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不怎么下雪，天气又湿又冷，早读课上，毛沐羽困得神志不清，强撑着朝窗外看防止自己睡着。
明天就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
要是下一点雪就好了。
周舷自从上次的事过后还是老样子，对所有人爱答不理。毛沐羽混着早读的背书声，悄悄地问他：“具体在哪里吃饭你还不知道吧？”
“我知道。”
毛沐羽的疑惑爬上眉梢：“那时间……”
“知道。”周舷把手里的书翻了一页。“我是那儿的服务员，多人订餐需要登记两个人的名字，我看到过了。”
好长的一段话。毛沐羽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
学霸的思维就是有失必补，明晚要吃饭耽搁的学习时间，易茗打算用今天中午留在学校学习补回来。
毛沐羽和易茗在食堂吃饭时，易茗第一次主动向毛沐羽吐露了心声。
隐藏在冷静表面下的，紧张与焦虑的情绪。
“你是为了当第一名，还是当护旗手，还是登报纸？”毛沐羽只得从她的出发点去宽慰她。
易茗看着毛沐羽的脸，似乎下了某种很大的决心：“如果我能当护旗手，或许你也会知道一切了。”
毛沐羽终于清楚了她的出发点，顺着她问道：“可是，每年都有这个环节，明年高二也可以，只不过是整个高二选第一名，虽然机率变小，但也不是完全没机会了，不需要在这次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吧。”
“不。”易茗苦笑。“对我来说，只有这一次了。”
二零零九年的最后一天，学前桥边上的饭店里坐满了人，还好许坞定了一个包间。除了周舷，该到的人都到了，陈旧和秦雯文坐在一起，许坞和林厘法坐在一起，许坞边上还坐了几个他的朋友，大概是高二的，毛沐羽来时，便坐到了周围没有其他人的易茗身边。
周舷进来时，带着两大瓶饮料，放到了桌子上，然后也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
“在座的都是我和小羽的朋友，都别客气，算是一零年代即将到来，祝大家新的一年里事事顺心。”
众人举杯，简单地碰了下。
虽说是年前聚餐，但也只是普通地吃顿饭，大家都很随意，除了周舷。
不知为何，周舷看起来非常认真，形容起来，就是像做题一样吃饭。
毛沐羽想起昨天问过他愿意来的原因，他也只是说，因为自己是服务员，所以想体验在这里和其他人一起像正常顾客们一样吃饭的感觉。
好奇怪却又透着一丝合理的理由。
同时想起那些欺负他的男同学的话——周舷是个怪物，你不知道吗？
聚会结束后，在去烟火的路上，陈旧悄摸着走到许坞的身边：“你知道我也会来吗？”
“知道，小羽说过。”
“你不怕我这样的混混搅你的局？”陈旧弯起一边的嘴角。“去年也是这家饭店，你带着几个同学聚会，不过没有毛沐羽她们。”
“去年她还在准备中考，时间蛮紧张的。”许坞接着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去年有人在这里闹事，应该是找你麻烦吧，影响了周边好几桌客人吃饭，包括我们。”
“嗯，那件事闹得稍微有点大，你不担心类似事件二次重演？”
许坞笑着摇摇头：“你就想问这个？”
“我看你定了包间，还以为你是担心去年发生的事。”
“不是。”许坞对对方的敏感感到一丝惊讶。“定包间是因为外面的位置不够坐，毕竟今年还有小羽的朋友们会来。”
“以及，我不担心你说的情况，因为去年那件事，本来也不是你的错。”许坞停下，陈旧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
“听小羽说你不去烟火会，车站在这儿，我确认你上车了再走。”
“真事儿啊你，你忘了我是别人嘴里的混混？怕什么？”
“你今天是我的客人，确保你的安全是应该的。”
“你对所有客人都这样吗？”
陈旧决定如果许坞顺着她说“只对你”之类的油腻腔调就立刻甩脸子走人。
“是。”许坞并不否认。
陈旧终于笑了：“你还算实诚。”
“你干嘛一直强调自己是混混？”
“不是吗？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我自己说，总比不知道别人心里怎么想我的好。”
说话间公交车便来了，上车前，陈旧很有气势地对许坞做了一个表示可以走了的手势。
许坞也回对她做了一样的手势，陈旧感到好笑，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送完了？”待许坞回到公园里，烟火会还没开始。
“嗯。”许坞在公园入口看见星型的仙女棒，买了一把回来放在一旁的小石桌上。
来烟火会的人不多，许坞的朋友们都抓紧时间回去学习了，周舷留在了饭店里，所以只有他们五个人。人群早早地聚集在了烟火会周围，毛沐羽他们几个干脆在烟火会边的湖对岸站着，反而更能看清。
“不知道对着这种小的烟火许愿能不能有用。”烟火会迟迟没开始，毛沐羽便点燃了一根许坞买回来的小仙女棒。
主要是，自己有什么愿望呢？
“希望我能考上心仪的美院！”秦雯文顾不上考虑这些，点完火后大声喊出了自己的愿望，惹得路人都纷纷投来目光。
“希望我可以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相机。”或许是被感染到了吧，林厘法也跟着说了出来。
“希望能当上护旗手。”
“希望能当上护旗手。”
许坞几乎是和易茗同时说出了这句话，二人下意识地朝对方望去。
手里微弱的烟花照在二人的脸上，再一点一点地暗下去，一切都凝结在了刚刚的一瞬。许坞微笑，从旁边的小桌子上重新拿了一根递给易茗。
易茗接过的那一秒，河对岸的烟火会突然开始，随着一声巨响，人群里迸发出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烟花燃放的一刻，大片的色彩洒落在湖面，反射在易茗的眼睛里。
被光亮晃得眼睛热热的。
“真不凑巧！刚说完就开始了！不知道我们的愿望还算不算数。”秦雯文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捂着耳朵大声地抱怨。
“但小羽还没说呢。”许坞提醒道。
“对哦，毛沐羽你还没说，你快点，趁着现在这阵大的还没过去，你说了比我们都灵验！”秦雯文立刻把懊恼抛之脑后，只因为这下至少不是全军覆没。
毛沐羽实在没有想到什么非实现不可的愿望，她闭上眼睛，对着湖对岸的位置，在心里默念。
——希望他们四个刚刚许的愿望都能实现。
新年第一天，毛沐羽的朋友们都在上各种补习、兴趣班，只有毛沐羽待在家里把一道数学题扣了一小时，才发现这次考试的范围不到这一章。
一中的元旦假期只有一天半，四中是两天半。毛沐羽在卧室里就能听到妈妈剁排骨的声音，仿佛整个房子都在颤动。
“妈，你先化冻。”毛沐羽忍无可忍，来到厨房门口。
“我就取几块儿，剩下的接着冷冻，化冻了再冷冻腥味儿会变重的。”白女士手起刀落，终于切够了数量。
“这是谣言吧，排骨还讲究这个吗？”
“你先把你自己收拾收拾吧。”白女士瞟了一眼头发整个凌乱的毛沐羽，不愿再多看一秒。“今天许坞一大早就出去学习了，顺道来告诉我说中午一定回来吃饭。你倒好，起来后做了几道题呀？”
毛沐羽幽灵般缓缓飘走。
门铃响，毛沐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火速去开门。
“回来啦！”
许坞大概知道她这么热情的原因，把包放下后，便走进厨房里和白女士唠嗑。
毛沐羽在一旁殷勤地拿碗端盘。
“最近其实可以放松放松了，也没几天就考了，心态更重要。”
“嗯，今天再出去一次，明天就不出去了，休息一会儿。”
“你……你爸爸听说了上报纸这件事，托我跟你说，如果可以上报纸打电话告诉他一声，他要赶回来。”
“他想得美。”许坞异常冷静，话语里带着一丝讥讽。
“嗯……”白女士也笑了。“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毛沐羽给白女士比了个大拇指，她没说，她刚刚在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终于吃完饭，毛沐羽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坐在书桌前对着刚刚那道不会考的题发呆，隐隐地，她听见楼下有人在叫自己。
毛沐羽推开窗户，脑袋探出窗。
“下来玩儿吗？”林厘法双手握成筒状，对她喊着。
“你怎么来了？”毛沐羽急急忙忙下楼，连衣服都是刚披上的。
“新年第一天，找你玩儿啊。”林厘法迟钝地不好意思起来。“本来还想约了许坞秦雯文他们，结果他们都要冲刺期末。”
毛沐羽终于把衣服理好了，和林厘法并肩走着。“那你呢，你不准备期末？”
“没什么好准备的了，这么说吧，我打算高二的时候走小科，报编导，所以成绩只需要够用。”
“因为想要专攻摄影吗？”在一中除了特长生，几乎不会有人报小科，就连在四中，小科也只是一些学习不太好的同学为了升学而另辟蹊径。
“嗯，不过，我还没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爸妈。”林厘法自嘲地笑了笑。“我觉得他们可能不会同意。”
“可以好好谈谈吧，不过我觉得学校这一关更难过，毕竟不知道高二分科后你的新班主任是谁，万一是注重升学率的可能会天天找你做思想工作。”
“你觉得……”林厘法有些犹豫。“你觉得我该妥协吗？我好几次想和我爸开口，提前打预防针，可是每次看到他一身灰地回到家，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毛沐羽一时无言，脑海里闪过白女士为自己上了一中高兴、催自己去图书馆以及话里话外提到进二班这些事，才发觉自己和林厘法的处境很相似。
不同的是，自己已经按照白女士的意愿走了很远很远，甚至没有反抗的想法，而林厘法已经站在了人生的岔路口上，问自己这个早就习惯了随波逐流的人的看法。
想到这儿，毛沐羽不禁笑出声。
明天就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
要是下一点雪就好了。
周舷自从上次的事过后还是老样子，对所有人爱答不理。毛沐羽混着早读的背书声，悄悄地问他：“具体在哪里吃饭你还不知道吧？”
“我知道。”
毛沐羽的疑惑爬上眉梢：“那时间……”
“知道。”周舷把手里的书翻了一页。“我是那儿的服务员，多人订餐需要登记两个人的名字，我看到过了。”
好长的一段话。毛沐羽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
学霸的思维就是有失必补，明晚要吃饭耽搁的学习时间，易茗打算用今天中午留在学校学习补回来。
毛沐羽和易茗在食堂吃饭时，易茗第一次主动向毛沐羽吐露了心声。
隐藏在冷静表面下的，紧张与焦虑的情绪。
“你是为了当第一名，还是当护旗手，还是登报纸？”毛沐羽只得从她的出发点去宽慰她。
易茗看着毛沐羽的脸，似乎下了某种很大的决心：“如果我能当护旗手，或许你也会知道一切了。”
毛沐羽终于清楚了她的出发点，顺着她问道：“可是，每年都有这个环节，明年高二也可以，只不过是整个高二选第一名，虽然机率变小，但也不是完全没机会了，不需要在这次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吧。”
“不。”易茗苦笑。“对我来说，只有这一次了。”
二零零九年的最后一天，学前桥边上的饭店里坐满了人，还好许坞定了一个包间。除了周舷，该到的人都到了，陈旧和秦雯文坐在一起，许坞和林厘法坐在一起，许坞边上还坐了几个他的朋友，大概是高二的，毛沐羽来时，便坐到了周围没有其他人的易茗身边。
周舷进来时，带着两大瓶饮料，放到了桌子上，然后也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
“在座的都是我和小羽的朋友，都别客气，算是一零年代即将到来，祝大家新的一年里事事顺心。”
众人举杯，简单地碰了下。
虽说是年前聚餐，但也只是普通地吃顿饭，大家都很随意，除了周舷。
不知为何，周舷看起来非常认真，形容起来，就是像做题一样吃饭。
毛沐羽想起昨天问过他愿意来的原因，他也只是说，因为自己是服务员，所以想体验在这里和其他人一起像正常顾客们一样吃饭的感觉。
好奇怪却又透着一丝合理的理由。
同时想起那些欺负他的男同学的话——周舷是个怪物，你不知道吗？
聚会结束后，在去烟火的路上，陈旧悄摸着走到许坞的身边：“你知道我也会来吗？”
“知道，小羽说过。”
“你不怕我这样的混混搅你的局？”陈旧弯起一边的嘴角。“去年也是这家饭店，你带着几个同学聚会，不过没有毛沐羽她们。”
“去年她还在准备中考，时间蛮紧张的。”许坞接着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去年有人在这里闹事，应该是找你麻烦吧，影响了周边好几桌客人吃饭，包括我们。”
“嗯，那件事闹得稍微有点大，你不担心类似事件二次重演？”
许坞笑着摇摇头：“你就想问这个？”
“我看你定了包间，还以为你是担心去年发生的事。”
“不是。”许坞对对方的敏感感到一丝惊讶。“定包间是因为外面的位置不够坐，毕竟今年还有小羽的朋友们会来。”
“以及，我不担心你说的情况，因为去年那件事，本来也不是你的错。”许坞停下，陈旧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
“听小羽说你不去烟火会，车站在这儿，我确认你上车了再走。”
“真事儿啊你，你忘了我是别人嘴里的混混？怕什么？”
“你今天是我的客人，确保你的安全是应该的。”
“你对所有客人都这样吗？”
陈旧决定如果许坞顺着她说“只对你”之类的油腻腔调就立刻甩脸子走人。
“是。”许坞并不否认。
陈旧终于笑了：“你还算实诚。”
“你干嘛一直强调自己是混混？”
“不是吗？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我自己说，总比不知道别人心里怎么想我的好。”
说话间公交车便来了，上车前，陈旧很有气势地对许坞做了一个表示可以走了的手势。
许坞也回对她做了一样的手势，陈旧感到好笑，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送完了？”待许坞回到公园里，烟火会还没开始。
“嗯。”许坞在公园入口看见星型的仙女棒，买了一把回来放在一旁的小石桌上。
来烟火会的人不多，许坞的朋友们都抓紧时间回去学习了，周舷留在了饭店里，所以只有他们五个人。人群早早地聚集在了烟火会周围，毛沐羽他们几个干脆在烟火会边的湖对岸站着，反而更能看清。
“不知道对着这种小的烟火许愿能不能有用。”烟火会迟迟没开始，毛沐羽便点燃了一根许坞买回来的小仙女棒。
主要是，自己有什么愿望呢？
“希望我能考上心仪的美院！”秦雯文顾不上考虑这些，点完火后大声喊出了自己的愿望，惹得路人都纷纷投来目光。
“希望我可以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相机。”或许是被感染到了吧，林厘法也跟着说了出来。
“希望能当上护旗手。”
“希望能当上护旗手。”
许坞几乎是和易茗同时说出了这句话，二人下意识地朝对方望去。
手里微弱的烟花照在二人的脸上，再一点一点地暗下去，一切都凝结在了刚刚的一瞬。许坞微笑，从旁边的小桌子上重新拿了一根递给易茗。
易茗接过的那一秒，河对岸的烟火会突然开始，随着一声巨响，人群里迸发出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烟花燃放的一刻，大片的色彩洒落在湖面，反射在易茗的眼睛里。
被光亮晃得眼睛热热的。
“真不凑巧！刚说完就开始了！不知道我们的愿望还算不算数。”秦雯文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捂着耳朵大声地抱怨。
“但小羽还没说呢。”许坞提醒道。
“对哦，毛沐羽你还没说，你快点，趁着现在这阵大的还没过去，你说了比我们都灵验！”秦雯文立刻把懊恼抛之脑后，只因为这下至少不是全军覆没。
毛沐羽实在没有想到什么非实现不可的愿望，她闭上眼睛，对着湖对岸的位置，在心里默念。
——希望他们四个刚刚许的愿望都能实现。
新年第一天，毛沐羽的朋友们都在上各种补习、兴趣班，只有毛沐羽待在家里把一道数学题扣了一小时，才发现这次考试的范围不到这一章。
一中的元旦假期只有一天半，四中是两天半。毛沐羽在卧室里就能听到妈妈剁排骨的声音，仿佛整个房子都在颤动。
“妈，你先化冻。”毛沐羽忍无可忍，来到厨房门口。
“我就取几块儿，剩下的接着冷冻，化冻了再冷冻腥味儿会变重的。”白女士手起刀落，终于切够了数量。
“这是谣言吧，排骨还讲究这个吗？”
“你先把你自己收拾收拾吧。”白女士瞟了一眼头发整个凌乱的毛沐羽，不愿再多看一秒。“今天许坞一大早就出去学习了，顺道来告诉我说中午一定回来吃饭。你倒好，起来后做了几道题呀？”
毛沐羽幽灵般缓缓飘走。
门铃响，毛沐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火速去开门。
“回来啦！”
许坞大概知道她这么热情的原因，把包放下后，便走进厨房里和白女士唠嗑。
毛沐羽在一旁殷勤地拿碗端盘。
“最近其实可以放松放松了，也没几天就考了，心态更重要。”
“嗯，今天再出去一次，明天就不出去了，休息一会儿。”
“你……你爸爸听说了上报纸这件事，托我跟你说，如果可以上报纸打电话告诉他一声，他要赶回来。”
“他想得美。”许坞异常冷静，话语里带着一丝讥讽。
“嗯……”白女士也笑了。“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毛沐羽给白女士比了个大拇指，她没说，她刚刚在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终于吃完饭，毛沐羽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坐在书桌前对着刚刚那道不会考的题发呆，隐隐地，她听见楼下有人在叫自己。
毛沐羽推开窗户，脑袋探出窗。
“下来玩儿吗？”林厘法双手握成筒状，对她喊着。
“你怎么来了？”毛沐羽急急忙忙下楼，连衣服都是刚披上的。
“新年第一天，找你玩儿啊。”林厘法迟钝地不好意思起来。“本来还想约了许坞秦雯文他们，结果他们都要冲刺期末。”
毛沐羽终于把衣服理好了，和林厘法并肩走着。“那你呢，你不准备期末？”
“没什么好准备的了，这么说吧，我打算高二的时候走小科，报编导，所以成绩只需要够用。”
“因为想要专攻摄影吗？”在一中除了特长生，几乎不会有人报小科，就连在四中，小科也只是一些学习不太好的同学为了升学而另辟蹊径。
“嗯，不过，我还没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爸妈。”林厘法自嘲地笑了笑。“我觉得他们可能不会同意。”
“可以好好谈谈吧，不过我觉得学校这一关更难过，毕竟不知道高二分科后你的新班主任是谁，万一是注重升学率的可能会天天找你做思想工作。”
“你觉得……”林厘法有些犹豫。“你觉得我该妥协吗？我好几次想和我爸开口，提前打预防针，可是每次看到他一身灰地回到家，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毛沐羽一时无言，脑海里闪过白女士为自己上了一中高兴、催自己去图书馆以及话里话外提到进二班这些事，才发觉自己和林厘法的处境很相似。
不同的是，自己已经按照白女士的意愿走了很远很远，甚至没有反抗的想法，而林厘法已经站在了人生的岔路口上，问自己这个早就习惯了随波逐流的人的看法。
想到这儿，毛沐羽不禁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