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厘法也刚吃完饭，正和乔姐商量着摄影班的其他事。
“叫我吗？”林厘法朝着毛沐羽的方向看去，指了指自己。
毛沐羽无奈地摆摆手。
“去吧，反正这雪还要下一会儿。”李老师说，并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林厘法点点头，走了过去。
“不知道他在装什么。”二人刚进门，李宸乔把门关上后，幽怨地说了一句。
二人大概知道他的意思，没打算接话。
李宸乔叹了一口气，去床头柜里找扑克牌。“今天也就是看有你们这些客人在，说起话来都不装了，直接变相提结婚的事了，故意的吧。”
“那你到底想说他装还是不装。”毛沐羽没忍住指出了李宸乔前后矛盾的说辞。
“尾巴露出来了不装了，但说话还是那么装腔作势！”李宸乔把牌一股脑丢在床上，林厘法默默地洗牌。
“你省省吧，以后还是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那不得天天生气。”毛沐羽也坐下，帮着林厘法洗牌，顺便往李宸乔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等高二的时候，我会出去住，就说要专心复习。”开始摸牌，李宸乔也终于平静下来。“你们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惊讶什么？”
“惊讶他和我的这层关系啊。”
“大概能猜到一点，就没那么惊讶呗。”其实更多的是尴尬。
“喂，兄弟，你怎么不吱声儿啊。”李宸乔终于意识到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炸。”林厘法吱声了。
“靠！你挖坑等着我呢吧！”李宸乔差点跳起来。
毛沐羽直接笑倒：“是你自己在这儿叭叭叭说话，分神了吧。”
“那也不能怪我，你们不知道我每天在家有多憋屈，话都不想讲半句，今天算是发泄了。”
“你怎么就这么烦李老师啊？”
“我的直觉，感觉他不是什么好人。”
“就因为直觉？”
李宸乔再度叹气，丢出一张牌：“生活里莫名其妙多一个人，这个人你又不了解，而且在学校里天天都能见到，能不越想越烦吗？”
“但是乔姐好像挺信任他的。”毛沐羽想到刚刚乔姐和李老师讲自己计划的样子，神采奕奕。
“所以我改变不了她的想法，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只好出去住喽。”
“没了。”说话间，林厘法手上的牌已经走完了，露出了一点得意的笑容。
“我靠，你俩是农民，毛沐羽，你是不是故意配合他来干扰我的？”
“喂，是你自己在那儿说，我总不能冷你的场子吧。”毛沐羽狠狠地把条儿贴到了李宸乔的脸上。
“那就是林厘法，他不说话，自然比我专注。”李宸乔还是不服气。
林厘法轻轻地笑了笑，把牌推过去：“你洗牌。”
“你就不能说点跟打牌无关的吗，这位同学。”贴着条儿的李宸乔把牌洗完，放到三人中间。
“好啊。”林厘法摸牌。“你出去住的时候，跟我商量一下。”
毛沐羽正在喝水，差点喷到李宸乔的床上。
“我们走啦！”毛沐羽和林厘法离开李宸乔家时，李宸乔还在卫生间里洗脸。
刚刚打牌，李宸乔输了很多很多局，脸上被贴的条最后都没地方贴。
“状态不好吧他。”毛沐羽和林厘法下楼。“还是说，他被你吓到了。”
“你说租房子的事吗？”
“嗯，他可能没想到你打算跟他合租。”
“本来没这个打算的，他一直让我说话说话，既然他提到这个，我刚好也打算在外面住。”
“你也打算专心备战高考吗？”毛沐羽揶揄。
“他说的备考也不是真正的理由啊。”林厘法看着毛沐羽。“所以我也不是。”
“那……”二人已经离开小区，外面的雪小了很多，走到大马路边上还要一会儿。
“先准备着吧，说不定哪一天就搬出来了，到时候也有个落脚点。”点点雪花在路灯下交织飞舞，最后落在二人肩头。
毛沐羽点点头，脚踩在松软的雪地上，“咯吱咯吱”地响，缓解着当下的气氛。
“我前阵子下了摄影班，看见你在教育路那里，是在等人吗？”
“嗯，秦雯文报了素描班。”
“你去接她吗？”林厘法的语气里带着笑。
“也不全是，那儿路口的关东煮很好吃，冬天吃了很舒服。”毛沐羽思索了一阵，如是说。
“那夏天呢？”林厘法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夏天，还会想吃吗？”
毛沐羽被这话问了个懵，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吃啊，那家的很好吃的。”
林厘法没再说话，二人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着走到大马路边上。
上了出租车，一直到快到毛沐羽家时，才打破僵局。
“乔姐硬塞给我钱，等你到家了，剩余的你如果后面还去店里，还给她吧。”
“那你呢？”
“后面这段路我自己付就行，一个起步价。”
毛沐羽接过林厘法递过来的钱，还带着男生掌心的余温。
“你后面不去店里了吗？”其实毛沐羽想问的是后面我们不见面了吗，为什么是我去店里。
“可能会去一次，后面几天就不去了，刚过完年店里不会太忙，摄影班加了几个课时，上完了大概就开学了。”
毛沐羽点点头，盘算着日子。
“但是。”男生凑近了一些，降低音量。“但是我们还会见面。”
被戳中心中所想的毛沐羽整个人一激灵，不敢和男生对上视线，僵直地坐着，心仿佛要跳出胸膛。
一点儿长进也没有，真没出息啊。毛沐羽暗骂。
“怎么样，没打起来吧？”秦雯文在电话那头很激动。
“让你失望了，并没有。”
“真没想到啊，我以为李宸乔那性子能给人气得够呛，结果生点闷气就没啦？”
“毕竟也要一起生活，天天发火不是给乔姐添堵吗？”
“也是。”秦雯文换了个姿势躺着，换了个话题。“后天就过年了，今天是我上素描班的最后一天。”
“年后还去吗？”
“不去了。”秦雯文打了个哈欠。“留了一点作业，大概六七十张，暑假的时候检查。”
“你管这叫一点？”毛沐羽惊了。
“暑假才检查嘛，应该是希望我们在这之前能日常练练。”
“那你年后出来写作业吗？”
“出来啊，那作业有好多我都不会写，就把会写的先写了。到时候还是老样子，我上午出去练滑板，跟陈旧约好了。”
“对哦，还有陈旧，感觉上次吃饭以后就没见过她了。”
“到时候练完了可以约个奶茶店坐坐，就当我请客谢谢她大冬天还愿意一大早过来了。”
除夕夜，毛沐羽吃完饭便窝在了被子里。之前都会和许坞一起在楼下放鞭炮，但这次不行了。
许坞去许叔叔那里过年了。
毛沐羽和许坞都清楚，为什么许叔叔这次特地回来劝许坞跟他一起过年，除了护旗手登报纸这件事，还有什么能“劳驾”他这尊大佛。
来许坞家里偷看电视的毛沐羽，本以为许坞会据理力争，绝不跟他走，自己甚至连帮腔的说辞都打好了腹稿，正找合适的点准备劝两句，可是许坞却点头了。
许坞居然同意了。
没有争吵，没有冷漠。只见许坞看着许叔叔，撂下了一句“好啊”，便回卧室收拾东西了。
毛沐羽连忙跟了上去，看他把行李箱从柜子上面取下来摊开，然后开始收拾要带的衣服。
“你怎么了？”毛沐羽不解。
“我跟他回去啊。”许坞转身，朝毛沐羽笑。“他不就是想拿我炫耀护旗手的事吗？”
“是啊，那你还……”
“我只是想看看他的新家庭什么样子。”许坞从衣柜里把衣服抱出来，沉默了几秒。“替我妈妈看看。”
想到这儿，毛沐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现在那边是什么情况。
“新年快乐！”电话铃响，毛沐羽刚接起，便听到秦雯文在那头大呼小叫。
“还没到零点呢。”
“我知道啊，但是这不是给你留机会呢嘛。”
“你在说什么啊。”毛沐羽隐隐约约猜到了秦雯文的意思，有些慌张。
“我说的许坞啊，他今年不是不在家吗？”秦雯文坏笑。“难不成你想的另有其人？”
“是许坞，行了吧。”毛沐羽知道自己说不过她，干脆不再深究。
“也不一定，万一某人给你打呢？”秦雯文明显不打算放过毛沐羽。
“你……”
“不耽误你了，我先挂了！”防止自己挨骂，秦雯文率先挂了电话，毛沐羽对着急促的“嘟嘟”声吃了个哑巴亏。
真的会打来吗？
毛沐羽看向窗外，夜已经很深很深，离零点就剩六分钟了。
毛沐羽对着电话发呆，直到就剩最后十秒。
五、四、三、二……
一。
客厅里的春晚倒计时已经结束，传来一阵阵新年快乐的欢呼声，毛沐羽看着安静的电话，心里黯然。
在秒针指向零点零一分的前几秒，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吓了毛沐羽一大跳，她连忙接起。
“新年快乐！刚刚是不是以为不会打来了？”林厘法的声音像是浸在雪地里，细碎松软，被毛沐羽捧起。
“叫我吗？”林厘法朝着毛沐羽的方向看去，指了指自己。
毛沐羽无奈地摆摆手。
“去吧，反正这雪还要下一会儿。”李老师说，并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林厘法点点头，走了过去。
“不知道他在装什么。”二人刚进门，李宸乔把门关上后，幽怨地说了一句。
二人大概知道他的意思，没打算接话。
李宸乔叹了一口气，去床头柜里找扑克牌。“今天也就是看有你们这些客人在，说起话来都不装了，直接变相提结婚的事了，故意的吧。”
“那你到底想说他装还是不装。”毛沐羽没忍住指出了李宸乔前后矛盾的说辞。
“尾巴露出来了不装了，但说话还是那么装腔作势！”李宸乔把牌一股脑丢在床上，林厘法默默地洗牌。
“你省省吧，以后还是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那不得天天生气。”毛沐羽也坐下，帮着林厘法洗牌，顺便往李宸乔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等高二的时候，我会出去住，就说要专心复习。”开始摸牌，李宸乔也终于平静下来。“你们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惊讶什么？”
“惊讶他和我的这层关系啊。”
“大概能猜到一点，就没那么惊讶呗。”其实更多的是尴尬。
“喂，兄弟，你怎么不吱声儿啊。”李宸乔终于意识到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炸。”林厘法吱声了。
“靠！你挖坑等着我呢吧！”李宸乔差点跳起来。
毛沐羽直接笑倒：“是你自己在这儿叭叭叭说话，分神了吧。”
“那也不能怪我，你们不知道我每天在家有多憋屈，话都不想讲半句，今天算是发泄了。”
“你怎么就这么烦李老师啊？”
“我的直觉，感觉他不是什么好人。”
“就因为直觉？”
李宸乔再度叹气，丢出一张牌：“生活里莫名其妙多一个人，这个人你又不了解，而且在学校里天天都能见到，能不越想越烦吗？”
“但是乔姐好像挺信任他的。”毛沐羽想到刚刚乔姐和李老师讲自己计划的样子，神采奕奕。
“所以我改变不了她的想法，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只好出去住喽。”
“没了。”说话间，林厘法手上的牌已经走完了，露出了一点得意的笑容。
“我靠，你俩是农民，毛沐羽，你是不是故意配合他来干扰我的？”
“喂，是你自己在那儿说，我总不能冷你的场子吧。”毛沐羽狠狠地把条儿贴到了李宸乔的脸上。
“那就是林厘法，他不说话，自然比我专注。”李宸乔还是不服气。
林厘法轻轻地笑了笑，把牌推过去：“你洗牌。”
“你就不能说点跟打牌无关的吗，这位同学。”贴着条儿的李宸乔把牌洗完，放到三人中间。
“好啊。”林厘法摸牌。“你出去住的时候，跟我商量一下。”
毛沐羽正在喝水，差点喷到李宸乔的床上。
“我们走啦！”毛沐羽和林厘法离开李宸乔家时，李宸乔还在卫生间里洗脸。
刚刚打牌，李宸乔输了很多很多局，脸上被贴的条最后都没地方贴。
“状态不好吧他。”毛沐羽和林厘法下楼。“还是说，他被你吓到了。”
“你说租房子的事吗？”
“嗯，他可能没想到你打算跟他合租。”
“本来没这个打算的，他一直让我说话说话，既然他提到这个，我刚好也打算在外面住。”
“你也打算专心备战高考吗？”毛沐羽揶揄。
“他说的备考也不是真正的理由啊。”林厘法看着毛沐羽。“所以我也不是。”
“那……”二人已经离开小区，外面的雪小了很多，走到大马路边上还要一会儿。
“先准备着吧，说不定哪一天就搬出来了，到时候也有个落脚点。”点点雪花在路灯下交织飞舞，最后落在二人肩头。
毛沐羽点点头，脚踩在松软的雪地上，“咯吱咯吱”地响，缓解着当下的气氛。
“我前阵子下了摄影班，看见你在教育路那里，是在等人吗？”
“嗯，秦雯文报了素描班。”
“你去接她吗？”林厘法的语气里带着笑。
“也不全是，那儿路口的关东煮很好吃，冬天吃了很舒服。”毛沐羽思索了一阵，如是说。
“那夏天呢？”林厘法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夏天，还会想吃吗？”
毛沐羽被这话问了个懵，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吃啊，那家的很好吃的。”
林厘法没再说话，二人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着走到大马路边上。
上了出租车，一直到快到毛沐羽家时，才打破僵局。
“乔姐硬塞给我钱，等你到家了，剩余的你如果后面还去店里，还给她吧。”
“那你呢？”
“后面这段路我自己付就行，一个起步价。”
毛沐羽接过林厘法递过来的钱，还带着男生掌心的余温。
“你后面不去店里了吗？”其实毛沐羽想问的是后面我们不见面了吗，为什么是我去店里。
“可能会去一次，后面几天就不去了，刚过完年店里不会太忙，摄影班加了几个课时，上完了大概就开学了。”
毛沐羽点点头，盘算着日子。
“但是。”男生凑近了一些，降低音量。“但是我们还会见面。”
被戳中心中所想的毛沐羽整个人一激灵，不敢和男生对上视线，僵直地坐着，心仿佛要跳出胸膛。
一点儿长进也没有，真没出息啊。毛沐羽暗骂。
“怎么样，没打起来吧？”秦雯文在电话那头很激动。
“让你失望了，并没有。”
“真没想到啊，我以为李宸乔那性子能给人气得够呛，结果生点闷气就没啦？”
“毕竟也要一起生活，天天发火不是给乔姐添堵吗？”
“也是。”秦雯文换了个姿势躺着，换了个话题。“后天就过年了，今天是我上素描班的最后一天。”
“年后还去吗？”
“不去了。”秦雯文打了个哈欠。“留了一点作业，大概六七十张，暑假的时候检查。”
“你管这叫一点？”毛沐羽惊了。
“暑假才检查嘛，应该是希望我们在这之前能日常练练。”
“那你年后出来写作业吗？”
“出来啊，那作业有好多我都不会写，就把会写的先写了。到时候还是老样子，我上午出去练滑板，跟陈旧约好了。”
“对哦，还有陈旧，感觉上次吃饭以后就没见过她了。”
“到时候练完了可以约个奶茶店坐坐，就当我请客谢谢她大冬天还愿意一大早过来了。”
除夕夜，毛沐羽吃完饭便窝在了被子里。之前都会和许坞一起在楼下放鞭炮，但这次不行了。
许坞去许叔叔那里过年了。
毛沐羽和许坞都清楚，为什么许叔叔这次特地回来劝许坞跟他一起过年，除了护旗手登报纸这件事，还有什么能“劳驾”他这尊大佛。
来许坞家里偷看电视的毛沐羽，本以为许坞会据理力争，绝不跟他走，自己甚至连帮腔的说辞都打好了腹稿，正找合适的点准备劝两句，可是许坞却点头了。
许坞居然同意了。
没有争吵，没有冷漠。只见许坞看着许叔叔，撂下了一句“好啊”，便回卧室收拾东西了。
毛沐羽连忙跟了上去，看他把行李箱从柜子上面取下来摊开，然后开始收拾要带的衣服。
“你怎么了？”毛沐羽不解。
“我跟他回去啊。”许坞转身，朝毛沐羽笑。“他不就是想拿我炫耀护旗手的事吗？”
“是啊，那你还……”
“我只是想看看他的新家庭什么样子。”许坞从衣柜里把衣服抱出来，沉默了几秒。“替我妈妈看看。”
想到这儿，毛沐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现在那边是什么情况。
“新年快乐！”电话铃响，毛沐羽刚接起，便听到秦雯文在那头大呼小叫。
“还没到零点呢。”
“我知道啊，但是这不是给你留机会呢嘛。”
“你在说什么啊。”毛沐羽隐隐约约猜到了秦雯文的意思，有些慌张。
“我说的许坞啊，他今年不是不在家吗？”秦雯文坏笑。“难不成你想的另有其人？”
“是许坞，行了吧。”毛沐羽知道自己说不过她，干脆不再深究。
“也不一定，万一某人给你打呢？”秦雯文明显不打算放过毛沐羽。
“你……”
“不耽误你了，我先挂了！”防止自己挨骂，秦雯文率先挂了电话，毛沐羽对着急促的“嘟嘟”声吃了个哑巴亏。
真的会打来吗？
毛沐羽看向窗外，夜已经很深很深，离零点就剩六分钟了。
毛沐羽对着电话发呆，直到就剩最后十秒。
五、四、三、二……
一。
客厅里的春晚倒计时已经结束，传来一阵阵新年快乐的欢呼声，毛沐羽看着安静的电话，心里黯然。
在秒针指向零点零一分的前几秒，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吓了毛沐羽一大跳，她连忙接起。
“新年快乐！刚刚是不是以为不会打来了？”林厘法的声音像是浸在雪地里，细碎松软，被毛沐羽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