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在毛沐羽家小区楼下小花园来取衣服的秦雯文，在听前面的故事时一副看热闹的神情，直到听到八中的著名混混陈旧要教自己滑板后，张开的嘴就没合上过。
“她主动提出的，说就当还我们人情了。”毛沐羽拍拍她的肩。“其实她人还好欸，我们属于不打不相识了。”
“我水平很业余的，她教不会的话会揍我吗。”秦雯文扶额。
“不会的，我还跟她说了你能出来的时间，她都顺着我们，应该是好说话的，再说了，我跟你一起呢，她自己也驳不了面子。”
“行吧，没想到只是来我们学校玩，能闹出这么多事，还真是精彩。”秦雯文渐渐放松，接过了毛沐羽装好校服的袋子。
“辛苦小孙阿姨帮忙洗了。”毛沐羽顺便问道。“对了，你明天上午能出来吗，忘了毕竟今天也算在外面玩了一天。”
“能，我妈不知道今天学校办运动会，还以为是补课什么的。”
“那明天你可以先试试看跟陈旧学了，如果真的可以很快进步，你也有更多精力放在画画上。”
秦雯文缓缓吐出一口气，赴死一般悲壮。
第二天早上，秦雯文起了个大早，抱着滑板和完全没睡醒的毛沐羽一起来到广场上，却发现陈旧早就在这里练习了。
“来啦。”陈旧十分顺畅地滑了过来，横着板在她们面前“刹车”，她还是穿着八中的校服裤，一头黄搀着点红色的短发蓬松地弹了两下。秦雯文的忧虑在这一刻全部化为崇拜，放下板屁颠屁颠地就开始试滑。
“你的上板姿势就不对。”陈旧扶住秦雯文的胳膊。“重心提前放在中间偏前端，才好带动整个板。
大概是因为爱好吧，教起滑板的陈旧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少了之前的冷漠，多的是热情。
毛沐羽坐在花坛边看着，能明显发现秦雯文的滑板习惯比之前轻松了很多。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三个人是很好的朋友。
毛沐羽渐渐走神，明天就是出成绩和分班结果的日子，虽然这才第三次考试，但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凌迟，成绩单像一把利刃，在她的脖颈处浅浅摩擦着，迟迟不下刀。
接近中午，秦雯文抱着滑板朝自己跑来：“回家吃饭！”
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陈旧没有过来，待毛沐羽朝那边看去时，陈旧的背影已经越来越远。
“怎么样？”毛沐羽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一开始还蛮紧张的，不过她教的很多方法都很有用，柳暗花明又一村了我。”秦雯文脸颊通红，眼睛里亮亮的。“她还说，上次那些人已经被她摆平了，让我和你放心，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毛沐羽点点头，同时对陈旧的疑团也越滚越大。
凌迟的时刻终究来到，周一上午的大课间，像第一次换教室一样，走廊上很多推着箱子背着包的学生。
三班这次离开了五分之一的人，他们收拾着东西，神情各不相同。
毛沐羽替易茗把装书的箱子盖好，帮她拎了些东西到二班后门。
“别人要是不知道，还以为你盼着我走呢。”和毛沐羽在一起待久了，易茗偶尔也会开点玩笑。
毛沐羽轻哼了一声，示意她赶快进去。
这一刻突然很希望自己也有资格搬进去。
毛沐羽回到自己班里，发现原本易茗的桌子上多了一个黑色书包。
应该就是新同桌吧。毛沐羽回到位置边上，一个男同学抱着一摞书过来，毛沐羽伸手去接。
对方小小地闪躲了一下，便开始一一把书装进桌肚里。
毛沐羽悬在半空的手微微有些尴尬，只好坐下，看着他一来一回地搬东西。
我是有什么吸引冷漠同桌的体质吗。毛沐羽暗暗地想。
一上午过去，这个新同桌都没有和自己说话，毛沐羽也习惯了，毕竟易茗一开始对自己也是这样。
只不过这次是男同学，估计很难很快地熟络起来。
语文课代表走了，李老师需要重新选自己的课代表。
“就毛沐羽吧，易茗的前同桌，应该对课代表事情也熟悉一点。”
上午放学后，等到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毛沐羽跑到讲台上，看了新同桌的名字。
周舷。
“还不回去吗？”林厘法站在门口，笑意吟吟。
“现在就走。”毛沐羽回到自己座位上，拿上了书包。
“一起吧，我到食堂。”
“新同桌怎么样？”走到学校广场上时，林厘法问。
“还不太熟，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交流。”虽然这么说，但是毛沐羽还是叹了口气。“易茗呢，你们班现在语文课代表有两个了。”
“还是一起的，我搬作业，她布置作业。你们班呢？是你吗？”
“恭喜你，猜对了。”毛沐羽比了个八字，架在太阳穴边。
下午上课，班里的同学已经迅速适应了这点人员变化。毛沐羽有的时候碰见不会的题，还是会习惯性地侧过身去，张开嘴才反应过来，尴尬地转回去。
周舷没什么反应，封闭在自己的空间里，自动屏蔽周围的一切。下午课间，有同学追逐打闹，不小心撞掉了他的杯子，他也只是自己捡起来，朝里放了放。
“我要去接水，需要顺便帮你接一下吗？”毛沐羽看着他的空杯，问道。
周舷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没离开面前的试卷。毛沐羽只好带着自己的杯子离开教室，开水房前排队，正好遇上易茗。
“分了班也还是会在这个点儿来打水呀。”毛沐羽挎住易茗的胳膊，仿佛她们还是同桌。
“习惯了。”易茗没有表现出之前受到肢体接触时的僵硬与尴尬反应。“你的新同桌呢，怎么样。”
“我能说比你还沉默吗？现在还不知道他说话是什么声音。”
易茗嗔怪着用肩膀抵了一下毛沐羽。
放学离开教室时，天色已暗，毛沐羽把围巾一圈一圈地围在脖子上，把禁锢了棉衣一天的校服外套脱了下来，瞬间觉得自由了不少。
路过车站时，发现易茗居然也在等车。
“今天怎么坐公交车？”
“我报了一个短期的辅导班。”
“怎么突然开始上辅导班了？”
“期末考也就二十天了，这次期末考的一班第一和二班第一可以和……可以当下学期开头的升旗手。”易茗朝手里哈了哈气。
毛沐羽点点头，把自己包里的手套递了过去：“没想到今天下午突然降温吧，你拿着戴吧，我的手套今天吃饭时弄上油了。”毛沐羽晃了晃自己的手。“你先用这个吧，就是有点儿大。”
易茗显然犹豫了，那是一双男式手套。
“你怎么还带一双手套在包里？”
“中午我妈说会降温，本来给我邻居带的，他在我们学校上高二，刚刚想去送的，他们班还没下课。”毛沐羽顿了顿。“不过我本来就要先回家一趟取东西再回学校给他，所以你不嫌弃的话就用吧，我回去再拿上一双就行。”
易茗不再犹豫，伸手接过并戴上。的确大了一些，不过很温暖。
她突然有点想流泪。
好在这时候车来了，易茗仓促地和毛沐羽道别，便连忙上了车。
毛沐羽朝她挥手，想起正在家煲汤的白女士，也没有过多停留。
毛沐羽刚打开家门，就闻到厨房飘来的香味。
白女士和毛沐羽心灵感应，端出一碗汤出来放在餐桌上。
“来喝点暖暖身子。”
“你不会是把我当小白鼠吧。”毛沐羽站在玄关，并不打算朝前走。
“这什么话，你可是我第一次煲汤的第一碗，不荣幸吗？”白女士走了过来，硬拽着毛沐羽到餐桌边坐下。
毛沐羽万念俱灰地品了一口，意外地发现还可以，自己正好也饿了，便一饮而尽。
白女士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厨房开始盛汤放进保温盒里。
“还不承认拿我当小白鼠。”毛沐羽嘀咕着，随后进了自己房间，找到去年冬天许坞落在自己家里的手套，揣进书包里。
“喏，可以去送了。”
“我说妈，你就这么上心吗？”毛沐羽有些哭笑不得。“等许坞上高三了你不得住他课桌边上照顾他。”
“欸哟，这不是看他中午都没回来吃饭嘛，知道他学习紧了，没想到中午都在学校了，现在天又冷，压力估计不小。”
“嗯，期末考如果能考第一，他下学期就能作为升旗手代表了，那次升旗会登上报纸。”
然后他就可以把报纸放到小婷阿姨的墓前了。毛沐羽心想。
白女士显然也明白了言外之意，没再多问，反而是问起了毛沐羽她们班是否有这样的活动，能不能登上报纸。
“高一就一二班分别一个，加上高二一个……”已经预想到妈妈会问“那你什么时候能进二班”之类，毛沐羽赶忙接过餐盒，拿上书包离开。
回学校的路上，毛沐羽也不由得想起升旗的事，虽然自己对升旗登报纸没什么兴趣，还是会感叹。
人生很多事就像这次升旗的竞争，表面上是通过考试公平竞争，实际上很多人连参与竞争的资格都没有，永远只能站在人群里。
毛沐羽有预感，许坞和易茗都能被选上，一班的话，应该是李宸乔吧。
“她主动提出的，说就当还我们人情了。”毛沐羽拍拍她的肩。“其实她人还好欸，我们属于不打不相识了。”
“我水平很业余的，她教不会的话会揍我吗。”秦雯文扶额。
“不会的，我还跟她说了你能出来的时间，她都顺着我们，应该是好说话的，再说了，我跟你一起呢，她自己也驳不了面子。”
“行吧，没想到只是来我们学校玩，能闹出这么多事，还真是精彩。”秦雯文渐渐放松，接过了毛沐羽装好校服的袋子。
“辛苦小孙阿姨帮忙洗了。”毛沐羽顺便问道。“对了，你明天上午能出来吗，忘了毕竟今天也算在外面玩了一天。”
“能，我妈不知道今天学校办运动会，还以为是补课什么的。”
“那明天你可以先试试看跟陈旧学了，如果真的可以很快进步，你也有更多精力放在画画上。”
秦雯文缓缓吐出一口气，赴死一般悲壮。
第二天早上，秦雯文起了个大早，抱着滑板和完全没睡醒的毛沐羽一起来到广场上，却发现陈旧早就在这里练习了。
“来啦。”陈旧十分顺畅地滑了过来，横着板在她们面前“刹车”，她还是穿着八中的校服裤，一头黄搀着点红色的短发蓬松地弹了两下。秦雯文的忧虑在这一刻全部化为崇拜，放下板屁颠屁颠地就开始试滑。
“你的上板姿势就不对。”陈旧扶住秦雯文的胳膊。“重心提前放在中间偏前端，才好带动整个板。
大概是因为爱好吧，教起滑板的陈旧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少了之前的冷漠，多的是热情。
毛沐羽坐在花坛边看着，能明显发现秦雯文的滑板习惯比之前轻松了很多。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三个人是很好的朋友。
毛沐羽渐渐走神，明天就是出成绩和分班结果的日子，虽然这才第三次考试，但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凌迟，成绩单像一把利刃，在她的脖颈处浅浅摩擦着，迟迟不下刀。
接近中午，秦雯文抱着滑板朝自己跑来：“回家吃饭！”
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陈旧没有过来，待毛沐羽朝那边看去时，陈旧的背影已经越来越远。
“怎么样？”毛沐羽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一开始还蛮紧张的，不过她教的很多方法都很有用，柳暗花明又一村了我。”秦雯文脸颊通红，眼睛里亮亮的。“她还说，上次那些人已经被她摆平了，让我和你放心，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毛沐羽点点头，同时对陈旧的疑团也越滚越大。
凌迟的时刻终究来到，周一上午的大课间，像第一次换教室一样，走廊上很多推着箱子背着包的学生。
三班这次离开了五分之一的人，他们收拾着东西，神情各不相同。
毛沐羽替易茗把装书的箱子盖好，帮她拎了些东西到二班后门。
“别人要是不知道，还以为你盼着我走呢。”和毛沐羽在一起待久了，易茗偶尔也会开点玩笑。
毛沐羽轻哼了一声，示意她赶快进去。
这一刻突然很希望自己也有资格搬进去。
毛沐羽回到自己班里，发现原本易茗的桌子上多了一个黑色书包。
应该就是新同桌吧。毛沐羽回到位置边上，一个男同学抱着一摞书过来，毛沐羽伸手去接。
对方小小地闪躲了一下，便开始一一把书装进桌肚里。
毛沐羽悬在半空的手微微有些尴尬，只好坐下，看着他一来一回地搬东西。
我是有什么吸引冷漠同桌的体质吗。毛沐羽暗暗地想。
一上午过去，这个新同桌都没有和自己说话，毛沐羽也习惯了，毕竟易茗一开始对自己也是这样。
只不过这次是男同学，估计很难很快地熟络起来。
语文课代表走了，李老师需要重新选自己的课代表。
“就毛沐羽吧，易茗的前同桌，应该对课代表事情也熟悉一点。”
上午放学后，等到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毛沐羽跑到讲台上，看了新同桌的名字。
周舷。
“还不回去吗？”林厘法站在门口，笑意吟吟。
“现在就走。”毛沐羽回到自己座位上，拿上了书包。
“一起吧，我到食堂。”
“新同桌怎么样？”走到学校广场上时，林厘法问。
“还不太熟，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交流。”虽然这么说，但是毛沐羽还是叹了口气。“易茗呢，你们班现在语文课代表有两个了。”
“还是一起的，我搬作业，她布置作业。你们班呢？是你吗？”
“恭喜你，猜对了。”毛沐羽比了个八字，架在太阳穴边。
下午上课，班里的同学已经迅速适应了这点人员变化。毛沐羽有的时候碰见不会的题，还是会习惯性地侧过身去，张开嘴才反应过来，尴尬地转回去。
周舷没什么反应，封闭在自己的空间里，自动屏蔽周围的一切。下午课间，有同学追逐打闹，不小心撞掉了他的杯子，他也只是自己捡起来，朝里放了放。
“我要去接水，需要顺便帮你接一下吗？”毛沐羽看着他的空杯，问道。
周舷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没离开面前的试卷。毛沐羽只好带着自己的杯子离开教室，开水房前排队，正好遇上易茗。
“分了班也还是会在这个点儿来打水呀。”毛沐羽挎住易茗的胳膊，仿佛她们还是同桌。
“习惯了。”易茗没有表现出之前受到肢体接触时的僵硬与尴尬反应。“你的新同桌呢，怎么样。”
“我能说比你还沉默吗？现在还不知道他说话是什么声音。”
易茗嗔怪着用肩膀抵了一下毛沐羽。
放学离开教室时，天色已暗，毛沐羽把围巾一圈一圈地围在脖子上，把禁锢了棉衣一天的校服外套脱了下来，瞬间觉得自由了不少。
路过车站时，发现易茗居然也在等车。
“今天怎么坐公交车？”
“我报了一个短期的辅导班。”
“怎么突然开始上辅导班了？”
“期末考也就二十天了，这次期末考的一班第一和二班第一可以和……可以当下学期开头的升旗手。”易茗朝手里哈了哈气。
毛沐羽点点头，把自己包里的手套递了过去：“没想到今天下午突然降温吧，你拿着戴吧，我的手套今天吃饭时弄上油了。”毛沐羽晃了晃自己的手。“你先用这个吧，就是有点儿大。”
易茗显然犹豫了，那是一双男式手套。
“你怎么还带一双手套在包里？”
“中午我妈说会降温，本来给我邻居带的，他在我们学校上高二，刚刚想去送的，他们班还没下课。”毛沐羽顿了顿。“不过我本来就要先回家一趟取东西再回学校给他，所以你不嫌弃的话就用吧，我回去再拿上一双就行。”
易茗不再犹豫，伸手接过并戴上。的确大了一些，不过很温暖。
她突然有点想流泪。
好在这时候车来了，易茗仓促地和毛沐羽道别，便连忙上了车。
毛沐羽朝她挥手，想起正在家煲汤的白女士，也没有过多停留。
毛沐羽刚打开家门，就闻到厨房飘来的香味。
白女士和毛沐羽心灵感应，端出一碗汤出来放在餐桌上。
“来喝点暖暖身子。”
“你不会是把我当小白鼠吧。”毛沐羽站在玄关，并不打算朝前走。
“这什么话，你可是我第一次煲汤的第一碗，不荣幸吗？”白女士走了过来，硬拽着毛沐羽到餐桌边坐下。
毛沐羽万念俱灰地品了一口，意外地发现还可以，自己正好也饿了，便一饮而尽。
白女士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厨房开始盛汤放进保温盒里。
“还不承认拿我当小白鼠。”毛沐羽嘀咕着，随后进了自己房间，找到去年冬天许坞落在自己家里的手套，揣进书包里。
“喏，可以去送了。”
“我说妈，你就这么上心吗？”毛沐羽有些哭笑不得。“等许坞上高三了你不得住他课桌边上照顾他。”
“欸哟，这不是看他中午都没回来吃饭嘛，知道他学习紧了，没想到中午都在学校了，现在天又冷，压力估计不小。”
“嗯，期末考如果能考第一，他下学期就能作为升旗手代表了，那次升旗会登上报纸。”
然后他就可以把报纸放到小婷阿姨的墓前了。毛沐羽心想。
白女士显然也明白了言外之意，没再多问，反而是问起了毛沐羽她们班是否有这样的活动，能不能登上报纸。
“高一就一二班分别一个，加上高二一个……”已经预想到妈妈会问“那你什么时候能进二班”之类，毛沐羽赶忙接过餐盒，拿上书包离开。
回学校的路上，毛沐羽也不由得想起升旗的事，虽然自己对升旗登报纸没什么兴趣，还是会感叹。
人生很多事就像这次升旗的竞争，表面上是通过考试公平竞争，实际上很多人连参与竞争的资格都没有，永远只能站在人群里。
毛沐羽有预感，许坞和易茗都能被选上，一班的话，应该是李宸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