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快上去休息，我走了。”繁重任务下，抽出时间见见他的女孩，尽管很累很疲惫，但看到过，周慕寒提着的心放下不少。
薛然然一到宿舍，就一顿猛夸。
她嗑着坚果，也不知道是零食的作用还是男神魅力巨大，学习的动力很是强劲，不再抱怨课程设置，不再嘀咕压力太大，总之日日学习到很晚。
考试前三天，陈楚言收到屠校联系，让她去趟办公室。她有了心理准备，再一次走向行政楼，不再觉得办公楼雄伟高大，几层的建筑有些复古，复古中带着一些现代。
房子的结构和其他地方并无不同，只是每个拐角处均被放了些历史感的东西，譬如一楼的扶手高椅，二楼的门窗雕花，再看拐角一旁摆了花架，上面一盆绿植，壁上挂着一幅国画，和旁的一切很搭。可以想像三楼四楼定也同样复古，矛盾冲突又具和谐，不知设计者出于何种理念，想想也是蛮有趣。
屠校的办公室在二楼，她走进去。
“怎么样？复习的如何？不紧张吧？”屠校如常亲和。
陈楚言好奇作为一校之长，为何关心她这普通学生的学习情况。“哦，还可以。”
“那行，好好复习，但也不要有压力。”他笑着送她出门，还提醒她注意身体。
陈楚言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她走出办公室，接着往上层走去。
诚如所想，三楼的国画和环境极搭和大楼不搭，四楼和三楼雷同，最后上到顶楼，布置截然不同：绿植，窗台，木质长椅.....她坐下，看一眼四周，整个楼道红绿相间，高低不同的绿植布置，错落之间，使心灵放空。
只是这里居然.....
——无画，只有空空的画框。
待了一会儿，她怅然若失下楼，站在楼前空旷处，看着平平常常的建筑，一般的大楼，不一般的布置，怪异的校长，令人奇怪的画框，实在琢磨不透。
期末考试终是如期来临。
东大考规极严，不仅任何电子产品不许入内，每个考场还安装了电子摄像头。校方领导可在办公室直接查看实时动态，每个考场还安排两名考官，一前一后大有天神下凡意味。当然人性化的是，学校随时待命多名医务人员，直白点，怕学生累倒在考场，画面空前奇葩。
到第四天上午，所有考试结束。
薛然然走出考场，小小紧张。“言言，你考得怎样？我觉得我有一门惨了，虽然押题押准了，你让我复习我也复习了，但我还是怕考不好。”
“不用担心，肯定没问题的。”
她稍稍放心，挽过胳膊的手紧了紧，又说：“要那么久见不到你，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陈楚言笑笑：“那要不然，跟我一起回去？”
薛然然摇摇头，十分可爱。“我会想你的，你也要想我。”
中午，陈楚言整理着最后一点东西，将桌面整理干净，走出宿舍，校园里早没多少人了。她拉着行礼箱走到一株梅枝旁，枝干上冒出的几片嫩叶没有斑驳，没有空洞，新生模样充满无穷生机；转头看另一枝上的几朵残花，花瓣呈萎缩状，却是另一番模样。
她并未急着离开，站在清心宛的空地上，看一眼宿舍楼和梅园，看一眼空荡荡的四周，想着公车还要好久到达“东成大学”站，缓步往大门口走去。
在一片安静中，她走出宿舍区大门，看一眼往日穿行而过的马路，今日显得特别宽阔整洁，道路两旁细高的树枝，开始露出葱葱郁郁的征兆。
她露出考试后的第一个灿烂笑容。
假期一过，这里会是一片繁荣，老家村口的两棵大树应是更加遒劲沉稳了。她看一眼路边的小草笑笑，看一眼树上的新叶笑笑，就是看一眼自己的双脚也笑了下，脚步也变得无比轻快。
走到大门口，仍是看一眼‘东成大学’，敞亮的大路两旁，一株株大树显出高大。目极前方，几个学生由近向远走去，背影里满是热切归家之情。
不远处停着辆私家车，一女生笑靥如花看男人帮忙打开后备箱，男人将行礼箱放进去，女生欢欣坐进副驾，汽车驶离了这里。
“真好啊。”
这一幕无不展示着“父爱”与“父女之情”。
公车还没出现，往前十几米便是站台了，她拖着行礼箱继续缓步往前走着。
“楚言！”
“楚言。”
她确定没听错，转身露出吃惊的表情。
“我是在等你。”刘思维解开她的疑惑。“我刚才去宿舍找你，你不在，想着你可能在这等车，哦对了，是然然和我说的，你回家的时间。”
“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想着你还没走，而且我的东西，我爸妈给捎回去了，所以我送你去车站。”他看一眼她的行礼箱。
捎回去了？
“不用不用，你快回去好好休息，最近为考试都辛苦了，我这也没什么行李。”陈楚言连连摆手。
刘思维很执着。“我送你过去就回家休息。”
空荡荡的车厢，因为行礼箱的关系，两位年轻人坐在单人位置上。
刘思维体贴照看着行礼箱，看着女生背影羞涩着，握杆子的手也紧了紧。在时而报站的声音里，一前一后的二人聊着话题，譬如假期的安排，许是偶像的魅力巨大，又或是对上次的讲座意犹未尽，刘思维聊着先生的作品，陈楚言频频回头互动，热切问着各种问题。
他庆幸找对了话题，问：“先生的所有作品你都看了？”
她十分开心。“是啊，都看了。”
“我也是，有一本我都看了不下十遍。”
她惊讶不已。“真的假的？哪本哪本？”
他说：“《雨兮兮》。”
她没想到有人能喜欢到这种程度。“天哪，这本我没你看得多，不过我也看了四五遍。”
刘思维立马身子靠前，将手搭在前座椅背上，问：“那你最喜欢哪个章节？”
“第六章，那一段的叙述，最合我心意。”
“为什么？那段看上去很平淡啊。”
她说：“那种炊烟袅袅，不图功名利碌，只寻一方平静的生活，我读着心安。”
刘思唯竟不知她有这般解读，看着明亮亮的眼睛，他喉头发紧，不敢逾越半分，不舍往后一厘，保持着笔直的坐姿。
“确实。”他说。“有句话叫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不过先生的书，每每结尾都是开放式，不能明了最后的结局，你喜欢？”
“嗯，喜欢。也许那才是联想的魅力吧，给读者思考，让大家自己去寻答案。” 陈楚言转而问：“那你最喜欢哪一章？”
“我最喜欢三十二章。”
“为什么？”那一章可是生离死别的场面。
他说：“人从生下来，就是哭着来的，走时自然要轰轰烈烈，哪怕历经苦楚磨难，但至少不虚此行。”
不虚此行？
陈楚言点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
她看着窗外一排排现代又不太现代的房子，一幢幢新屋后面，偶尔露出旧屋的影子，是时代的更迭，有种时光穿梭的味道。
她想着若是在古代，她会和谁同住木屋瓦舍？周慕寒又会是谁？会做着什么职业？会不会和他人另有孩子？她和他会不会相识相爱？那时代的男男女女如何生活？犯错会受到何种严苛对待？若是分离状态，女子又哪般过活？
她有些天马行空，直到一记‘急刹’将飞出的思绪拉回。
一想到他可能另有妻子孩子，心里就很不好受，转瞬否定自己的假设，哪来的前世来生？
汽车早已驶入繁华地段，真像时光穿梭啊！
东大的典雅，一路的田园风情，此刻的大都市景象......想着名胜古迹诸多的东成过去为哪般？又经历过怎样的岁月流转？她记得读过关于东成的介绍，对于这座城市一知半解。想起都没去过博物馆，于是心里做出决定，下学期定是要去了解一番。
五十米不到就是车站了。
陈楚言和刘思维一道下车，执意不让他再送进去。
“好啦，你快回去，黑眼圈都有了，男生也是要爱护脸面的。”
刘思维拗不过，妥协：“好吧，到家记得报平安！”他认真提醒：“检票需要时间，东西拿好了，路上注意安全。”
陈楚言挥手和他说再见。
刘思维并未立即离开。从公车站等她一块上车，从两两相望挥手道别，他很确定躁动的心为哪般。从未有过恋爱经验的他，内心笃定明确，一刻间下了决定。
陈楚言在一轮轮安检过后，顺利上了车。
她把箱子放到车架上，将双肩包抱于胸前，拿耳机连上音乐，看着车子慢慢开出车站，在绕了几个弯，通过几个红绿灯后，顺利上了高速。
这是她第一次回程之旅。
她凝望着窗外，看着沿途的风景：窗外有山有树，有房有工厂，将近大半的钟头里，并无其他特别之处。只是在经过服务区时，停车场的车上纷纷下来或抱孩子或搀扶长辈或说笑的人，看他们脸上洋溢的幸福，渐渐升起难过之意。
一个人的归程难免煎熬，她再一次调整坐姿，将包包更紧地在怀里抱住，搁下杂念，索性闭眼休息。
渐渐地，灰茫茫的世界里，出现一个一二岁大的女婴。
薛然然一到宿舍，就一顿猛夸。
她嗑着坚果，也不知道是零食的作用还是男神魅力巨大，学习的动力很是强劲，不再抱怨课程设置，不再嘀咕压力太大，总之日日学习到很晚。
考试前三天，陈楚言收到屠校联系，让她去趟办公室。她有了心理准备，再一次走向行政楼，不再觉得办公楼雄伟高大，几层的建筑有些复古，复古中带着一些现代。
房子的结构和其他地方并无不同，只是每个拐角处均被放了些历史感的东西，譬如一楼的扶手高椅，二楼的门窗雕花，再看拐角一旁摆了花架，上面一盆绿植，壁上挂着一幅国画，和旁的一切很搭。可以想像三楼四楼定也同样复古，矛盾冲突又具和谐，不知设计者出于何种理念，想想也是蛮有趣。
屠校的办公室在二楼，她走进去。
“怎么样？复习的如何？不紧张吧？”屠校如常亲和。
陈楚言好奇作为一校之长，为何关心她这普通学生的学习情况。“哦，还可以。”
“那行，好好复习，但也不要有压力。”他笑着送她出门，还提醒她注意身体。
陈楚言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她走出办公室，接着往上层走去。
诚如所想，三楼的国画和环境极搭和大楼不搭，四楼和三楼雷同，最后上到顶楼，布置截然不同：绿植，窗台，木质长椅.....她坐下，看一眼四周，整个楼道红绿相间，高低不同的绿植布置，错落之间，使心灵放空。
只是这里居然.....
——无画，只有空空的画框。
待了一会儿，她怅然若失下楼，站在楼前空旷处，看着平平常常的建筑，一般的大楼，不一般的布置，怪异的校长，令人奇怪的画框，实在琢磨不透。
期末考试终是如期来临。
东大考规极严，不仅任何电子产品不许入内，每个考场还安装了电子摄像头。校方领导可在办公室直接查看实时动态，每个考场还安排两名考官，一前一后大有天神下凡意味。当然人性化的是，学校随时待命多名医务人员，直白点，怕学生累倒在考场，画面空前奇葩。
到第四天上午，所有考试结束。
薛然然走出考场，小小紧张。“言言，你考得怎样？我觉得我有一门惨了，虽然押题押准了，你让我复习我也复习了，但我还是怕考不好。”
“不用担心，肯定没问题的。”
她稍稍放心，挽过胳膊的手紧了紧，又说：“要那么久见不到你，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陈楚言笑笑：“那要不然，跟我一起回去？”
薛然然摇摇头，十分可爱。“我会想你的，你也要想我。”
中午，陈楚言整理着最后一点东西，将桌面整理干净，走出宿舍，校园里早没多少人了。她拉着行礼箱走到一株梅枝旁，枝干上冒出的几片嫩叶没有斑驳，没有空洞，新生模样充满无穷生机；转头看另一枝上的几朵残花，花瓣呈萎缩状，却是另一番模样。
她并未急着离开，站在清心宛的空地上，看一眼宿舍楼和梅园，看一眼空荡荡的四周，想着公车还要好久到达“东成大学”站，缓步往大门口走去。
在一片安静中，她走出宿舍区大门，看一眼往日穿行而过的马路，今日显得特别宽阔整洁，道路两旁细高的树枝，开始露出葱葱郁郁的征兆。
她露出考试后的第一个灿烂笑容。
假期一过，这里会是一片繁荣，老家村口的两棵大树应是更加遒劲沉稳了。她看一眼路边的小草笑笑，看一眼树上的新叶笑笑，就是看一眼自己的双脚也笑了下，脚步也变得无比轻快。
走到大门口，仍是看一眼‘东成大学’，敞亮的大路两旁，一株株大树显出高大。目极前方，几个学生由近向远走去，背影里满是热切归家之情。
不远处停着辆私家车，一女生笑靥如花看男人帮忙打开后备箱，男人将行礼箱放进去，女生欢欣坐进副驾，汽车驶离了这里。
“真好啊。”
这一幕无不展示着“父爱”与“父女之情”。
公车还没出现，往前十几米便是站台了，她拖着行礼箱继续缓步往前走着。
“楚言！”
“楚言。”
她确定没听错，转身露出吃惊的表情。
“我是在等你。”刘思维解开她的疑惑。“我刚才去宿舍找你，你不在，想着你可能在这等车，哦对了，是然然和我说的，你回家的时间。”
“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想着你还没走，而且我的东西，我爸妈给捎回去了，所以我送你去车站。”他看一眼她的行礼箱。
捎回去了？
“不用不用，你快回去好好休息，最近为考试都辛苦了，我这也没什么行李。”陈楚言连连摆手。
刘思维很执着。“我送你过去就回家休息。”
空荡荡的车厢，因为行礼箱的关系，两位年轻人坐在单人位置上。
刘思维体贴照看着行礼箱，看着女生背影羞涩着，握杆子的手也紧了紧。在时而报站的声音里，一前一后的二人聊着话题，譬如假期的安排，许是偶像的魅力巨大，又或是对上次的讲座意犹未尽，刘思维聊着先生的作品，陈楚言频频回头互动，热切问着各种问题。
他庆幸找对了话题，问：“先生的所有作品你都看了？”
她十分开心。“是啊，都看了。”
“我也是，有一本我都看了不下十遍。”
她惊讶不已。“真的假的？哪本哪本？”
他说：“《雨兮兮》。”
她没想到有人能喜欢到这种程度。“天哪，这本我没你看得多，不过我也看了四五遍。”
刘思维立马身子靠前，将手搭在前座椅背上，问：“那你最喜欢哪个章节？”
“第六章，那一段的叙述，最合我心意。”
“为什么？那段看上去很平淡啊。”
她说：“那种炊烟袅袅，不图功名利碌，只寻一方平静的生活，我读着心安。”
刘思唯竟不知她有这般解读，看着明亮亮的眼睛，他喉头发紧，不敢逾越半分，不舍往后一厘，保持着笔直的坐姿。
“确实。”他说。“有句话叫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不过先生的书，每每结尾都是开放式，不能明了最后的结局，你喜欢？”
“嗯，喜欢。也许那才是联想的魅力吧，给读者思考，让大家自己去寻答案。” 陈楚言转而问：“那你最喜欢哪一章？”
“我最喜欢三十二章。”
“为什么？”那一章可是生离死别的场面。
他说：“人从生下来，就是哭着来的，走时自然要轰轰烈烈，哪怕历经苦楚磨难，但至少不虚此行。”
不虚此行？
陈楚言点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
她看着窗外一排排现代又不太现代的房子，一幢幢新屋后面，偶尔露出旧屋的影子，是时代的更迭，有种时光穿梭的味道。
她想着若是在古代，她会和谁同住木屋瓦舍？周慕寒又会是谁？会做着什么职业？会不会和他人另有孩子？她和他会不会相识相爱？那时代的男男女女如何生活？犯错会受到何种严苛对待？若是分离状态，女子又哪般过活？
她有些天马行空，直到一记‘急刹’将飞出的思绪拉回。
一想到他可能另有妻子孩子，心里就很不好受，转瞬否定自己的假设，哪来的前世来生？
汽车早已驶入繁华地段，真像时光穿梭啊！
东大的典雅，一路的田园风情，此刻的大都市景象......想着名胜古迹诸多的东成过去为哪般？又经历过怎样的岁月流转？她记得读过关于东成的介绍，对于这座城市一知半解。想起都没去过博物馆，于是心里做出决定，下学期定是要去了解一番。
五十米不到就是车站了。
陈楚言和刘思维一道下车，执意不让他再送进去。
“好啦，你快回去，黑眼圈都有了，男生也是要爱护脸面的。”
刘思维拗不过，妥协：“好吧，到家记得报平安！”他认真提醒：“检票需要时间，东西拿好了，路上注意安全。”
陈楚言挥手和他说再见。
刘思维并未立即离开。从公车站等她一块上车，从两两相望挥手道别，他很确定躁动的心为哪般。从未有过恋爱经验的他，内心笃定明确，一刻间下了决定。
陈楚言在一轮轮安检过后，顺利上了车。
她把箱子放到车架上，将双肩包抱于胸前，拿耳机连上音乐，看着车子慢慢开出车站，在绕了几个弯，通过几个红绿灯后，顺利上了高速。
这是她第一次回程之旅。
她凝望着窗外，看着沿途的风景：窗外有山有树，有房有工厂，将近大半的钟头里，并无其他特别之处。只是在经过服务区时，停车场的车上纷纷下来或抱孩子或搀扶长辈或说笑的人，看他们脸上洋溢的幸福，渐渐升起难过之意。
一个人的归程难免煎熬，她再一次调整坐姿，将包包更紧地在怀里抱住，搁下杂念，索性闭眼休息。
渐渐地，灰茫茫的世界里，出现一个一二岁大的女婴。