而微微惊讶了一下。
“你喊什么喊！”乔姐也朝他嚷嚷。
“没有，我还有别的事有点急……”李宸乔一边解释一边朝店里走来。“不过现在不急了。”
林厘法接过他递来的U盘，正准备插上电脑清点数量。
“不用点了，直接上去印吧，钱记我账上。”乔姐拍了拍林厘法的肩。
“谢谢妈！”李宸乔露出灿烂的笑容，毛沐羽的震惊又上升了一个级别，就连林厘法都抬头朝李宸乔看了一眼，然后才上楼。
乔姐拎上包，离开柜台：“我出去采货了，小美女，帮姐看下店。”
毛沐羽乖巧点头，然后接着喝奶茶。李宸乔跑过来坐到她的对面。
“小美女，也太太太巧了吧。”
“我来印照片的，刚印完”毛沐羽伸手去拿奶茶壶，李宸乔殷勤地递了过去。
毛沐羽接过，又倒了半杯：“你不是有急事吗？”
“对呀，但是这不遇到你了嘛，这下不急了。”李宸乔又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
毛沐羽下意识地皱眉，有种熟悉的预感。
“和易茗有关？”毛沐羽问。
“真聪明。”李宸乔似乎猜到毛沐羽会说什么，立刻又补充道：“我就问你一点问题。”
“什么？”
“她平时喜欢什么呀，吃喝玩乐方面都行。”李宸乔的神色突然变得很真诚。
“呃，其实……”毛沐羽回想了一番，才发现自己对新朋友一点都不了解。
“是这样的，她下下个星期日过生日。”李宸乔生怕毛沐羽觉得他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连忙补充。“所以想，送点东西。”
毛沐羽愣住，岂止是不了解，自己连对方就快过生日了都不知道。
眼前的这个家伙都比自己先知道。
“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说真的。”毛沐羽坦白。“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没分班前，我跟她是一个班的，刚开学填资料表，她迟到了，讲台上领了表来不及填，借了我的笔，在我桌子上填完才走的，所以看见过。”
毛沐羽惊讶：“你们之前一个班？但她说……”
“不认识我，是吧。”李宸乔毫不介意，接着说：“我知道，开学那一个月她没主动和班里任何人说过话。”
“后面分班了也是。”毛沐羽笑了笑。
“但是她跟你说话，那天路过你们班，看到她帮你讲题，有点出乎意料。所以才来问你，以为你们很熟。”
毛沐羽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你可以自己去问她。”
“本来就是打算去问的，她在，呃，图书馆，在图书馆学习。本来打算去问顺便来把照片放这儿印，结果睡过头了，不过这个点儿她可能已经离开了。”
“怎么，你对她行踪这么确定？”毛沐羽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他。
“没有，就是以前看过她去图书馆，就是上午，上午看到过。”
毛沐羽看着说话莫名其妙变得结巴糊弄的李宸乔，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算盘。
“对了。”李宸乔话锋一转。“没想到二班那个课代表在这儿兼职，我说我好像见过他，但想不起来。”
“你不常来啊。”
“嗯，上一次来是暑假了，我妈一心新事业，让我少来打扰她。”不是抱怨，而是一种哭笑不得的语气。
“可是你爸爸，那个教育局干部……”毛沐羽实在无法把这些和初中的听闻结合在一起，忍不住问道。
“他啊，那是我妈前夫了，就在初三快毕业的时候，他俩离婚了。”李宸乔毫不避讳，也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
“那乔姐一个人生活还是蛮辛苦的。”
“倒也没有，快二婚了。”
一口奶茶差点没呛死毛沐羽，她咳了两声，不知道该回些什么话。
“我看那个男人很不爽，真不明白我妈怎么想的，在上一个人身上跌过跟头，还选干教育这行的人谈恋爱。”
“你这是偏见。”
“我没有办法不偏见。”李宸乔叹了一口气。“我多么希望我妈能自由自在地生活。”
毛沐羽内心触动，轻轻地说：“她会的。”
“你的照片都好了。”林厘法拿着一摞照片下来。
“谢了哥们。”李宸乔接过照片起身，把钱递给林厘法，并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便快步离开了。
“没想到他居然是乔姐的儿子。”毛沐羽感叹。“远湖太小了。”
下午图书馆结束后回家，在小区楼下，毛沐羽把照片给了许坞。
许坞拿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对她说了声谢谢。
“客气上了还，咱俩谁跟谁啊。”
许坞低头附和着她笑：“还是要谢谢，我明白你的意思。”
“上来吃饭！”白女士站在阳台上，冲他俩叫唤。
第三次月考也很快结束，毛沐羽知道自己去二班无望，瘫坐在教室里。
易茗不久后也回来了，安静地坐着。
“能去前面班吗？”毛沐羽随口问。
“能。”易茗回答简单又坚定。
毛沐羽伸出手臂从侧面搂住她，易茗身体瞬间僵硬，随后渐渐放松。
“我会想你的，同桌。”
“你就是学习方法的原因，没有系统，做过的还错，错了下次又错。”易茗指出问题，毛沐羽小狗般听话点头。
“你可以买一个本子，正面记最经典的错题，在旁边写上错误次数，下次再错类似的题型，就加一。反面做周计划，这周的计划完成不了就把正面的错题每道抄五遍。”
毛沐羽突然非常感动。
“其实我一直想知道，你为什么帮我呢？”
易茗没有回应，像是在想些什么，然后摇了摇头。
“还想做同桌的话，下学期来。”
虽然没有正面回应自己的问题，但这算是毛沐羽和易茗做同桌有史以来，听到的最有温度的一句话。
“你们学校真有意思，周六运动会，现在天这么冷。”毛沐羽把和秦雯文打电话的时间调到了周五晚上。
“美名其曰天气冷了出来动动。”秦雯文回答。“不知道是不是期中考试打击到学校信心了，连你们一中都在周四五办，我们居然要在周六。”
“不过这样的话，我才刚好可以溜进去玩！”
“明天早上我趁你妈还在睡觉的时候来你家送校服，我带你吃我们学校的食堂。”
二人聊了好一会儿，刚挂掉电话，铃声却又响了起来。
“又忘说什么了……”毛沐羽嘟囔着重新接起电话。
“喂，是毛沐羽吗？”
林厘法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毛沐羽打了个激灵。
“嗯，有什么事吗？”
“这周我不去图书馆了，店里接了几个单子，很忙。”
“好的，临时接的吗？你在学校怎么没直接跟我说。”
“因为。”毛沐羽听见对面停顿了好一会儿，甚至以为是自己信号不好。
“喂？”
“因为想给你打电话。”
时间流淌至这一刻静止，毛沐羽耳边划过一丝一丝的电流声。
“月考怎么样？”林厘法若无其事地问。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是自己的臆想，毛沐羽终于缓过神来应答了几句。
“还行吧，估计还是原地踏步，这次数学最后两道大题都只写出了第一问……“
“是有点难的，不是你的问题。”
后来又聊了什么已经不重要，毛沐羽只记得妈妈来催自己睡觉，问为什么打了这么久的电话，以及自己仓皇应付时，听筒里的轻轻笑声。
上了二楼，林厘法给照片调完色，已经在准备冲印的基本工作了。
冲印很快，毛沐羽举起照片看了看，这是自己的第一张“作品”。
“希望许坞会喜欢。”毛沐羽感叹。
“会的，你拍得很好。”林厘法把相机架好。“你下楼和乔姐玩会儿吧，我待会儿下去做账。”
“你们的运动会吗？我看看。”毛沐羽刚坐到乔姐对面，对方递来一杯奶茶，接过照片仔细看了起来。
“你拍的是这个同学跳到空中的瞬间吗？”乔姐把照片放在柜台上，指了指正中间。毛沐羽有点不好意思，轻轻地答应了一声。
“不过，这么远的视角不多见。”
毛沐羽放下杯子，低头看向那张照片：“有的人从小缺失家里人的爱，就会自己给自己树立假想敌，要求样样做到最好。”
“但是这样的人，往往最渴望能够只做个普通人。”
毛沐羽也指了指那张照片的中间：“远远地看，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在人群里，其实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乔姐愣了愣，随即淡淡一笑：“我知道为什么你和小林会成为朋友了。”
“什么朋友？”林厘法刚走下楼梯，乔姐往旁边坐了坐，林厘法坐到了柜台里，打开账本。
“没什么没什么。”乔姐随意搪塞，毛沐羽再次端起杯子，一点一点地抿着奶茶。
“印照片！我……诶？”店门口传来清亮的叫喊声，毛沐羽回头看了一眼，居然是李宸乔。
对方显然也因为看到她和林厘法而微微惊讶了一下。
“你喊什么喊！”乔姐也朝他嚷嚷。
“没有，我还有别的事有点急……”李宸乔一边解释一边朝店里走来。“不过现在不急了。”
林厘法接过他递来的U盘，正准备插上电脑清点数量。
“不用点了，直接上去印吧，钱记我账上。”乔姐拍了拍林厘法的肩。
“谢谢妈！”李宸乔露出灿烂的笑容，毛沐羽的震惊又上升了一个级别，就连林厘法都抬头朝李宸乔看了一眼，然后才上楼。
乔姐拎上包，离开柜台：“我出去采货了，小美女，帮姐看下店。”
毛沐羽乖巧点头，然后接着喝奶茶。李宸乔跑过来坐到她的对面。
“小美女，也太太太巧了吧。”
“我来印照片的，刚印完”毛沐羽伸手去拿奶茶壶，李宸乔殷勤地递了过去。
毛沐羽接过，又倒了半杯：“你不是有急事吗？”
“对呀，但是这不遇到你了嘛，这下不急了。”李宸乔又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
毛沐羽下意识地皱眉，有种熟悉的预感。
“和易茗有关？”毛沐羽问。
“真聪明。”李宸乔似乎猜到毛沐羽会说什么，立刻又补充道：“我就问你一点问题。”
“什么？”
“她平时喜欢什么呀，吃喝玩乐方面都行。”李宸乔的神色突然变得很真诚。
“呃，其实……”毛沐羽回想了一番，才发现自己对新朋友一点都不了解。
“是这样的，她下下个星期日过生日。”李宸乔生怕毛沐羽觉得他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连忙补充。“所以想，送点东西。”
毛沐羽愣住，岂止是不了解，自己连对方就快过生日了都不知道。
眼前的这个家伙都比自己先知道。
“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说真的。”毛沐羽坦白。“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没分班前，我跟她是一个班的，刚开学填资料表，她迟到了，讲台上领了表来不及填，借了我的笔，在我桌子上填完才走的，所以看见过。”
毛沐羽惊讶：“你们之前一个班？但她说……”
“不认识我，是吧。”李宸乔毫不介意，接着说：“我知道，开学那一个月她没主动和班里任何人说过话。”
“后面分班了也是。”毛沐羽笑了笑。
“但是她跟你说话，那天路过你们班，看到她帮你讲题，有点出乎意料。所以才来问你，以为你们很熟。”
毛沐羽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你可以自己去问她。”
“本来就是打算去问的，她在，呃，图书馆，在图书馆学习。本来打算去问顺便来把照片放这儿印，结果睡过头了，不过这个点儿她可能已经离开了。”
“怎么，你对她行踪这么确定？”毛沐羽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他。
“没有，就是以前看过她去图书馆，就是上午，上午看到过。”
毛沐羽看着说话莫名其妙变得结巴糊弄的李宸乔，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算盘。
“对了。”李宸乔话锋一转。“没想到二班那个课代表在这儿兼职，我说我好像见过他，但想不起来。”
“你不常来啊。”
“嗯，上一次来是暑假了，我妈一心新事业，让我少来打扰她。”不是抱怨，而是一种哭笑不得的语气。
“可是你爸爸，那个教育局干部……”毛沐羽实在无法把这些和初中的听闻结合在一起，忍不住问道。
“他啊，那是我妈前夫了，就在初三快毕业的时候，他俩离婚了。”李宸乔毫不避讳，也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
“那乔姐一个人生活还是蛮辛苦的。”
“倒也没有，快二婚了。”
一口奶茶差点没呛死毛沐羽，她咳了两声，不知道该回些什么话。
“我看那个男人很不爽，真不明白我妈怎么想的，在上一个人身上跌过跟头，还选干教育这行的人谈恋爱。”
“你这是偏见。”
“我没有办法不偏见。”李宸乔叹了一口气。“我多么希望我妈能自由自在地生活。”
毛沐羽内心触动，轻轻地说：“她会的。”
“你的照片都好了。”林厘法拿着一摞照片下来。
“谢了哥们。”李宸乔接过照片起身，把钱递给林厘法，并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便快步离开了。
“没想到他居然是乔姐的儿子。”毛沐羽感叹。“远湖太小了。”
下午图书馆结束后回家，在小区楼下，毛沐羽把照片给了许坞。
许坞拿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对她说了声谢谢。
“客气上了还，咱俩谁跟谁啊。”
许坞低头附和着她笑：“还是要谢谢，我明白你的意思。”
“上来吃饭！”白女士站在阳台上，冲他俩叫唤。
第三次月考也很快结束，毛沐羽知道自己去二班无望，瘫坐在教室里。
易茗不久后也回来了，安静地坐着。
“能去前面班吗？”毛沐羽随口问。
“能。”易茗回答简单又坚定。
毛沐羽伸出手臂从侧面搂住她，易茗身体瞬间僵硬，随后渐渐放松。
“我会想你的，同桌。”
“你就是学习方法的原因，没有系统，做过的还错，错了下次又错。”易茗指出问题，毛沐羽小狗般听话点头。
“你可以买一个本子，正面记最经典的错题，在旁边写上错误次数，下次再错类似的题型，就加一。反面做周计划，这周的计划完成不了就把正面的错题每道抄五遍。”
毛沐羽突然非常感动。
“其实我一直想知道，你为什么帮我呢？”
易茗没有回应，像是在想些什么，然后摇了摇头。
“还想做同桌的话，下学期来。”
虽然没有正面回应自己的问题，但这算是毛沐羽和易茗做同桌有史以来，听到的最有温度的一句话。
“你们学校真有意思，周六运动会，现在天这么冷。”毛沐羽把和秦雯文打电话的时间调到了周五晚上。
“美名其曰天气冷了出来动动。”秦雯文回答。“不知道是不是期中考试打击到学校信心了，连你们一中都在周四五办，我们居然要在周六。”
“不过这样的话，我才刚好可以溜进去玩！”
“明天早上我趁你妈还在睡觉的时候来你家送校服，我带你吃我们学校的食堂。”
二人聊了好一会儿，刚挂掉电话，铃声却又响了起来。
“又忘说什么了……”毛沐羽嘟囔着重新接起电话。
“喂，是毛沐羽吗？”
林厘法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毛沐羽打了个激灵。
“嗯，有什么事吗？”
“这周我不去图书馆了，店里接了几个单子，很忙。”
“好的，临时接的吗？你在学校怎么没直接跟我说。”
“因为。”毛沐羽听见对面停顿了好一会儿，甚至以为是自己信号不好。
“喂？”
“因为想给你打电话。”
时间流淌至这一刻静止，毛沐羽耳边划过一丝一丝的电流声。
“月考怎么样？”林厘法若无其事地问。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是自己的臆想，毛沐羽终于缓过神来应答了几句。
“还行吧，估计还是原地踏步，这次数学最后两道大题都只写出了第一问……“
“是有点难的，不是你的问题。”
后来又聊了什么已经不重要，毛沐羽只记得妈妈来催自己睡觉，问为什么打了这么久的电话，以及自己仓皇应付时，听筒里的轻轻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